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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似乎下起了秋雨,早上起来院子里湿漉漉的,气温也凉了许多。姬芜不认床,向来是倒头就睡的。
她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准备背着褚岁寒去洗漱。
结果姬芜一开门,就看见褚岁寒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盯着她。
“要不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床?”姬芜愣道。
昨夜她叫褚岁寒和她一起睡床,结果褚岁寒死活不愿意。
无奈,姬芜只好在隔壁用条凳拼了个小床,然后铺上被褥,让褚岁寒睡在那里。
“……不用。”褚岁寒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讨厌雨天。
一到雨天,他的残肢就会变的又痛又痒。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是深入灵魂的痛苦与绝望。
这样丑陋狼狈的自己,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褚岁寒抿了抿唇,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嫂嫂,我饿了。”褚岁寒转移话题。
“那我背你去洗漱。”姬芜皱了皱眉。
她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顾及到褚岁寒的状况,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问的再清楚,还不如花钱请个大夫给褚岁寒瞧瞧有用。
姬芜默不作声的替褚岁寒打水。
她趁着褚岁寒洗漱的间隙,将厨房里的剩菜端出来。
说是剩菜,但其实就只剩下两个冷硬的干馒头了。
姬芜和褚岁寒一人一个。
姬芜被噎的直翻白眼,褚岁寒却像是如获至宝,吃的格外小心与珍惜。
姬芜见状,不禁心中一酸。
李农户之前一直靠褚岁寒的抚养费生活,自己并没什么正经营生。
以至于现在家中一穷二白,姬芜连想找块地种都没有。
褚岁寒太瘦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姬芜嚼着馒头,开始思考以后的经济来源。
****************
时间尚早,空气中还带着昨夜的湿凉。
这个小破村靠山,姬芜准备去山上碰碰运气。
毕竟有这跟了她两辈子的神力,她能进到常人不敢进的深山,说不定也会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好东西。
只是这么一来,她出门的时间难免就有些长,姬芜因此放心不下褚岁寒。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带着褚岁寒一起去。
姬芜正准备和褚岁寒说说这事儿,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儿。
姬芜脚步一滞,中途换了个方向。
打开门,院外站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手上拿着账本,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但是在看见姬芜的那一瞬间,男人神情一滞,随后眼底涌上了些许贪婪之色。
“有什么事儿吗?”姬芜将男人的变化尽收眼底。
她之前有用井水照过。
原主的容貌与她前世一模一样,只是姬芜穿过来时二十出头,原主此时才十六,所以看起来更加稚嫩一些。
但即使是有些稚嫩,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风流妩媚的气质。
这种青涩中夹杂着魅惑的美,就像将绽未绽的带露芍药花,反而更加引诱人采撷。
“你就是李家小娘子吧?”
男人将账本夹在腋下,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
“……嗯。”
姬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家小娘子这个称呼。
“我是丧仪铺的张老板,昨日你爹娘在我这里赊了账,让我把李农户埋了后找你。所以我今日来上门来收钱。”张老板死死盯着姬芜。
“我没钱。”姬芜诚实的回答道。
“小娘子这么貌美,没钱也是没事的……”张老板色迷迷的盯着姬芜,自顾自的跨进了院子里。
姬芜见状皱起了眉头。
“我听闻小娘亲成亲当日,还没来的及洞房夫君就死了。”张老板笑呵呵道:“若是小娘子改嫁给我,那这笔赊账咱就一笔勾销了。”
刚说完,张老板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褚岁寒。
褚岁寒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他像个娃娃一样乖乖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方才听了多久。
他穿着不合身的衣物,袖子和裤管都长了一大截。
褚岁寒挽起了袖子,却没有挽起过长的裤管。
过长的裤管将残肢遮的极好。
微风吹过,那截裤管随风而动。
原本被藏住的残肢,也在此刻露出模糊的轮廓。
那本该长着脚的地方空荡荡的。
发现张老板在看他,褚岁寒眼睫弯弯,露出个天真温柔的笑容。
真是晦气。
张老板理也不理,厌恶的收回目光。
“不过,你若是想要嫁给我,我还有个条件。”张老板扬了扬下巴,有些傲气的道:“我们张家不是收破烂的,你可不能带这个残废过来。”
“残废?”姬芜垂着眼帘反问道。
“当然,这个残废除了吃白饭还能做什么?”张老板嘲笑道,“我养条狗,都比养个残废有用。”
姬芜抬起眼眸,看向褚岁寒。
褚岁寒依旧笑的温柔,似乎没有听见张老板的冷嘲热讽。
明明张老板说的这么难听,为什么褚岁寒……
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是不是以往李农户说过更恶毒的话,所以褚岁寒现在都麻木了?
姬芜的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你说够了没有?”姬芜握紧拳头,冷冷看向张老板。
“嗯?”张老板一愣,没料到姬芜是这个反应。
“你看见那棵柳树了吗?”姬芜指着那棵蔫巴巴的树道。
“嗯?怎么?”张老板不明所以。
“我拔的。”姬芜一脸认真。
“……小娘子真会说笑,那不过是棵快死的树罢了。”张老板乐了。
他方才还有种错觉,觉得小娘子讨厌他。
但是现在他不觉得了,小娘子分明是在努力逗他笑嘛!
想想也是,他可是丧仪铺的老板,也算是有点小钱。
他看上小娘子这个寡妇,可是小娘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老板乐呵呵的笑着,但是马上,他笑不出来了。
眼前这个相貌妖娆的小娘子,竟然真的拔了起垂杨柳!
张老板嘴巴大张,惊的能塞下一颗鸡蛋。
“这树我上次拔过,根没长好。”姬芜有些遗憾的颠了颠树,“真可惜,被我不小心给拔死了。”
张老板觉得姬芜这话意有所指,顿时额上冷汗更多了。
“喂!”姬芜叫住想要开溜的丧仪铺老板,“你们那里收不收木材?我记的丧仪铺应该也卖棺材的吧?”
“我、我……”张老板半天没说出句话来。
“嗯,看样子是收的。”姬芜肯定的点点头。
张老板:“……”
不收!
柳树属阴而且易腐,谁家做棺材用柳树!!!
他欲哭无泪,但是碍于姬芜的威压,又不敢明说出来。
抱着花钱买平安的念头,张老板极为憋屈的点了点头。
“您可真是个好人。”姬芜很是开心的将柳树往地上一扔。
轰的一声,柳树溅起一阵飞灰。
张老板新做的衣服上顿时沾了一层土。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收这柳树,那之前的赊账,我们也就一笔勾销了。”姬芜笑颜如花。
“……好。”张老板要哭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没事招惹这个女人做什么。
张老板一面应着,一面缓缓往院门口挪。
就在他摸到门时,姬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张老板顿时觉得自己像被压在山下的孙猴子,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小娘子还有什么事儿吗?”张老板两股颤颤,整个人抖若筛糠。
“既然你买了这棵树,那麻烦你现在就搬走吧。”姬芜提醒道:“放在院子里怪碍事的。”
“好、好……”张老板胡乱点着头。
现在只要能放他离开,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姬芜满意的放开了手,目送着张老板以一种便秘般的表情,满脸赤红的推着那棵柳树离开。
“你看他那个样子,有没有觉得开心一些?”姬芜转身问褚岁寒。
“……你这么做,是为了我?”褚岁寒一怔,那面具般的笑容似乎裂了条隙缝。
“嗯……”姬芜挠挠头,道:“另一方面也是我的确没钱啦!”
姬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丢掉,然后嫁给他过好日子呢?”
褚岁寒闻言双手紧握,冷不丁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