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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无间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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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蟾!金蟾!”
  齐霖四下寻不到蓝蓝,心中已然大乱,虽知道是刚刚那红雾有鬼,但不通术法的他根本不知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只得大声呼唤金蟾,寄希望于他能够帮助自己。
  老蛤蟆虽暂居与他丹田之内,也不知是他本性使然还是故意为之,平日里极少与齐霖搭话,对于复仇一事,更是从不催促。眼下见齐霖有求于他,金蟾本欲答话,但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出声。
  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曾经是河伯的他对于天地间灵气的流动敏感异常,然而刚刚摄走那女孩儿的力量,并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当然,那种力量他再熟悉不过,那时他们妖族的克星,是足以杀死他的神力。
  正当齐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乾天干像是算好了世间般,恰逢岂会的出现了,他来时悄无声息,突兀的出现再齐霖身后,吓得他一个激灵,险些转身就将拳递出去,还好看清眼前站着的是位老人,这才及时收住。
  “好小子,见面就打你师公!成何体统!”
  齐霖虽未见过眼前这人,但听得他说“师公”二字,便知对方是云姨的父亲乾天干。仔细打量过去,这老头儿穿着新近裁的衣服,合身合脚,倒掩了一身暮气,花白的头发也打理过,只是发端多生支叉,显然往日并无闲仆伺候,一张老脸满是皱纹,皮肤多生杂斑,眼珠也略有黄光,近在晚秋,将成黄土,即便不是自己师公,叫声爷爷也是无妨。他一心想着蓝蓝的安危,见到他后,只当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心生希望之余,近乎脱口而出:
  “老爷爷,蓝蓝她不知怎的,被一股红烟给摄走了,您快想想办法吧!”
  乾天干本来就没生气,此时见这个徒孙急的要掉眼泪,又听他叫了声“爷爷”,一时心中满是欣慰,便和声和气的劝道:
  “别急,我就是来救她的,既然师公都来了,你还慌什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齐霖这才稍稍安心,他打小便失了亲人,在最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正是蓝蓝伸出了援手,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将这女孩儿当成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心底更是暗暗发誓要保护她一生一世,可偏偏她遇到危难之时自己又无能为力,心里怎会不失落,不焦急?见乾天干仍旧不急不忙的样子,他不由得催促道:
  “老爷爷,快出手啊!我知您有通天的本事,蓝蓝已经消失一段时间了,我怕再拖下去,她真的有危险了!”
  见他不断的催促,老头儿假嗔道:
  “催催催!越催越慢!救人这事儿是急就有用的吗?亏你练的武,如此心浮气躁,怎掌好胸中那一盏灯?你不好好想想我的身份,我可是天枢院的首座,上一代卜辞宫的掌门人,那丫头有甚危险,我恰两根指头就能给算出来,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再催我转头就走!”
  他哪会真的走,只是想着吓这小子一吓,却没想到管用异常,齐霖立时不敢再造次,乖乖的站在一旁,只是目光中的急切半分不减,令乾天干也颇为无奈。
  “说是不危险,其实也不然。你先别急,我既然来了,便有十足的把握保他性命,不过要救他出来,尚需要你做些准备。”
  所谓关心则乱,齐霖早已顾不得乾天干话中的细枝末节,直说道:
  “需准备什么,师公尽管差遣,只要能救蓝蓝,要我做什么都行!”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要你看几本书而已。”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三本书递给齐霖,第一本是市井上到处可见的《灵言集》,是介绍练气士常用的灵言纲略,如蓝蓝击穿李克狄手掌所念的那个“穿”字便是其中之一,这是最简单的言咒,书本的第一页上就有介绍,还详细的描述了念这个字时该如何吐纳,如何发音。释放言咒的方法书中虽有描述,但能正确的用出却不简单,更何况齐霖一介武修,根本不懂得吐纳灵气的方法,怎可能凭借着一时的功夫就掌握这法修的术式?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翻了几页,倒印证了他的猜想,这书就是从街边地摊上买来的,不说纸张粗劣,都是最便宜的草纸,就单内容上看,它收录的便不齐全,鸿禧当初用的那句“洸洸干城,重禁离宫”这里便没有,可见这书确实值不了几个钱。
  还不等他发问,乾天干就搪塞道:
  “那本看个大概就成,反正你也用不了,看下一本,看下一本!”
  这第二本书不说内容,单掂量分量便知价格不菲,这书封是上好的鹿皮压制的,摸上去温软无比,宛如活物一般。书皮未写一字,老头儿还热心的介绍:
  “这可是我毕生撰写的经典,你虽是个武夫,但好歹是我卜辞宫一脉,传与你也算没断了传承。”
  听他这话,齐霖当下转忧为喜,只道是能凭借此书救蓝蓝与水火,不等乾天干把话说完,他便打开书细细的观摩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气的他将书摔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两脚才能出气。这书不光封面,就是书页内也是一个字也没有,若说它是无字天书那可真是抬举了,从第一页开始,上面便只有一些曲曲绕绕的线条,往后翻几页,每页都是如是,这线条画的极为凌乱,一点儿章法也无,好似小孩拿木棍在地上捅的蚯蚓爬一样,或粗或细,构不成半个图形。
  齐霖顿时气急,连带着看第一本书时的郁闷一同发泄了出来:
  “你到底是蓝蓝的爷爷不是?危难关头,怎还有心思拿我消遣!我看求你也是无用,这书你自个儿看去吧,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去寻蓝姨回来呢!”
  说着,齐霖便把书塞回卜算子手里,任凭他怎么劝,也是半张纸都不往下看了。
  乾天干倒也不解释什么,只是依旧将书递了回去,说道:
  “年轻人呐,就是沉不住气。罢了,你且看好了!”
  说着,他又从怀中摸出一物什来,只见那东西四四方方,乃是一尊玉印,印身雕有兽像,那兽头生独角,目如幽冥,一张血口森森可怖,身披鳞甲,足踏赤炎,姿态睥睨不怒自威,印底书有“驱害镇邪”以作压胜。
  此印一经取出,竟自有雷霆兽吼之声暗自低吟,霎时间,房内一片清灵,除却齐霖丹田之内怒火攻心的金蟾外,一老一少二人心头的万千思绪也在这兽印现身之时安定了下来。
  “去!”
  乾天干突然将手中玉印一抛,任它下坠落地,眼看玉印即将触地粉碎之时,那印台上的兽像却突然活了过来,见它摇身一摆,身形急速膨胀,顷刻之间变得犹如猫儿般大小,轻盈站定后,它这才弓身发怒,趋步而走环伺左右,露出森森獠牙,丝毫不掩杀心。若不是它足下的赤炎化作锁链束缚着它的行动,这兽早已抢攻扑来,撕碎二人。
  “孽畜!即受我困,当听我命,速速燃火,尽焚幽冥!”
  那妖兽口中低吼,哪肯听乾天干半句言语,见此状况,老头儿掐指念咒,言语方毕,只见束缚那兽妖四肢的锁链顿时铰紧,一寸寸的摧折它的腿骨,那力道显然不轻,痛的这妖兽嘶吼大叫,铆足了劲妄图挣脱开来。然而它越是挣扎,那铰链便愈发吃劲,直勒出道道血痕,青色的血液滴渗出来,落入它足底赤焰之中,顿时火光大盛,由红转青,直吞没这妖兽的身躯,却也不伤害它分毫。
  “此兽名为獬豸,一身血液均为纯青之色,这血遇水化冰,遇火爆燃,能增益一切妙法,那丫头方在此燃物入梦,此兽正可借她余烬重现术法!”
  话音刚落,就见那妖兽身上火焰大盛,朝着二人便席卷而来,老头儿道行高深,早知道有此一变,当即吐出法言:
  “地水师,泽风大过!”
  霎时地上显出八卦阵盘来,八卦累八卦,又显出六十四盘卦术,布满整间屋子。齐霖只知道乾家都擅长卜算之术,却不知道这八卦算术运用得当亦可克敌制胜,扭转战局。眼下便是,那獬豸虽有伤人之心,但这纯青火焰尚未烧到二人便突兀转向,像是地上有无形之风护着二人,那火焰被吹的四窜,但触及栋梁便灭,好似有无形之水护着房舍。眼看不能烧死仇敌,獬豸怒火更盛,它猛吸一口气,窜跳起来,一气吐出,化作纯青烈焰,顷刻包围了两人。饶是如此,这火焰依旧伤不得乾天干与齐霖分毫,倒是屋内家具摆设,尽数燃烧起来,房内温度陡然间急升,金石俱化,水气全无。
  乾天干等的就是这一刻,原本燃尽的通灵之物本无复燃的可能,但在这纯青烈焰之下,一切物质均能被烧至虚无,那些早已飘散的媒介余烬亦不例外。果不其然,才须臾功夫,房内就已显出片片红雾,红雾不惧青焰,越聚越多,见时机成熟,乾天干再次变换阵盘,引得那红雾弥漫,吞没二人。
  之前离蓝蓝有些距离,齐霖并未看清她是怎么消失的,如今自己身处红雾之中,这才洞悉一切。红雾刚笼罩过来,就见地上生出百十双手臂来,那腕臂通体黝黑犹如鬼手,像逃离深渊的邪祟抓住通往人间的藤蔓般,紧紧握住乾天干的脚踝开始节节攀升,他们越爬越高,但始终不见本体出来,所有的手都被漆黑的粘液裹挟着,迫使他们逃不脱幽冥的束缚。
  黑色的鬼手越聚越多,好似泥沼中的蛞蝓,一寸寸的吞没乾天干的身体,将他往黑潭深处拽去,场面阴森恐怖,十分渗人。饶是如此,这些黢黑鬼手却一点也不染指近咫尺的齐霖,他就像黑夜中的明灯一样,刺破黑暗,照亮出围身半尺的地界,令任何邪祟不得靠近。
  齐霖哪知道正是他武夫体魄至阳至罡,修得的那一盏烛火护住了他的周全。他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只知道若不随着师公一起,片刻之后这房间之内便会如当初一般,只留下他苦闷后悔。他一步跨上前去,奋力扒开缠绕在乾天干身上的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随着师公一起被吞没进这森罗鬼相之中。
  阴晦、诡邪、暗淡、潮湿。
  一时之间,他感到无穷无尽的失落,藏在心中犄角旮旯的负面情绪霎时被挑拨出来,充斥进他血液,填满他的胸腔。那如同蚁群般四处奔散的情感令他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妒忌,时而愤懑,他脑中一片混乱,身体瘙痒难耐,以至于迫切的想用双手抓挠皮肤,好扣碎虚伪的皮露出真切的骨。他想将藏在肉体中那细小而密集的痛楚剔出来,好瞧个真切挑弄自己的究竟是哪一份欲望。
  是悲!
  是幼年丧父之悲!看着他人家天伦之乐,自己只疯疯癫癫,苟且人间,饮沟渠之水,食豕狗之食,生我何罪,教我何为?
  是怒!
  是总角失母之怒!为人妻,贤惠淑良,为人母,刚毅慈和,与尔秋毫无犯,尚且赶尽杀绝?非人哉,披皮作亲眷。
  是恨!
  是为人棋子之恨!皆在巧算内,尽是算盘中,近在咫尺尚不能杀之,远在天涯,又何以复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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