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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船还未靠岸,渡口便有一群劳夫拥挤过来。这类人叫掮客,所谓“掮”字,肩挑手提,掮客自然靠着卖力气讨生活。
子修扫视一眼,并没见到一位熟识的掮客,他之前和舒礼说起过,让舒礼来夏汭后找的就是那位。
其实子修大可等扈从来迎接,毕竟夏汭手工业盛行,与阳城多有贸易往来,子修在夏汭也有产业。不过入乡随俗嘛,子修也乐得和掮客打交道。
掮客,走街串巷,大事小事都知晓。
货物不少,掮客更多,稍慢一些的掮客以为错过一次赚钱机会,却不料子修吆喝一声:“都来,帮忙搬去武家府邸。”
一二十掮客全部出动,或多或少搬一些货物,浩浩荡荡出动。
一位小掮客,年纪不大,与其余掮客一样打扮,赤膊、穿蒲草鞋、肩上搭一块布、手里拿棒子。
小掮客啥也没抢到,以为又得饿肚子,正要离去时子修叫道:“小兄弟,过来。”
小掮客一脸拘束,显然入行不久,肩膀还稚嫩,勒出几道红印。
“麻烦带一下路,去武家府邸。”子修朝小掮客善意一笑,其实夏汭他也来过几回,认得路。
小掮客走在前头,小心察觉子修三人步子,快慢合适,心想着这位从阳城来的年轻商人会不会给自己钱。
子修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掮客答道:“姓梁,家里排行老二,别人叫我梁二。”
子修心道,名字可真随便,这些话自然不会说出口。
子修本想问小掮客些事情,倒是江月婵先开口,问道:“梁二,你入这行多久了?”
小掮客答道:“有十天了吧。”
果然入行不久,想必是家中困难,否则大人也舍不得让十一二岁的孩子出来讨生活。
江月婵也没多问。
子修倒是有些事想问,又觉得梁二入行不久,未必晓得,想了想还是问一件事:“小兄弟,你认不认得贾仁?和你一样,也是掮客。”
“不认得,”小掮客答完,又说道,“倒是有位富商也叫贾仁。”
“那估计是同名吧。”子修没得到满意答案,干脆不问了。
问人问事,还得找老掮客。
子修又叫住一位落在后头的老掮客,问道:“老人家,贾仁现在在哪?”
老掮客骂道:“那孙子发了笔国难财,现在成了贾大户。”
子修略微惊讶,看来小掮客口里的富商不是同名。
子修又问老掮客另一件事:“最近武家有没有派人去夏汭?”
老掮客面色不善,避而不答,反问其他:“华胥人,打听这些干嘛?”
“我是……夏人。”子修有些无奈,也习惯了,夏人当他是华胥人,华胥人当他是夏人,两头不讨好,倒是和姜北臣遭遇相同。不同的是姜北臣也是掮客,天底下最大的掮客。
掮客,也分为多种。
起初掮客单指在渡口这里靠肩挑手提卖苦力的劳夫。
这些掮客大多熟悉本地情况,外地游商难免打听些人和事,一来二去,某些精明掮客充当本地作坊和外地商贾买卖的中间人,不必卖苦力。
最高明的掮客嘛,便是如同姜北臣那般在南方王朝和北方联盟之间游走的人物,一举一动牵扯天下局势。
老掮客显然不信子修的说辞。一来子修三人是从华胥河下来的,那条木船显然是华胥商贾、贵族常见的样式;二来三人衣着也是华胥样式,葛衣、皮靴。
江月婵唯恐这回再出变故,解释道:“他是华胥帝子。”
老掮客面色更不善,放下货物,往城门跑去。
子修摊手,朝江月婵苦笑:“月婵姑娘,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华胥早想把夏汭纳入版图。”
江月婵一脸慌乱,子修安慰道:“没事。”
那位老掮客去而复返,带着军士,遥遥指着子修,说道:“就是他。”
几位军士横竖打量,其中一位年轻军士认出子修,行了一个夏礼,道:“小先生。”
子修伸手翻了翻军士悬在腰间的军牌,笑问道:“王贺,就混了个伍长?”
年轻军士一脸惭愧。
老掮客脸色古怪,怎么这位伍长倒和华胥帝子攀谈起来了?且看样子还很熟?另外,伍长还在华胥帝子面前低头?
子修与江月婵和老舟子介绍伍长身份:“王贺,夏汭人,在夏邑学宫蒙学几年。”
王贺问道:“小先生,你来夏汭又是经商?”
“嗯,来经商,”子修敷衍一句,摆手道,“你这叫擅离职守,先回去吧,等明天我来找你叙叙旧。”
王贺带着几名军士回去。
那位老掮客一脸难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人家,走啊,”子修招呼一声,继续问道,“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老掮客重新挑好货物,答道:“武家几位大人……”
“我知道,都死在夏邑了,”子修打断老掮客的话,说道,“现在还剩下武去疾和武延祚兄弟,他俩有没有去夏邑?”
老掮客叹息一声,道:“两位小武大人,有一位去夏邑了,如意姑娘也陪着去的,还有一位留着。”
此时恰好抵达城门,子修与王贺再点头打招呼,进入城里。
子修琢磨片刻,问道:“是武延祚去的吧?”
“大人,你怎么知道?”老掮客点头,有些惊讶,本来不该问,还是问出口。
子修笑道:“老人家,不必喊我什么大人,叫我名字就行,我叫子修。”
“子兰先生之子?”老掮客一脸惊讶,又恍然大悟,道,“难怪王伍长叫你小夫子。”
提到子兰,子修心思复杂,是父亲是他并不待见子兰,等身世大白,反倒对这位养父有了愧疚。
子修朝江月婵打趣:“月婵姑娘,另一个身份,还有用些。”
江月婵轻轻点头,越发看不懂子修。和子修相处这十来日,无论是在阳城去农户家讨喜还是来夏汭和掮客打交道,子修并非刻板印象中的纨绔子弟,反倒待人亲和。
子修没问老掮客关于欧匠的事,问的两个人,一个是有点交情的掮客,一位是此行的关键人物,只要武家还有人在,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