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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破碎的伊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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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们不可能丢下你——”亚斯斩钉截铁地说着,目光灼灼。
  “啊,怎么办——”修斯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
  “修斯,我知道你还有办法,对不对?”亚斯看起来出奇地平静,只在看向修斯提问地时候,略过一丝狡黠,他知道修斯不会只是回家吃顿便饭,肯定是有备而来。
  作为奸商出身的弗雷尔家族正统血脉第七子,修斯的城府自然不可像表面那么幼稚浅显,他不会草率鲁莽,但也不愿毫无担当。他开始脑筋飞转,权衡利弊。
  眼下,危机迫在眉睫,他自当然可以凭借显赫家世,与卡尔脱开关系,明哲保身,但转过头来,亚斯就不行了。
  虽然他们有剑皇在,可就凭现在,这个近乎是废人的剑皇,加上中级学校都没读过的亚斯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暗影骑士团那些家伙,况且他听父亲说过,暗夜骑士团是王国守卫军精英团第六团,由剑皇格林亲自领团指挥。
  打架是毫无胜算了,但是就算打不过,他也不会怎么样,反正他胸前佩戴着鎏金塔菲石神饰——诺菲亚,那是传说中受天空之神克里斯蒂安娜,海洋之神希尔瓦娜,还有大地之神洛加尔三神联合灌注的神佑之饰,只有达到氤氲之息境界的人,才破得了诺菲亚的庇佑伤得了他。
  这其实侧面说明弗雷尔一家,对这个小孩的疼爱与器重,一方面担心修斯受伤,一方面也知道他贪玩,无可奈何之下,族长克拉得只能通过血祭仪式,提前把这件异常珍贵的传家宝,继承给了他最小的孩子。
  修斯转念想到,万一,万万一,他们真的侥幸打过了,他却自己跑了,那亚斯恐怕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
  左思右想,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朋友就他一个呀!此刻十岁多点小金毛,为了既是救命恩人又是亲切挚友的亚斯,索性不再犹豫,忍痛割爱,从口袋掏出一个金色纸折小船,投在塔塔尔湖的湖面上,一阵冗长晦涩的咒语吟诵完毕后,只听得
  “砰——”
  闷响之下,一团巨大的红色雾气扑面而来,还带着些许海腥味。红色雾气慢慢散开后,只见一艘庞大的三桅巨船,卷着比卡尔还高几个头的浪花,凭空而现。
  浩克,那只带着墨镜,穿着西式双排仿燕摆式礼服的老海龟,摇晃着笨重肥硕着身子,从船上一步一步扭着龟壳,慢吞吞地走下来。
  光华浮夸的纯金肩章,刺眼地反射着正午的阳光,肩章下挂着金线流苏,肩章上刻的,好像正是海洋之神希尔瓦娜。
  他的目光突然间锁定了亚斯,像见鬼一样惊呼,“啊啊,啊?——”他惊地张大嘴,看了又看自己的肩章,刚想说什么,忽的喉头打结,眼光向亚斯后面微微一动,赶紧缩回,慌忙转身低头对着修斯改口道,
  “咳咳,亲亲亲,亲爱的,弗弗弗,弗弗,弗雷尔少爷,情情情,情况不,不,不不,不妙啊,虽,虽然您已,已经支,支付了,‘白白白白,白,白,白白浪号’vvvv......vip包船船,船船票,可,可,可可是我我,我,我,我们‘白白,白白白,白,白
  ——”
  “白浪号!”卡尔表情奇怪地,忍不住帮了他一下。
  “对对对,对,白——浪号服服服,服,服,服务准,准则第第第,第,第第一条,向向向,来来是不,不,不不不,不插手王国间政事的——”
  好不容易把话一口气说完了,尤其是最后一句,浩克越想越得意,以后可以回去跟他妻子劳拉炫耀了,他不紧不慢地从胸前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条蛟绡纱编织的月白色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还没等众人吱声,浩克便自顾自转身朝着巨船,吹了个清脆的口哨。一只展开双翅,天仿佛都要被它遮住一小半的桃红色的鹈鹕,带着一阵大风从船上飞了下来,它一口吞住浩克,朝甲板飞了回去。
  桃红鹈鹕打了个饱嗝,然后张开鲜红大嘴,浩克此刻就站在鹈鹕下嘴壳与皮肤相连接形成的大皮囊里,露出上半身的小半截,他从容不迫地,扯了扯一下有点皱着的衣角,捋了捋肩章下边有点凌乱的金线流苏,然后转正身子,彬彬有礼地摘下高脚帽,将一只粗短的前肢举到胸前,欠了欠身子,算是行了个送别礼,紧接着——
  “嘣”的一声,巨大的三桅船,就这么没了。
  亚斯甚至还没数清船上究竟有多少只三脚金蟾在摇桨,还没看清那船舱里头顶白色高帽,掀锅炒鱼的是不是条锦鲤,脑子里还在想,那只大海龟的礼服背后,是不是得有个大窟窿,这礼服得怎么缝制,才贴得了身...才不妨碍上厕所......
  修斯此刻的心里,却已经不是一句两句骂人的话可以形容了。此时他低着头,稚嫩的小脸,满是黑线,那股森寒的阴沉劲儿,把亚斯和卡尔都吓地浑身颤栗。
  “咳咳,我猜,这船票应该不是太贵?”卡尔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打趣儿道。
  “......”
  
  修斯面无表情地抬头,木讷地仰望着卡尔,没有说话。
  “这么小,表情就这么阴森了?果然有奸商的潜质啊——”
  “喂,别难过了,振作点啦,不就是一张船票嘛~!”亚斯用胳膊蹭了蹭修斯,笑道。
  
  修斯的眼圈红了,眼泪就快要哭出来。
  
  卡尔灵机一动,转换了个话题,“小鬼们,我有点纳闷,就凭你们这么......原始的级别,怎么可能领到挑战悬赏令。
  一定跟他没关系,是你嘛——?”
  修斯刚受了不小的刺激,现在又听得一阵后怕。
  正在想着怎么圆谎,怀中的通讯石响了,传来亚斯七姐帕莎,几乎歇斯底里地咆哮声,
  “修——斯——你丫涨胆子了是吧!敢动你老姐的东西?
  你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儿!剁了你的鸡丁!”
  “七姐,我错了,你听我解释——”修斯吓得两腿一团,捂住裤裆。
  “不!听!你完了!
  你下个月,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零花钱,都别想要了!”
  “饶命啊七姐!千万别告诉父亲!”
  “哼,迟了,除非——”修斯话还没说完,不远传来一阵马鸣声。
  “没时间拉家常了,你们快退后!!”
  “可恶——怎么来得这么快?!”
  “退后——快——你们快逃!”
  “可是你——”
  “我还可以”,眼看暗夜骑士团的人越来越近,卡尔从腰上系着的羊皮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药丸,一口咬碎咽下,紧闭双目,开始强行催动体内原本负责修复伤势的最后几丝灵息之力,
  “来吧,蠢货们,尝尝这个——烈!焰!飓!风!斩!”
  顷刻间,一道带着滚滚热浪的飓风凭空而起,地上的草皮连着泥土被一同卷了进去,带着阵阵浓烟直向暗夜骑士团的首领格林扑去,留下一地被烈焰焚烧过的灰烬。
  格林哪里会想到已经是强攻之末的卡尔,居然还能催动起破坏力如此之强的高阶魔法,他眼睁睁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座下的红甲战马,惊恐嘶鸣,直立而起,一瞬间居然忘了握紧缰绳。
  不光是他,身后的暗夜骑士团众人,也是人仰马翻,各个摔了个灰头土脸。
  这可是对方第二次令他当众颜面扫地了。
  上一次王国守卫战,所有的风头就被这该死的臭小子出尽,而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
  但这一次,他死定了。他不信卡尔还能发动第二次。
  “咳咳...呵,这见面礼......阁下可还满意?”卡尔自知已绝无可能活着回去,但死前,总想来个出其不意,欢喜欢喜。
  “哼,呵呵,我可怜的老战友啊,你的魔法增幅剂和烈焰飓风斩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格林慢文斯理地起身,掸拭了下他那件暗夜骑士团团长特制的,黑白格子制服上的灰尘,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了下卡尔,目光中是毫无遮拦的浓浓杀气。脸上的擦伤传来火辣辣的疼,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磕破的血痕,借着那股甜腥儿,略显兴奋地,从倒地的马背上,抽出一把布满红色符文的精钢黑铁剑——伊泽恩。
  其实,这也不怪格林轻敌,因为魔法增幅剂这种炼金药剂,本来就是针对施法者体内存在的灵息,按比例增幅。
  卡尔体内的灵息之力早已所剩无几,所以这烈焰飓风斩,就算是受了魔法增幅剂影响,也发挥不出平时的五分之一。那磅礴的气势,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只能吓吓马儿,逗逗乐子罢了。能出其不意地,让一个剑皇受点皮外伤,以他目前初级魔法师都达不到的灵息水准来讲,已经是件壮举了。
  虽说趁人之危有点胜之不武,可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格林趁卡尔无力发动第二次攻击的间隙,抓紧时间催动起聚力法咒。
  伊泽恩在那阵法咒吟诵完的刹那,从格林的手中飞窜而出,爆发出滔天的火浪,格林满是擦伤和尘土的脸,在火光映射下,浮现出不可一世的笑容,
  “来吧!见识下真正的烈焰飓风斩把!——”
  须知剑皇格林的可怕之处,并不是他发动咒语的速度,相反,在这上面,他总是慢卡尔一筹,但格林有着一双天空之神克里斯蒂安娜可能都嫉妒的,敏捷双眸。
  只要他看过一遍对方的嘴型,和施法动作,他就能马上学会,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当然了,这种镜像魔法,光凭这敏捷双眸肯定不够,还要五行之体。而他与卡尔,恰恰都是。
  在卡尔还没有震惊灵息大陆之前,他也是曾经轰动一时的剑皇,他的镜像魔法之术,已经登峰造极,只要看得到,就能学得会。只可惜很多年过去,他一直在模仿在复刻,从来没有推演创新过自己的魔法。
  伊泽恩在炙热的火浪中心,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旋转着,并且越转越快,扭曲了剑周冷热空气的对流,形成一团比刚才还要恐怖的,并且还在不断涨大的飓风,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飓风已经庞大到了遮天的地步,带着压倒之势,向着卡尔挥动死亡之镰。
  卡尔本想催动最后的灵息,将两个孩子推走,可体内的灵息已经空空如也,他正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魔法增幅剂的后遗症却提前来了,头昏脑涨,眼冒金星,一阵热浪迎面扑来,他昏倒的一瞬间,看到阳光似乎被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挡住了,还感到有点水润清凉。
  “轰——”
  
  “莎啦啦——”是兵器相接,破碎的声音的浪花拍响礁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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