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你笑什么？”刚刚说完这句话，少年似乎也发觉了，自己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名字。
　　小鬼杨并没有再细问，突然吟唱到：
　　“留恋处，兰舟催发…杨柳岸，晓风残月…”
　　“这是什么词，写得真好。”一旁听着的少年已然入迷。
　　小鬼杨答：“这是逸笙大哥曾经念叨过的一首词，说是将来一个很有名的词人写的。可惜我只记得这么几句。”
　　“既然大哥他们几个是乘船出海了，那我就取兰舟二字为名！”
　　“杨兰舟！…”少年默念了几遍，心中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了铸剑池。
　　铸剑池：乃是山涧之水汇集于此，形成的一个池塘一般的深坑，主要用作锻剑之后的冷却之用，然而此泉水所含因素太过霸道，一般兵器入水便因寒热攻伐而淬断。
　　跟别处铸剑不同在于，因为名剑世家锤炼工艺的特殊，凡是入池的兵器，冷却之后便剩余开锋这最后一道工序。
　　可是开锋却讲求宝剑的机缘，或因天时，或得地利，又或者得遇其主。
　　铸剑池旁边往来不断的都是锤锻劳作的人们，围观者寥寥无几，可见能够安然闯过剑林的人少之又少。
　　朱柏山依然是那么扎眼，站在一个老者面前，弯着腰，双手抱拳，姿势似乎维持了很久。
　　小鬼杨和少年走近之后才听到二人的对话，毕竟周围打铁声，风箱声太过嘈杂。
　　那老者说道：“每柄剑都讲求机缘，都有它诞生的宿命，你虽然有幸到了这里，但凡事不可抱有强求的心态，否则必定与神兵失之交臂。”
　　朱柏山苦苦乞求道：“老前辈，我如今已然年逾半百，虽自诩巧取七方，然而平生尚有两件事未达成，其一就是寻一配得上我的神兵利器，如今我已到铸剑池，还望前辈成全！”
　　老者摇摇头，叹道：“此处兵器无数，能得否，在你不在我！”
　　老者转身不再理会朱柏山。
　　小鬼杨走到老者身前，作揖而拜，说道：“老先生好，小子有一事冒昧打扰，还请先生赐教！”
　　老者仔细打量了一番小鬼杨，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那把剑，眼中突然散发着奇特的神采，说道：“你终于来了，可是似乎晚了几天。”
　　小鬼杨差异道：“老先生知道我要来可是因为这把剑？”说着把剑双手递向老者。
　　老者一手握剑，一手抚摩剑锋说道：“你此来是为剑开锋？”
　　小鬼杨摇摇头道：“剑者，君子也，其无锋则不会伤人，若然开锋，势必增加杀戮，小子此来为向老先生请教一人的下落。”
　　老者捋了捋胡须，（花白的胡子突然多了几分年轻的味道，自己体会），说道：“不知道！”
　　小鬼杨呆然。
　　少年看着老者，发问道：“他还没说是谁，你怎么就说不知道呢！我看你是故意隐瞒。”
　　小鬼杨揉揉太阳穴，道：“老先生认得这把剑，想必知道我要找的是谁了，还请先生为我指点迷途。”
　　老者深思，怅然说道：“若然为剑开封，老头子自当尽力，只是他们几个去哪了，我确实不知道！”
　　不过又说道：“那个名叫逸笙的小兄弟倒是给你留了一句话，老头子记忆深刻，叫做什么天方地圆，于乾于远。”
　　小鬼杨默念了几句，暗思：“杨大哥这是让我往西北而去吗！”
　　老者转头看向少年说道：“若我所料不错，姑娘来自塞外吧。我已然知道你的来意，既然你到了这里，我有一物烦你带给你的祖父，他见到，会明白我的意思的。”说罢差人取来一个包裹，递给那少年。
　　少年接过之后，回敬了一个他们民族的礼仪，说道：“多谢前辈！”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我今再见故人之后，于愿足矣。丫头记得替我问候夏侯那糟老头子。”
　　老头又对着小鬼杨说道：“小子，虽然我不能帮你，但也不能让你白走这一趟，剑虽然不开锋，但是剑鞘还是要的，我这就吩咐人为你准备。”
　　三人正说这话，突然一旁的朱柏山跪地打滚，口中喊道：“我的手，啊啊，疼死我了！！！”
　　小鬼杨看着朱柏山，说道：“看来刚刚那个人是阴山派的。”
　　少女略一思考，说道：“难道他是因为那是伸手去接暗器的时候中的毒吗？”
　　小鬼杨点点头，说道：“阴山门人，有仇必报，以身煨毒，其死方休。”
　　少女问道：“难道中了他们的暗器，真的就只能等死了吗？”
　　小鬼杨回答道：“一道接触到他们独门的暗器，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可是难就难在根本没具体的办法去分辨谁是阴山门人。等到发觉，为时晚矣！”
　　老者看着痛苦的朱柏山，轻轻的叹着气，：“唉，真是可惜了他能走到这里。”
　　小鬼杨看着老者，道：“恐怕老先生已经看出了朱前辈命不久矣吧！”
　　老者轻轻颔首，道：“他能到这，本应取其心仪之剑，可是我又无力救他，故此只能随缘罢了。”
　　痛苦的朱柏山，跌跌撞撞，眼看就要撞向一个行人，那行人突起一脚踹了过去。朱柏山飞出数丈，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复生机。
　　小鬼杨看向那人，正好碰上其投过来的目光，四目相交，隐约之间夹杂着一缕模糊的渴望。
　　少女夏侯突然说道：“你这个人出手怎么这么狠，他已经命不久矣，你还…”
　　那人说道：“你既然知道他命不久矣，我这样不正好结束他的痛苦，而且我并未出手，他挡了我的路，对于我前行的阻碍，我都会一脚踢开，无论他是什么！”
　　夏侯还要说什么，小鬼杨忙拉了她一下，笑嘻嘻的看着那人，说道：“传闻江湖上半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用剑高手，叫做柳牵恨，不知兄台认不认得？”
　　那人看着小鬼杨，说道：“是我！”
　　小鬼杨道：“莫非兄台来此也是为了求剑？”
　　柳牵恨说道：“我只是为了证明一些事情。”
　　一旁的老者说道：“他已在此守了月余。”
　　小鬼杨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兄台尚未如愿。”
　　柳牵恨说道：“也许就在今天。”
　　一旁的老者说道：“如今看来只能是他了。”
　　小鬼杨忙谦声道：“实在抱歉，恐怕要让二人失望了。”
　　柳牵恨疑惑道：“你觉得我不配！”
　　小鬼杨答：“兄台莫要误会，小弟实非你对手，勉强下场，不过增加你几分失望罢了。”
　　老者高声道：“非也非也，适才单凭你对剑的理解，便知你亦是此中高手，现在何故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