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尘道长

　　无尘道人看着那美妇远处的方向，眼神甚是迷茫，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知是我离开了她，还是她抛弃了我，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唉…不说也罢。”
　　卓玉凡听此一叹，也难接话，可看见道长忧伤的样子，不免劝道:“道长何此一叹，眼下她已是怨鬼，正所谓人鬼不通途，道长还是要明性一点啦。”
　　无尘道人听此一语，方自醒悟，略一回神方问道:“卓仙何以到此，难道卓仙也是奔着这股阴气而来的？”
　　卓玉凡回道:“非也。我是去三山镇正准备去寻道长，沿途迷了路，误入此境，遇上这等美妇人，正在与她周旋，不料道长赶到了。”
　　无尘道人道:“卓仙是寻我而来，想必一定有要事了。”
　　卓玉凡道:“是的。”
　　无尘道人一抖手中拂尘，遂道:“此处并非说话之所，还请卓仙随我而来，到那道观一叙吧。”
　　卓玉凡答应，遂跟着道长与那小童，撵步攀岩，逐渐走出了这层谜障，向三山镇行去。
　　不出多远，一行三人来到了三山镇，转过了几道路口，在镇南侧，他们来到了一处道观前驻下。无尘道人道:“卓仙，此处便是了，请卓仙先行。”
　　卓玉凡欠身谢过，举步跨入，道长与小童紧随入内。
　　无尘道人把卓玉凡让进一间偏房中，请其坐下，略一回首，对那小童说道:“小志，快去给卓仙看茶。”
　　那小志连忙应道，转身而去。
　　无尘道人道:“这里并无旁人打扰，卓仙有话不妨直说。”
　　卓玉凡开口道:“道长，峨眉山已有不少黎民迁徙而来，均自因为此山乃为仙山，常常仙人出没，仙气鼎盛，妖魔鬼怪绝无，他们都希望能得到仙家们的庇护，由而纷沓而致。然而你我皆知，峨眉山一带也有异气横行，想必奇物聚类，不在少数，恐怕因此会惊扰了四方，所以此次前来，我想请道长助我一臂之力，共同扫清众孽，为峨眉山脚下黎民和那些不远而来的移民留下一片清净之地。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无尘道人一闻，当即起身，对着卓玉凡深作一揖，缓缓道:“我代他们就此谢过卓仙了。”
　　卓玉凡展眉一笑，立道:“如此说来，道长算是答应我了？”
　　无尘道人微微点点头，欣然答道:“不瞒卓仙，我正有此意，不料卓仙则开口了，真是一拍即合啊。”
　　二人话谈致兴，小志捧着茶盘走了过来摆上，悄生生地说道:“卓大哥请用茶。”
　　卓玉凡见小志目清眉秀，模样儿着实招人喜爱，便多看了几眼，寒暄道:“小志弟弟今年几岁了？”
　　小志见卓大哥问起自己，连忙答道:“我七岁了。”
　　卓玉凡笑道:“七岁的孩子就跟着师傅修习道法，看来的确不简单。当年我七岁时，还在村口玩石头呢！”
　　无尘道人搭话道:“别看他人小，可机灵着哩，虽然道行不比成人，但他历经大小捉拿妖鬼之战可不在少数。”
　　听师傅的夸赞，小志双手忸怩起来，红着脸，心身不宁，垂立在一侧。卓玉凡瞧其模样，便拿话题岔开，又稍坐了会，喝了口茶，便道:“道长，那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请道长去我家寻我去，我家就在村东头第一座茅屋便是。”
　　无尘道人随即答应下来。
　　卓玉凡感觉到不便多加打扰，便起身告辞，离开了道观，朝着原路返回到村庄。
　　次日清晨，卓玉凡刚刚晨修回屋，杨倩儿就迎了上来，说道:“怎么？今日回来得怎么这么晚，我早就回来了。”
　　卓玉凡道:“我的‘八部麒麟’才修到第二层，正在冲刺第三层呢，因此，我独自一人多练了会。”
　　杨倩儿道:“卷轴上所记载得五行斗转星移阵法，你在修炼吗？”
　　卓玉凡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杨倩儿问道。
　　卓玉凡道:“我师傅虽然教我降妖除魔之术，又打通了我的关脉，但从我来说，现在充其量我算个通体之身，可通体之身是仙家修行的基础，并不算什么，凡是要修炼仙家道法的均须通体之身。一个通体之身怎可就能修炼五行斗转星移阵法呢？据我估计，那至少需要道体之身方可。”
　　杨倩儿道:“此语也有道理。当年仙神们是用五行斗转星移阵法降服了五类原力，那是指将五类原力困于仙墓之塔中，若要论起单打独斗，那五行斗转星移阵法未必能够决胜于原始的原力。”
　　卓玉凡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杨倩儿道:“卷轴明明记载，乾坤剑可以克制五类原力，当年神父珂坦就用原力与一位无名老者较量，曾败在那老者使用的乾坤剑之下，只可惜乾坤剑无人能会，卷轴也没有记载它的修炼方法。”
　　卓玉凡道:“看来五类原力也并非独步于天下。”
　　杨倩儿道:“以此来论，五类原力以及仙墓之塔只是万魔之祸首啊。”
　　说到此时，卓玉凡也觉得杨倩儿感之有理，便不再开口了。
　　一声道号，打断了二人。卓玉凡连忙回头一瞧，发现无尘道人正领着他的徒儿赶致门前，欣喜若然，忙以礼将之迎接到屋中。
　　此刻，杨倩儿借助去后厨吃饭，打了个折身，让开了。
　　卓玉凡道:“道长一路辛苦，可曾用饭了没有？”
　　无尘道人答道:“多谢卓仙，贫道早已用过早饭了。”
　　卓玉凡连忙笑道:“道长稍待，我去给道长备上茶水。”
　　无尘道人答谢过，不免坐等，偶有抬头看了看屋内，肆处打量。此时，卓玉凡端着茶盘走到桌边，献上茶水，又给小志斟了杯茶，小志恭敬接过。
　　无尘道人随口一叹，道:“卓仙之家虽却简陋、朴实无华，但各处则井井有条，由此可看卓仙之家并不平凡啦。”
　　卓玉凡言谢，道:“这都是我娘与小倩妹妹的功劳，可与我无关。”
　　无尘道人问道:“小倩姑娘是否就是刚才的那位女子？”
　　卓玉凡答道:“是。”
　　无尘道人淡淡地道:“我能嗅到她体内有灵气脉动，看来她的修为不差。”
　　卓玉凡自知，以无尘道人的道行，一定能够察觉到小倩不是凡人，决计瞒不了他。至于他口中为什么只字不提，恐怕只有自己心内有数，旁人怎可得知？以他对妖魔的憎恨，恐怕在他的眼里，他完全容不下小倩。只是，昨日在卓玉凡的当面，却对那美妇人小燕流露出真性，大概顾忌于此，无尘道人即使知道小倩是只狐妖，也不好在卓玉凡面前再张嘴了。
　　于是，卓玉凡说道:“她只是一时以为好玩而已，才吸取这自然万物之灵，不当一提。”
　　无尘道人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了。”
　　卓玉凡话锋一转，说道:“这次出行需要带上村里的吴长老吗？他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无尘道人回道:“如此甚好，我们也需要个向导。”
　　卓玉凡道:“道长稍候，我去吃顿早饭，去去就回。”
　　无尘道人忙道:“卓仙请便。”
　　卓玉凡奔向后厨，草草地吃了一些，便匆匆来到正屋，对无尘道人说道:“道长，我们可以起身去寻那吴长老了。”
　　无尘道人忙起身，在卓玉凡的引领下向吴长老那儿行去。
　　村子不大，只有百十来户人家，他们一行三人很快来到吴长老家。
　　卓玉凡上前叩开了门，迎面见是吴长老本人，略一施礼，说道:“吴长老，我们一行三人要到村庄这一带明察细查，替此扫清妖魔恶煞之类，想必您对此地带、山林较为熟悉，想请您引个道路，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吴长老一见卓玉凡，立刻笑容挂面，又认真仔细地打量了无尘道长与小志一眼，以他们的打扮，情知是道士。于是应道:“小凡啦，此地时常有异气出没，村中时有飞沙走石，很不平静，如今你有心志，势要替此清除凶害与恶灵，我自当高兴。当然，我愿意当你们的向导了，只不过你们须要格外小心谨慎，没有把握可千万不能轻易出手，以免惹怒那些凶煞，恐怕他们会报复乡亲。”
　　无尘道人一听，情知吴长老是不知他们的本领，由此担惊受怕，在所难免。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吴长老，见他大约六十来岁，满脸的皱纹，浓浓的眉毛下面，隐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腰身虽然有些弓曲，但他却精神抖擞。于是道长插言道:“吴长老放心，清扫这一带的妖魔鬼怪，我们都有绝对的把握。”
　　吴长老听此一言，倒有些忐忑，便轻声说道:“小凡，你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他朝着屋内走去，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把锄头行了过来，说道:“我们走吧，只是顺便带个锄头而已，万一突遇难处，好有个帮衬。”
　　小志想笑，却又憋住了，始终没有笑出来。
　　一行却有四人，也给吴长老壮了胆，所以他并不怕，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
　　无尘道人不理，跟在吴长老身后，卓玉凡则与小志并肩前行。
　　村庄虽不大，但峨眉山脚下山林与原野则十分广袤，因此，他们巡行起来，速度并不快。
　　据吴长老回忆，方圆几十里，就属龙须河最恶煞。几个月之前，村子里有户农家在龙须河丢了一头水牛，当时，放牛的娃子看到自家的一头水牛在河边吃草喝水，突然一股旋风而过，他家的水牛平白无故地掉到了河中央，就此那头水牛就再也没爬起来，突然消失了。村子里的人都说是水中的妖精吃掉了水牛，因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去龙须河了。但龙须河又是灌溉村庄农田的唯一水源，对村民们特别重要，所以吴长老则请无尘道人去河边一探。
　　无尘道人满口答应，因而在吴长老的引领下，一行四人来到了龙须河畔。
　　卓玉凡站在河畔，放眼望去，龙须河的河面很阔，两边是山，流径曲折连绵。河水清澈无边，碧绿幽幽，四面的青山倒影，好似如画。水波荡漾不定，偶尔从中央激起水花，朵朵四溅。
　　突然，河水中央激起一阵漩涡，漩涡的旋转愈来愈快，逐渐向四周涌动，并于一瞬间漩涡的中央升起一尊冲天水柱，猛然间向岸边拍去，一个身影正好落在卓玉凡等四人面前。
　　卓玉凡一惊，只见那个身影一身的波光粼粼，身披盔甲，头戴红缨，手拿钢叉，威风凛凛，矗立在四人跟前，放声叫道:“哪里来得生人，在此作探？”
　　无尘道人“嘿嘿”冷笑两声，答道:“你即居此河为妖，想必曾害过不少无辜，是也不是？”
　　那妖道:“少屁话，我在问话呢！”
　　无尘道人道:“休得猖狂，拿命来！”一声断喝，无尘道人的拂尘扬起，于瞬间直向那妖打去。
　　那妖拿起钢叉，迎头来敌。双手挥舞不停，犹如狂风暴雨。
　　一时之间二人战到了一处。
　　一招过后，二人各自退了一步，无尘道人立稳，叫道:“你倒是有些见识，却还不是个脓包。”
　　那妖狂叫，吼道:“你说谁是脓包呢，本爷在此已有几百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辱我。”
　　无尘道人道:“你口气倒不小，随便一个成了精的泼货，就成了爷了？如此大胆，我倒是头次相遇。”
　　那妖狂笑，一阵“哈哈”声不断，笑声过后，突然敛住，叫道:“你倒是不识得本爷，今日叫你认识认识。”
　　说完，那妖腾空而起，手持钢叉，举叉以对。无尘道人掷出法铃，向那妖飞去，刹那之间“叮叮”声不断，绕着那妖，飞舞不断。
　　那妖喝道:“什么破玩意儿，竟敢在本爷面前放肆？”话闭，那妖不慌不忙，自腰间掏出一块布襟，执手一挥，那块布襟径直飞向法铃而去，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法铃，并吼道:“什么破铃，震得本爷耳朵都聋了。”
　　只见法铃瞬间哑静，自空中晃晃荡荡，摇摇欲坠。
　　无尘道人陡然一惊，连忙齐身而致，执手一探，将那块布襟连同法铃抓住，随即缩身而回，道:“泼货，没想到你倒是有点本事在身，只不知你能否接得住我的阴阳伏魔圈。”
　　话闭，无尘道人一扬拂尘，纵身跃起，拂尘连击，只见几道霞光闪过，套住那妖手中的钢叉，那妖惊喝，手中的钢叉脱落。霞光始终不减，继续照射，愈来愈亮，又罩住了那妖的头顶之上，那妖一时头痛欲裂，双膝跪地，不得动弹。
　　无尘道人加紧，毫不松懈，一会儿间那妖伏地不起，慢慢地瘫软，浑身若缩，最终变成了原身。
　　众人一瞅，只见一条鲤鱼躺在岸边扑打着身体，小志走近，抓起那妖丢弃在一边的钢叉，戮向鲤鱼，顿时鲜血淋漓，那条鲤鱼一命呜呼。
　　直到此时，吴长老才松懈一口气，叹了一声道:“原来这河里是条鲤鱼精在作怪。难怪村里的水牛不见了，肯定被他吃了。”
　　吴长老心下立生对无尘道人的佩服，双手抱拳，躬身道:“道长法力无边，好生厉害，只在一瞬间便打杀了一只妖精，看来我们村民是有指望了。”
　　无尘道人立道:“吴长老莫急，想必此河便是此妖的巢穴，待我来一举清除其他的余孽。”
　　那无尘道人自然是不会放过，仔细地察看了此条河流，上上下下，倒是极为仔细。随即重新拿出法铃，投掷于龙须河的上空，疾驰不断，震颤不停，响彻云霄。
　　但见河水翻涌，奔腾不息。法铃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无尘道人方自收回，怅然释怀道:“此河里余孽尽灭，可享得安宁。”
　　吴长老不再怀疑，心中宽慰了许多，才领着众人去往别处。
　　一天下来，无尘道人及其四人等遍及了峨眉山一带各处，一举平复了此处各地异气横天，吴长老觉得大快人心。
　　这个信息迅速传遍了村庄，人人都知晓了无尘道人，降妖除魔尽得有功。
　　不待几天，在吴长老在提议下，村里拥戴无尘道人做了法师，从此无尘道人与卓玉凡等人更是一丝不苟，不敢怠慢，加紧护卫峨眉山一带，防备另有妖邪遗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