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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的藤条攻击当头劈头盖脸的笼罩下来。
  
  然而出乎顾蘅意料之外的是,站在她身侧的医生毫无躲闪,只是微微侧身,遮住了她的视线,挡在了她的面前。
  
  只听一声重而闷的鞭响,其中一根触手重重落在了医生背上,异灵微微一颤,发出了一声闷哼。
  
  就在顾蘅勃然变色之际,树乱挥的触手这时候缩了回去。
  
  原本光秃秃的树身上,慢慢的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花苞缓缓长大,舒展开硕大的花瓣,肆意吐露芬芳。
  
  待花瓣悄悄落地,枝头已经肉眼可见一颗小小的果实。
  
  这神奇一幕让顾蘅瞪大了眼睛。
  
  站在她旁边的医生推了推微微垂下来几分的眼镜,含笑看向正在枝头缓缓长大的果子,对顾蘅笑道:“您可以采摘了,现摘下来的果子才是最甜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个果子已经渐渐从小小的一颗变为成熟的色泽,而从外形来看,顾蘅一眼就认出了这果子的样子:的确就是医生先前给她的苹果。
  
  苹果的来源确定了。
  
  顾蘅的脸色却变了。
  
  她看了看那颗除了这个果子之外依旧光秃秃的树,再看向医生白袍被抽打出来的褶皱,先前吃下去的甜美果肉都仿佛变成了堵在嘴里和心间的重重石头,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医生:“没搞错吧?你还让我吃水果?”
  
  医生茫然的回头看向她,他仿佛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苹果……不好吃吗?”
  
  顾蘅已经走到他身边,“唰”的捋起了他的袖子,露出了他先前努力遮掩的真相:在他长长袖摆的遮盖底下,赫然是一道新鲜的伤口。
  
  在白袍的映衬下,这一道痕迹格外醒目。
  
  顾蘅忍不住还想去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别的痕迹,刚刚准备顺着这道伤口再往深处看,医生已经不动声色的伸手按住了她的动作:“只这一道而已。”
  
  稍稍顿了顿,他垂下了眼帘:“以我的体质,明天就能好全了。这不是什么问题。”
  
  顾蘅抬起头来,她看向那颗除了枝头上的果子之外依旧浑身光秃秃的,但在拼命挥舞着自己无数小手的树,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破树结果子是靠什么原理?”
  
  她刚才分明看到,医生是可以躲开这一下的。
  
  但他只是侧身挡住了那可能落在她身上的树藤末端,却丝毫没有躲避甚至是卸力的倾向。
  
  她盘了盘前后逻辑,重重一敲自己的掌心,热切的抬头盯着医生,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动说出了自己判断:“是痛苦,对不对?”
  
  如果不是痛苦,医生完全没有必要放纵它的恶行。
  
  两道伤口对应两颗苹果,只有这个才能说得通。
  
  医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向那长着苹果的枝头:“就像您说的,我只是个最低等的F级,在这里我能为您做的,也只剩下这些小事了。”
  
  虽然听上去是模棱两可的答案,顾蘅却已经证实了她的判断,想到医生在监视器录像中露出的忍耐、克制和卑微,顾蘅语气里的怒意怎么也掩盖不住:“以前那些监狱主会要求你这么做?不对,他们竟然能允许你这么做?还是,他们竟然会强迫你这么做?”
  
  随着她的语气越来越重,医生不由的垂下了眼帘,目光游移而躲闪:显然,他如今所做的,不过就是在重复他被之前的那些人灌输过的责任。
  
  顾蘅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的目光在医生的全身上下扫了扫,似乎想要看清他的白袍底下到底还有多少掩住的伤口,直到医生有些不安的垂了头,顾蘅才敛住了自己过于愤怒的眸光:“就为了一个苹果,不值得。”
  
  医生摇了摇头:“为了您,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这叫什么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
  
  顾蘅气的差点想要揪住他的头给他狠狠来两下:她在很小的时候也会被一直灌输家族的责任等等这些理论,她也曾经以为顾家既是她的枷锁、也是她的后盾。
  
  但当灵气复苏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也是在摆脱了那种封闭的氛围之后才断然反应过来:当有人对你满口义务责任的时候,往往他们真正想要的,只是压榨你身上的血肉和你剩余的价值。
  
  但显然,医生没有明白这一点---这并不是他的错,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人能给他补上这一课。
  
  在这一刻,顾蘅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轻微的膨胀感:她觉得她有必要这个家伙上人生的宝贵一课,教教他什么叫做‘不要随便做好人’。
  
  顾蘅恼火的瞪着他,以一种近乎于挑剔的语气刺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需不需要这个?不就才一个果子吗?这只会越吃越饿越吃越渴,这种一个苹果的诚意,相当于没有诚意!”
  
  医生清澈的眼眸里微微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委屈。
  
  他抿了抿唇,点头说道:“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
  
  “???”这都不生气的吗?他是圣父出生吗?这去烧一烧都可以烧出舍利子了吧?
  
  顾蘅不敢置信的挠了挠头,对着这样一双满是歉疚的眼睛,再狠的话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她一把抓住了医生没有受伤的手,生气的说道:“你跟我出来。”
  
  医生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被她拉出来的。
  
  在她身后,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树梢上的苹果,眼神里流露出了隐隐的遗憾。
  
  等两个人一出房间,房间门刚刚关上,顾蘅立刻捏了一把医生,恼火的说道:“你干嘛不早点跟我说这棵树是怎么结果子的?不就是痛苦嘛,你早点跟我说的话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她在房间里和房间外巨大的变化,让医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哎我要不要说呢……”顾蘅迟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面前这个异灵当成是普通异性来对待,但想想面前的男人在短短时间里已经挨了两鞭子,她再吞吞吐吐的实在是很不够意思了,她把心一横,在心里默念着‘他不是男人’,闭眼道,“我生理期平时真的超级痛的啦,到时候我就来这里蹲着,你在房间里摘苹果就行了,就是……得想想到时候怎么囤苹果,我觉得数量可能会是咱们两加起来可能也吃不光的那么多。”
  
  “……”医生一开始是微微迷茫,然后在听懂了她的意思之后他的耳根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他轻轻咳嗽着“哦”一声,垂下了眼帘。
  
  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监狱主。
  
  真*逻辑鬼才。
  
  痛苦树这一回,大概真的是要被媷秃了吧。
  
  **
  
  在小船上的道具箱里,顾蘅找到了相当多的惩罚工具。
  
  有整整一箱。
  
  她之前唯一使用过的只有针对那颗大石头的錾子,但再一次握住那把錾子准备把它从箱子里拿出来并且放置收纳好的时候,顾蘅不由的“嗯”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疑惑:如果她的感觉没有出错,这一次这把錾子入手的感觉变重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也许大多数人甚至不会发现这些微的差异,但她对重量的感知一直非常敏锐,所以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对錾子的重量感知,出现了变化。
  
  为了确认自己的感觉到底有没有出错,顾蘅皱着眉头拎起錾子来挥动了一下:这一次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这种异常就更加明显了,如果说她原本是可以做到拎着錾子挥动100次的话,那么现在大概最多只能挥动5次了。
  
  这5次的差异变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顾蘅又去试了试别的东西,虽然没有固定的参照物,但她还是很快的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她的力气的确在变小,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这一确定,顾蘅的脸色就变得超级难看:她的力气总不可能是凭空变小的吧?
  
  仔细想想,从昨天到今天,唯一发生的,有可能造成她力气变化的事情,就只有42号异灵出逃事件了。
  
  她挥动錾子,42号异灵在痛楚中被死死的推动着回到了它的□□空间---她之前也怀疑过这些工具为什么会给异灵造成这么大的痛楚,但现在看来,真正造成痛楚的未必是工具本身,或许是监狱主要付出的代价。
  
  比如,她莫名其妙消失的力气。
  
  或者,还有可能是其他的东西。
  
  在黯淡的日光下,顾蘅默默的注视着这把錾子,反复的翻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片刻后这才去翻了一下她的柜子,找到了那本“监狱主指南”。
  
  她稍稍翻了翻,终于在扉页里找到了这么几行字:
  
  异灵是被灵气诱发后放大的世间‘恶’的一切源头。
  
  监.禁异灵的理论是将恶念控制在一定的固定范围以内,所以当异灵每一次冲破监.禁的时候(即监狱异常报告声响起),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恶浓厚到无法再被束缚和控制。
  
  监狱长需要果断使用惩罚工具将异灵再一次驱赶回监.禁空间。
  
  完成操作后,本次监狱异常报告结束。
  
  这是相当简单的几行字。
  
  但顾蘅从头到尾都不是自己愿意进来的,她也没有什么要为人类控制异灵、赢得武器装备之类的雄心壮志,她甚至天生就对这本监狱主指南充满了质疑。
  
  抱着杠精的心理,再想一想她听到的石头异灵的心声,顾蘅的脸色变得相当微妙起来:恶?这所谓的无限膨胀的恶就是……想要站在人家脑袋上唱一首歌?
  
  啧,这还真是,相当别具一格的恶呢。
  
  顾蘅瞅了瞅自己手里拎着的錾子,回忆起自己那天听到的心声,她决定再去亲身体会一下石头的恶。
  
  ***
  
  监控前面坐着的男人清楚的看到,新任的监狱长拎着錾子哼着歌出了门。
  
  她还叼着一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棒棒糖,大约是嘴里源源不断传来的糖的甜意让她微微弯着眸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半分阴霾,反而是开心的、迫不及待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手里拎着的錾子,光看她监控里的表情和动作,医生根本无法把她的目的地和她的动作对上号:在刚才的反复搬动中,她似乎已经发现了那些工具使用中的猫腻。
  
  但从她的表情和动作上,他找不到半点恐慌和愤怒的痕迹:她甚至还有心情啃棒棒糖!
  
  不管她到底是从哪里找到棒棒糖的,她怎么连一点负面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在这时候,她不该因为恐慌而陷入疯狂吗?
  
  她不该责备他这个诱导了她使用工具的人吗?
  
  她不该气恼的先找一个出气口再说吗?
  
  医生望着屏幕上弯着唇角微笑着的女孩子,陷入了满满的迷茫。
  
  他感觉到,新来的这位监狱主,似乎就和她微微红着耳朵但坦坦荡荡的当着他的面说出匪夷所思角度清奇的“我准备在生理期蹲到树面前,去蹭一树的果子”一样,是一个非常难以捉摸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也许会带来监狱稳定至今的最大挑战。
  
  顾蘅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全部在监控器的监视之下。
  
  她走到了石头所在的房间门口,在门口稍稍顿了顿,旋即重重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次,大概是因为一天的冷却时间还没有到的关系,顾蘅并没有听到任何石头的心声。
  
  但面对着这颗巨大的、内部透着隐约红色而且在一呼一吸一般不断膨胀的石头,也许是因为已经听过了他的声音,顾蘅却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
  
  顾蘅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錾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重重举起了錾子,顺着巨石面前一道深深的口子,往里重重一凿!
  
  她还记得自己今天听到这块巨石说的话。
  
  它说,再有一下,它就能自由了!
  
  她观察过这块石头身上的所有伤口,也只有这一处一下上去似乎就能碰到里面的红色了。
  
  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就可以看见石头内部的红,她不知道扎破了红色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显然,她的前任们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不要扎破这层皮。
  
  在监狱主指南上对42号的记录也有着相似的警告:
  
  42号(血石):
  
  每一次吞噬受害者后,血石内部的颜色就会变得更深。
  
  血色涌动,仿佛受害者的尖叫。
  
  我们不知道扎破红色后后发生什么,也许……那抹红色会吞噬周围的一切吧?
  
  警告:血石对受害者似乎有种奇怪的碾压爱好,它会反复的在受害者身上磨蹭碾压,直到受害者血肉模糊为止。
  
  血石似乎很怕錾子等锐物在它身上造成的疼痛感,但请务必注意,不要让你手上的錾子,打破血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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