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依卡

　　‘更正，对方所畏惧的并非本机，而是整个机凯种。’
　　机凯种少女的脑袋磕到桌腿上，发出一声脆响，停止了继续滚动。
　　“我说你这质量也太差了吧。”
　　修伊弯腰捡起她的脑袋，像拿着玩具一样好奇的摆弄起来。
　　与黑色长发形成对比的白皙肌肤，瞳孔中有着像是精密时钟机芯的纹路。
　　如果没有身上随处可见的机械的话，这只机凯种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要求，请把本机的...”
　　“你还搞不清状况吗？”修伊装出恶狠狠的样子打断她的话。
　　“作为赔偿赶快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不然真的会把你当做废铁卖掉哦。”
　　“等一下，那样也太浪费了，应该拆成零件来卖才对！”缇尼也在一边插嘴道。
　　“拒绝，其他种族的道德观念不适用于本机，所以无需做出所谓赔偿的行为。”
　　“好歹我也是救你一命，多少总得有点表示吧？”
　　“否定，本机是机械，没有死亡这种概念，你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一厢情愿，或者说是担心受到机凯种复仇而采取的防范措施。”
　　机凯种少女樱红色的嘴唇格外诱人，吐出的却是各种意义上都冷冰冰的电子音。
　　“啧...”修伊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你这家伙良心不会痛吗...”
　　‘心？’
　　机凯种少女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变化。
　　“提问，你是说，本机没有心吗？”
　　“不管怎样，有心的人至少也该有基本的道德观念吧？”
　　“......”
　　机凯种少女思考起什么，沉默片刻后又继续问道：
　　“推测，照你所说，如果本机对你做出赔偿的行为就算有心对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修伊突然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要纠结于这种问题，“心可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还包括感情、思想之类的。”
　　“......”
　　机凯种少女又不说话了，眼中流光闪烁，不过修伊大概可以猜到，她在「解析」自己所谓的话。
　　但是连全体机凯种并列演算都无法理解的东西，单靠一台废弃机自然无法得出结果。
　　不过还有一件事是明确的，作为发明了「心」这一独有语言的人类种，眼前这个被叫做修伊的男人一定明白那是到底是什么。
　　“无法理解...请求，请告诉本机，关于「心」的一切。”
　　轻而易举就上钩了，没想到机凯种意外的单纯。
　　“我可没有义务给你解答这种事啊”，看着少女那张美艳的脸，修伊突然有种不太成熟的想法，“不过，要是你...”
　　“提醒，本机没有「洞」。”机凯种少女像是料到什么，突然打断他的话。
　　“噗——”
　　缇尼拼命用手捂着嘴阻止自己笑出声，在场几人中唯一不明所以的艾米感觉气氛怪怪的，满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原来你没有啊...不对，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不是吗？机凯种少女迷惑了，刚刚明明检测到对方体能雄激素少量增多，可能是系统又出错了吧。
　　“提案，本机可以满足你能力范围内的任何条件，但你需要协助本机理解「心」。”
　　“诶？”修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机凯种不需要进食和睡眠，就算只是一台废弃的解析体也有相当客观的战力。
　　而获取这样高质量劳动力的代价，仅仅是帮助对方理解一种概念，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修伊手中。
　　“成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提出这种不平等的交易，但如此划算的买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心是需要感受的，所以你就留在我身边直到理解为止吧，相当于雇佣的形式。”
　　“肯定，可以接受。”
　　修伊心情愉悦的把机凯种少女的头摆回原位，“缇尼，交给你了。”
　　“我可不白干啊，记得请我吃饭。”
　　缇尼一边说着一边戴好护目镜和手套，拿起工具开始作业，络绎不绝的金属碰撞声激起一片片火花。
　　“呼～”在天边开始泛白的时候，缇尼终于完成了修理工作。
　　“辛苦了。”修伊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
　　“机凯种的结构太复杂了，我只能做些基本的维修，不然可能会损害到核心部件。”
　　缇尼把护目镜挂在脖子上，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有些零件已经彻底坏掉了，我给你换了自动人偶的，性能应该会有影响，需要你自己适应。”
　　机凯种少女从手工台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关节，相比之前有了明显的无力感。
　　‘检测，飞行能力丧失，力量、速度下降，可用武装所剩无几。’
　　“怎么样？”修伊问道。
　　“回答，现存战力约为常态下的百分之一。”
　　刚骗到手的战力就惨遭削弱，修伊突然感觉不怎么划算了，不过能做些家务之类的杂活也不错，而且...其实最主要的是足够养眼就好了。
　　缇尼手里拿着从机凯种少女身上拆下来的破损零件仔细观察了一会，眼中浮现狂热的神色。
　　“你们快走吧，不要打扰我做研究了。”
　　“喂，你们地精种就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缇尼无视了修伊的调侃，拿着零件坐会手工台前，不耐烦地朝身后挥挥手。
　　“等有进展了你可以再带她来做些保养，慢走不送。”
　　“哦——”修伊拖着长长的尾音以示不满。
　　清晨的街道上空旷寂寥，还飘着星星点点的雨滴，但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市民外出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修伊把风衣外套披在机凯种少女身上，挑着各种人少的小路返回事务所，跑过的积水坑泛起阵阵涟漪。
　　“以后你就一起住在这里吧。”
　　掏出钥匙打开门，地板上的灰尘被潮湿的空气吹起，在加上时间还早，室内显得有些雾蒙蒙的。
　　因为二楼墙上有个大洞的缘故，积蓄的雨水从天花板上渗出，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修伊把机凯种少女还回来的衣服随时扔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上下打量起她的身体。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不得不说这具胴体曲线十分优美，硬要说缺点的话就是身周机械的部分有些碍眼，胸前最关键的部位正好被遮起来，而且下面也如她所说的没有那个。
　　“稍等一下。”
　　修伊想起什么似的打了个响指，在各种杂物堆成的小山中翻找起来，不一会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纸盒。
　　“艾米去带她把这身衣服换上。”
　　“好∽”
　　机凯种少女接过盒子，跟着蹦蹦跳跳地艾米上了二楼。
　　片刻过后，随着小皮鞋踩在木楼梯上发出的声响，她穿戴整齐的再次出现在修伊面前。
　　以一件带有缎带的复古西洋风衬衫作为打底，套着束腰高至胸下的黑色连身裙，最外边则是荷花边的白色小围裙，贴身的设计强调出少女曼妙的身材，端庄中不失魅力。
　　由艾米梳理过的及腰黑发上带着配有小蝴蝶结的喀秋莎，修长纤细的美腿被吊带丝袜包裹起来，随着裙摆飘动而若隐若现的绝对领域引人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
　　身上的机械结构被衣服遮住，相比刚才不着寸缕的样子，如此穿着下举手投足间更增添一丝性感，修伊的处男心脏受到巨大杀伤。
　　“修伊，我们家怎么会有这种衣服？”
　　艾米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视线在自己的对A和机凯种少女的巨大资本间来回游走。
　　“这个啊，前阵子在接口服装店看到的，可惜没有尺码小一点的，所以想着等你长大再给你穿来着。”
　　“唔，这么成熟的衣服对于艾米来说还为时尚早...”狐耳小萝莉不知为何好像更难过了几分。
　　“提问，怎么样？”
　　“不错，很适合你。”修伊用瞬发治疗术止住鼻血，故作淡定的回答到。
　　“分析，本机检测到你体内多巴胺、苯乙胺以及降肾上腺素含量激增，判断你对本机产生了......”
　　“啊，对了。”修伊赶紧打断她的话，“你可以学会人类的生活方式吗？要是被外人发现你是机凯种会引起恐慌的。”
　　机凯种少女视线往上移，一瞬间像是在思考什么。
　　“读取，设定051。”
　　她停顿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口。
　　“那么∽哥哥♡这样可以吗？”
　　“你在干什么，驳回！”
　　台词倒是还不错，但是对方说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毫无起伏，只有多此一举的把个别词加重。
　　“反驳，本机也是有认证检讨的。”
　　“难不成你觉得我像萝莉控吗？！而且妹系的话已经有艾米了，所以麻烦换种设定。”
　　“要求，请给出最合适的状况设定。”
　　“嗯...首先成熟一点，还要温柔、冷静、自信、淡定、风情优雅。”
　　“我尽力朝着这个方向去做...”机凯种少女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
　　“好！就这样，现在的状态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少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话说，这么久了还没问你的名字。”修伊后知后觉地说道，“重新来吧，我叫修伊，你呢？”
　　“我的识别编号是Tc215Pr324s9。”
　　“呃，你没有像其他种族那样的名字吗？”
　　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下：“没有。”
　　“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依卡吧。”
　　这是天降之物的意思。
　　“欢迎加入涅比利斯事务所。”
　　依卡看着修伊伸出的右手，数据库表示这种行为叫做握手，代表友好、欢迎等含义。
　　那么同义下程度最高的做法是什么呢？
　　在艾米惊愕的目光下，修伊感受到怀中扑来的柔软触感，以及——嘴唇上瞬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