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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酉水王血战秦楚 / 第七章酉水河逃生

第七章酉水河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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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几次大难不死的彭树,又一次奇迹般地躲过了生死劫,就在他从八面山燕子洞悬崖边往下坠落的时候,训练了十几年的轻功护住他的身体,使他身轻如燕,慢慢坠落在一棵大树上,他抱住这棵大树,没有继续往下坠。
  暴风雨依然滂沱如注,彭树不敢轻举妄动,天又黑,望不见脚下的物体,是否可以立足也看不清楚,彭树就在树上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看得清脚下的物体,才慢慢下了树。
  这时候暴风雨已经停歇,但是地上的树叶植被还是很湿,有些滑脚,赤身裸体的彭树一步一脚探着地下的虚实,生怕一脚踏虚,再次掉到悬崖下去。托住彭树的这棵大树长在悬崖边,树下的空地很窄,仅仅能够下脚,就连躺下休息的地盘都没有。彭树觉得此处不可久留,得咬紧牙关,冒着生死,越过这一段悬崖,落到山脚稍微平整的地方去。
  悬崖上有大树,石壁,也有藤蔓,彭树小心翼翼地在石壁上移动,又扯得一些藤条,结成长索,一头拴在大树上,一头捆在自己腰间,以防自己在顺着石壁往下攀爬时手脚打滑,再次坠落悬崖之中。这样一截一截循环着往下移动,十几条藤索结在十几棵大树上,仿佛一座天梯搭在悬崖之上,天梯的最下端,是一片密林,彭树终于落到了密林之中,又饥又渴,筋疲力尽的他,一落地就昏睡过去。
  傍晚时分,彭树苏醒过来,他想仰望天空,却被树枝遮挡住视线,他想看看周围,却站不起来,就连坐起来都难困,他背部的虎伤很痛,他移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里等死么?宝儿他们是死是活呢?”彭树很绝望,他想如果宝儿他们也被秦军拉扯下悬崖,必死无疑,几十丈高的悬崖,不是每个坠崖者都很幸运,他彭树的幸运是正好落在那棵大树上,若不是大树接住,他彭树的轻功又能抵挡得住什么?
  彭树开始哭泣,他千辛万苦,置之性命不顾,去寻找宝儿他们,但是最终还是救不了他们,他没法回酉阳去,他没脸见酉阳的亲人,他带着宝儿他们离开酉阳的时候,给大人们作过保证,只要他彭树活着,他就会保护宝儿他们,现在他彭树活着,其他的孩子们却没有一个跟着他回来的,他又如何回得去?彭树干脆睡在地上懒得移动,哭累了,又昏睡过去。
  彭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雨已停歇,有几颗星星在头顶微微闪烁,彭树觉得自己又饥又渴,第一次有了想吃喝的感觉。他翻了个身,竟然可以翻身,他又想坐起,竟然也能坐起,他晓得是老天爷在帮他,是天意要他活下去。
  他顺手剥一块树皮,嚼在口里,吸里面的汁液,一连剥了十几块树皮,吸里面的水分和养分,人就开始有了精神,可以站起来行走了。
  他看了看天相,夜色很深沉,应该是黎明前最缱绻时分,很快就会迎来黎明,他干脆又坐下来养精神,等稍微有了视线,就往迁陵方向寻去。黎明如约而至,彭树往东而行,他时刻小心着秦军的巡查,还有密林中的怪兽和毒蛇。说来也奇怪,没有野兽和毒蛇来骚扰彭树,大概是因为八面山下一次又一次的大火,怪兽和毒蛇早已逃之夭夭。
  趁着朦胧的黎明,彭树走出了万丈深渊下的密林,离开了八面山,悄悄往迁陵方向走去。他看见了黎明中的雾霾,闻到了空气中的焦糊味,他明白那是秦军在处理尸首,也见怪不怪,不去细想那些揪心的事,只一心一意赶路,尽快逃离是非之地。
  黎明前的黑暗才刚刚过去,一路上还没有人影,就连秦军巡查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彭树暗暗使力,极其快速地赶路,但依然走在道路边上的树丛中,一双眼睛时刻观察着前方,也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声响。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边走边观察,是否有敌人的巡查,孤身一人的彭树,若再遇秦兵,必死无疑,所以他十二分地小心翼翼。这样赶路耽误了一些时辰,快到迁陵城边的时候,天色已经亮透,远山的轮廓清晰可见,近处的物体明明白白,彭树不敢再往前走,就地蹲下休息,想着等天黑以后再行动。
  一阵狂风怒吼,呜咽着在山谷里回荡,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石和树枝,吹落在彭树的身上和脸上,把彭树从梦中惊醒。彭树以为是秦兵杀来,但等定神一看,才知是暴风雨又要来临。彭树寻思着如果暴风雨再起,就趁机逃到河边去,然后潜水过河,到了河对岸就安全了,秦军的人马都驻扎在迁陵城这一边,那边是高山险地,不用秦军去守。
  如彭树所愿,暴雨如瀑而至,彭树立即起身往河边方向奔去。但是危险往往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来临。因为有暴雨的掩护,彭树只顾奔走,前后左右的近处或是远处,都没有顾及,当他快到酉水河边的时候,才发现沿岸有秦兵把守。
  这些守军身着盔甲,手持长剑,三五一队,远远近近有很多队,往返于岸边,大概是提防楚军从对河潜水过来,对守城的秦军搞突然袭击,就像八面山上的楚军偷袭秦军山下的营寨那样。
  彭树本能地转身往身后跑,但是马上意思到身后就是迁陵城,那是自投落网,又立即转身往河边奔去。秦军巡兵虽多,但是不在一处,每队之间也隔着一截距离。彭树反应快,挑一个缺口急速飞奔,练过轻功的身体可以健步如飞。秦兵一身盔甲,哪敌彭树一身轻松,但是秦兵就在岸边,看准彭树是要过河到对岸去,两边秦兵开始合围。
  暴雨倾盆而下,脚下的积水四处飞溅,彭树依旧像晴空下的一只骄燕,展翅而飞。秦兵身着笨重,不及彭树速度快,但是他们距离近,围堵彭树占得先机。
  彭树飞快到达岸边,秦兵也几乎在同时到达,彭树没有半点迟疑,飞奔着纵身一跃,从河岸跳入酉水河中,一个猛子扎下去,不见行踪。
  就在彭树入水的那一刻,秦兵反应也快,一把长剑追赶着彭树杀入酉水河中。秦兵投过来的长剑刺伤了彭树的腿部,彭树忍着伤痛,潜水到对岸,躲在岸边处,垂在河边密密麻麻的草根和灌木条,掩护了彭树。
  秦兵看了半天没有发现目标,只见一股殷红从清清河水中泛出,以为彭树中剑死了,便大笑着离开。
  2、
  彭树悄悄爬上岸,忍着腿痛赶紧躲进岸边的树丛中,大概是因为又饥又渴又受剑伤,彭树开始眩晕呕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彭树望过去,见是秦兵过河来追,便忍住呕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秦兵盲目地四下寻找。
  又是一阵狂风大作,吹断的树枝就像长了眼似的,齐刷刷落在秦兵身上,严严实实把秦兵罩住,一时半会动弹不得,也爬不出来。等秦兵拨开树枝,爬出来的时候,彭树已不知去向,他们团团转转寻了一大圈,又迅速往河边寻去,大概以为彭树又往河里去了。
  彭树腿伤很痛,但是意识还算清醒,他晓得自己是被人救下了,他被别人背着正在风雨里飞奔。他们来到一个山洞里,彭树才被放下来,彭树想看看这位救命恩人到底是谁,但是对方总是不肯转过脸来,彭树看见这人穿着一件脱了毛的皮褂子,褂子上有几个破洞,露出后背上黑色的长毛。彭树心生怀疑,这是人还是兽?抑或是鬼?彭树想看个究竟,但是腿伤很痛,站不起来,动弹不得。
  对方终于转过身来,彭树惊骇一跳,这人脸上长着长毛,仿佛像猕猴脸一样,穿一件脱了毛的皮褂子,能遮住下体,褂子上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破洞,前胸后背的黑毛也清晰可见,下身围一条草带,双脚赤裸,看神态像个年轻后生。
  “我腿上中了敌人的毒剑,你有没有解药?你救我!”这位毛人兄弟指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动作,要为彭树疗伤。彭树心想,我这是中了敌人的毒剑,幸得水里泡了那么久,洗掉了毒素,但还是有毒,你不能用嘴巴取毒的。
  彭树摇头,指着伤口说有毒。但是毛人兄弟执意要为彭树吸毒,他蹲在彭树身边,一口一口地吸伤口,吸出的乌血吐掉,然后从身上的草带上扯下一把稻草,放在嘴里咀嚼,嚼碎后敷在彭树的伤口上,然后又扯下一把稻草包扎伤口。
  彭树立即觉得轻松了许多,不似原来那样疼痛,红肿的地方也在开始褪去。“这兄弟莫不是大人们说过的科洞毛人?”
  彭树记得姑爹曾经说过,有一次他到迁陵做杂役回家,在白虎滩附近被老虎咬伤,是科洞毛人相救,给他疗伤,捡回来一命。后来姑爹一直和科洞毛人像亲戚一样走动,经常给他们送盐巴和衫子,难道眼前这兄弟也是么?
  “你是科洞毛人?”彭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毛人兄弟点头,略有羞涩。“你家就住在附近?”毛人兄弟点头。
  彭树挪动一下受伤的那条腿,腿上的红肿消褪了许多,彭树相信眼前这位兄弟就是科洞毛人,大人们常说,科洞毛人有药功,还有神功。
  “你叫什么名字?”
  “巴……托!”
  “你叫巴托?”巴托点头,彭树拥抱巴托,忍不住在巴托怀里大哭。
  外面的暴风雨早已停歇,巴托要彭树跟他一起回家,因为彭树的剑伤有毒,还要继续驱毒,才能完全康复,彭树欣然同意。
  巴托的家就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这里大大小小有几十个山洞,里面是一个小山寨,有十几户人家,也像酉阳人一样,几姓之间开着扁担亲,实则是一个大家。
  巴托家里只有老母亲,满头白发,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年纪,很慈祥,彭树叫她阿婆。阿婆看到巴托带着彭树来洞里,亲自拉着彭树的手,坐到最好的位置上,又从锅里捞出一腿几子肉,递给彭树吃。
  这是科洞毛人最高的礼节,来了客人,无论长幼,都会拿出最美的食物来招待。科洞毛人以狩猎为生,也砍火砂种小米,但是不种其它粮食作物。
  彭树接过阿婆递过来的几子肉,但是没有吃。彭树把受伤的腿给阿婆看,阿婆明白彭树受了伤,就往彭树身边移过来,扯掉彭树绑在伤口上稻草,吐把口水洗了洗伤口,然后也像巴托那样,为彭树吸伤口的毒。
  阿婆在火盆里取出一根烧了一半的柴火,柴火的一头还在燃烧,阿婆把明火处熄,就着柴火上红色的炭灰,突然去烧彭树的伤口,痛得彭树心口撕裂,额头上的汗珠直往阿婆的手上滴落,差点痛晕过去。阿婆又在边上一个竹筐里拿出几根草藤,放在口里嚼碎嚼碎,敷在彭树伤口上。嚼碎的草药很糯,紧紧箍住伤口不掉落,并且越箍越紧,箍出伤口里的肿血,然后干裂掉落,再换新药。
  一天换一次新药,换了三次之后,阿婆说不用再敷药了,伤口里的毒已经排出来了,身体里的毒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排干净。又过几天,彭树的剑伤已经封了口,算是好定,打算回酉阳去,但是又没法给酉阳人交待,就喊巴托跟他一起去,到时也好讲话一些。
  彭树带着巴托回到酉阳,不管有不有孩子去了迁陵的家长,都来看望彭树,里里外外挤了满屋人,反复询问迁陵的战争,问覃虎宝儿他们的下落。彭树一遍一遍给他们讲述,有时泣不成声,悲伤不已,来询的人也慢慢散去。
  彭树始终不见爹娘,就问覃花儿爹娘去了哪里,花儿告诉彭树说,爹娘头天还在家里,这一会可能到哪里有事去了。
  “是不是走亲戚了?去了施河?”
  “爹娘没说去施河啦。”
  “树板儿去河码头看看你家货船还在不?是不是去沅陵送货去了?”经姑爹这样一提醒,彭树马上跑去河码头,果然不见自家货船,彭树猜想,爹娘可能去沅陵送山货去了,也就没有太在意。
  巴托被濮大叔接去家里了,彭树觉得很累,伤痛还没有完全好透,就睡下了。
  到了晚上,爹娘还没有回来,彭树就有些起疑心,怕他们不是去沅陵,而是去了迁陵。彭树就在家里翻看平时存放山货的木桶,结果木桶里的山货还是满满的,彭树断定爹娘一定是去了迁陵。
  “他们肯定会遇到秦兵的,或许会死在迁陵。”彭树这样一想,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自己九死一生,幸得巴托相救,才捡得一命,现在爹娘又去送肉上砧板,说不定已经遭遇了秦兵毒手,但是无论如何,彭树要去迁陵找爹娘。
  3、
  沅陵的二十万援军得到迁陵连续战败的消息,十分震惊,朝廷督军准备派兵前去救援,一位大将进言道:“从沅陵到迁陵,只酉水一条水路可走,但已被秦军堵死。倘若翻山越岭走山路,那得盘旋一千多里的路程,至少也得十天八天的功夫,且远途跋涉疲惫不堪,而秦军则可乘此空档休养生息,以逸待劳。敌近我远,敌逸我劳,此乃兵法之大忌。”
  “依将军的意思,迁陵不救了?”督军脸色大变,质问道。“非不救,不可救也。”
  “给我五千精兵,我愿一试。”另一位大将主动请缨,要去救迁陵。“不可感情用事,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将军直言相劝。
  “给你五千人马,明天清晨出发,到迁陵把司马错的首级拿来。”朝廷督军一锤定音。
  五千救兵从沅陵出发,沿山路溯酉水而上,日夜兼程,几天之后便到迁陵城外。
  “谁可进城把司马错的首级取来?”将军招贤,但是没人敢接应,因为司马错是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当年秦灭巴国和蜀国,都是这位老将亲自挂帅出征的,可说是战功赫赫,名扬天下,这样一位老将的首级是那么容易取得到的?
  “将军,可否先派几人进城打探打探消息,然后再定夺?”
  “可!”
  两名迁陵本地人自告奋勇,愿意进城做探子。
  “你们要把城里的兵力摸清楚,把司马错的宿营地摸准确,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诺!”
  两人分开走,一人假扮山民,一人假扮商人。假扮山民者担着柴火闯进城去,被秦军盘问:
  “你家住在哪里?看你这样子,八成是个探子。”
  这位假山民就实打实告诉对方自己家的位置,还报出家里的人数和周围的特征。“大爷,你要不信,你跟我走,去家里坐坐。”盘查的秦兵看不出什么破绽,就放他进了城。
  虽说迁陵只是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坪坝,酉水岸边的一个小码头,但它是楚国的西大门,是一座军事城堡,所以小小迁陵有东南西北四道城门,四周筑有两人高的城墙,城中有楚国驻军,也有原始土著民,现在被秦军占领,有些秦军将领,就驻扎在迁陵城里。
  这位假山民真的回了家,家人很吃惊,爹娘围上来,娘抱住儿子眼泪哗哗直流,哽咽道:“根儿,是你吗?我以为你……”
  “你娘以为你死了……”根儿爹娘都在家里,本来以为儿子死了,突然看见儿子回来,忍不住大哭,根儿抱住爹娘一起哭。
  “早几天,你那个下官来家里找过你,他讲你去了沅陵,过几天就回来,他真没骗我们。”
  “哪个下官来家里找我?”根儿长官很吃惊,谁会到家里来找呢?莫不是秦军探子来家里探消息?难道秦军晓得自己的身份了?
  “就是以前跟你一起到过咱们家里的,还跟你一起去过沅陵。”
  “树板儿?酉阳的彭树?”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后生子。”
  “他去哪里了?”
  “他说要去八面山,只怕是去成了,不见他回来。”
  “他还活着?他去八面山做什么?难道燕子洞里还有护粮队员?”根儿长官心想,这是个大消息,若是燕子洞里还有人马,再来一次偷袭,直接取下司马错的人头,也不是不可能。
  一屋两头住,根儿长官却不见自己的孩子和内人,就问他娘,他娘道:“孩子们都被秦军关着,女人家都被抓去给秦军洗衣做饭,屋里只有我们两个老人住。”
  “娘,其他家里的孩子呢?也都关着?”
  “迁陵的孩子都关在一起。”“这些秦军简直不是人!拿孩子做人质,来要挟本地人!唉!”
  根儿长官只问到这里,就不用再问了,他清楚,只要迁陵城里有暴动,那些孩子们就会遭殃。
  根儿长官决定不兜留,第二天就离开迁陵,绝不能把那五千楚军引进城里来,那就等于自己亲手杀了迁陵孩子,杀了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根儿长官就出了迁陵城门,往埋伏在城外的五千楚军方向走去。有重任在身,根儿长官十分小心,生怕身后有秦军盯梢,两步三步一回头,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便快速赶路。其实这一路上早已埋了伏兵,只等这位楚军探子冒头,找到楚军隐藏的地点。
  就在昨天两名探子进城之后,城门护卫就起了疑心,报告给守城将军,将军连夜埋伏人马,跟踪探子,若是真的有来偷袭的楚军,将其一网打尽。
  楚军探子回到埋伏在城外的五千楚军中,给将军汇报说:“秦军在迁陵城里有驻军,城里的女人都被抓去洗衣做饭,城里的孩子被关在一起做人质,城里的男人做杂役,还要去八面山砍柴烧火。”
  “去八面山砍柴烧火做什么?难道……焚尸?”
  “这个……天气这么闷热,死伤那么多人,不及时除掉尸体,就会起瘟疫,秦军可能在用火葬。”
  “这个司马错老贼!那些孩子关在哪里?山民知否?”
  “山民不知!”
  “司马错老贼下榻何处?”
  “这个问不到!山民不知。”
  到了下午,另一名探子也回来了,告诉将军一个惊天消息,说是秦将白起也来了迁陵,下一步就要攻打沅陵。将军一听白起驾到,骇得脸色煞变,说话都开始结巴。
  白起何许人也?乃秦军最残暴的战将,就在司马错攻打八面山之前,白起领兵三十万,由丹江汉水往东以进,攻打楚国的江汉平原,白起的人马战至鄢城,强攻未果,遂改为水攻,在距鄢城四百里处筑堰拦水,水蓄到一定高度就决堰放水。滔滔洪水吞没了整个鄢城,军民死伤数十万,浮尸遍野,到处是冤魂,秦军遂占得鄢城。
  之后白起又西渡漳水和睢水,攻拔西陵,以扼住长江咽喉,截断郢都与西面巫郡的联系,然后沿长江东下,焚烧楚王室宗庙,直逼郢都。楚顷襄王仓皇东逃至陈,白起一直追至竟陵才停止,竟陵以西以北广大地区皆为秦有,秦在郢地设置南郡,将楚国政治经济军事中心的郢都,搜刮到秦国囊中。
  白起又来迁陵,肯定是要谋划楚国整个的黔中郡,秦楚在酉水和沅水流域,还会有殊死之战。
  “将军,我们回撤吧,这个重要情报比司马错的人头更要紧,咱们得赶紧回沅陵报告给督军。”
  领头的将军权衡再三,不敢轻易出击,决定撤回沅陵报信。
  4、
  五千人马急速往沅陵撤退,可是当他们刚刚转身起步,黑压压一群人马就从周围的树丛里冲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楚军方知中了秦军的埋伏,立即奋起反击。
  恰好此时,彭树和巴托从酉阳走山路过来,正好路过此地,想离开已经来不及,彭树又被卷入秦楚对战之中,他别无选择,只能奋起反击,站到楚军一边,与秦军展开撕杀。
  秦军早有埋伏,楚军退一程,又遭遇一程伏兵,连退几程,都没有跳出秦军的埋伏圈。幸得这五千楚军全是五溪本地精兵,都有一身武功,能与秦军对抗。可惜双方距离太近,楚军的杀手武器弓箭用不上,只能徒手搏斗,楚军很吃亏。
  彭树觉得这样混在楚军中,想要突围出去不知还要耗到何时,便又想到了酉水河,应该像上次一样,从酉水河里逃生。彭树领着巴托逐渐往酉水河边退走,但是河边没有大树遮档,很容易暴露目标。
  “老天爷,快来一场暴风雨吧!”彭树在心里乞求着,乞求上天来场瓢泼大雨,掩护他和巴托尽快逃生。可是偏偏没有一丝风雨,两人的行踪没有任何遮挡,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里。
  彭树顿时觉得不妥,喊一声“巴托,快往树林里跑”,便迅速往树林靠近。彭树的腿伤影响着他的奔跑速度,眼看敌人就要追上来,一把把长剑就要围杀过来,顷刻之间,彭树将被砍成肉浆。
  从小就在酉阳码头的悬崖上练飞檐走壁,又有水上漂轻功的彭树,情急之下使出了姑爹传授给自己的濮家轻功,三步两步爬上一棵大树,像头老鹰似地展开双翅,在树丛中来回盘旋。秦兵的长剑再长,也威胁不到树梢上的彭树,他们哇哇大叫了一阵,也有人爬上树去追杀,但是顷刻间彭树无踪影,早已隐身在远处的树梢上。
  秦兵无奈,就去追赶巴托。巴托在树丛中来回穿梭,试图把十几个追兵全部吸引到自己这一边,以解彭树之危。秦兵追不到彭树,就围过来追巴托,巴托不急不慢,故意绕了几个圈,见敌人全部追进了自己的圈圈里,就开始收网。
  巴托顺手扒断一棵大枞树,挥舞着向追兵横扫过去,接着又是几个连环横扫,十几个追兵纷纷倒下,几乎都是身首异处,仿佛受了刑场上的斩刑,再也没有起来。巴托站在一旁看了一会,便拾起两把长剑,继续往酉水河边靠过去。
  彭树在半空中瞧见了这一幕,惊出一身冷汗,难怪酉阳人说科洞毛人是神人,果然名不虚传,刚才巴托那驾式,真如天兵天将一般,杀得秦兵一溜烟倒在血泊中,片甲不留。
  树梢上的彭树盘旋而下,追赶巴托,巴托前后左右环顾一圈,见彭树追来,心安一半,因为后面还有秦兵,前面也许还有伏兵,随时会有人杀将过来。
  果然前面又遇埋伏,拦住了彭树和巴托的去路,彭树巴托相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心领神会,分头行动。彭树往左边跑,迅速爬上一棵大树,隐身在几棵大树的荫叶里。
  秦兵在树下张望,看不清楚人在哪里,亦如刚才的秦兵一样,也有爬上树梢去寻者,但不见彭树踪影,秦兵就返身去追巴托。
  巴托故意圈圈绕绕,向右边移动,离开彭树一些距离,秦兵不知是计,又见巴托是个孩子模样,果然猛追过来。
  巴托看准追兵差不多拢在一起了,就顺手砍断一棵大树,抱着大树几个连环横扫,追兵纷纷倒地,有的被砍了头颅,有的被拦腰斩断,有的即使当场没死,也是浑身骨碎,再也没有爬起来。
  彭树这回看得更清楚,更仔细,心里不禁十分震惊,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却遇见了大人们嘴中的科洞神人,这是老天爷在帮自己吧!彭树跳下树来,紧紧抱住巴托,“你就是科洞神人,我姑爹时常念起你们。”巴托害羞微微一笑,低头不语,因为他只能听懂彭树的话,却不会说。
  两人继续往酉水河边靠拢,只想尽快过到河的那一边去,不想与秦军多纠缠。
  不知是前面没有了伏兵,还是前面伏兵看见了巴托刚才的这一幕,不敢再跳出来送死,彭树巴托顺利退到了酉水河边,河边长大的两人,一个猛子扎下去,闷一口气便潜到了河对岸,迅速上岸,躲进丛林中。
  彭树想迅速离开,巴托拉住彭树,微笑着站着不动,从小就当孩子王的彭树,晓得巴托的心思,想看看河对岸的热闹,不肯这么快就离开。有巴托在身边给彭树壮胆,彭树就依了巴托,站在河边看对岸的撕杀。
  但是河边没有大树,既没有遮挡,也没有巴托用作武器的树枝,一旦秦兵突然出现,只有束手就擒。他们一定要藏身在树丛中,才有对付敌人的杀手锏,一旦秦兵追过河来,他们就故技重演,杀个片甲不留。
  隔着酉水河,看不清对岸树丛中的行动,只看得见有人影晃动,听得见一阵阵的吼叫声。但是喧闹声逐渐消散,激烈的撕杀声越离越远,彭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拉着巴托迅速往酉阳方向奔去。
  大概跑了十几里地,彭树的腿伤隐隐作痛,两人坐下来休息。又饥又累,彭树几乎昏迷过去,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巴托小心翼翼地守在彭树身边。
  一天的折腾,已是傍晚时分,彭树苏醒过来,两人不敢兜留太久,趁着夜色往酉阳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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