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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鹿可儿在陈羽严肃的目光下打扫着一地的碎陶片。
“别这么凶巴巴地看着我嘛~”
“这么有意思的事，谁能忍得住啊。”鹿可儿撇着小嘴，用求饶的目光看着陈羽。
陈羽没吭声。
“嘁，欺负人。”鹿可儿一脚把陶片踢飞，委屈得眼里都闪泪光了。
她，她就是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嘛。
鹿可儿挥舞着手里的大扫帚，赌气似地清扫着地面。
“累了吧，给我吧。”
陈羽的手软软的，热热的，裹在了鹿可儿的手上。
“呸。”
“臭男人。”鹿可儿破涕为笑，把手里的扫帚交给了陈羽，
五分钟后，两人打扫完“作案现场”，用两个人的外套系成了一个大口袋，把成捆成捆的钞票装了进去。
一路回到旅馆，好在看店的妇人已经趴在前台睡着，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厅，上楼之后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呼~这下安心了。”鹿可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陈羽看着那颤抖的峰峦，心里直呼牛批。
“陈羽，咱们这次发财了啊！”
“我想想啊，这次我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应该给我多分点吧。”
休息片刻后，鹿可儿拍着堆成小山的钞票，兴奋地看着陈羽。
“这个钱，我们不能拿。”陈羽抓着鹿可儿的手，轻声说道。
“嗯？”鹿可儿有些疑惑地看着陈羽，慢慢地，她脸上露出一丝“我懂了”的神情。
“臭男人，你想独吞？”
鹿可儿杀心骤起。
“格局！我是那么没有格局的人么！”陈羽拉长了脸，略有嫌弃。
“去！不许鄙视我！”鹿可儿理直气壮。
陈羽这才在她身边坐下，道：“你忘了，我是接了委托来的，这些钱是一个大哥在外地打工攒下来的。我这次来，是要替他分给他以前的兄弟们。”
他格外认真地说着。
“打工…能攒下来这么多钱吗？”鹿可儿看了看床上的这个钱堆，这少说得有近百万的金额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陈羽也看了过去，按理说，普通的蓝领工作是很难攒下这么多钱的。
但如果是有固定的组织，保不齐还会有什么灰色收入。
大哥，你不实诚啊！
陈羽心里吐槽，刚想骂娘时又转念一想，就算这里面有不合法的收入，嚯嚯的也都是霓虹，没伤害到自己人。
这样，似乎也可以接受了。
“对了，分钱这么重要的事，大哥怎么不自己来呢？”鹿可儿问道。
“因为大哥…已经没了。”陈羽声音沉了下来。
他一想起那位大哥，脑海里就浮现出他身上的那些刀口。
“那，大哥家里还有人吗？”
“没了。”
对话快速结束，两个人沉默着将钱一捆一捆地塞进行李箱中。
很快，两个人的大行李箱便装得满满当当，陈羽稍微数了数，把大哥留给自己的名单对应了一下，粗略一算，大概每人能拿到十万左右。
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十万，不是小数目了。
“洗洗睡吧，活动了一圈，还真有点累了。”鹿可儿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一脸疲态。
“那个…”
陈羽扣上箱子，看向鹿可儿的目光有些放荡。
“干、干嘛？”鹿可儿捂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能不能补个妆？”陈羽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脸上的鬼妆。
“你…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咳。”陈羽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想了解一下古代书生为什么对女妖女鬼情有独钟…”
“这不是我好色，只是为了探究…”
“呸！”
鹿可儿啐了一口，打断了他。这陈羽真是闷骚到了极致，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到了没人的时候，玩得一次比一次花。
“可儿~”陈羽也学会了鹿可儿的招数，这会儿腻歪地黏在了鹿可儿的身边。
“臭男人。”
“等着！”
鹿可儿嘴上嫌弃着，脸上却有些小得意。
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跟自己撒娇呢。
哼！
这一夜，人鬼情长，缠绵无绝。
…
翌日，两人醒得都有些迟，陈羽一睁眼，看着鹿可儿的那张大花脸，吓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喂。”
“这就嫌弃啦？”
陈羽的表情鹿可儿尽收眼底。
“哪儿能呢。”陈羽起身穿衣。
“只能说你的化妆技术突飞猛进，越来越有视觉上的冲击力了。”
“呸！”
鹿可儿吐槽着，也从床上起来。洗漱一番，收拾齐备，两个人拎着箱子下了楼。
“昨天，碰见陶人了吗？”
看到两人下来，看店的妇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看到…”
“没，没有。”
鹿可儿刚开口，陈羽就拽了一下她的胳膊，笑着对妇人说道。
“哦…”妇人眨了眨眼，看向两人的目光复杂了一些。
上了车，鹿可儿也没多问，照着陈羽念的地址找着路。
名单上的第一个人不在家，两人调头去找了第二个，结果第二个也不在家，这一路顺着找过去，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不在家。
“见鬼了…”
陈羽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了，他还打算今天回市里呢。
他推门下车，随便找了个路人问起了名单上最后这一位的行踪。
“啊，他啊，后山修坟呢。”
路人说着，抬手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陈羽道谢，上车后让鹿可儿直奔后山。
那地方说是后山，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土包，狭窄的小路两侧乱坟林立，看起来村民们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坟场。
鹿可儿降下车速，很快，他们就看见一伙人正在铲土修坟。
“你先下车吧，这里没地方停。”鹿可儿看了看左右，这路太窄，根本不能停车。
“嗯。”陈羽说着先下了车，拖着行李箱向那伙人走了过去。
“喂！”
“大哥叫我把这个带给你们。”
陈羽喊道。
一伙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看向了陈羽。
陈羽见状，拖着箱子快步走了过去，他们新坟上立着一块崭新的石碑，看起来价格不菲，上面有着大哥生前的照片和鎏金的名字。
“林盛。”
“好名字。”
陈羽嘀咕一句。他之前并不知道大哥的姓名。
“林大哥带给我们的东西？”
看到陈羽走到坟前对石碑念念有词，一个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他三十出头，看起来是这伙人的新头儿。
“是。”陈羽点点头，拉开了箱子。
成捆的钞票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你们也都知道，林大哥家中无人，这些钱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当，他希望你们拿去，各自谋个营生。”
陈羽说着话，眼睛扫过这几人的脸，手默不作声地伸进了自己的衣兜。
眼前的气氛，明显不太对。
果然，他话音未落，几个便剑拔弩张地吵了起来：
“老李，林大哥的死和你脱不了关系，这钱，你好意思拿吗？”
“小王，你也给我闭嘴，咱们几个里救数你最会偷懒，你心里没数？”
“少他娘的放屁，我看你就是想多拿钱！”
“我跟在林哥身边时间最长，干得最多，我不该拿，你该拿？”
几人争执不下，手里干活的家伙也都蠢蠢欲动，看来一场斗殴似乎是不可避免。
“你他妈是不是找事！”
“我看是你欠削了！”
“还有你，你说这是林大哥的钱，谁知道你有没有私吞！”
“对！”
“你先把钱全都吐出来，这是我们的钱！”
激烈的争吵迅速转向了陈羽，众人手里操着家伙扑了过来。
陈羽没有犹豫，快速地按下了怀中的秒表，让众人定在了原地。
“唉…”
他看着眼前这几人，深深叹了口气。
这秒表，是他用来防怪力乱神的，没想到，却用在了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