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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羽家,饭后。
出乎三人意料,鹿可儿的手艺出奇的好,五道菜,一份汤,四个人竟然不知不觉间吃了个精光。
“没毒吧?”
鹿可儿看着小腹微涨的陈羽,眉眼带笑。
呵,男人。
嘴最会骗人,胃才最老实。
抓住你的胃,就不怕你不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也许是慢性的。”陈羽一脸警惕地擦了擦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干嘛,留证据啊。”
“没有。我在预约查体。”陈羽拿着手机疯狂操作。
“按照各种慢性毒药的发作时间,我预约了一个周后,一个月后,三个月后和半年后的查体。”
陈羽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上是一张花花绿绿的预约表。
“啊!舒服!”
鹿可儿正要发作,让方成一嗓子给打断了,他拍着肚皮,嘴边还挂着汤汁。
“可儿,手艺不错。”唐米说道。
“多谢夸奖!”
鹿可儿笑靥如花,声音轻灵悦耳。
“那个,酒足饭饱,要不讲讲你们的故事?”唐米的眼神在两人间徘徊。
一语既出,两个人脸色骤变,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没有故事,只有事故!”
鹿可儿收起碗筷,咣当一声地扔进了厨房的水池里。
“你难得有一次正确的判断…”
陈羽点点头,罕见地认同了一次鹿可儿。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有机会,他一定要给鹿可儿做个开颅手术,好好研究一下她的脑部构造。
“就这一次。”
“以后再也别想吃我给你做的饭了。”鹿可儿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的气愤。
陈羽闻言拿起手机,开始一个个取消刚才的预约。
“省了近两千块啊…”
唐米和方成看看陈羽,又看看鹿可儿,都感觉自己的存在,好像…好像有点多余。
这俩人好像不是吵架啊,这是小两口在这儿闹别扭呢。
“我们…”
“要不先走了?”
两人一抹嘴儿,站起身来。
“坐下!”
鹿可儿一瞪眼,两人满面困惑地又坐了下来。
这啥意思啊?
不想吃狗粮还强行塞是吧!
“还有甜点呢,吃完了再走!”
鹿可儿气呼呼地穿上围裙,钻进了厨房里。
“肉类这么多,竟然还有甜点。”
“坚持这种饮食习惯,寿命起码能减少五年。”陈羽絮絮叨叨地说着。
“陈羽,你…”
“要不做个人?”方成和唐米一前一后地说着。
陈羽看着默契度直线上升的两人,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手术方案。
要不来个…人造连体人…
陈羽看着两人,认真考虑着从哪里下刀比较科学。
如果胆子再大点,不用开刀也能行…
…
片刻后,鹿可儿上了甜点,她的水准相当稳定,这些饭后甜点也相当美味。
“那个…”
“我们这会儿真得走了。”
他们胃里最后的那点缝儿也给填上了,这会儿是再也吃不下了。
不论是甜点,还是狗粮…
送走了唐米、方成二人,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陈羽转过身来,看着一身厨娘打扮的鹿可儿,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我晚上还要去上班。”
陈羽说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晚上还要去殡仪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会儿。
“哦。”鹿可儿收拾着餐桌,冷淡地应了一句。
“那个…”陈羽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
“晚饭还不错。”
说完,他快步开溜,五秒后,他的卧室传来咚地一声关门声。
“嘁。”
鹿可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双眼却是弯成了小小的月牙。
九点十五,陈羽从卧室里探出头来,确认鹿可儿不在之后,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然后快速地打开家门,冲进了电梯里。
走出楼洞的时候,陈羽重重地松了口气。
没有鹿可儿的世界,如此安静,如此美好!
他简直要唱个小曲儿来庆祝一下!
轰!
车子发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道强光迎面而来。
“上车!”
“我送你去上班!”
一辆甲壳虫慢悠悠地开到了陈羽的身前,车窗拉下,鹿可儿笑嘻嘻地探出头来。
“你…”
陈羽皱了皱眉,刚存续了两分钟的美好世界顷刻崩塌。
“怎么?”
“嫌弃啊?”
鹿可儿挑了挑车灯。
“真不是我懒,这是盛情难却…”
陈羽嘀咕着上了车。
“好看吗?”
车子慢悠悠地开出小区,鹿可儿瞥了一眼身侧,发现陈羽一直在看着自己。
“我在想…”
“应该从这里给你开颅比较好。”陈羽在自己的眉毛前粗略地比划了一下。
鹿可儿哼了一声,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陈羽抓着身边的扶手,面部逐渐扭曲起来。
“我开颅从来不死人。”
“你开车是要死人啊!”
小小的甲壳虫如一只灵活的游鱼在车流中快速穿梭,陈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开车,也没死过人!”
鹿可儿抓着方向盘,放肆地大笑着。
…
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殡仪馆门口。
“呃…呕…”
头晕目眩的陈羽扶着车门,胃部阵阵痉挛让他不住地发出干呕的声音。
“不至于吧…”鹿可儿站在陈羽身后,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拍下去。
“就,就这一次…”
陈羽这次是认真的。
“别啊,以后我开慢点。包接包送,给我便宜一千房租,怎么样?”鹿可儿拍了拍陈羽的后背,让他的呼吸顺畅了一些。
“有多慢?”
“要多慢有多慢。”鹿可儿一脸真诚。
“太慢了,不坐。”陈羽摇了摇头。
“你…”
“你给我坐!”鹿可儿直接上手,掐住了陈羽的胳膊。
陈羽深吸一口气,手臂上的疼痛让他没有了反驳的空间,他点头如捣蒜,“行行行,我坐,我坐还不行么。”
鹿可儿松了手,拍了拍陈羽,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的房租变成六千。”
陈羽耸耸肩,一脸人畜无害的神情。
“你…”鹿可儿目瞪口呆。
“回去的路上,慢点吧。”陈羽摆了摆手,转身往殡仪馆内走去。
这个鹿可儿…
不会是想追上自己,然后白嫖一个卧室吧…
陈羽听着身后车子发动的声音,心里忍不住想着。
甲壳虫慢慢开走,陈羽也来到了门卫室,今天他空手而来,老张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扬手手电丢给他。
“今儿别乱转了。”老张说道。
“知道了。”陈羽心不在焉地应道,他就是为了乱转而来的,怎么可能老实巡夜。
他转身要出门,才意识到今天的门卫室格外安静。
“电视也不看了?”
陈羽有些惊讶。
“今天没球。”老张缩进被窝里。
“也别给我看那个新闻了,我今天早睡。”
“你怎么一点进步意识都没有!”陈羽说着就要打开电视。
“快巡夜去,回来的时候轻点。”老张翻身而起,一双老眼瞪得如铜陵一般,大有一副“你敢开电视,我就和你拼命”的样子。
陈羽一笑,不再说话,拎着手电进了殡仪馆深处。
“草,那个SB巡夜的又来了。”
没走几步,陈羽就听见昨天那个少年的声音。
这个年纪,正是脾气暴躁的叛逆期,对自己有点意见也算正常。
前世当了十五年的医生,他已经不太在意这个了。
一个人在黑暗中溜达着,除了那个骂骂咧咧的少年外,陈羽也没再听到别人的声音。他无聊地掏出手机,刚打开朋友圈,他就脸色一变。
鹿可儿十分钟前发了一条:
终究还是错付了/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