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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鼠国 / 第五章 林遇

第五章 林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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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城,位于华夏南部,是国内摩托车业余爱好者的比赛圣地,城市不大,名气不小。
  在康城南郊高架桥之下,向北不足百米处,有片山杨林。林子里有座四方庭院:黑砖院墙,双层木屋,几间厢房。东厢房前,长有两棵挺直粗壮的梧桐树,一辆厢货停在两棵梧桐中间,货车外厢壁上喷涂着四个大字:星际快递。
  二楼主卧室,窗户微微打开着,轻风拂动窗纱发出“沙沙”的声响,床上一位少年正在熟睡,高架桥上偶尔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也未能把他惊醒。
  少年面容清瘦,脸色略显苍白,两道剑眉又浓又黑,眉尾飞扬,斜飞发鬓,极有威势;只是眉间紧锁,仿佛心有愁苦。
  在床头一侧墙面上,挂有一幅老式黄历,显示的日期是:2027年5月13日,星期四,丁未年四月初八。黄历下方是张书桌,桌面靠墙处立一排硬皮笔记本,封面写着四着大字:境梦世界。书桌边缘摆有一座复古闹钟,指针正指在6:54。每天定在6:30的闹钟早已响过,可少年依然沉浸在睡梦之中。
  ......
  ......
  莽莽丛林里,一位少年狼狈地奔逃着,额头上汗汽蒸腾,手臂、衣裤被林中倒生骨刺的灌木划破数处,在他身后不远,有一头凶猛的恶虎正紧追不舍。
  恶虎越追越近,少年头皮发麻,后脑仿佛都能感觉到恶虎口中喷吐出的腥臊热气。
  一路追逃,惊飞一路林鸟,也惊醒这片大地。
  少年正拼命逃窜时,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老婆婆的说话声:“阿历,是你么?”
  少年一惊,心道:谁叫我?然而那声音却没有后续,正当少年以为是幻觉的时候,老婆婆又开口道:“阿历,你终是来了,我好想你。“
  那名叫阿历的少年一边奔跑,一边侧耳听去,确是和自己说话,他纳闷:老婆婆?还想我?正在分神,后面恶虎追近身来,他一惊,双腿发力,奋力钻出眼前密林。
  阿历出了林子看向前方,一见之下,魂飞魄散!——眼近前是处悬崖,前无去路!不待他收住奔势,人已冲至崖边,两脚踏空,直跌下去!
  老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她说道:“来了就好,七千年了,是不是也想我了?”过了不长时间,又传来老婆婆的一通斥骂:“不!你喜欢的是那矫情做作、身躺玉棺中的冰美人,是不是?不然为何现在才来?你这个黑心无情杀千刀的草包、废物、呆子!”
  坠落中的阿历听着老婆婆的话,心神恍惚,不知为何,眼前浮现出一张精致、绝美少女的脸,少女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眸,弯月般的纤眉,嘴角含嗔地骂着:草包!废物!
  一时间,无数记忆蜂拥而至——
  “看够了没?”
  “那就继续。”
  “犯贱!草包!害得我一顿好等!”
  ”草包!松手!“
  ”我好看吗?喜不喜欢我?“
  ”什么神兵利器,就是把普通铲子!“
  ”这块石头是三生石,自古以来它目睹了太多痴男怨女,历遍人间悲喜,累积了太多的人情事故,所以它能孕育心智种子,让它发芽生根。不过,要等心智之树完全长大,需要太长时间。如今心智种子已发芽生根,留在这里无用,我要把它移植到衰老之地上去,让它快点成长,早日结果!“
  ”三生石,传说是一远古女神受情所困,陨落后心脏所化,只要男女鲜血同时滴在上面,她的心就会变软。“
  “神棍,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去。”
  “好吃吗?再来块排骨,这可是特贡王室专用,无间养殖场牡丹花园里放养的‘大曲牡丹小黄牛’的肋排。这种小牛专吃牡丹花,喝的是酒神特酿的九转大曲,我亲手做的。”
  “豆腐汤啊,我特意去问我哥了,他说你爱吃这些。”
  “在里面啊,不知怎的,搅来搅去成这样子。反正都在里面,全喝了,就吃着豆腐了......”
  脑海中无数的画面轮换着,无数清脆的少女话语声响起:阿历,阿历......最后所有画面、所有声音停了下来,定格在少女绝美、凄苦的脸上:少女往昔璨如星辰的眼眸,黯然无色,所有神气仿佛全被大滴大滴的泪水带走。
  阿历看她无助、苦楚的神情,心如刀绞,胸中如同叠压了万重大山,喘不过气来。正在他心如枯稿,生不如死之际,脑海里又传来一阵杂乱的童音:
  ”你是传说中的蒙面大盗么?“
  ”盗圣哥哥,什么是怀玉之罪的咒语?“
  ”盗圣哥哥,这个很重要......“
  正在迷茫之际,悬崖岩壁上横生的枯枝划过脸颊,令他清醒过来:正头下脚上坠向云迷雾绕的崖底。
  阿历一片慌乱,手抓脚蹬拼命挣扎,越是挣扎似是坠落越快,不多时,崖底的青树、乱石、河溪已依稀可见!
  阿历心灰欲死时猛然记起,以前有一次也是这般头下脚下地坠落,并且身旁有位少女格格而笑地说道:“没事儿,我会飞。”
  眼看就要落地,阿历一急,用力挥动着双臂,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心念一动之际,背生双翼,面颊紧贴着湍急的溪面一掠而过,人飞了起来。
  阿历心脏“砰砰”直跳,用尽全力舞动双翼,越飞越高。他心中感叹道:“好险!”却并未细想自己为何背生双翼,好像这是天经地义一般。
  他调转方向,飞上悬崖,挥舞着翅膀在悬崖上空兜着圈子,看着石崖上盘旋咆哮傻了眼的恶虎,心道:哥会飞!正得意着,突然想起林中的老婆婆,心有忌惮,连忙挥动双翼离开这里。
  阿历飞了老远,发现下方大地上尽是一座座高山,滚滚滔滔,望不到边。诡异的是,众山头大小相似,并且山前立有一高耸的石柱,座座如此。
  阿历飞上更高的云间,瞥眼望去,大地上的高山,现在如同一个个土丘,他心道:像一个个馒头。
  阿历继续挥动双翼,飞离这片土地,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在群山环拱之中,有一高山与众不同:那座山更雄壮,更险峻,山身前亦是立一石柱;石柱上古藤盘绕,怪树横生,藤蔓之下的柱身上,有着仿佛是神灵用宝剑狂砍乱劈般的纵横疤痕。
  阿历离开后,老婆婆自言自语道:”呵呵,来了就好,你杀我千万次,我只杀你一次,可好,小阿历?嚯嚯嚯嚯......“笑声如哭如泣,如疯如癫,林子里的生灵被惊吓得瑟瑟发抖,山下村落里的百姓,早早地停下手中活计,呆立原地,惊诧地看向远处那座高山。
  不久,空中传来吟唱之声:
  “破黑土,见红日,
  风雨路迢迢。
  锦牡丹,狗尾草,
  春畅秋愁一样了。
  朝甘露,暮薄雾,
  痴情终是轮番苦。
  璨星眸,纤月眉,
  境梦初见历历在目。
  传闻九幽草可解世间忧扰,
  怎奈葬情冢枯荣过往青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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