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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渔舟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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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龙旭焱大闹龙氏祠堂之后,在这镇州大地着实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雷鸣闪电加狂风骤雨之后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如今的镇州军民才真的领教到了这位小少爷的雷霆手段。这铁血手腕丝毫不让乃父当年,甚至还要过甚。
  任谁也没有想到,那日纵起风云的竟是这样一个刚加冠的黄毛小子,是那个让镇州人人羞于出口,提起都有些不屑一顾的浪荡纨绔。不过也有人说那日怕也是刚接到权柄的龙家公子贪玩,才酿造的祸端。一时间街头巷尾也是众说纷纭。
  折腾了一天的龙旭焱精疲力竭,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踉跄的来到书阁,向那铺着虎皮长毯的长椅上一卧,舒缓着筋骨。这两日,他东奔西跑,四处扬威,将那桀骜不驯的宗室子弟们好好收拾了一番。虽然烦累,却也过得十分舒心。
  抓起桌上的状如木瓜的紫砂小壶,灌了几口茶。吧嗒了几下嘴巴。“好茶啊,可惜凉了。”说完,便将那壶搁下。又拿起桌上一本兵书奇册看了起来。拳头大小的紫砂虽不起眼,却是一尊万人垂涎的名作,唤作‘美人肩’,丰满圆润若美女之肩。与那壶几底座‘君子臂’合为一体,寓意天作之合。甚至被那收尽天下名壶的左丘世家家主灵丘子排在天下名壶里的‘状元’。
  连这爱壶如命的老世家都未曾得到的东西,却到了龙旭焱的手里,这也是当年龙雎征江汉时,曾亲自造访制壶名城铭兴,将那繁华安宁的铭兴城砸了一个稀巴烂,屠了多少的制壶名匠,才翻出了这把绝世名壶。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失了那‘君子臂’。如今也勉强排一个前三吧。
  龙旭焱伸手向桌上抓了抓,往日绝对是会抓起一颗梅子的,可今日却抓了一个空。他合上书本,突然感到三分落寞。是啊,白叔不在了,是让我送走的。抬头看一看天,又继续拿起书来。又过了片刻,心里顿觉十分烦躁,伸手去抓那桌上的‘美人肩’。却也未曾抓到。
  “大冷天还喝凉茶水,不怕肚子疼啊?”耳边一道银铃般的声音说道。龙旭焱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且美艳到窒息的面孔,皓雪如玉般的脸颊带着浅浅的微笑,如碧玉琥珀般的灵动美眸安静地看着他。
  龙旭焱顿时一惊,刚才还稍稍带着些阴霾的心顿时变得清空朗日,惊讶中又带着许多的欣喜,马上扔了书本,高兴地抱起古馨月那如风中细柳般的腰肢,不停地转着圈,佳人的三千青丝搭在胸前随风婉转,直到古馨月开口责怪他弄疼了自己,才算是放了下来,嬉笑着问道:“月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呀,你这么多天都没去看我,我都快闷死了,龙叔叔前几日去了水月轩探望爷爷,而今日我也得了空闲,也快到元宵节了,来看看你呗。”古馨月眨巴着小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将旁边放着的那只深黄色带着几朵白色梨花的小食盒拿起来,放在那幽黄色的桃木案几上,掀开那紧扣在食盒上的盖子,一碗印着梅兰竹菊图案的白瓷小碗出现在食盒内,碗内有热气腾腾似白玉般的软糯汤圆漂浮其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我自己做的,快尝尝。”古馨月将那置于盒内的白色汤勺拿出来递给龙旭焱,还不忘叮嘱道:“你呀,真不会照顾自己,日后可莫要再喝那些冷饭冷茶了,会吃坏肚子的”
  龙旭焱捧起那温婉小家碧玉的脸亲了一口,捧出那食盒内乘着汤圆的白瓷青花小碗大快朵颐起来,还不忘贫嘴道:“到底是我媳妇儿体贴,手艺还好,贤妻良母啊。”也是那白叔去了,身边也未曾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人,害他吃了许些的冷茶冷饭,所以吃这碗汤圆才觉得那般香甜可口。
  “哼,吃着饭嘴还这么贫,下次看还给不给你吃。”古馨月娇羞着脸嗔道。
  “月儿最好了,龙旭焱认定了,月儿是我的,今生非月儿不娶,别人谁都夺不走。”龙旭焱大口大口吞着汤圆说道,还不忘抬起头笑眯眯补一句道:“我还要月儿给我做一辈子汤圆呢。”
  古馨月没有搭腔,淌红着脸看着那蜜嘴情郎吃得高兴。心里有一股暖流在心涧流过,天下甜蜜千万种,仿佛再也没有比这句话更甜的了。得亏那卓恒与胖子没有在此,否则定会吃上满满一嘴狗粮,气也气死了。
  西南的天凉的快,暖得也快,正月的西南冰化得早,然而雪却是一成不变的,连接渭水贯穿于镇州府的永济河,盘曲折叠于镇州城内。每到元宵佳节总会有一些纨绔公子驾船游湖,还有一些雅好文人登船作诗,称为始破冰日,而这般重要又喜庆的日子,自然少不得龙二公子的加入。否则岂不辜负了镇州头号大纨绔的名头?
  当然,有龙旭焱在的地方,自然也少不得洛胖子这个跟屁虫,再加上头号打手卓恒,三人组到齐才好出面游湖。当然还要带上古馨月这位红粉佳人才更有味道一些,毕竟这一年可不是个寻常年,意义就在于这一年是二少爷加冠的大喜年,自然又多了几位贵客,像那白衣何子燕,同族好友龙佳兴、龙义兴,这两位龙佳兴年长一些,与龙旭焱十分熟络。龙佳兴是何子燕的闺蜜,在这位白鹭鸢还未去北疆镇守时便情同姐妹,也是巾帼英雄式的豪爽人物。连龙旭焱见了都要亲昵地叫一声佳姐姐。防止那脾气暴躁的龙佳兴揪她小辫子,讨一顿不大不小的蹂躏。
  至于那龙义兴,倒是个极讲义气的人,与卓恒的性格有的一拼。而且是一个眼界贼高,且嗜酒如命的家伙。作为贵族子弟,自小便被培养成了一个文武全才且自视甚高的贵公子。除了对那万人中心的龙二公子还略有些亲近外,其他人便极少见他表露过笑脸。这些年几人逐渐熟络,才渐渐成了开得起玩笑、说得起知心话的好友。
  王彪领了命,派人准备了一条三十米长的龙船画舫,还安排了百名训练有素的健硕勇士保驾护航,却被龙旭焱一口回绝了。只让洛双带了二十个忠仆家奴跟随。依仗虽然算不上奢华,但有了这几位的加盟,却显得格外招摇过市。船上祥云图案如花团般锦簇,在下方看那船上之人,仿佛云端中人。甲板上铺设着一条祥云牡丹蓝底毛毯,有红花青瓷的大梅瓶置于甲板四周,攒插着数枝傲霜寒梅,一派雅致风格。
  船舱内,画窗上挂着淡粉色纱帘,将那江景遮盖得一片朦胧。中间布置一张直径一米半的红木雕花大圆桌,旁边是六只红漆桃木小圆凳,上放置瓜果糕点,美酒佳肴。
  众人登上龙船,顺江而流,打开帘帐,透过那窗棂向外望去,夹岸虽没有自然美景,却有市井繁华人情世故,倒也是十分有趣。
  酒桌旁,众人划拳行酒嬉笑怒骂,这一群鲜衣怒马的俊男美女褪去了往日的礼数,放浪形骸畅所欲言,喝得高兴。
  古馨月这次贪了杯多饮了几盅,便出了船舱,站在那布置素雅的甲板上醒酒,美妙佳人再加上那明月之下波光粼粼的江景,还有江畔的垂柳矮松,倒多了几分诗书意境,美的像一副水墨画。“月儿,船上冷,别着了凉。”龙旭焱也钻了出来,将自己那条白狐裘衣领的棉袍子解下,披在古馨月身上。
  船舱内,白衣何子燕笑呵呵地看着那明月当空下站着的才子佳人,不禁慨叹道:“这臭小子终于是长大了,想当年还未出征北疆时,他还没有这桌子高,左一个何姐姐,右一个何姐姐地叫,如今也开始谈情说爱了。”
  随后又转过头看着洛双打趣道:“胖子,你还不学着点儿?想你在那曲街巷也逛过不少吧,你咋就连个对象也没有?”何子燕虽说也是个让人难以逢迎的人,却也总喜欢捉弄一番这胖子,若是经常板着脸,那生活岂不是太无趣了?
  洛双无奈,一脸无辜地道:“何姐啊,我胖子整日地看人谈情说爱惯了,实在无趣,无趣地很啊。我这是不想找,我要是想找,这镇州城哪个媒婆不是踏破门槛来给我说亲啊?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娘们儿巴不得进我胖子的洞房呢。”
  这话倒是让一旁的卓恒呵呵一乐,心想就这脑满肠肥的模样,会有人喜欢他?恐怕也只有那些媒婆能看得上,而且也只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才趋之若鹜。况且这小子背地里还爱干些强抢民女的勾当,哪个被抢来的不是要死要活寻短见的。搞得那镇州大街小巷都怨声载道,恨透了他。这闹天闹地的洛阎王,怕是只有在龙旭焱这面王旗之下才算安静几分,这元宵赏花灯都不敢让他走那大街小巷,这次不也是他卓恒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拽上船的?否则还不知这东西又去哪儿搞些祸害百姓的事。
  卓恒是看破不说破,一旁耿直的龙义兴就不一样了,不屑道:“得了吧你洛胖子,那些镇州府的黄花闺女们哪个没有被你搞过?你还舔着脸说,怕是这世上最好的媒婆去说,都会被你这洛阎王的名头给吓走。”
  被揭了老底洛双自惭形秽,脸黑了半截。哈哈大笑道:“老义啊,不兴这么揭老底的啊,我洛胖子虽然名声不好,以后学那山窝窝的土匪抢一个不就得了,你小子有本事找一个呀,还不是一样陪我们这些光棍汉吃狗粮?”
  一旁安静喝酒的龙佳兴意犹未尽,饮上一口酒道:“这对碧藕佳人也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不如趁这金玉良宵放些烟花庆祝一番,也好增添些情趣啊。”
  这提议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洛胖子找到龙船上的两个家奴,让人将那船舱后拉着的烟花都摆到那前方甲板上,还摆出不少的图案,对着那远处天空狂轰滥炸。
  这时,就听得龙船一旁,轰隆一声,震得大船摇摇晃晃。
  “怎么回事?”洛胖子揪过一旁站着的仆人衣领,举起那如木瓜般大的拳头,紧皱双眉怒斥道:“莫不是让你看管那后舱的烟花炸了?若是着了火我饶不了你。”
  那家仆立即告饶,委屈道:“小人将那烟花都是妥善储存,从未发生过炸火的事啊。”
  不到片刻,便听得一旁的仆人禀报道:“洛爷,不好了,有人撞了咱们的船了。”
  这句话顿时将洛胖子激得心火直撞天灵盖,心道这镇州还有如此不识趣的人,敢撞爷爷的船。若是比权势,镇州城他大哥龙旭焱在此,就连一州之长官的薛超薛严台都不敢造次,逢年过节还要为大将军龙雎送福寿图,说点吉祥话。论武力,虎骑营扫平西南威服四夷,何况还有他洛胖子与卓恒在此保驾。他长了几个脑袋?他松开仆人的衣领,紧攥着拳头大踏步走去。
  江面之上,一只更庞大的巨船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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