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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单人间洗完澡,换好衣服,夏城面对着镜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是长须飘飘,人也瘦了,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连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夏城刮掉胡子后,自觉焕然一新。
上车后继续前行,小车停在一处类似于机场候机楼的地方,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是集地铁、高铁、汽车站于一体的一个大车站,一样上层是进,下层是出。来到二楼大厅,来往各个方向的人流穿梭,夏城完全找不到门道。
“跟我走。”老巫婆带他穿过大厅。
“你快点啊!”他听见左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他侧过头一看,只见一个个子高挑、身材苗条的少女与他并肩而行,她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因为帽檐挡着光线,看不清她的面目。她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袖衫,下面穿一条黑色的紧身裤,鞋也是黑色的。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留着短发、身材肥胖的矮女人,她双手合力提着一个大行李箱,就像是一个滚动的大皮球,正笨拙地前行,她大概是明星助理之类的角色。
夏城觉得那黑衣少女的声音和身材太像小丽了,便鼓足勇气上前问道:“请问你是不是……”
那姑娘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她戴了一副黑色的口罩,“我们认识吗?”语气冷冰冰的。
“啊,对不起,认错人了!”夏城尴尬道。
“跟上,跟上,车要开了。”老巫婆回头催促着他。
老巫婆带他进了一辆下行的电梯,电梯直接进入地铁的头等舱,他被安排在一个空位上坐下。经历着这一切,夏城惊魂未定,更令他震惊的是,老巫婆把他一个人留在车里。
“到站有人接你。”老巫婆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陷在宽敞、舒适的米黄色大沙发里,一首悠扬的钢琴曲萦绕在四周,但夏城已无心享受这一切,逃跑的念头不断在他脑海里闪现,整节头等舱车厢隔着两排有一个老太太,夏城环顾四周,琢磨着如何逃跑。
地铁飞快地掠过很多站台,但一次也没停,看来这班地铁只到终点站。
这三天夏城睡得很不好,身心一旦处在一个舒适的环境,强烈的睡意就排山倒海般地袭来,他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当夏城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她定睛一看,竟是刚才在车站遇到的那位黑衣少女。
夏城仰头望后一靠,无声地笑了。
“还说不是你!”夏城大声道。
但看那女子,仍旧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电视屏幕,上面正播着一部不知名的影片。虽然她戴着口罩,但她的眼睛骗不了人,她就是小丽,确切地说,她是另一个小丽。
“看你还能演多久!”夏城心想。
终点站到了。
夏城突然想跟她开个玩笑,车刚停稳,他拔腿就跑,心说犯人都逃跑了看你还追不追。当他跑到车门口时,他回头一看,黑衣少女还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而另一节车厢的胖姑娘正提着一个大行李箱费力地往头等舱这边挪动。
看来还真不是她!
这样更好,此时的夏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出了车厢就大步往出站口走。夏城环顾四周,并未见到接他的人,车站大门离他越来越近了。
夏城的心一阵紧缩,手心直冒热汗,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他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他知道真要是跑起来会引人注目,但他现在就是在一路小跑。
当夏城来到出站大门时,他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
但他同时也看见了靠门边站着的一名黑衣女子。
她白皙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
“你大爷的!”夏城暗暗骂道。他知道这次是跑不掉了。
“我说,雨雪霏,你为什么总是戴着一副口罩?”夏城直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眼睛问道。
她也看着他的眼睛,但她一声不吭。
“你是她的替身?”
她就像没听见一样。
“你敢不敢摘下口罩?就一分钟。”
她还是没吭声。
“我知道了,你怕我亲你。”
她慢慢摘下了口罩,面无表情道:“你要是敢亲我,我会打你的。”
一股熟悉的桂花香袭来。
我的天啊!
“哇,好漂亮!”
旁边三个男的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就拍照。
“小姐,您电话是多少?”
“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能跟你合影吗?”
更多的男人围了上来。
“滚!”
雨雪霏拨开人群,往大厅方向走去,夏城赶紧跟了上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搭讪者在他俩身后怒骂道。
“上楼。”雨雪霏命令夏城道。
二人刚到二楼的大厅,一个戴眼镜的大个子就凑上来问夏城:“她是你女朋友?”
“是啊。”夏城随口道。
“她好美,我能跟她握个手吗?”“眼镜男”居然很懂事地向夏城请示,满脸都是艳羡的表情。
“当然可以。”夏城简直乐坏了。
那男的当真就腆着脸,向雨雪霏伸出了手。
“滚!”
雨雪霏的脸都气红了,转身踢了他屁股一脚。
“大方一点嘛!”夏城笑道。
雨雪霏又一脚踢了过来,夏城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现场只留下“眼镜男”的一只手僵在空中,同时僵住的还有他脸上的笑容。
夏城见状,于心不忍,又折返回来双手握住他的手,晃了两下,以示歉意。
现在夏城完全相信蓝星上的男女比例已经失调了,而且比传说中情况的还要严重。
“老巫婆带我去过一个地方,特别漂亮,像是海底隧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夏城觉得这个地方比较适合这次约见,便小心地提出了自己建议。
“别废话,跟我走。”雨雪霏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他一路小跑跟着。雨雪霏又戴上了那副黑口罩,这回夏城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俩出了大厅,一辆外表陈旧的黑色小车开过来,司机竟然是刚才那位胖姑娘,她把车开到她俩跟前,然后艰难地挤出车门,雨雪霏坐到了她的驾驶位上,胖姑娘冲她点一下头,便蹒跚着走开了。
“上车。”雨雪霏对夏城道。
夏城刚想打开她旁边的车门,雨雪霏举起手掌往肩后轻轻招了招。他识趣地打开了后车门,坐到后座上。
“其实后座更安全,”夏城看着后视镜里的雨雪霏,自我解嘲道,“而且更宽敞。”
后视镜里的雨雪霏也看了一眼夏城,她的眼睛太漂亮了,每次接触她的目光时夏城都很开心。
小车开进了一座小城,这里的行人很少,建筑都是浅蓝色,普遍比较低矮,但做工都很精致。他们来到一条蓝色的小河的边上,河两岸都是这种楼房,一些地方像是娱乐场所。蓝色的河水静静流淌,一座厚重的桥横在水面,桥上面是一家大酒店。公寓楼里,各家阳台上开满鲜花,阳光明媚,楼房与楼房之间有透明的通道连接,衣着光鲜的人们穿梭其间。
小车停在了那家桥上酒店的大门口,这家酒店的店名叫“女魁星”。
好熟悉的名字!夏城寻思道。因为这个地名很特别,所以他确信自己到过这个地方,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以及在这发生的事。
后视镜里的雨雪霏对他说:“你先去三楼的茶餐厅等我,我一会就上去。”
三楼的茶餐厅富丽堂皇,但里面空荡荡的,一个食客也没有。可能还没到饭点,夏城寻思道。这里每扇窗户开得都很大、很气派,如同购物大橱窗般,向外面的人们一览无余地展示着食客们是如何吃喝的。
他选了一张靠窗的餐桌,在一旁坐下,老老实实地等雨雪霏到来。
不一会,一个男服务生推来一个小推车,上面居然全是一盘盘各式各样的鲜花,那服务生当着夏城的面,不紧不慢地把一盘盘鲜花一一摆满了整整一桌。
“这花是可以吃的。”雨雪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雨雪霏在夏城的对面坐下的同时,摘下了棒球帽和口罩,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她肩上。
他知道眼前的雨雪霏不是小丽,但他把她想象成小丽,他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你为什么能跑那么快,简直就是瞬移!”夏城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句开场白竟是这样的。
“……”
“他们说你是神,你真的是神吗?”
等了半天,她才反问道:“你觉得呢?”
“反正我觉得你不是普通人。”
雨雪霏冲他翻了个白眼,她有时候真是蛮可爱的!
夏城一直在等她问葛教授的事,但她不是用筷子漫不经心地夹“花”吃,就是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夏城也试着夹起一朵花,凑到眼前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些“花‘的做工都非常考究,足以乱真。他咀嚼了几朵“花”,这些“花”有甜有咸,味道很像地球上的各色点心。
最后夏城还是没沉住气,他试探性地问道:“对了,葛教授到底是死于火灾还是枪战?抑或者……像你们说的那样……他根本就没死。”
雨雪霏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跟葛教授是如何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