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游侠荡匪 上

　　李寻风信手一指，道：“哥，摸到了，在南方那座大山中，有个寨子。”
　　“哐！”
　　“笨蛋，那是西方。”杨元子给了他一颗板栗，李寻风捂着脑袋委屈都要哭了。
　　“走吧，换个地方宿营。”
　　树木倾倒盖住尸体，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
　　几人摸黑上了荒山，为了预防贼匪察觉到异常，带着整个山头的人寻了过来，杨元子还在途中布置些简易示警陷阱。
　　之所以不现在杀上门去，就怕遇到厉害的练气士，若是不敌，逼迫队伍走散的话，杨元子、李寻风与沈炼还有自保之力，而侯通天就危险了，总之安全第一。
　　最后他们在山上找到一个避风处，是一块大石头，让侯通天在马车里呼呼大睡，杨元子、李寻风与沈炼在周围打坐，吞吐天地间的灵气。
　　“嘎～嘎嘎！”天稍亮，一声高昂的啼鸣声响彻荒山，中气十足。
　　“别他妈的叫了，再叫宰了你。”马车内睡的正香的侯通天听到叫声猛然吓得一激灵，醒了睡意全无，看向罪魁祸首骂道。
　　那只被钱进宝塞进马车带过来的大公鸡，扯着脖子嘎嘎乱叫，几人从入定中醒来。
　　杨元子一夜半梦半醒，为了以防万一，谁知一夜过去风平浪静，没有预想中的闹腾，几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就杀气腾腾的去找那股山贼土匪的麻烦。
　　混江湖嘛，遇到可交之人就交上一交，遇到可杀之人嘛，不妨给他一刀，杨元子的行事准则，简单明了。
　　况且李寻风指的方向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真是好死不死的碰上“活阎王”，今天你不死也得死，还想让老子给你绕路吗？
　　杨元子脸上又泛起一阵恶狞，似笑似凶，难得他表情这么丰富，沈炼就坐在他旁边赶车，正好看到他古怪笑容，心中一惊，道：“杨兄弟，你脸色怪怪的，你怎么了？”
　　马车内李寻风探着脑袋指路，闻言一本正经道：“沈大哥，我哥可是中过邪的人，不用大惊小怪，反正他不害我们就行了。”
　　杨元子按住他的小脑袋瓜子，使劲往车里塞，嘴上说道：“沈兄，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我是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激动，或者屠杀？反正在战斗中才能悟出武道的精义，仅此而已。”
　　沈炼若有所思，念道：“武道、精义，杀伐？似乎教官曾经说过这些句话啊！”
　　杨元子竖起大拇指道：“也有人曾经与我说过类似的话，看来你口中的那个教官也是位高手啊！”
　　“那是。”说起那教官，沈炼一阵自豪，在学生心中，老师永远是值得倾佩的。
　　但当他的修为达到此生想象不到的高度时，比当初教导他的老师还要高时，是否还能保持这片赤诚之心，尊师重道。
　　“先生，何为？修炼武道的精义，就在于杀伐之间。”杨元子无声念到。
　　杨元子等人因为不走官道，只参照十万大山的走向往西，遵循大概的路线图，邻近山脉多是少有人烟，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么简单。
　　除了靠近郡城、各个县镇，远离了大宣王朝律法的治下，偏远之地的人几乎不是贼就是匪，数不胜数。
　　匪患恶心到就像春天的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又一茬，清除一批山贼用不了多久就又冒出一群来，朝廷的官大爷哪里有这个闲心天天管一群刁民的鸟事？
　　只要不揭杆而起，明目张胆的竖旗造反，朝廷“刑部”都已经懒得理会，主要任务就是集中力量监视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地方豪强，追杀做恶多端的江湖草莽。
　　就像现在，山梁上，入眼可见一座营寨匍匐在山梁险要之处，寻常江湖武夫来此，没有绝对压倒性的实力，对付这群山匪的营寨也是难以攻下。
　　几人将马车藏在山脚下，悄悄地摸了上来，潜伏在距离营寨百多米的地方，让几人奇怪的是，大白天的，前方营寨隐隐传来欢呼声。
　　杨元子目力所及，寨墙上的巡哨喽啰也背对着外面，似乎营寨里有东西吸引他们，看得聚精会神。
　　沈炼道：“好机会，就是解决哨兵后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反应过来有点麻烦。”
　　杨元子笑道：“我们有个擅长轻功的好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李寻风如一道清风，轻轻掠了过去，数个呼吸间，已经来到寨墙下，提气纵起寨墙，巡哨的喽啰连接到下。
　　侯通天留在原地，杨元子与沈炼开始拔腿狂奔，速度也是不慢，但动静就比较大了，让他们来解决那些喽啰的话，多半要暴露。
　　两人借助速度惯性跃上寨墙，两个莽夫高估了他们下坠的杀伤力与动静。
　　“轰！！”两人落脚之处，木质的寨墙被砸的稀巴烂，营寨中沸反盈天的欢呼嘎然而止。
　　这伙土匪似乎刚刚做完一起翦径勾当，正把酒庆贺分赃，营地中心处竖起几根柱子，绑着几男两女，正在瑟瑟发抖。
　　营地后面是一片高台，还有一片绵延的房舍，几十个光膀子的悍匪在其中进出，营寨经营的有模有样。
　　“哟，哥几个，收获不错嘛。”杨元子俯瞰鸦雀无声的人群，阴阳怪气地说道。
　　营地中土匪人数足足百多人，实力比昨晚的更强，多数孔武有力，应该也不乏修出内力的武夫，是这伙山匪的全部精锐力量。
　　“阁下何人，哪道绺子的，来我们山头有何贵干。”其中一个精壮汉子满脸警惕，这几个人实力很强，怕是来黑吃黑的，先稳住他们。
　　这么一想，便暗中做了一个手势，让人通知两位当家出来主持大局。
　　高台上也是一阵骚动，见有人闯营，纷纷向这边聚拢，越来越多。
　　杨元子将一切收入眼底，目光一寒，掏掏耳朵道：“江湖杂鱼，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你们受死吧。”
　　杨元子屈身微蹲，短暂蓄力后跃向人群，凌空旋转一腿扫向说话的汉子。
　　“嘭！”那人猝不及防，或者说来不及反应，就被杨元子一脚扫飞数丈，撞断两根柱子，爬起来时口吐鲜血，要不是有两人垫了一下，砸石头上就一命呜呼了。
　　“真是太弱了。”杨元子遗憾的叹了口气，若是动用练气修为，不用黑龙剑，打这些人也跟打小孩一样，没激情，那就肉体与肉体碰撞吧。
　　什么情况，悍匪们愣了片刻，这个人竟然敢动手？一个人就跳下来？是嫌命长吗？
　　“咳……咳，你们楞着干嘛，给我上。”那个可怜蛋总算缓过劲来，咆哮道。
　　“杀啊！！”一声鼓噪，操桌拿凳提刀团团围住杨元子，无数攻击四面八方没头没脑地往他身上招呼，瞬间就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中间形成一个漩涡。
　　沈炼这次学精了，持鞭站在寨墙上，就像钓鱼一样，鞭子每次呼啸盘旋而出，都击杀一人，然后撤回再继续。
　　心里不由再次认同杨元子那套“战斗中领悟武道精义”的理论，确实是博大精深，若是昨晚之前，他一定又杀到人群中去。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杨元子兄弟，怎如市井中人一样打得你来我往呢？以他的实力，不应该啊。
　　杨元子左突右冲，期间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攻击，下手当然也毫不留情，每次出拳出爪都会让一个人失去战斗力，无论只懂粗浅武艺的汉子，还是练出内力的武夫，俱都力透筋骨。
　　杨元子炼体后只能确认体魄大概增强一点点，如今在战斗中细细体悟，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运力出拳的时候，有以前似“内力”之类的力量沉凝在肉体之间，让他劲若奔雷。
　　既然体悟完了，杨元子狂热的神情一冷。
　　一道环形剑光在人群中划出，清空一大片，如一盆冷水，将乱糟糟的打斗瞬间浇灭，这么密集的人群，杨元子一剑就砍死了七八个，其余人都充满恐惧。
　　杨元子浑身浴血，提剑阴深深地注视着他们，如同魔鬼。
　　“扑通。”重物落地声，李寻风与沈炼可没停手，仍在鞭子匕首齐发，不断有人倒下。
　　“继续上，耗死他！”也有不乏镇定之人，出言稳定人心，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虽然来人实力强大，但不缺死战到底的决心。
　　悍匪又杀上来，杨元子剑光纵横，每次出剑，都杀伤数人，几个来回，加上李寻风与沈炼从旁策应，人数已经死伤过半。
　　“住手！！”一声灌注真气的大吼，这声大吼极有威严，让其他悍匪纷纷后撤，与杨元子保持距离。
　　让杨元子寻声望去，只见高台上站着几个大汉，正满脸惊怒，大好基业眨眼就没了一半，怎能不让他们又惊又怒。
　　“阁下是谁，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袭击我们的营寨？”其中一个汉子吼道，观这几人的着装，不似那群朝廷鹰犬，也不是其他山头势力，应该是路过的龙蛇，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实在可恶。
　　“哈哈哈！……”
　　杨元子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笑得后仰，都能看到一排大槽牙，然后笑到弯腰，眼泪都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