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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于旁人温润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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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两本秘籍,刘余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用颤抖的手推开自家院子的大门,要和他们正式认识了,可不能失态,万一他们以为自家院子要拆迁就不好了。
  此次聚会的地方是一家小酒馆,应该是那种专为回头客准备的地方,不怎么高级,但却很温暖,一来二往都是熟人,和在自家做饭没什么区别,但又能体现出特殊的仪式感。
  刘余到的时候其余人皆到了,酒馆不起眼,地方也难找,他兜兜转转了好长时间,都这片区域逛熟了才在路人的指点下慢慢找了过来,一进门就看见严语趴在二楼栏杆边向他招手:“刘余,快上来,菜都快上齐了。”刘余也招招手,向掌柜的老爷爷微笑着点点头,上楼去了。严语带着刘余往他们的桌子走去,领着他在孔小景旁边坐下了。
  周惜音见他来了说道:“正主果然都是最后才来,今天是欢迎你而聚的,不要拘束,平时在春华阁也不用拘束,我们会待在一起很长时间,日后一定是以朋友相处的。”
  钟霖铃也在一旁说着:“对啊,反正等你习惯处理了平常的任务就没有什么难点了,用不着拘束,大家都很好的。”
  刘余笑着说:“好,我只是初来咋到,不好意思显得那么熟捻,我也想表现得随意一点的,那就从今天开始好了。”孟月白举起酒杯问刘余:“刘余你喝过酒么?”
  刘余摇摇头,孟月白又说道:“今天稍微喝一点吧,邵爷爷家的酒酿的很不错的,不过你还未及冠,经脉未定型,日后也别喝太多。”
  严语在一旁打岔:“咱们春华阁所有人喝酒都是你挑起来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外面接了外快。”孟月白作势要打,周惜音挥了挥手:“那大家就先举杯吧,刘余你喝酒么,茶也可以的。”
  “就喝酒吧。”刘余自小脑子里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东西,今日难得有空也想尝尝,毕竟他什么都感兴趣,也不介意试一试。
  众人拿起酒杯相碰:“欢迎刘余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酒入喉,有些烧喉,但是转瞬即逝,流入胃中感觉到一阵暖意,有点甜又有点苦,但总的来说味道很清淡,刘余望望窗外,天已经黑了,只能借着月光看见各家屋顶,又看向楼下,每张小桌有一个人或是两三个人,掌柜上菜便微笑着点头道声辛苦,然后轻声交谈,虽然脸上还是有苦意,但是眼角眉梢还是微微翘起,刘余明白了,这酒就这么喝着,味道不错但也不会让人流连忘返,可是在这里坐下后,这酒就是天下最好的酒。
  春华阁六人,就着酒菜慢慢聊着,不时笑出声来,刘余也慢慢和众人亲昵起来,听他们讲着采访里的笑话,不开心的事,开心的事,这种温暖的感觉多久没感受到了,三岁时父亲去了长安,五岁时他去了长安,那时父亲就忙,才安顿好长安的事,虽然把他们接过来了,但是没时间陪他,好在有母亲,母亲对刘余可好了,而刘余也不曾因此就肆意妄为。
  他认真读书,对别人都很有礼貌,对父亲母亲更是好,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父亲是为了天下百姓才这么忙,即使陪自己的时间很少,但他能理解,毕竟父亲只要有空就一定陪着他们母子,虽然严厉,但却是那种温润的严厉,父母都是那种极为温柔的人,所以这可能也是刘余从小就懂事的原因,再大一点,七岁的时候父亲有时出门就会带上他,有时也和母亲一起,那时刘余才知道,父亲真的很累。
  父亲带着刘余出去的时候都是去别人府上,母亲去和伯母们说话,自己便去和附中的小孩们玩,晚上父亲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们就在府里先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用膳的时候见到了父亲,和那位伯伯,他们眼神看起来都很疲倦,,但深处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神采,告别伯伯他们,回到家,父亲只睡了一个时辰便又出门了,父亲真的很忙!
  或许是上天也觉得父亲太忙了,要让他休息休息,十岁那年,父亲带着他们回到了井镇,刘余有点舍不得,毕竟从小到大,有记忆的时间里满满都是这座城,一条分隔两地的朱雀大街,东市西市里那些有趣的胡人,还有彼此间已经不分彼此的小伙伴们,那些小伙伴,刘余都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也不记得他们的相貌了。
  刘余一家离开那天,有好多去府上拜访过的叔叔伯伯都来了,刘余的小朋友也都来了,他们听闻刘余要离开了非要求父亲带着他们来,从小的时候刘余就对他们很好,又懂事,见的面也多,他们当然很喜欢这个哥哥或是弟弟,小孩子们的情感就是这样,当以为有什么要从他们的世界消失时,他们就觉得这个世界都要离开他了。
  见他们哭,刘余也哭起来了,长辈们本来强撑着笑脸,但是孩子们一哭他们也撑不住了,母亲更是直接落下了泪来,马车上母亲问刘余:“余儿是不是不舍得那些朋友们?”刘余回答:“嗯,但是回井镇了父亲一定不会这么累了,娘说父亲为了天下人,那回了井镇只为了井镇人,天下的人比井镇的人多好多好多,那爹爹要做的也就会少很多了,这样父亲就能好好休息,也能多陪陪娘和余儿了。”
  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刘余泪如雨下:“我懂事的余儿。”父亲在一旁,眼中也噙着泪,抚摸着刘余的头,微微叹了口气。
  可是,可是之后才过了两年!才两年父亲就因为什么狗屁贪赃枉法下了狱,杀了头,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刘余不清楚,他井镇百姓不清楚么,这两年父亲做的事不够多么,他们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吗?一个人都没有站出来质疑一下,满街都是“原来刘晏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言论。
  呵!父亲在井镇长大,有谁不认识他,看他长大的人,一起玩起来的人也不在少数,没有一个人有过怀疑,那时候刘余每天都哭得像要疯了一样,母亲写信给以前的那些还有,要证明自己丈夫的清白,才一年就翻了案,这些人查的什么狗屁案子,翻了案就结束,之后什么时也没有,众人也只有“原来是误会他了,就说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些事嘛”的感慨,看着刘余也会有点可怜同情的一位,我需要他们同情吗?也对,父亲的死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不值得父亲这样的好官。
  在不久后母亲也去世了,当初父亲去世后她就操劳过度,这一年里为了给父亲翻案有东奔西跑,四处央求,身子终于熬不住了,去世前,娘亲拉着刘余的手说道:“余儿,是娘不好,不能再陪余儿了,余儿很懂事,懂事的让娘这么心疼,这么小就已经为这个家承担了这么多,爹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余儿不要再理了,日后不要考功名了,自己都自己的书,就做个普通人······”
  说完这些,那个最温柔的女人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任刘余喊多么大声她也不醒过来,以前她是最疼余儿的人,这次怎么理也不理余儿了。
  母亲去世后的三天里,是刘余感情跨度最大的一段时间,若不是有李叔,恐怕,自己也随父母一起去了。那三天刘余从极悲慢慢平息,又到振作,以前的孩童心性再也不复存在了,这三天或许能抵上二十年,谁也不知道刘余怎么度过的,只是从那以后,懂事的刘余仍然在,温柔的刘余随父母一起去了。
  刘余转头望向孟月白,她或许是这几人中最单纯的一位了,一举一动还是个孩子,即使待人处事没有问题,但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的单纯仍旧一如孩童。
  “刘余,刘余?”一旁的孔小景推了推他,众人正聊得火热,刘余本来还很高兴,但不一会突然发现他就坐在这不动了,最后还望着孟月白一脸笑意,都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
  “怎么了?”刘余感受到外界的刺激反应了过来,他向周围环视一圈,发现众人都盯着他,孟月白红着脸,低着头。
  “你刚刚在干嘛呢,喝醉了么?”周惜音问道。
  刘余明白他们为什么看着自己了:“没有,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旧事,突然有点感触,好久没觉得这么温暖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刘余的过往,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猜出来,孟月白却不服了:“那你刚刚看着我笑是为什么,是因为觉得以前在哪见过我吗?”
  刘余回答:“因为你现在会问我这个问题?”孟月白一脸疑惑,正要开口。刘余却接着说:“你可能是我们这几人中最有孩童心性的人了,单纯天真又美好”
  “别······别这么夸我。”孟月白脸又红了,她哪里知道刘余这么直接,等···等等,孩童,她反应过来后盯着刘余。
  众人看见这一幕又是哈哈大笑,了解清楚,众人就不再管,开始取笑着孟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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