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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一期的销量怎么样啊？”
雷浩拍了拍胸口，将咳嗽给压抑住，每到春季就会咳嗽，已经是老毛病了。
郭志简赶紧将热开水递了过去，“这一期纸质版没有加印，跟以往一样，倒是电子版下滑了比较多。”
“现在看电子版报纸的人越来越多，要是没有机关单位、事业单位跟各种企业集体的订单，咱们这些纸质报纸估计就要消亡。”
人上了年纪之后就爱碎碎念，雷浩最近看到文艺报的销量上下大幅度起伏波动之后更是难受。
读者们不是不看故事了，而是没有优秀的故事吸引他们来看！
就像上一期刊登的变形记就因为独特的内容视角让许多从不看报纸的人都想要买一份瞧瞧。
买了报纸之后，不可能真的只是看秦川的那篇，或多或少都会瞄两眼其余内容。
“主编你想多了，一直都说实体书要完要完，结果现在还不是百万级别畅销书很多。只要把内容做好，就肯定会有读者愿意花钱的。”
只有在文学氛围特别浓郁的上个世纪，文艺报销量才突破过几十万册。
雷浩笑了笑说道：“没有秦川的，咱们报纸下跌得太狠。这年轻人有才华又有读者缘，你说我们正式找他约稿怎么样？”
“主编，我们怕是给不起这个价格。再说了，他现在又在爱上面发了一本需要连载的新书，哪有精力再给我们这边供稿！”
郭志简一直都有追踪秦川的动态，当然知道这位年轻的体育老师又要上班又要连载到底有多辛苦。
“年轻人创作精力就是旺盛。我像他那么大岁数的时候，每周都在往邮局里面跑。我妈还以为我在追邮局里的某个小姑娘呢！”
雷浩感慨了一下时间的流逝，然后才想到了重点，“他新书写的什么？”
“还是写的幻想，名字叫龙族。”
“那我等会儿去买一本来看看，不知道写出来具体怎么样。”
因为变形记的缘故，不仅仅是雷浩一人，文坛里包括萧复阳在内诸多作家、评论家都在关注秦川的新书。
只是大家伙都没想到，这个能写出强烈讽刺现实主义的青年作家竟然又回到通俗领域。
文学与商业真的不能兼得吗？
郭志简笑起来，“我那边正好有一本，等下就拿来给您，省得专门跑一趟。不过主编您最好是要有点心理准备，秦川这新书可能不太适合您这个年纪的人看。”
“我这个年纪？还没老得入土呢！”
雷浩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提到年纪。
自己连网络都能看，凭什么根据年龄划分读者类型？
郭志简不自觉踩了个地雷，他赶紧转身离去，借口去拿杂志，实则避开主编怒火。
……
“浪费天赋啊！”
雷浩觉得自己真的是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刚刚看完龙族第一个部分，主角是跟他孙子差不多年纪的高中生，可那心态描写真是让雷浩气不打一处来。
青年、青少年就应该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活力十足，怎么能自怨自艾，怎么能自甘堕落！
咸鱼心态要不得，游戏虽好可不能贪杯。
这种故事的主角竟然能获得众多读者共鸣，世界究竟怎么了？
雷浩虽然不认同主角路明非的人生态度，可还是得承认这部目前放出来的部分行文很流畅，很会抓住读者们的心。
哪怕是他这种通常只看严肃文学的老家伙，竟然也对那所神秘的卡塞尔学院有了好奇心。
就那么一丁点，绝没有更多！
“不好好学习的下场就是要去国外读书。国外哪有咱们华夏好，这肯定是外国龙在作妖。”
“这么好的文笔跟情绪感染力，为什么不写点好的文学作品呢！”雷浩叹息了一声，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通俗肯定是比文学作品更能赚钱，尤其是许多文学作品在其作者在世时籍籍无名，在作者逝世后才逐渐走红。
许多文学家都是穷苦潦倒一生，谁都不愿意过贫困生活。
通俗的确能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不过这些看过之后基本上就完了，不会对读者们造成一丁点影响。
雷浩默默思索起来，让这种好苗子在外面野蛮生长着实有些浪费。
必须尽快将他接纳到作协这个大家庭里面。
好好感受感受组织的关爱与引导，写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原本他是准备等青年文学创作大赛评奖结果出来之后再跟秦川商量一下，看看是否有意愿加入作协。
现在实在等不下去！
要是再让秦川在外面随意写作真的是暴殄天物。
于是雷浩想了想，准备以约稿的名义先跟秦川联系上再说。
稿费不是问题，上一期正好多卖了十多万册的电子版，大不了把这部分收入全部用来支付秦川稿费。
报社最大的收入来源是财政拨款，让秦川再刊登一篇稿子之后就能有足够绩效去申请更多的拨款，根本就是稳赚不亏！
“小郭，你想办法找到秦川的联系方式，我来跟他说说。”
郭志简有些诧异，“您真的想找秦川约稿呀？”
“这难道还有假的，说不定别人其实有好几篇没有发过的或者散文。咱们经费挤一挤还是有，总不能亏待这些优秀作家。”
别人虽然不差钱，但也不能这个就降低价格。
“好，我现在就查。”
秦川从来没觉得成名是一种压力，直到星城科技大学的学生们拿着图书来到球场边上、办公室内找到他签名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
大学校园对外开放，周围其余学校的学生也都混在其中，要签名的书珍藏意义更浓重一些。
“秦老师能不能快点把《龙族》写完呀？”
“秦老师好，我是第十八号书友群的代表，群友们想问问你他们送的刀片还好用吗？”
“《龙族》会写多久，新书有眉目了吗？”
“网上有爆料说诛仙要拍电视剧，千万不要让流量小生小花来演啊，不要毁掉我的美好记忆。”
“我是南韩的留学生，秦川老师你的写得非常棒，我们国家的读者都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去南韩办一场签售会呢？”
“去什么国外啊，国内先来个巡回签售会好了！”
“诛仙会不会有续集或者番外呀？碧瑶的肉身到底怎么不见的呢？”
“新书快点更新吧，每一期等得难受。”
“秦川大大加油喔，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一直以来，秦川的上课地点都非常固定，很适合粉丝们来围堵。
不过他们通常都比较理智，不会干扰到正常上课秩序。
并且每次来的人也越来越少，狂热粉丝就那些，其余很多读者都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秦川坐在球场边缘看着自由活动的学生们，他旁边则是那位刚刚生了孩子三个月的前运动员老师韩悦。
“又有小姑娘找你要签名，我说秦老师你干脆出道当明星算了，还上什么班呀！”韩悦笑起来英姿飒爽，性格有些男性化的开朗爽利。
秦川笑道：“明明大部分都是男读者，他们也许喜欢我这本书，但下本书就不喜欢了。没有人能一直写出让所有读者都满意的作品，世界上任何一个文豪都办不到。我虽然长得帅了点，但不会唱歌不会演戏，难道去娱乐圈表演现场打字？”
“可以啊，说不定可以靠这个技能走红，多么特别的技能。”韩悦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到时候你就是娱乐圈最会写书的人。”
“当个老师挺好的，要是书卖不出去了，还不至于流落街头。”
“昨天我们都还在讨论你写书到底赚了多少钱，就算这辈子不再写书，这两本书也够你养老。”
韩悦竖了竖大拇指说道：“领导都在夸赞你，说你打破了体育老师给大众留下的固有印象。”
很多笑话都说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这是一种变相的贬低跟嘲笑，仿佛体育老师就是文化素质比较低的人，只会运动不会动脑的人。
其实体育老师也是需要考证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上大学进修了专门的课程。
不少体育专业的研究生都是去了中小学当老师。
“那印象本来就是错的，我记得韩老师你怀孕的时候还发了两篇论文对吧？那才是专业的东西，可惜一般普通人没办法关注。”
韩悦摆摆手，“行了行了，咱俩就别互相吹捧。反正孙主任说了，要是你的那篇《变形记》能为学校拿个奖开荒的话，职称那些硬性条件达标的话就能提升一下。”
“真的？”
秦川面露喜色，职称提升可是大事儿，能加不少工资。
虽然长期混吃等死，这种好事还是得期待期待！
体育老师跟大学其余老师一样，都是从助教、讲师、副教授到教授的升职称路径。
别看秦川现在是独立带好几个班的网球课，但他其实还只是个助教而已。
走后门进来能混个编制就很不错，想要直接变成讲师根本不行。
也正因为如此，孙主任才有信心拉秦川一把。
从讲师到副教授难度太大，从助教到讲师正好。
高校的体育工作主要包括教学、科研跟群体竞赛三个方面，缺一不可。
然而秦川既没有科研成果，又没有带队训练，所以升职难度大，只能在教学方面做做文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韩悦早早就已经是副教授级别，自然不会嫉妒羡慕秦川即将升为讲师。
其实星城科技大学也是想用这种方式留住秦川。
要不然这小子突然辞职怎么办？
好不容易到手的荣誉就会飞走！
他们网球教研室一共8位老师，就秦川还是个助教。
等秦川升上来之后，学校又能再招聘一位老师，刚好帮所以网球老师都分担点工作。
韩悦当运动员的时候就是出名的会用头脑打球，而不是凭借蛮力。现在成为体育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之后，就想再进一步，获得带研究生的资格。
《变形记》目前获得了不少专业文学杂志、评论家、作家们的喜欢，在复审之前的这些舆论或许会让评委们印象深刻，从而增加获奖的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