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大武道社 一

　　夜深了，一阵风吹过，给这闷热的天气带来丝丝凉意，草丛里的蟋蟀此时也拼命地珍惜这短暂的时光，与湖里的青蛙鸣奏相合，衬着不远处女生宿舍楼的嬉笑声，汇成了一曲交响乐，月光此时映着水面，洒下明亮的光辉，在林城大学的生机盎然下，映出一幅唯美的写意画。
　　男生宿舍里，到处都可以听见肆意的嬉笑声，吵闹声，乐器声，还夹杂着烟味、酒味、汗味混合一起，啊！这浓烈的芬芳！啊，这窒息的感觉！正是青春的味道！
　　林懋三人的寝室到是没有那么多的杂音，林懋盘坐在床上，紧闭双眼，神情严肃。
　　高个儿秦汉的书桌旁堆满了各种奇怪的器材，不时拿起一个或举高，或弯腰，还呲牙列嘴的，不时看一看正在打坐的林懋，额头青筋暴起，呲牙咧嘴的，仿佛接受着痛苦的折磨。
　　胖子罗受倒是心宽，桌上堆满一堆零食，什么鸭脖，鸡翅，水煮花生，还有几罐啤酒，一边吃一边咂嘴，满脸油光。
　　罗受不时瞅会儿二人，边吃边啧啧称奇道:“我说秦汉，我说你小子也够拼的啊，为了修炼这么拼，你手里的玩意儿挨一下可不好受啊，都电了这么多次，小心身体絮乱，下身不保啊！”
　　秦汉喘着粗气，呼吸急促，这才一会就满脸大汗，顺手放下器材，瘫在椅子上，沙哑道:“胖子，你可别说风凉话，我要是不受点刺激，下次在跟林懋林老哥练手还不得被虐！”
　　说完长呼了一口气，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咳了咳，小心翼翼的看向林懋讨好道：
　　“我说林小哥啊，要不您老人家指点我两句，好让我瞻仰瞻仰?”
　　林懋闻言缓缓睁开双眼，也是无奈的语气:
　　“高个儿，你这身手已经很不错了，就别这么急于求成了，再说你要突破下个境界只能靠自己了，旁人的说法反而会干扰你自己！”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的秦汉一眼，林懋想了想，摸摸下巴说道：”唔，要不明天上午军训结束后，你去咱学校的武学社去看看，找几个身手不错的练练。“
　　秦汉听了一扬眉，不屑道：“武学社，那种学校社团能有什么厉害人物？我一只手都能干翻他们！”
　　“嘿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我听说武学社有几个“天才人物“，名头大的很，还有两个教练，在咱们山北省的武道家协会都有挂名，据说其中一个马上要在国家协会挂名了！“一旁的胖子听他们聊天，突然插了句嘴。
　　“噢？是吗？”秦汉初始还不以为然，听了后面那句话倒是认真起来，他也知道国家武协会的分量，能在上面挂上名，最起码的也要在小成境界，还要是上六品，要比他这种初入者强了几分！
　　武道，入门，出众，小成，大成，每个境界分九品，九品最末，一品最高，想要在国家武道家协会挂名，那最起码要踏入小成六品！
　　“好！等明天军训完我就去，哎，哎，林哥你也跟着我去吧，小弟还要靠你指点指点，嘿嘿嘿。”秦汉搓搓手，不好意思笑道。
　　在他看来，有个同境界的能够经常切磋绝对能让他在这个境界稳定下来，但是有个大成的“前辈”能够偶尔指点自己一次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说什么也要死皮赖脸的把林懋拉过去，说不定还能窥到此境门槛。
　　他秦汉可不是傻子，深知大成的恐怖和所带来的权势！自己家族中只有爷爷一个大成境界，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秦家也靠着这座大山在军方迅速发展，拥有巨大的话语权，三流九教也莫敢对他秦家不敬！
　　可以想象，在发现自己的同学突然是一个如此“吊炸天”的人物，秦汉同学深深的“震惊”了，那种感觉一直到现在还挥之不去，不过有十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林懋也比较随和，没有什么张狂的野心，是一个，额，”奇怪“的人，最起码在武道家中，没有丝毫的“傲气”，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管他呢，秦汉耸耸肩心想有这么个奇怪的大高手也无所谓，还能没事请教请教，要是能够踏入哪个境界，回去也能和老头子过过招，装装逼了！心里乐滋滋的想着美事，在楼下大妈大喊熄灯的催促下爬上床慢慢踏入梦乡了。
　　黑暗中，林懋安静地坐着，良久，才睁开双眼，眼眸刹那间迸发出一抹炫目的光彩，在黑暗中是如此醒目，如夜晚中的星辰，让人久久离不开目光。
　　林懋长舒了一口气，再次合眼，心里默默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他也不是没看出来自己室友的小心思，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细致入微，洞若观火，将周围人群的心思看的剔透，自己愿意和这两个室友一起打闹，就是一眼看出他们的的心地是善良的，值得结交，至于秦汉以为他林懋没有什么野心，倒是大错特错了。
　　“毕竟，我只是渴望另一层的境界啊！”林懋心里喃喃道，这是他师傅的遗愿。
　　林懋闭起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小时候与师傅一起生活的往事，记得他那永远笑呵呵的脸庞，松弛的皱纹，慈祥的眼睛，稀疏的眉毛，手里永远拿着一个灌满酒的葫芦，时不时地喝上两口，哼着小曲，笑眯眯地监督者自己学习，练功。
　　想起师傅在一旁看着自己在危险的悬崖边练功，在陡峭的山坡上艰难地奔跑；想起师傅常常出差在外买回一大堆药材，混着在后山的山谷深处摘来地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一起捣碎，煮成一缸药糊，不顾自己的徒弟大喊大叫，是否被烫伤，强行按进缸里，让自己修炼......等等。
　　只是印象最深的还是师傅交代自己后事的情形，师傅把自己的书籍，器物，证件，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交了自己，让林懋放到县上自己所报的院子里，只是，只是在他返回时，发现山上已乌云密布，似乎酝酿着什么，林懋嗅到了一丝危险，茫茫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顾山坡的危险和荆棘，一路狂奔到山顶。
　　可他还是来晚了，在半山腰的时候，一阵阵巨大的雷声响起，乌云深处，雷蛇游走，光芒闪耀，只见一股粗大的雷霆瞬间劈下，目标正是平时自己和师傅在山中居住的石屋，心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来到山头，映入眼帘的是崩塌的石屋，与一阵硝烟，自己发了疯似的狂喊着师傅，顾不得危险拼命地掀起石块，想要找到师傅的踪迹。
　　可师傅...在哪？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师傅的踪影，泛起希望间，却不经意看到了师傅那个寸身不离的玉佩，自己颤抖着拾起玉佩，想起以前小时候闹着找师傅要带他玉佩时，师傅笑眯眯地告诉自己：
　　“这个玉佩，是个传承，是个信念，是你师祖他老人家临死前传给我的，希望我能够踏足...那个境界！”只是后面的那一句话仿若蚊声细语，没有听清，当自己追问下去时，师傅却岔开了话题，说有朝一日会把玉佩给自己的。
　　这一天.......要到了？自己是多么不想这一天的到来啊，林懋深深的自责，那一时间明白了，捧着玉佩低着头，跪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痛哭不已。
　　整整三天三夜，林懋仿佛丢了魂，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眼神无光，满身污垢，似是变了一个人，在他万念俱灰之际，精神崩溃之时，一个葫芦，那个长灌满酒的葫芦，那个破碎不堪却依稀完整的葫芦，滚到了自己的面前。
　　自己愣了愣，呆呆地拿起它，想起了师傅平时的谆谆教导，常常用他满是粗茧的大手怜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以及此时说的一句话“懋懋啊，你师祖和你师傅我都没什么希望了，有一天，我会把玉佩传给你，也不必非要突破什么，只要活着，把这个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咱就有希望！“
　　“传承，希望！”林懋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涣散的眼神迸发出新的色彩，捏紧了拳头，一步一步的，一件一件的把周围所有的碎石砖瓦，堆了起来，堆成一个小包，末了，把收集到的葫芦碎片都慢慢拼凑起来，满是裂痕，却又完整无缺，轻轻地放在坟前。
　　蓦地，旋即跪下，不声不吭，狠狠地磕了十二个响头，头破血流......抬头间，早已泪流满面......
　　夜深了......
　　良久，林懋睁开双眼，无声地流泪，喃喃一语“师傅”，手里紧紧篡着一件椭圆形的玉佩，久久不语，只是无声对着空气道“我会突破那个境界，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