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霾

　　林原与顾林走下楼梯，当即朝广场走去。
　　在宽阔的广场入口处，有一座巨大雕像，是一个畸形的连体婴儿的模样，面容如骷髅般骇人，手臂断裂，能够清晰的看清里面的骨头血管，活灵活现，透露出一股浓重的邪恶气息。
　　林原从以前看过的一本秘籍中知道，这是传说中专门噬人灵魂的杀戮人偶。
　　两人穿过雕像走进广场，顾林不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目光始终不敢多看雕像一眼。
　　广场上人不是很多，右侧有一个巨大的公告牌，密密麻麻帖子许多纸条，林原大致看了一眼，大多是一些采购东西的和一些组织的招募信息，但林原也在上面看见了一些暗杀任务，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始终低着头的顾林，也抬头仔细的在公告栏上寻找了片刻后，随后迅速将头低下，就连林原也没有看见在他面具下，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偌大的广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林原带着顾林在东区各各摊位中走走停停。
　　也找到了一些在外面难以买到的好东西，比如千年的古木参，这种高级药材，就是价格高的有些离谱，还有一些难辨真伪的功法，种类颇为驳杂，林原一一扫过后，没有选择购买，这些对现在的自己作用其实并不大。
　　穿过人流，进入人更少的西区，林原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身后的顾林，发现他自从进入这座广场后，就一直兴致不高，这很不符合他的性格。
　　停下身体，林原回头看着顾林微笑道：“怎么?这里的东西你都看不上？”
　　正埋着头走路的顾林，被突然停下的林原吓了一跳，愣了片刻，随即结巴道：“没……没有。”
　　林原耸了耸肩，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顾林的肩膀，低声笑道：“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事一起抗，我就不信这天还能塌下来。”说完，林原再次拍了一下顾林的肩膀，转身朝前走去。
　　呆立在原地的顾林，看着远去的背影，眼角微微闪烁，嘴角出现一抹笑意，但在面具的遮蔽下无人能够看见。
　　“朋友吗？”寥寥无几的路人，少年自言自语道，随即擦拭了一下眼角，戴好面具，加快脚步，追上前方四处闲逛的身影。
　　跟在林原身后，西区也快逛完了，东西相比于东区也少了很多，但也更加昂贵。
　　趁着林原还在到处寻找合适功法的时候，顾林也来到一处贩卖普通物什的摊位前，蹲下身子在摊前拿起一枚玉石簪子，簪首是一只凤凰形状，入手冰凉，付过钱后，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很快西区也已经逛完，林原选择原路返回，去更加偏僻的南区，这里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了，就连摊位都少得可怜，大多都是来晚了，没能抢占到一个上好的摊位，就只能选择在这里摆摊，碰碰运气。
　　走过好几家摊铺，林原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放在一张破布上的两件物品，除了这两件也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地摊上有一本破烂发黄的书，破烂的程度就连乞丐都不会看一眼，在书的上面还压着一个红褐色的盒子，有些老旧，但看着还算精巧。
　　弯下腰，林原把红褐色盒子先放在一边，先拿起那本破烂不堪的书，书封只有一个字霾。
　　林原手指颤抖地翻开第一页，一行大字进入眼帘。
　　“天昏而难见日，昼幕不见星辰，目力之不能及，五感皆闭。”
　　仅仅只是这一行字，林原就已经能够想象到那黄雾蔽日的画面，气势磅礴，波澜壮阔。
　　激动地将书页合上，并放回原位，林原再次伸手拿起红褐色的盒子，轻轻打开了一条缝，能看见里面是一个罗盘，上面是一些复杂玄妙的纹路。
　　“这是……”
　　林原双手捧着盒子，迟迟不肯放下，现在他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胸中一股无名的火焰正在燃烧。
　　这是顾林是第一次见林原如此失态。
　　吞咽一口唾沫，林原冲着摊位后那闭目的老者轻声问道：“老爷爷，这两样东西怎么卖？”
　　为什么能林原够看出他是老者，因为他是这里唯一一位没有遮住面容，隐藏身形的人，要知道在黑市露脸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是有恃无恐，还是后台过硬，都不得而知，但林原能感觉到，这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老人很强，不是一般的强。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看了林原一眼后，再次闭上，淡淡道：“三十金币，和一件我能看得上的东西。”声音沙哑苍老。
　　三十金币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对林原来说，这些还在承受范围，在他的空间扳指内，就有四十枚金币和若干硬币铜币。
　　但拿出一件能让其看得上的东西，就让林原有些犯难了，幽州被破，仓促地逃离到这里，现在他只有一件霸下长枪和聚气劲全篇能拿的出手，但是这些都是与他自身息息相关的东西，缺一不可。
　　缓缓放下怀中的红褐色盒子，林原强行按下心中那股火焰，虽然他知道过了这个村后，就没有这个店了，这两样东西随便一件拿到外面去，都会成为各大家族哄抢的对象。
　　在心中权衡许久，林原最后还是咬牙拿出霸下，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内心，是在如何天人交战。
　　确实与聚气劲全套功法相比，霸下也就显得不是那么不可替代的了，更何况，聚气劲是林家祖传功法，不得外传。
　　顾林在一旁见林原真打算买下这两样，贵到离谱的东西，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将长枪和三十枚金币放到老人面前，林原呼吸急促地问道：“这长枪可以吗？”
　　老者闻言再次睁开眼睛，在林原手中长枪上扫过一眼后，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清明，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林原的脸上。
　　抬起头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林原竟然在其枯瘦的老脸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就像在曾经林心的怀中一样，但是林原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三十金币，东西拿去。”在林原脸上停留数秒后，老者再次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语气依旧平淡。
　　“呃?”林原一愣，旋即又掏出十枚金币放在老人面前，这才将其他东西全部收入扳指中。
　　“林原在此，谢过爷爷了。”
　　微微弯腰鞠了一躬后，林原立马拉着顾林转身离开。
　　在林原离开后不过几秒钟，老人也消失在了摊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