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所幸这地方奇崛罕至,雪落的墓穴并无人动过,二人掘出雪落尸身,山顶阴冷,所已隔数月,雪落相貌却已然如生。慕王昙首将雪落尸身摆正,一枚红色的小哨掉了出来。
慕容习将哨子捡起道:“雪落对你有情,她知道你不爱她,但是如果她知道你对她的这份惦念,也会走得安心些。当年我给你师嫂收尸之后,用箫声告诉雪落,已为她姐姐收尸,雪落就用这枚哨子回复于我。”
王昙首道:“我与雪落遭叱干罗引追杀之时,曾见叱干罗引用一女子胁迫雪落,那女子为保护我二人,自尽而亡,坚毅可敬,想必她就是蓬征大嫂了!”
慕容习一般颓然一半骄傲道:“正是,如此刚烈,正是亡妻,我始终配不上她!你已经和雪落攻克统万城,雪落亲手杀了赫连勃勃和叱干罗引,也算为她报了仇。我曾有机会见过一次雪落,她对我说,你对她有大恩,她却利用了你,虽实在不是出于本意,但愧疚终生。”
王昙首叹道:“人在乱世,身不由己,我不怪她。”
慕容习点头道:“你很好,比我好太多,难怪师父、雪落、沉枫都喜欢你。雪落已经不在,这把哨子你留个纪念吧!说罢将雪落的哨子递给王昙首。”
王昙首接过哨子,慕容习掏出火折子,道:“我已将她姐姐葬到后秦故土,这就将她焚了,也带到后秦去与她姐姐团聚。”
慕容习长身跃起,宝剑乱舞,不一会儿,松枝柏叶便掉了一地。王昙首明白他的意思,将松枝柏叶铺在雪落身侧,两个人注视着雪落躺在松柏间,慕容习道:“雪落,我和你情郎来送你,虽然他爱着别人,但是对你也算情真意挚了!我带你去见你姐姐!”说罢,点燃火折,掷于松柏之上,雪落与松柏顷刻便燃烧在火海之中了!
慕容习拿出长箫吹起曲子,却不是箫声幻术中的曲目,但是旋律节奏悲愤异常,王昙首心头更觉黯然。
慕容习拿出一个白玉小瓶,收集了雪落的骨灰,道:“我带她去见她姐姐,你与她的情缘就到此为止。师父临终遗言,曾让你娶沉枫为妻,你亦对沉枫有情,我也祝你二人幸福美满。解下左右腰间挂着的两把玉箫,递给王昙首道:师兄一向挥金如土,也没带什么礼物,就把这两把玉箫送与你们当贺礼吧!他指着带紫色流苏的玉箫道:这把玉箫是我从北魏皇宫珍宝库盗出的,我一直在用!又指着另一把带青色流苏的玉箫道:这把玉箫是师父的,师父被崔浩和然贵妃设计囚禁,然贵妃拿到了这把玉箫,后来猴猴儿帮我把这玉箫偷了回来。本想当面还给师父,师父已然不在,他老人家既然已将箫声幻术传授给你,这玉箫我就代师父做主,送给你们当贺礼吧!”
王昙首推辞道:“这可万万不能!”
慕容习道:“师父的徒弟,哪能如此迂腐?后燕已亡,内人和师父都均已仙逝,我不会再使用箫声幻术。师弟,你就收下吧!”
王昙首道:“我代沉枫谢谢师兄。”
慕容习道:“现在崔浩和王孝孙肯定在四处找你,不过越危险的地方就安全,你还是回狐山去吧。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你会在这狐山之上,若是我见到沉枫,自会告诉她你在狐山之上。若是见不到她,你二人就有待日后再见吧!”
王昙首道:“好!我听师兄的!”
慕容习道:“那我兄弟二人就此别过!”
王昙首道:“师兄一切保重。”
二人分别飞驰离去。
王昙首重回狐山,在宋岩墓前道:“师兄所言极是,我曾为父母守孝,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就在这里为他老人家守孝。”
王昙首独居狐山之上,也不觉得寂寞。王昙首家中人丁稀薄,父亲又极为清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动手亲为。他为父母守孝的时间极长,不能进行任何娱乐,除了读书之外,就和老管家一起动手制作家具、陶器,种菜做饭,样样全能。他又在宋岩屋中找到一些种子和医书,便种菜学医,按照宋岩教给自己的武功耐心修炼。
他日日为宋岩扫墓,也在墓前与宋岩聊天,一日拿出箫声,皱皱巴巴地练习箫声幻术中的《善曲》,不一会儿,两只大鹿一前一后出现,正是人参和雪莲。忽听一个声音道:“吹得差劲极了,王将军还需多加练习。人参雪莲,你们说是不是?”
人参与雪莲都眨眨美丽的大眼睛,王昙首也揉揉眼睛,只见两只鹿的中间站着一位身穿淡蓝衣衫的少女,背上背着他的苍穹剑,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沉枫。
王昙首难抑满心激动,冲过去将她抱起,转了个圈,高兴道:“你没事,太好了!”
沉枫门脸绯红,笑道:“你快放我下来,人参和雪莲看着呢!”
王昙首道:“让它们看着好了,放下沉枫,问道:你怎么来了?崔浩和王孝孙没有为难你吗?他们让你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肯放你?”
沉枫道:“大宋又与北魏正式开战了,义父想囚禁我做兵败的筹码,王孝孙放了我!”
王昙首道:“他为什么放你,他不是一向最恨皇上了吗?”
沉枫叹道:“我得知你被慕容大哥救走,便以死相逼,他说他当年把我带离建康,让我吃了这么多的苦,这次放我离开,我二人之间便再无相欠。”
王昙首道:“这么多年来,王孝孙究竟对你如何,你二人又经历了些什么?”
沉枫道:“当年崔浩在长安救了我义兄和我,教我二人武功,后来我二人加入幽燕党,黑熊婆因另有任务,不再管理蠕蠕的军情刺探,义父就派我打理蠕蠕谍报。我觉得蠕蠕的普通百姓可怜,就常常帮助他们,在这过程中认识了正在救助蠕蠕灾民的宋先生,宋先生便教了我一些武功,他得知我是崔浩的义女,便没有收我为徒。后来师父离奇失踪,我曾在蠕蠕一带遍寻他不到。”
王昙首也将如何在狱中结识宋岩,宋岩又如何把箫声幻术和毕生武功、心法传给自己,自己如何被慕容习救出,又如何安葬雪落姐妹,如何回到狐山,一一讲给沉枫听。
沉枫忍不住唏嘘感叹,落下泪来,道:“如果当时我知道那人是宋先生,救出他来,他就不会死!”
王昙首道:“你也不用自责,师父有许多机会和办法离开,他只是伤了心,不愿走而已。”
停了一停,他脸色微微一红,对沉枫道:“师父让你嫁给我做老婆,不要再总躲着我了?”
沉枫又是高兴又是羞涩,道:“宋先生真得这样说?”
王昙首道:“千真万确!以前我远在大宋,又为父母守丧多年,但是师父的盛名亦然听过,只觉得他和皇上、崔浩大人一样是威严的大人物。没想到,我见到师父的时候正是师父最为潦倒的时候。然而师父虽身陷囹圄,但依然儒雅亲和、不卑不亢、从容淡定。武功奇高,性情却极为善良温和,他传我武功心法和箫声幻术,循循善诱、极有办法。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关心们两个的儿女之情,像父亲一样,让我极为感动。可惜的是,我与师父的缘分太短。沉枫,我在短短的数年之内父母双亡派、师父去世,又在北魏战场看到了太多杀戮,既感叹生命短暂,又厌倦征战名利。师父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在一起吧,不要让师父伤心。”
沉枫点头道:“是啊,我在蠕蠕见到宋先生,只觉当世还有如此完美之人,心中惊叹。只可惜宋先生太过命苦,受了然贵妃和拓跋嗣等人的陷害,遭遇牢狱之灾多年。幸好去世之前这几日还有你陪伴,只可惜先生死得太惨!”
王昙首道:“沉枫,既然师父的遗愿是要我们成亲,那么我们就在师父的目前成亲如何?只是我要为师父守孝,我们只拜堂,不行夫妻之礼,你愿意吗?”
沉枫点头道:“我愿意!我陪你为宋先生守孝。”
王昙首跪地叩拜,道:“师父在上,王昙首不知何德何能,能遇到师父与沉枫。师父救我性命、传我武功,让我在绝望之中重新振作,对我如同再造父母。沉枫虽是大宋公主,却对我情深意浓,愿意委身下嫁。今日请师父在天之灵,为我二人做个见证。我与沉枫今日皆为夫妇,白首不离,生死相依。。”说罢,长拜下去。
沉枫眼中含泪,也跪拜道:“王大哥本是我朝贵胄,因为寻我,流落北方数年、经历危难险阻无数,如今更是舍弃名利与前程,陪伴我浪迹天涯。如今我二人大难不死,在此皆为夫妻,从此后长相厮守、与子偕老。”也虔诚地跪拜下去。
仪式已毕,王昙首与沉枫一起动手,做了一桌素净的菜肴,王昙首在宋岩的屋子中翻出一个酒坛,道:“师父在日志上有记载,这是他让山中的猴儿酿的果子酒,师父一直不舍得喝,师父丧期,我们本来不该吃荤腥、喝酒,但是今天高兴,我们就每人喝一碗,剩下的洒在师父坟前,孝敬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