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张神似的脸

　　第二十八章
　　一张神似的脸
　　深夜，叶盈和柳萌屋子的灯已经灭了，厢房内时不时传来阵阵的说笑声。另一侧厢房的张彦哲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内屋里的陆皓鼾声震天，他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屏幕调暗，打开自己的小说《大唐遗梦》，开始书写起来。自从张家沟村归来之后，因为经历了种种令人不悦的事情，张彦哲始终没能静下心去继续他的小说，日载也逐渐变成了周载，对于此曹编辑表达了理解，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从日载变成周载之后，报刊的读者和销量反而提高了10%，曹编辑连打两次电话，让张彦哲安心创作，写质量更好的文章。
　　更多的时候，张彦哲喜欢夜晚创作，因为安静的夜能给他更多的灵感，白昼更多的是现实主义色彩，而黑夜却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一杯浓浓的绿茶，冒出丝丝的热气，沁人的馨香扑面而来，他押了一口茶，文思泉涌……
　　不知过了多久，张彦哲感觉肩膀酸痛，于是站起身活动筋骨，内屋里陆皓的鼾声依旧，他点了一颗烟，倚在窗栏向外张望，此时一轮皎洁的月光挂在长空，几点疏星在醉人的夜风中闪烁，银辉洒向大地，洒在他眼前的院子里，当他目光扫向院中亭台上时，隐约看到有一白色身影在晃动，他努力揉了揉眼睛以确认自己所视不虚，但确实有一人端坐在亭台上，而此时，空荡的院落里传来了阵阵弦声，他是懂一些音律的，他听的出是琵琶的声音，弦声嘈嘈切切、时而幽怨时而激昂，令人欲罢不能，张彦哲此时已经走出屋子，向院中亭台走去，此时似乎时间都凝固了。但见亭子中坐着一位穿着轻曼罗纱的年轻姑娘，背对着自己，正怀抱一把琵琶认真的弹奏着，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照出她凝脂的肌肤。
　　“姑娘，这么晚了，为何此时还在此弹琵琶！”张彦哲上前搭话，话音刚落，弦声戛然而止。
　　“幽幽静夜，瑟瑟竹篁，叠叠月影，处处冷香，月华如水，人面朦胧，小女夜诉断肠，叨扰公子，还请恕罪。”只见眼前这一少女依然背对着张彦哲，缓缓将手中的琵琶放到一边，周遭传来一阵空灵的话音，张彦哲本是疑惑，此时这位姑娘又出口成章满是古语，令他更摸不着头脑，文言文张彦哲是在行的，他听的明白，这位姑娘是说，长夜漫漫，月色正好，她就出来弹琵琶以解心中的烦闷，没想到打扰到张彦哲休息了，所以就连忙道歉。
　　“姑娘言重了，我也是长夜漫漫睡不着，听到了你弹奏的美妙音乐，就想着来看看弹奏音乐的人是否也与众不同，是我打扰姑娘才是。”张彦哲连忙客气的说着，而这姑娘依旧没有转身，此时也没有说话，只是轻声抽泣起来。
　　张彦哲见此景，猛然乱了方寸，也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说：“姑娘别哭了，是我又说错了什么么？还是你遇到了麻烦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上忙。”
　　张彦哲说罢，想上前去扶眼前的姑娘，却发现此时自己的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而眼前的姑娘停止了哭泣，空灵的话音再次响起：“一千多年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忘了我么！”
　　听到姑娘这么说，张彦哲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竟有种大小便失禁的感觉，他想慢慢扭动身体逃跑，此时面前的姑娘站起身，缓缓转过头来，月光之下，张彦哲看的真切，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正是穿着一袭古装的叶盈么，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面色惨白如纸，嘴上画着血色的口红。
　　“我以为你会那么狠心，你还是回来了！”面前的姑娘说着笑了起来，只是嘴角张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眶中此时渗出了血来。
　　“啊！救命啊！”
　　张彦哲使出了丹田之气大吼一声瞬间惊醒，原来是一个梦，张彦哲趴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睡着了，此时的窗外，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正当他还沉浸在恐怖梦境的回忆中时，陆皓从里屋探出头来说：“你小子睡不睡？是不是头被摔傻了！这么晚了瞎吼啥？吓死我了！快麻利点关了窗户睡觉，明天你不进山了？！”
　　张彦哲关了电脑、关了窗子、关了灯，躺在床上。回忆刚刚的梦境依然心有余悸，又是这个女孩！他自己也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梦见这个着古衣的女子，每一次梦境都是那么的真实，在床上，他仔细的琢磨梦中女孩的话，回忆女孩与叶盈神似的脸，他分析这一切或许是自己写小说太过投入，亦或许是因为太在乎叶盈，才会在梦里有所映射，但却有感觉这中间有太多的的蹊跷，他越想就越乱，越乱就越想，逐渐的昏睡过去。
　　下了一夜的雨，次日清晨雨依旧在下。
　　张彦哲和陆皓早早起身准备好装备，看叶盈和柳萌还未起床，就先去找空明住持商量行程，恰遇介言师傅。
　　“阿弥陀佛，张施主、陆施主，山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师父正要找二位商议进山之事，请随我来！”介言师傅彬彬有礼，引二人去空明住持的堂屋。
　　堂屋里端坐着正在听空明授课的几个和尚，见张彦哲和陆皓进门，很快退出了屋子。
　　“阿弥陀佛！弊寺简陋，不知二位施主昨夜是否休息好啊！”空明住持依旧保持着自己特有的慈祥的微笑，他的面庞在烛光的闪耀照射下，反射出朱红的颜色，陆皓猛然间的抬头，看到空明住持，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此时却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曾经见过。面对空明住持的问话，陆皓竟然恍了神。
　　张彦哲看到陆皓的表现，赶忙接话道：“睡得还好，这里山清水秀寺美，若不是割不断这三千烦恼丝，真愿意来这龙泉寺听空明大师谈佛论道啊。”
　　“哈哈哈！张施主真会说话，我佛自会渡有缘人。”空明住持满意的笑了笑说。
　　“大师，我们今天就打算赶路了，按您所约，我们该如何起程啊！”陆皓缓过神来问到。
　　“是这样！今天天降暴雨，山路毕竟不好走！安全起见，二位是否考虑再多住几日，待天气转晴后，再行上路呢。”空明住持不紧不慢的说着。
　　“豫华山正值雨季，按您之说，如果这雨下一个月，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个月么？！”陆皓有些愤怒的说着，言语中没有留一点的余地，一旁的张彦哲听过后都感觉陆皓的情绪有些莫名。
　　“好好好！陆施主不必着急，老朽这就给你们安排……觉恩、觉慧你两人常进山砍柴，对山路比较清楚，你们就护送他们去张家沟村，到那后速速回来，不要停留！”空明住持面对陆皓的言辞，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面庞，认真的安排着。
　　“张施主、陆施主，此去张家沟村，大约要走一天的山路，但现在山雨正劲，路上一定不好走，我估计要走大概两天，我就派我觉恩、觉慧两徒弟送你们去，我们都是出家人，不染俗家事！待你们到村后，我两徒弟要速速归来，还望你们理解！”空明住持说完后作揖道。
　　“谢谢住持，理当如此！”张彦哲和陆皓异口同声的回答。
　　……
　　上午十点，一行人准备完毕，张彦哲将自己的两套户外雨衣给了叶盈和柳萌，自己和陆皓则一起跟觉恩觉慧一同披上了蓑衣，六人在告别空明住持后，匆匆上路，消失在雨幕之中。
　　山门前，站着空明住持和介言师傅。
　　介言问：“师傅，他们此行如何？”空明答：“凶多吉少!”
　　此时的雨越下越大，虽是正午山中却十分阴暗，队伍行进的速度已经没有起初那么快，六人在山路上摆出了一字长蛇阵，觉恩、觉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柳萌和叶盈走在中间，张彦哲随后，陆皓断后。
　　一路上叶盈和柳萌有说有笑，觉恩觉慧始终寡言。张彦哲一路上一直在琢磨事情，这时放慢了脚步与陆皓走在同一平面上说：“大哥！我有事情问你！”
　　陆皓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时间说：“你说吧！什么事情。”
　　“毕竟一直以来，空明住持还是在帮我们的，这几日的遭遇，没有他的帮助，很多事情就不会做成的。我感觉你对空明的态度有点怪，从昨天去他那喝茶开始，你就表现出异样的不冷静和不理智，或者说是反常，或是过了！”张彦哲还在努力的调动自己脑子里的词汇去形容，却被陆皓打断。
　　“你见过猫抓老鼠么？！猫会对老鼠客气么？”陆皓的这一突然质问，让张彦哲摸不着头脑
　　“见过啊！天敌么！当然是抓住吃掉！当然是……啊？！你怀疑他有问题？！”张彦哲猛然间意识到陆皓话中的意思。
　　“对！我怀疑他有问题，从我从警这么多年的直觉告诉我，他不简单！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感到他在阻止我们去张家沟村，这一路我也一直在想！却想不通他的动机！”经陆皓这么一说，张彦哲就明白了陆皓为什么会对空明住持态度有所转变，冥冥中他也觉得有一些事情很蹊跷，但却故作轻松的说：“狐狸尾巴，早晚要露出来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不要弄得那么紧张，他向阻止我们但毕竟还是配合我们了，我们目前有其他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心中有所防备就好了！”张彦哲说完，眼神瞄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觉恩和觉慧，递给陆皓一支烟，陆皓接过烟，心领神会，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