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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家丁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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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夕府家丁的工作,有些人是固定的岗位,固定的工作。
  例如:车夫,马夫,做菜的厨子,伺候专人的丫鬟,仆役等等。
  剩下的人的工作,则是不固定的。
  夕四及他同房的朋友们,就是那些干不固定工作的人里的一小撮人。
  今日,他们有可能,会被分派到马房里去,干喂马,刷马,打扫马栏的活。
  明天,他们有可能,会被分派到厨房里去,干劈柴,挑水,洗菜,烧火的活。
  后天,他们有可能,会被分派到洗衣房里去洗衣服。当然,让他们洗的衣服,床单,被子,鞋子,袜子,都是那些护院,侍卫们的。那些夕府的高等人的东西,自有那些丫鬟,仆妇去做,还轮不到他们去干。
  大后天,他们有可能,会被分派去打扫卫生。这可是一件大大的苦差事。虽然有些私人的禁区,不让他们进去,不用他们打扫,但整个夕府,地方太大了。而且还得早晚各扫一次。并且,扫慢了,完不成任务,是要惩罚的,不但扣工钱,还不给饭吃。干快了,如果没扫干净,也得挨罚。
  不过,还有一项固定的工作,是按照固定的时间,顺序,在众多家丁中顺序轮流的。
  什么工作?协助护院们,看守大门。
  眼下的年景,并不是什么天下一统的太平盛世,而是群雄割据,中原四分五裂的战乱年代。后唐,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割据一方,盘踞自立的政权而已。
  所以,夕府之中,但有高贵的大人物出门在外,都会带着大量的护院,侍卫随行保护。这样一来,夕府的护院,侍卫的力量就薄弱了,人手有些不够用了。毕竟护院,侍卫也是要休息的,总不能天天上十二个时辰的班吧?两班倒,这是必须的。
  为什么不多招点护院,侍卫?
  养那些人,不需要大量的钱财吗?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所以,白日的看守大门工作,原本是六人,四个护院加两个侍卫,但是现在,早已改成了四个家丁和两个护院。晚上,严防死守的夕府,为了安全着想,可是不敢滥竽充数的让家丁顶替。
  (2)
  这一日,刚好轮到夕四他们协助护院看守大门。
  他们六人中,那书生韩城的实力最差,而且病恹恹的形象,影响夕府的气势,所以被新来的夕四,光荣的淘汰掉了。
  大约辰时一刻,来到夕府已经十三天零七个半时辰的夕四,终于再次听到了他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听到的美妙声音。
  “桃红,速度快点,小姐还等着吃福满斋的蜜饯呢!去晚了,被别人买完了,咱俩回来,可是要挨罚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正在走着的吗?难道还要我跑不成?那样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眼前一亮,夕四的面前,终于现出了那张娇俏,美丽的脸。
  “咦?你怎么在这里?”俏丽的小丫鬟柳叶,看到夕四时,明显吃惊不小。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家丁,是要轮流看守大门的。”没等夕四解释,小丫鬟柳叶先自个想明白了原因。
  “是你!你是,那个乞丐?”另一个夕四曾经见过的俏丽丫鬟桃红,开口道。
  这个叫桃红的丫鬟,也是那夕小姐的贴身丫鬟,只不过她已经二十岁了,而且长得,比较“丰满”。当然,略微肉多的丰满,并不影响她的俏丽,反而让她多了一种“圆润”的感觉。若她生在唐朝,可是一个一等一的大美女。当然,现在,依旧是众人眼中的美女,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叫柳叶的小丫鬟,看见夕四后,眼前一亮,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她向夕四招手道:“我们两人要去买许多东西,拿不了。你,跟着我们两个,专门帮我们拿东西。”
  夕四闻言,愕然道:“可是,可是我现在的职责,是看守大门呀!”
  柳叶闻言,皱眉道:“你这个小小的家丁,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们主人,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得干啥,不许多嘴,更不许反抗!否则,小心家规伺候!放心跟我走,我的命令,连专管你们的庞管家都不敢不听,你给我乖乖的听话!不然,我让庞管家给你苦头吃。”
  周围其他的几个男同胞们,齐齐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夕四,作出一个莫可奈何,无力相助的表情。
  封建社会的地位,划分的非常清晰,严谨。
  大户人家的权贵,对自家的仆役,有很大的自主权。
  像夕四这种雇佣关系的主仆还好,最多是被打板子,罚工钱,甚至辞退,赶出府去。
  那些卖身为奴的仆役,命运可就悲惨了。他们就像货物一样,可以被自家主人,任意的打罚,转卖,甚至打死了,也不会坐牢。
  “可是......。”夕四正要说话。
  小丫鬟柳叶已经满脸不耐烦的道:“没什么可是!这里有六个人,缺了你一个,他们五个大男人,还看不住一个大门吗?废话少说,跟我走!”
  说完,她不再多言,领头先走了。
  桃红满眼惊诧的望望远去的柳叶的背影,又望望一脸茫然的夕四,带着一脸惊疑的神色,追着柳叶去了。
  “夕四,人都走远了,你还不快跟去!小姐的贴身丫鬟,咱们这些人,可是惹不起的!”王广军凑到夕四耳边,对他催促道。
  说完,还轻轻推了夕四一把。
  夕四其实心里是特别的想遵从小丫鬟柳叶的命令的,因为他想向柳叶打听一些关于夕小姐的情况。
  同卧室里的人,虽然有人知道一些关于那夕小姐的情况,但也都是道听途说的,而且夕府的管理很严,是军事化的。所以,不该管的事情,不许多管,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许打听,这让夕四所得到的信息,并不多。而夕小姐的贴身丫鬟,无疑是最亲近那夕小姐的人,找她打听夕小姐的情况,有什么是得不到答案的呢?
  这也是夕四,为什么日思夜想的想着那小丫鬟柳叶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柳叶小丫鬟救过他,他心里十分的感激她,也想要尽力的报答她。
  至于夕四为啥想抗令,是因为他怕那庞管家找他麻烦。他最担心的是,怕那庞管家因为此事而怀恨在心,以后找借口,把自己赶出了夕府。
  随着他与同房的几个好兄弟互相聊天中,他得知了,那个叫庞德的管家,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人阴狠毒辣,而且小肚鸡肠,不但经常找借口,克扣他手下管理的家丁,仆役,丫鬟们的工钱,还经常用卑鄙的手段,将得罪他的人,踢出了夕府。由于他善于巴结谢总管,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夕府里兴风作浪,活的很滋润。
  被分配到那种人手下干活,夕四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但又莫可奈何。
  要是柳叶姑娘愿意罩着我,那我就不用怕庞德那个乌龟王八蛋了!夕四在心中默默的想道。
  “想什么呢?一脸的坏笑!真不是个好东西!”小丫鬟柳叶向夕四皱眉叱道。
  然后指着身边柜台上的一大堆东西,道:“把这些都拿上,丢了一件,你一年的工钱都赔不起!哼。”
  望着夕四满脸无奈苦笑的去拿东西,小丫鬟柳叶朝他的背影,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小声嘀咕道:“哼!让你不听我的话!让你只记得小姐的好,不记得我的好!哼!”
  一旁看得满头雾水的桃红,忍不住向柳叶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闻言,柳叶满脸诧异的摇头道:“没有啊?我和他没有什么仇怨啊?我还对他有大恩呢!”
  闻言,桃红脸上的迷茫,更迷茫了,不解的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老是针对他?故意整他?”
  “我......。”柳叶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的想法呢?小丫鬟柳叶扪心自问,却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3)
  “掌柜的,芙蓉糕,剩下的三盒,我们都要了!”小丫鬟柳叶一边对福满斋的老板道,一边伸手进钱袋里掏钱。
  “等等。”一个身穿华服,头戴金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突然开口道。
  众人闻言,齐齐望向她。
  那贵妇的身后,站着五个身着一水绿色衣裤的家丁。
  “掌柜的,你们店里除了这三盒芙蓉糕,还有其他的芙蓉糕卖吗?”那贵妇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徐夫人,今日的芙蓉糕,卖的就剩下眼前的这三盒了。”那福满斋的老板,在看清那少妇的长相后,神态,面色,变得十分的恭敬,小心翼翼。
  “那三盒芙蓉糕,我要了。陈二,付钱,给双倍!”那贵妇淡淡的开口道。
  “好的,夫人!”那贵妇身后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家丁,连忙打开钱袋,要拿钱付给掌柜。
  “等等。”
  小丫鬟柳叶怒目圆睁的道:“什么意思?这三盒芙蓉糕,我已经买了,什么叫你要了?买东西也要讲个先来后到的好不好!”
  那贵妇听了,冷冷的扫视了柳叶,桃红,夕四三人一眼,淡淡的道:“掌柜的,东西是你的,你来说,你愿意卖给谁?”
  那掌柜的闻言,满脸的媚笑,变成了苦笑。脸现难色的道:“这,这......,我也不知.....。”
  这时,那贵妇冷哼了一声,怒道:“掌柜的,你想好了再说!”
  那掌柜的闻言,打了一个哆嗦,满头满脸的冷汗直流。
  他苦着脸,满脸歉意的对柳叶和桃红道:“两位姑娘,十分抱歉哈!今日,今日小店的芙蓉糕卖完了,您们二位,明天再来买吧!”
  闻言,柳叶怒道:“我们夕颜小姐说了,今天她必须吃到芙蓉糕,否则她会很不高兴!她不高兴,最疼爱她的姥姥,定会投诉老爷,到时我们老爷,定会亲自来向陈掌柜,买芙蓉糕的。”
  闻言,那掌柜的苦瓜脸,更加难看了。
  “要不,要不,徐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就匀柳姑娘她们一盒吧!”
  “哼!三姓家奴手下的小喽啰,也敢与我们徐公府相抗?”那贵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满是轻蔑的哼道。
  然后又朝自己的几个家丁,吩咐道:“陈二,方明,你们几个,将那些碍眼的讨厌家伙,给我丢出门外去,免得在此聒噪,让人心烦!”
  “是,夫人。”那几个绿衣家丁,依令冷着脸往柳叶,桃红,夕四三人走过来。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们丢出去?”那叫陈二的人,硬邦邦的道。
  “你,你这个泼妇!”小丫鬟柳叶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开口骂道。
  桃红早已吓得粉面失色,紧紧的拉着柳叶,想要把她拉走,谁知柳叶那小丫头,居然还有一个死犟的牛脾气。不但不肯走,反而出口惹来了大祸。
  “敢骂我?小贱人!陈二,给我掌嘴。狠狠的打,不打够五十个耳光,不许放那小贱人离开。”那贵妇人,眼中闪过一抹煞气,恶狠狠的吩咐道。
  “是,夫人!”
  “你们二人快走!我替你俩挡住他们。”这种情况下,夕四不得不出头。
  先前女人之间的吵架,斗嘴,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多嘴。但打架,男人再躲在女人的后面,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可是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你......。”柳叶满脸担心的望着朝那些家丁拦去的夕四,大声喊道。
  夕四头也不回的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快去找人来救我啊!”
  闻言,小丫鬟柳叶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拉着桃红就跑。
  (4)
  夕四在今日之前,从没和人打过架。
  他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打架居然如此的厉害。
  那几个身穿绿衣绿裤的家丁,打在他身上,他没感觉很疼,而他打在那些人身上,他却看见他们疼的哇哇大叫,有的居然还流出了眼泪,倒地不起,失去了战力。
  以一打五,夕四居然完胜。虽然,他也是鼻青脸肿,浑身酸痛,但起码他还能站着,还能蹒跚的走动。
  那贵妇人的手下,全都被夕四打倒在地,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按说那贵妇没人保护了,应该害怕才是,可是看她平淡的神色,很不对劲。
  果然。
  “公护卫,你还在等什么?等我请你吃芙蓉糕吗?”那贵妇突然开口,冷冷的道。
  福满斋里,此时除了倒在地上呼痛的五个家丁外,站着的人,只有夕四,那贵妇,还有那福满斋的掌柜。
  那贵妇嘴里叫的“公护卫”是谁?莫非是那福满斋的掌柜?可是,如果那掌柜是那贵妇的人,那么这家店,应该也是那贵妇人家开的,自己家的店,还会与客人争抢卖的东西吗?
  没等夕四想明白,一个鬼魅般闪现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夕四的面前,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前,将他踢出了四五丈远,跌到了大门外面的街面上。
  “哇!”夕四心痛如刀绞,眼冒金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这是他第一见到武功,也是第一次尝试到武功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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