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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雷鸣 / 030、新生-盗马

030、新生-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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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淳的母亲,在诞下李淳李妍这对儿龙凤胎后,便因某种原因去世,故而,李淳对母亲的概念,既模糊又亲切,他之前听到这兄弟二人对话,知道他俩是为给老娘看病,才起了偷盗之心,不是存心作恶,倒未准备拿他们怎样。但转念一想:今日若轻易将他们放过,说不定日后会闯出什么大祸。便决定轻轻给他们一个教训。
  一道幽光在横刀刀刃上流过,只瞬间就抵住老二的咽喉,再进一寸就能要了他的命,不过李淳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说道:“你手都是抖的,怎么杀人?我看你们不像坏人,我身上有些银钱,你们且拿去给你们老母看病,以后不可再做这偷鸡摸狗之事。一个不当心就身陷囹圄,再难翻身。”
  李淳说罢收起横刀,拿出腰间的钱袋递给眼前这人。他在军中官职不低,又立下几次大功得了不少赏赐,而他常年行军打仗又没地方花,如今也算是个小富翁。钱袋里的银子是他为了方便花销,在路过龙泉府时,专门兑的散碎银子,不多,却也有二三十两,足够这兄弟俩给老娘看病,再过许久安逸日子了,若他俩不胡乱花销,或者用这些钱做些小本买卖,也可以安度一生了。
  那老二本,来见李淳慢悠悠地不疾不徐,还想再危言恫吓于他,却不成想这小小少年,竟然身怀绝艺,他本来胆子并不算大,在咽喉被横刀抵住那一刻,差点惊叫出声。
  随即他听李淳,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又丢了许多银子给自己,诧异之余竟然呜呜哭了起来。那老大此时亦到了近前,把这小子的话听了个满耳,又被兄弟哭声感染,竟和他兄弟抱作一团一齐放声大哭。
  幸好这深夜之中,客栈客人都已经睡熟,不然还以为,是李淳欺负了他们。他们这一哭,李淳也乱了阵脚,赶忙上去安慰,他拍了那老大肩膀一下,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被他们哭声感染,又想到自己遭遇,深藏心中的悲伤,被无限拉大。
  夜色和哭声,将李淳围困在,那些残忍的回忆里,初春乍暖的空气突然便的冰寒刺骨,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皮肤,骨骼,心脏。凛冽的寒风倒灌进他温热的胸腔,他猛的打了个寒颤,想要挣脱这座回忆的牢笼,可他陷身在这记忆的荒年里,犹如一场怎么也醒不了的恶梦。
  不知过了多久,李淳感觉有雨珠混进他的泪水中,这才在那兄弟两人的呼唤下,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这时天空开始星星点点的落下春雨,似乎连天上的云,也被他的悲伤感染。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李淳定了定心神,对兄弟俩说道:“二位兄台,可否跟我回屋一叙?”
  “好,好,好的大侠。”兄弟俩异口同声的说道。
  把两人引到自己房中,三人分头落座,李淳问道:“敢问二位,你们娘亲得了什么病?
  老二闻言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们老娘生病的事儿,难不成把我和大哥刚才的话都听了去?可他这房间,距离马厩可不近,而且我们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难不成,真让大哥说中了?他是传说中,修炼到返老还童的仙人?若他真是,那母亲可就有救了。“想着,他起身扑通一下跪在李淳面前道:“上仙,上仙,求你救救我们的娘……”说着竟然又要哭出声来。
  李淳那受的了这般大礼,赶忙将他扶起,无奈道:“你先起来,你先起来。我不是什么上仙,你且把事情说来我听,我会尽量帮你们。”
  原来这兄弟俩自小便是孤儿,被一个靠给大户人家浆洗衣服,做些针线活儿的寡妇收养,从此便跟了寡妇姓冯。寡妇含辛茹苦的把他二人养大,自己却染上了咳疾。
  冯寡妇的病起初倒也不严重,故而母子三人都没当回事儿。只是咳疾一直时好时坏反反复复,这才重视了起来。请大夫看过,也开了几副药来吃。
  这兄弟俩自幼连饭都吃不饱,又哪儿有余钱读书?老大目不识丁,老二认得的字也不见得比老大认得的人多,故而只能凭了一把子力气,在码头上给人抗包装货赚些散碎零钱,将够母子三人的日常开销,这药也是吃的断断续续。他俩赚钱不易又总惦记着把好吃的留给老娘,冯寡妇心疼不过,便不肯再吃药。
  一来二去又拖了快一年,本来一场小病硬给拖成了重疾。这兄弟俩为了给老娘看病,把周边的邻居借了个遍,可他们熟识的又能有几个有钱人家?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有了今天盗马的事情。
  这兄弟俩倒也孝顺,几番说到动情处皆忍不住掉下眼泪。李淳静静看着,这两个比自己大上许多,却被生活逼迫成这般模样的汉子,不禁也是感慨万千。他曾想若自己生在普通家庭,当不必被家族传承延续的责任所困扰,后来他随邹靖宇南征北战见识逐渐广博,已不觉生存于世有什么出身是轻松的,然此时见到真正贫苦人家的生活,还是忍不住哀叹。
  哀叹之余,李淳也可怜这兄弟二人的身世,便又从自己的小包袱里,取出两张银票递过去说道:“冯大哥,冯二哥,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你们且拿去,好好给冯大娘看病,切记,以后这偷偷摸摸的事儿,千万不要做了,否则被官府抓去,可就辜负了冯大娘的养育之恩。”
  冯老大被李淳说的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此时哪里肯收他的钱,忙起身推辞道:“小兄弟,你之前给的钱已经足够了,我们给老娘看好病再买几亩地,日后也就不会如此窘迫了。”
  “冯大哥,这钱是我孝敬冯大娘的,你可不要推辞……”
  最后兄弟二人实在拗不过李淳,只好把钱收了。又怕一夜不归,老娘担心,随后又聊了一会儿便千恩万谢的去了,而李淳却独自发呆许久,也不为别的,仅仅是一个孩子想他的亲人了。
  一直发呆到天亮,李淳才被客栈里零零散散的响动,给找回不知飘散到哪里的神魄。
  简单梳洗一番,整整衣装,这就准备上路。
  然而,李淳却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是谁,他不知道。目的,他也不知道。但他从对方轻盈的步伐中,判断出这是三个高手。要知道小黑可是能日行千里的神驹,又被他打通了四肢窍穴,速度更是快绝,但这些人仅凭脚程,不论自己加速还是缓行,他们尽皆不慢一步,也不抢一步,稳稳吊在自己身后半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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