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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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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魏国主拓跋珪,乃北魏皇族一代明主,现年三十五岁,其人面容俊伟,身材高大,精于骑射,雄才大略。
  自从他继承皇位以来,对内奖励农耕,抑制豪强。对外开疆拓土,向北灭大月氏、柔然诸部,拓地千里,向西则攻占车迟、中山和乌鸡等数十个小国,向东击高昌、燕,取地四五百里,使北魏成为大周三关之外第一强国,更有与大周争锋之意。
  此次他在收拾服帖了高昌、燕等小国后,终于乘大周内部政局不稳,调集了三十万大军,突然进攻剑州,在夺得剑州之后,好进取三关,虎视大周关中之地。
  拓跋珪有生以来最大的梦想,就是灭掉大周,使北魏真正变成大魏,雄踞神龙大陆东方世界,甚至拓跋珪有更大的梦想,那就是远征神龙大陆中部、西部,把整个神龙大陆都纳于他的掌控之中,建立神龙大陆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神龙皇朝。
  而此时攻打剑州就是他拓跋珪成就大业的第一步,只是他仍然是小看了剑州守军的战力。
  剑州守军虽然只有六万多人,也就比他大军的五分之一多一点点,但是与北魏铁骑交战,剑州的两万骑兵虽说被全歼,但是魏军也战死了一万五千多名皇帐骑兵。
  而随后就是剑州城的攻守战,任凭北魏军队日夜攻城,剑州守军仍是死战不退,寸土必争,这三天攻守战,北魏兵将几次攻上城头,都被杀退。
  如今那剑州城头下,早就血流成河,拓跋珪命人统计,这三天下来,又伤亡了不下两万部众,这让拓跋珪异常恼火,下令更加猛攻剑州城,拓跋珪喝出去再伤亡五万人马,也一定要把这剑州城攻破。
  至于攻破之后,小小一个剑州城令他伤亡这么多部下,那自然也就难免被屠城的下场了,这也是拓跋珪能够征服其他诸国的秘诀。屠刀之下,不怕人不屈服。
  只是这天早上刚刚醒来的魏主拓跋珪,正准备用过早膳后,亲自指挥攻城,这第四天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剑州城,可是一份探报传来,立刻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搅乱了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慕容神凰是废物,拓跋虬龙、拓跋螭龙、澹台獬豸、公羊犼,都是废物,都是干嘛吃的,一夜之间被周军连克四座军镇,朕要灭他们全家,朕要诛他们九族!”
  拓跋珪前所未有的愤怒,殊没意识到,灭这些将领全家也就罢了,可是诛九族,那就难办了,这些人不说都是出自北魏顶尖的豪门大族,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是那慕容神凰、拓跋虬龙和拓跋螭龙,都是和皇族有关系的,这要灭九族,岂不是把拓跋氏皇族也都灭了,皇帐中的人也都明白了,只当国主被气糊涂了,却也没人当真。
  “陛下息怒,臣已然探查清楚,此次出关突袭我四座军镇的乃是三关金蛇关总兵张三虎,他所部人马撑死了也就六七万人,而且一夜拿下我军四座军镇,人马早已疲惫,臣请调中军大将军拓跋穷奇,都督左卫大将军慕容神鸾,右卫大将军澹台鸑鷟,共八万精骑,足可消灭张三虎!”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清瘦的道人,穿一身水火道袍,却长着一对三角眼,分外吓人。
  如果张三虎看见一定认识,此人乃是北魏国师,道号清虚子,乃是拓跋珪驾前一等一的红人,又被称为“羽衣相”。
  而实际上,这个人还掌管北魏谍报,手下豢养的金刀铁卫可是刺杀了不少大周名臣、名将,就连张三虎都好几次遭到金刀铁卫的暗杀。
  “也好,那就让拓跋穷奇带着慕容神鸾和澹台鸑鷟迎战,另外再拨给拓跋穷奇一万皇帐骑兵,务必要把张三虎一伙全歼在弥皇城,如果他们三人再战败,也就不用回来了,自刎谢罪吧!”拓跋珪恨恨说道,这一天的好心情,终究是让这件事给搅了。
  在攻取了弥皇城之后,张三虎没有急于下令向剑州进发。一夜之间,四场激战,已令他的部下疲惫不堪。
  剩下的四万七千多人马也就在弥皇城补给、休整。但是,也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剑州方向传来消息,北魏军三路近十万大军,已向弥皇城方向合围。
  “真没想到,拓跋珪的反应会这么快,真不愧是一代明主啊!”弥皇城城头,刚刚得到探马禀报的张三虎不忘调侃道。
  这次突袭北魏军,他本就有吸引北魏军分兵的意图,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在预期方向发展。
  “将军,据细作探得,向弥皇城方向而来的魏军还有一万皇帐骑兵,我们不能不小心啊!”白袍将军叶知秋提醒道。
  他与张三虎是发小,也一起从小山村中走出,战场上的他杀伐决断,可真正了解叶知秋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位真正的儒将,用兵从来都很谨慎,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军机,张三虎都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叶子哥,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区区一万皇帐骑兵,兄弟我倒显看看这皇帐骑兵有多厉害,如果他们来了,就让小弟我打头阵吧!”
  刚刚在虺蛇岭一刀劈了北魏大将澹台獬豸的胖子胡一山战意十足,显然昨夜一战并未让他尽兴。
  他也是张三虎的发小,不过比张三虎和叶知秋都小了一岁,对两个人也就一个虎子哥,一个叶子哥地叫着,而实际上这个胖子精通文墨,用兵更是狠辣,被张三虎也是颇为倚重。
  “这一夜四场大战,虽说我军是分三队,梯次进军,但是军力已疲,不能与敌军正面硬抗,否则咱们这四万七千多人马一定会被敌军吃掉!而我军又是骑兵,不善守城,也不能在这弥皇城中坐以待毙!”张三虎细细分析,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也在说给身边的二将听。
  “虎子哥,你都给我说糊涂了,那怎么办?我听你的就是!”胖子胡一山摸着脑袋,只是真糊涂假糊涂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胖子心里总有自己的打算。
  “呵呵,还能怎么办?战就是了,战场多死点儿人,战场外就少死点儿人,这买卖合适!”张三虎于是下令,将人马分作两队,自带一千黑虎铁骑和新组建的三千虎贲营为前队,胡一山、张猛、侯弼相随。
  他要亲自碰一碰北魏的皇帐骑兵,而剩余四万多骑兵统统交给白袍将军叶知秋统率,于后队蓄势而进,却不分兵。
  至于弥皇城,则干脆舍弃,为大将者,没有一往无前、置之死地的勇气,也就回家抱孩子吧!
  “大帅,已发现弥皇城有大批周军骑兵出城,正迎着我军而来!”在大批北魏铁骑向弥皇城进发途中,早有探马过来向主帅禀报。
  而这队北魏军有足足四万骑兵,为首将三十五六岁,头戴金盔,身披锁子金甲,紫金战袍,而他长着一对虎目,却是没有鼻子,让人觉得这容貌就有些奇特了。
  而此人却是北魏皇族大将拓跋穷奇,官拜中军大将军,比起战死的拓跋虬龙和拓跋螭龙兄弟,拓跋穷奇与魏主拓跋珪的亲缘关系更近,却也更善于用兵。
  “敌军这是想拼命啊!三关中能有这样胆魄的也就那头打仗不要命的大虫了,不过这一战若杀了这条大虫,也能弥补本帅不能攻剑州城的遗憾了,毕竟也算是取三关第一功吧!”挥手打发走探马,拓跋穷奇不无得意地说道。
  他话中的“大虫”却正是指的张三虎,他身为北魏中军大将军,只听说过三关张三虎的勇猛,令北魏兵将吃尽了苦头。
  但是从未直接与之对敌过,这次能够正面与张三虎作战,却多少也让这位在北魏以不讲理著称的没鼻子中军大将军拓跋穷奇有些兴奋。
  “将军,让末将出战吧!我神凰哥哥昨夜就是被这张三虎所杀,我要亲手为他报仇!”拓跋穷奇身边一个刚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将军请战。
  这少年眉清目秀,北人南相,如果不是披着银色战甲,蓝色战袍,很可能会被人当成书生。
  “你去?”拓跋穷奇看着这少年有些不可思议,这少年名叫慕容子羊,乃是慕容氏偏房庶孙。
  在慕容氏大家族,偏房是没多大权力的,更何况少年在偏房还只是庶孙,也就更不被人看好了。因此这少年想要凭借慕容氏这块大招牌在北魏闯出名堂来是很难的。
  可偏偏这少年被嫡长房的族兄慕容神凰看中,以后更推荐给已是太子妃的慕容神凤,到宫中当了太子近臣的龙飚尉,借着这层关系,慕容子羊又进入了皇帐铁骑,如今却已是皇帐铁骑的一名参将了。
  拓跋穷奇倒也看得出这少年绝非庸俗无能,只靠姻亲关系上位的权贵子弟,不过眼见他贸然请令,心底其实还是有些反感的。
  “大帅,末将向你保证,如果不能亲手斩杀张三虎,就要末将的脑袋!”慕容子羊越发执拗,昨天得知对自己有恩的族兄慕容神凰战死的消息,少年哭了一夜。
  他出身慕容氏偏房庶孙,自幼遭受了很多白眼和欺凌,每当看到慕容氏那些嫡系子孙分明没什么本事,却能轻轻松松登上高位,鲜衣怒马,而他自幼熟读兵书,更是一身武艺,却是报国无门,只能空自哀叹。
  多亏遇到了这位族兄慕容神凰,对自己多加赏识、拔擢,否则也不会也自己今天的地位。
  慕容神凰对他来说如父如兄,如今殒命沙场,慕容子羊又怎能不想着报仇。
  “不行,你太年轻,张三虎的厉害不是你能知晓,还是让你的族兄先打头阵吧!”拓跋穷奇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慕容子羊的请战没能被他理解,只当成了少年人急于上位,可自己这些还算不上老家伙的青壮将领还没死呢?还是让这少年人先当个旁观者吧!
  于是,拓跋穷奇调左卫大将军慕容神鸾率本部三万铁骑打头阵,先来拦阻张三虎了。
  慕容神鸾,慕容氏嫡系子孙,如今官拜左卫大将军,也是自慕容氏嫡长孙慕容神龙病逝后,未来有望成为慕容氏的世子,袭封镇南侯和上柱国的嫡系子孙之一。
  不过作为太子妃慕容神凤和已经战死的慕容神凰的二哥,慕容神鸾活得并不轻松,论武略他远远不及被国主拓跋珪器重的五弟慕容神凰,于是心中也就难免颇多怨言了。
  不过,这次慕容神凰战死,却也让身为二哥的慕容神鸾感到有些失落。
  “五弟,你就这么死了,居然也不等等二哥。二哥还想着以后你袭封了家族镇南侯,是不是也就把上柱国的爵位让给二哥呢?可是如今你走了,二哥就是以后当了镇南侯和上柱国,还和谁吵架,还和谁拌嘴?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坏东西,怎么就这么死了?”慕容神鸾一边进军,却是在马上端着一杯酒,不知在向谁诉说。
  想起兄弟姊妹八人自幼在一起玩耍,大哥最有长者风范,或许比几个弟妹年龄大上许多,凡事也就都让着弟弟妹妹们,即使弟弟妹妹犯错,大哥也从来只是耐心教导,从来没有呵斥过谁,不是不能,而是真舍不得。
  而四妹慕容神凤、五弟慕容神凰最调皮,但也是最聪明的,先生教的诗书,父亲教的兵法,从来都是能倒背如流。只是一长大,却都是各奔前程,大家族,即便是亲兄弟姐妹又如何,为了各自前程,却又哪里少得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如今大哥病逝,五弟战死,四妹入宫成了太子妃,却真地只是手足离散,只是有的还能相见,有的为何就要天人永隔?慕容神鸾想不通,想不通。
  “五弟,慢走!二哥替你报仇!”终于将酒杯远远掷出,慕容神鸾一声令下,令三万铁骑加速前行。
  他要会会那个三关的无敌将,他要在这片洒过他五弟鲜血的土地上,同样要洒上仇人的鲜血,吾兄弟纵有萧墙之争,但上阵仍是父子兵,打虎仍是亲兄弟,今日,就为兄弟打虎。
  张三虎前队三千虎贲,一千黑虎骑兵,算得上是部下最精锐的四千骑兵了,在他的部下攻取虺蛇岭和弥皇城时,这四千骑兵都没有投入激战,又在弥皇城中短暂休整,战力却也是恢复得最快,于是张三虎也就带着这四千骑兵打前锋了。
  “虎子哥,遇着北魏骑兵,就让小弟带着黑虎营上吧!虺蛇岭打得真不过瘾啊!”死胖子胡一山显得没心没肺,这次跟着张三虎一起打前锋,似乎也多了几分豪气,就只是他那三百多斤的身量,不知道压趴下几匹战马了。
  “以为娶媳妇呢?这是战场,你小子听着,黑虎营是老子的宝贝,把你小子调前锋就是带好黑虎营的,若是这一战黑虎营给打散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张三虎笑骂。
  这个死胖子家原来是自己家邻居,他跟在自己身边也最久。沙场无情,死胖子也算沙场一员悍将了,但是他仍不想自己这个傻兄弟把命糊里糊涂丢在战场上。
  “那好吧!末将遵将军号令就是!”死胖子显然很被打击积极性,但是知道自家将军军纪严明,就是兄弟也得遵军令,也就只好变得闷闷不乐了。
  “你小子别这副德行,甩脸子给谁看?军中无父子,更无兄弟!”张三虎回头教训,似乎这话也不止说给死胖子一个人听。
  “那有什么?”死胖子不解问。
  “只有袍泽!”张三虎懒得再解释,因为前方已能看到北魏军旗。
  日出东方,俯瞰大地。北魏左卫大营,三万铁骑,如同潮水,一线大潮,蜂拥而至。战马踩踏大地,势如奔雷。
  “哈哈哈,总算等来了,弟兄们,换矛,与我凿阵!”眼见敌军野战铁骑,张三虎却是满脸兴奋。
  他部下这四千骑兵,虽是轻骑,但是统一配备近战用的三尺长的腰刀,短柄、狭身、长刃,还有凿阵用的丈六长矛,黑铁矛头,铁衫木的矛柄,乃是凿阵利器,比北魏骑兵善用二尺八寸的弯刀,要强出许多。
  此时张三虎带队冲在最前面,他座下的黑马早就换成了姊嶨寨一战从北魏军那里夺来的一匹枣红马。
  北魏拓跋氏立国之前,就是以游牧为生,所以北魏养马的技术优于大周,这匹枣红马被张三虎夺得,也不错,于是也就没有换,人骑马,马载人,也就算是这战场上的缘分了吧!
  此时双方大队相距也就一箭之地,而且是相对而来,只是张三虎的冲锋速度太快,反正这一战下来注定又要换马,那又何惜马力,战马,再夺就是!
  于是张三虎一矛抽在马的后胯骨上,战马吃痛,载着他飞一般,如同一块巨大的礁石,就撞入了汹涌而来的北魏铁骑之中,张三虎避过敌军骑士弯刀劈刺,自己手中百斤重的铁矛就如同风车般抡开,直接将面前骑兵扫落七八骑。
  随着战马踩踏、相撞,即便是没在张三虎这一矛下丧命的北魏骑兵,只要掉下马去,也被战马铁蹄踩为肉泥了。
  而张三虎也不好受,虽然他凭着勇悍,暂未受伤,但是他的坐骑,那匹枣红马却也同时与敌军三四匹战马相撞,倒毙于地,随之也在别的马蹄下被踩为了肉泥,混战之下,人马皆一样。
  而令张三虎更无语的是,他仓促间落下马来,混战中竟是抢不到马儿,也不是抢不到,只是双方前锋骑士相遇,但凡相撞,马儿必先倒毙,先死马,再死人,这几乎就是骑兵野战不变的常规,张三虎即便抢到对方战马,可不是死马,也即将是死马。
  于是,张三虎干脆倒拖铁矛,步行死战。
  北魏军中,不知多少人想着斩杀敌军主将,立功受赏,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这刚一交锋,敌军冲在前面的主将就消失在了铁骑洪流之中,只是不时在哪里炸出滚滚浪花儿,却也看得北魏骑兵异常难受。
  不过,北魏军中有专门潜伏隐藏,负责击杀敌军陷阵勇将的高手,这些高手还有一个很别致的称号,“游隼”。
  张三虎这一杀入北魏军阵之中,立刻就被两只“游隼”盯上。
  当他一矛横扫,又掀翻了十几骑冲杀而来的北魏骑兵后,北魏骑兵群中突然一人高高跃起,就如同苍鹰搏兔一般,一柄闪烁着寒光的纤细长剑就奔着张三虎的眉心刺来。
  张三虎大吃一惊,北魏军中多年未见的“游隼”突然出现,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他对敌经验还算丰富,滑步后撤,不惜代价撞翻了十几骑北魏骑兵后,百斤重的漆黑铁矛蓦地斜向上直指,电光火石之间,铁矛锋利的矛尖竟与那斜飞而至的游隼高手的纤细软剑的剑尖撞在了一起,更激起点点火星。
  那“游隼”高手也是吓了一跳,竟在悬空中定住攻势,借助那软剑的反弹之力,一击不成,就要退走。
  “想跑,想得美!”张三虎冷笑,既然知道北魏军中隐藏这些“游隼”高手,张三虎也就不能放过,得着一个杀一个,否则任由这些家伙在万马军中穿梭,自己的部下不知要有多少被害。
  于是就在那“游隼”高手惊骇的眼神中,张三虎踏步前行,在又撞翻了四五骑北魏骑兵后,一矛点在那游隼高手的小腹,砰的一声,如同炸雷。
  那名“游隼”高手仍是惨叫着倒飞而去,只是生机全无,更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可刚击杀一名“游隼”,张三虎想喘喘气,又一名“游隼”突然从他斜背后蹿出。
  这名“游隼”用的不是软剑,竟是一柄精钢长戟,长戟通体锃亮,力猛势沉,一戟非扫,非刺,非劈,非砍,而是直接狠狠砸下,那架势恨不得一戟直接将张三虎砸为肉泥。
  而持戟的这名“游隼”高手竟如同瘦竹竿一般,一字眉,山羊胡,目光更是阴沉,丝毫不介意砸落大戟之时,将己方两名骑士扫落下马。
  张三虎收矛,后撤,闪躲,同时撞翻两名想要趁机劈砍自己,捞取便宜军功的北魏骑士,终于让这如同炸雷般的一戟重重砸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之上,立刻掀起一个丈许直径,四五尺深度的大坑,只是没碰到张三虎,三名来不及躲闪的北莽骑士连人再马葬身坑中。
  这名“游隼”眼见一击未中,并未如先前那“游隼”一样立刻撤走,反而抖动长戟,欺身跟进,就要趁着张三虎后撤之际,也一戟刺透他的小腹。
  而张三虎斜拖长矛,任由这名“游隼”高手的长戟刺来,他既不封挡,也不反击,仍只是后退。
  张三虎当初第一次上阵,几乎就是九死一生,不过战场之上他却拾得一卷金黄残卷,记载着三式枪法,而他用矛却不用枪,十余年来战阵厮杀,每每搏命,就以这三式枪法为基础,成就了他今日的武艺。
  而此时他任由这名一字眉枯瘦“游隼”高手进击,他却不还击,但是铁矛蓄势,亦在养力,终于退无可退,身后十余柄北魏弯刀齐齐砍下,看样子是要将他乱刃分尸,哪怕十几个人与这位“游隼”大人一起分这份天大的功劳,那也是赚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敢于在战场上如此托大的张三虎岂是真正的找死,只是那大鹏展翅,不击则已,一击必要惊人。
  于是众人眼睁睁就看着,在前有大戟,后有弯刀,常人以为的必死之地,张三虎却只是一矛探出,如蛟龙出海,又似陨石坠空,一股巨力抖动,弯刀、长戟同时飞离,等到张三虎撤回铁矛,那枯瘦一字眉游隼高手的长戟不知为何,却将张三虎身后的十余名骑士扫落一片,而他的身上也赫然嵌着十余柄弯刀,竟都是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可惜这招‘星陨轮回’我还未领悟精熟,否则你们也就不会死得这么痛苦了!”张三虎却也只是心中叹息,然后提矛又淹没于北魏军阵之中,去捕杀“游隼”高手了。
  于是,猎人者反被猎,如果说北魏三万铁骑如同锋涌而至的一线大潮,那么张三虎就是这大潮中的弄潮儿,每一次出手,不见得能阻挡这大潮来势,但必然会惊起一片浪花儿。
  于是,当一场激战下来,张三虎确定自己在击杀了最后一名“游隼”高手,而倒提铁矛,出现在北魏阵中时,他已被成队的北魏铁骑盯上,即使是身处后方战阵指挥的北魏左卫大将军慕容神鸾,此刻也已然认出了他。
  “用铁骑堆死他,斩杀此人者,我赏黄金十万两!”十万两黄金,他慕容神鸾未必拿的出这么多钱,但是慕容氏肯定拿的出。
  杀了这个张三虎能为五弟报了仇,他慕容神鸾还能得一份军功,这买卖不亏。
  只是慕容神鸾不知道的是,当他派出一队队骑兵,有意在乱军之中剿杀张三虎时,张三虎却也把目光盯上了他。
  “左卫大将军,也是好大的官啊!就是不知比那位左武侯大将军如何!”看到慕容神鸾那个左卫大将军的大纛,张三虎顿了顿身形。
  刚刚搏杀完一队百人铁骑,他的身体也有些摇摇晃晃,乌黑铁矛上的斑斑刀痕,硬抗骑兵的冲击,这根铁矛都稍微有些弯曲的弧度了,不过却被张三虎硬生生扳直,可是吓得刚刚一心想不死不休的那名骑兵都尉直接遁走了。
  眼见着北魏铁骑中又分出数支骑兵专门朝自己碾压而来,张三虎长出了一口气,整理已经破烂不堪的战袍,提矛再战。
  而这时,张三虎身后突然马蹄声起,如劈波斩浪,一人高呼,“虎子哥,我们来了!”
  张三虎步战,正一矛挑落对面一名白马都尉,夺了他的马匹,回头一看,却是胖子胡一山、大个子张猛、八臂神猿侯弼带着黑虎骑兵与虎贲军一起赶来。
  只是这么长时间的激战下来,黑虎军虽然骁勇,虎贲军也不畏死,但终究人马太少,以寡敌众,虽未被冲散,但是黑虎骑兵也战死了七百多人,虎贲军三千人也剩下了不到一千。
  而战争也就是这样的残酷,绝没有只是文人墨客吟诵的“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豪情,有的只是眼见着袍泽兄弟战死,却来不及抹一把眼泪,自己也要去死战,也没准就是赴死!黄泉路上有袍泽!
  张三虎不想再感慨些什么,而是以骑兵对骑兵,以轻骑对铁骑,他要凿穿最后一道壁垒,砍了那面大纛,夺了那面军旗,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自己就取这左卫大将军的首级。
  “提矛,凿阵!”张三虎一声令下,就在这万马军中,他这不足一千三百骑的部下,再次列阵,有矛用矛,没矛以刀为矛,直指慕容神鸾大纛。
  任由大纛下一队队百人、千人铁骑突出,拦阻,都被张三虎狠命冲散,或刺主将,或杀扛旗校尉,张三虎杀红了眼,部下同样杀红了眼,而北魏骑兵,或回援,或拦阻,忙得不亦乐乎。
  更有甚者还惦记着慕容神鸾许下的那十万两黄金的赏赐呢?想着万马军中摘了这敌将的首级,那下半辈子真地就吃穿不愁了,谁还在这战场上挣命。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许下十万两黄金的左卫大将军现在真地慌了,纵然一口气派出了十三队拦路铁骑,也把冲来不到一千三百骑的敌军杀得也就剩下不足一百三十骑,但终究没能阻挡住战场上的那个杀星,白马黑矛,如这一线大潮中激射而来的一朵浪花儿,逆潮而生,却是一起绝尘,那飞来一矛狠狠刺在他小腹上时。
  慕容神鸾只喊了两个字,“好疼”,就被甩飞,随之倒下的还有那面左卫大将军的金字大纛,万马军中矗立的只是那一人一骑与一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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