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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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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玄羽眼前光芒一闪,只见四周落叶纷飞,凉风阵阵,天色阴沉。
  “这里是南阳城?”
  “回来了!”
  张玄羽环顾四周,发现这正是他熟悉的南阳城。
  不过此时的南阳城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南阳城繁荣昌盛,热闹非凡,人山人海,而现在的南阳城却十分萧瑟,周围四处都是被毁坏的房屋,甚至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
  不仅如此,张玄羽还看了很多披麻戴孝,面带悲伤的人在路上送葬,天空中的黄色的纸钱如落叶般四处纷飞。
  张玄羽一眼望去,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送葬队排成了一条长龙,有七八个人一队,也有十多二十人一队的,整个南阳城痛哭声,悲乐声不绝于耳。
  “今天这是怎么了,死这么多人?”
  张玄羽心中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玄羽想拦住一个人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料自己却从这些人身上穿透而过,而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一般。
  这时张玄羽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只是一道魂魄。
  “对了,我必须马上找到一具体温尚存的尸体!”
  张玄羽想起了轩辕昊最后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现在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哪儿里有刚死的人呢?”
  张玄羽四处张望,虽然这一路上送葬的人宛如长龙,但已经入棺的人肯定早就凉透了,自然是不行的。
  张玄羽开始四处狂奔,惊起阴风阵阵。
  “这风好冷啊!”
  “死这么多人,阴气重,当然冷了!”
  “我们南阳城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会惹来这等灾祸!”
  张玄羽自然不会关心这些人说什么,现在找到一具合适的尸体才是最重要的。
  张玄羽大街小巷,挨家挨户,拼命找,一连找了几十户人家都没发现一具合适的尸体。
  这时张玄羽感觉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有点灼痛之感了,他知道自己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尸身,可能真的会魂飞魄散。
  张玄羽寻着寻着,竟然找到了萧府。
  萧府门前挂着白色灯笼,而萧府里面则是哭声一片。
  “萧府也出事了?”
  虽然现在寻找合适的尸身才是最重要的,但他很担心萧子萦的安危。
  “时间应该还够,先进去看看!”
  张玄羽现在是一道魂魄,根本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直接就从大门进去了。
  萧家是能和张玄羽所在张家相提并列的大家族,因此萧府也很大,张玄羽穿过大院,来到了萧家大堂内。
  他看到大堂内孝子贤孙跪着一大片,个个都掩面而泣,悲痛无比。里面有一口大棺材,棺材后面是灵位,上面写着萧仁杰之位。
  “萧仁杰,这不是我未来岳父吗?他怎么死了?”
  萧仁杰就是萧家家主,也是萧子萦的父亲,当然也是张玄羽未来的岳父。
  “子萦在哪里?”
  张玄羽四处观望,终于在最里面发现了身着孝服的萧子萦,只见她一边往火盆里放纸钱,一边流着眼泪,神色悲痛万分。
  看到萧子萦如此伤心,张玄羽心中也很难过,他心中很好奇这南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玄羽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萧子萦了,南阳城包括张家、萧家在内的几个大家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宴会,商讨家族合作。
  张玄羽记得那时他才十岁,他第一次看到萧子萦就被她那青春靓丽气质吸引住了。张玄羽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儿,一时间竟然看得入神了。
  直到萧子萦向他微微一笑,他才回过神来,一向没脸没皮的他竟然脸红到耳根,然后狼狈的逃走了。
  那时张玄羽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但那道身影和那清纯笑容却深深刻在了他心里。
  直到后来,张玄羽和父亲闹矛盾,变得十分叛逆,变得不学无术,只知道喝酒赌博。
  张玄羽很讨厌他父亲,因为他觉得父亲根本不理解他的想法,只想让他继承家业。
  从那以后,张玄羽就再也没有见过萧子萦。
  直到三年前,南阳城举行了十年一次祭天大典,萧子萦身着七彩羽衣,在祭台上跳着古老的凤鸣九天祭舞。
  在悠扬的鼓乐之下,她那婀娜的身姿,天女般的容貌惊艳了整个南阳城,她的每一道舞姿,每一道眼神都勾动无数年轻男子的心神,这其中也包括张玄羽。
  这一舞之后,萧子萦被无数人奉为心中的神女,也有了后来那“惊鸿一舞传天下”的美名。
  当时张玄羽正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喝着花酒,醉意朦胧的他看到了她那惊鸿一面,便立刻被勾去了心神,手上的酒都撒了一地。
  最荒唐的是,他竟然借着酒劲爬上了祭台,当着整个南阳城的面扬言要娶这位女子。
  面对这样的羞辱,萧子萦也对着整个南阳城说道:“我的未来夫君一定要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武状元,天人之姿。”
  原以为这个条件足以让张玄羽自取其辱,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应承下来。
  “好!一言为定,三年之后,我定会考得文武状元,抬着八抬大轿娶你为妻!”
  事后众人都把这件事当做了一场闹剧,张玄羽的那些豪言壮语也被当做了酒后胡言。
  那时候,张玄羽就彻底沦为了市井之人饭前茶后所谈论的笑柄,用来讥讽他的打油诗又多了一首:
  张家小儿不知羞,
  吃喝嫖赌名声臭。
  祭祀台上戏仙女,
  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事一传出去可把张玄羽他爹气个半死,张玄羽回去之后就是一顿家法伺候,那是他出生以来被打得最惨的一次,足足有两个月下不了床。
  可自打那以后,张玄羽仿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跟着教书先生认真求学,赌坊花楼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甚至还翻山越岭,拜了一位高人习武。
  更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三年之后,张玄羽真的考上了当朝文武状元,抬着八抬大轿到萧家提亲来了。
  当张玄羽身着红袍归来之时,整个南阳城的人都开始怀疑人生了,甚至他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跑道自家祠堂,对着张家列祖列宗痛哭流涕道:“真是祖宗显灵啊.....!”
  其实严格来说,萧子萦对张玄羽并没有什么感情,祭祀台上的那番话也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故意说的气话,她也万万想不到,这个不学无术的张玄羽竟然真的能考上文武状元。
  但是当张玄羽来提亲时,他并没有拒绝,反而亲口答应了。
  但张玄羽对萧子萦不一样,他是真心爱上了这位女子。
  张玄羽回过神来,发现里面还有些奇怪的人。
  “旁边站着的是什么人啊?”
  张玄羽看到,在灵堂的一边,还站着几位身着特殊服饰的人,他们的服饰上都有龙纹图案,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萧府的人。
  正当张玄羽琢磨时,其中一位留着山羊胡,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眼冒精光,突然看向了张玄羽。
  “什么人!”他大喝一声。
  “他能看见我?”
  张玄羽吓得立马往外跑。
  灵堂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陆仙师,怎么了?”萧子萦起身问道。
  这位陆姓老者看着堂外,然后摇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这里环境不好,仙师不如去客房休息吧!”萧子萦道。
  “没事,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你,等你办完父亲的丧事,就和张玄羽一起去圣域吧!”
  “嗯,那就有劳仙师了!”萧子萦向老者行了一礼,然后继续跪在了父亲的灵前。
  张玄羽快速跑出了萧府,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察觉到他,若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就不妙了。
  这是张玄羽突然想到了一件让他心慌的事情,南阳城突然死了这么多人,连萧家家主都死了,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他自己家有没有可能……
  张玄羽想到这里,立马向张家府邸的方向跑去,他想自己死了,爹娘一定很伤心吧!
  等到张玄羽到了自家府邸,果然发现门外挂上了白灯笼,府内悲痛声一片,而且府邸内很多房屋都被破坏了。
  张玄羽心道不妙,立马跑到自家大堂内,发现门外贴上了挽联,堂内同样跪满了身穿孝服的人,除了这些人外,旁边还站着几位服饰和萧府内那些怪人一样的人。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子萦家里和我家都有这些人?”
  张玄羽知道这些人很不一般,他不敢上前,只能躲在树后悄悄观看。
  只见堂内停放着两口棺材,,一高一低。
  张玄羽看向那口位置较高的棺材,后面的灵位写着张世坤之位。
  “我爹?我爹……他也死了?”
  张玄羽突然悲从心来,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接受不了那个每次打完自己都心疼得要命的老爹居然离他而去了。
  虽然他之前也猜测过,但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亲眼看到事实,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虽然每次被家法伺候后,他都巴不得这老头子出去被雷劈死,然而今天得知了老爹的死讯,张玄羽心中却感到痛不欲生,伤心欲裂。
  这个暴躁的老爹是他最讨厌的人,可如今失去他都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都内心如此悲痛。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体弱多病,每次生病的时候老爹都会急得吃不下饭,只要他一醒来,第一眼看到一定是他温柔的面孔。
  曾经那些温馨的回忆,现在都成了让他痛不欲生的刮骨刀。
  “老爹死了……”
  张玄羽忍住悲痛,看向另一口棺材,他想那一定是自己的吧。
  但是当他看到灵位上的名字后大吃一惊,那不是他的灵位,上面写的名字是张玄铭。
  张玄铭是谁,张玄铭就是张玄羽那个十六岁中进士的堂弟。
  张玄羽心中又是一阵伤感,他和堂弟的关系很好,甚至还希望堂弟能够替他继承张家,让他能够做自己向往的事。
  张玄羽小时候一直希望当一位侠客,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可是他爹一心想让他继承家业,所以之后他才变得十分叛逆
  “怎么没有我的灵位?”
  张玄羽四处观望,谁知他这一观望,竟然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后背发凉的事情。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没有自己的灵位了,因为他正跪在父亲的灵前痛哭,那人的面容和张玄羽一模一样,但张玄羽知道那并不是他。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不可能!”
  张玄羽声音都颤抖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细看了几遍才确定那确实就是他,举止神态声音都一模一样。
  那不是我?
  他究竟是谁?
  正当张玄羽大脑一片混乱之时,身上突然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灼痛。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得尽快找到一具合适的尸身。
  张玄羽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迅速离开了张家府邸,开始四处搜寻合适的尸身。
  这时他想到了城西有个贫民窟,那里经常有饿死的人。
  于是,他二话不说直奔城西而去。
  城东和城西只隔着一道排水河,但这一河之隔,却如同两个世界,一边天堂,一边地狱。
  城东四处是雕楼朱墙,酒肉飘香,而城西就全是破烂的土墙,里面脏乱不堪,散发着恶臭。
  张玄羽来到此处,也被惊呆了,他也曾想过贫民窟环境有多恶劣,但今日一看,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这里的人都是骨瘦如柴,衣衫破旧,面色柴黄,他们吃的甚至都是一些发馊的米饭,那些已经发臭的肉他们也不舍得扔掉。
  身上的灼痛感越来越强,张玄羽不敢逗留,直接进入了贫民窟里面寻找。
  寻了一炷香,在这期间他遇到几具符合条件的尸身,但那些不是女人,就是老头,张玄羽可不想借尸还魂后变成一个老头或者女人。
  终于,在张玄羽快要坚持不住之时,他在一间破败的草棚里,发现了一位刚刚咽气的少年,年纪比张玄羽原来要小一点,但也刚刚合适。
  在他旁边还有两个年纪看起来更小的女孩,年纪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此时也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张玄羽来不及多想,化作一道光芒,没入了那名少年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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