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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暗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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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荒千里,阵阵凉风拂过耳边。
  萧冷此时眉头紧紧皱起,方才一瞬间眼前划过的一阵亮光,充斥着森森杀意,让他心中为之一震,“刺啦”一声脆响,剑已然出鞘。萧冷目光寒意十足,在四周游移,感觉到茫茫杀气向自己涌来,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萧冷刚转头欲说一声“警备”,可眼前不知何时发生的“惨案”让他彻底傻了眼,一向沉稳的脸庞也挡不住其中的惨白。
  马车周围数十位护卫的脸色皆是带着一股死气,目光无神,身体一动不动,脖颈处一道红线尤为明显,且渐渐扩大,汩汩鲜血冒出,紧接着便是数道倒地之声。眨眼间的功夫,数十位护卫——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息间全部被杀——毫无反应的被杀,这是何其的恐怖?
  他压制着心中浮现的恐惧,喊了一声:“王爷小心,杀手已出现。”
  黄风还未停息,萧冷心中的恐惧一点点加剧,身体却是异常的镇定。
  就在他四周找寻杀手踪迹时,一道穿透空气的亮刃正朝其疾射而来,速度快到他已无反抗的机会,剑刃到达胸前,“死局”已成。危机时刻,萧冷却看到那道剑刃陡然在眼前停住了,像是有某种力量阻止一般。
  紧接着,让萧冷更震惊的是眼前的剑刃一步步碎裂开去,散落开去,化为虚无。
  震惊过后,萧冷长呼了一口气,方才实在惊险。
  石见扒开车帘探出头来,紧接着走了出来,立在车前,瞥了一眼倒地的数十位护卫的尸体,然后望着虚空喊道:“既然来了,现身吧!”
  无声之间,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马车前,萧冷的目光中闪过短暂的迷茫,他根本就未看清这道人影从何处而来。
  挡在车前的是一位青年男子,男子眼神狠厉,一脸冷色,器宇轩昂,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手中持有一把长剑。
  石见看着男子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没想到阁下竟然是化神境强者。”
  没有任何出招格挡的情况下,能够虚空让剑刃停下,甚至是破碎,唯有化神境以上强者才拥有的神念之力方能做到。
  神念之力是神识演变成的一种力量,用心念控制行动,虚空作战。既然由神识所化,强弱自然是与神识强弱有关,当然境界越高,神念之力自然也就越高。
  石见静静地注视着男子,没有说话。
  君海从车篷里走了出来,看到挡在车前的男子,沉默了会儿,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
  男子不说话。
  君海试探问道:“想必是太子吧?”
  男子依旧不说话。
  这算是默认吗?也许吧!
  但有人真的这样想的,并且相信了。
  君海脸上渐渐起了怒色,怒视着男子。
  萧冷微微挑眉道:“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太子竟然会对王爷下死手?”
  君海压制心中的怒火,冷声道:“这些年太子一党除掉反对他的官员还少吗?有的老臣都被迫辞官……,这些我都知晓,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对我下手……”
  石见对这些朝中勾心斗角之事,实在是不感兴趣,看着男子道:“你这是打算继续?”经过方才短暂的较量,石见已对男子的实力有了估量。低于石见,不在化神境,应该是在御气境。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希望阁下能够不理此事。”男子道。
  听到这,石见一时间没有说话。
  见到石见陷入沉默,萧冷心中不免有些考量,他担心……,不由得瞥了一眼石见。君海的神情倒是没有多大变化,经过方才短暂的交流,他知道石见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有所动摇。
  片刻,石见平静地看着男子道:“以你的实力有资格与我商量?”
  男子沉默不语。
  因为这是事实。
  石见已经说出关键性的问题,不想再说什么,静静地注视着男子,等待着男子的回答,当然,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许久之后,男子开口道:“我与阁下之间境界的差距是胜负的关键,但并不代表我会退缩,行杀人拿钱之事,必有始终,即便是败了。”
  石见看着他想了想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放弃了,明知前路有山不通,却要破山而行,我欣赏你的勇气,既然如此,那来吧。”
  话音落下,他朝君海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躲进车篷之中。
  萧冷点了点头,护着君海进了车篷。
  君海进了车篷,隔着车帘子,说道:“有劳先生,先生小心。”
  石见听在耳里,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紧紧注视着男子。
  ……
  目光对峙,沉默不语。
  耳边渐起呼啸之声。
  男子没有急着出手。
  石见不会先出手。
  石见看着他问道:“不知阁下名讳是……”
  男子沉默了会,有些高冷道:“剑无虚杀李奈何。”
  石见想了想,认真道:“李奈何,没听过,剑无虚杀,倒不知……是真是假。”
  “试过便知道了。”
  话音未落,李奈何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残影划过虚空,一道,两道……,便来到了石见的面前,一剑便向石见的眉心刺去,没有丝毫犹豫,毫不脱离带水。
  这是想速战速决?
  可速战速决是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的。
  对于迎面刺来的剑刃,石见神情淡然,出掌与袭来的剑身相碰,与此同时,石见快速出脚,本以为能够踹飞李奈何,可没想到他的反应也很敏捷,甚至是比石见更加迅速。果断放弃攻击,身体向后闪去,避开了石见的快速反击。
  李奈何落地之后,接着就是一个弹地而起,再一次向着石见而去。
  石见凝目视之,以静制动。
  身在虚空的李奈何,如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眨眼间,身形斗转,幻影无数,竟同时出现在了空中,对此,石见神色之间闪过一丝惊诧,这般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而且这还是在境界不如他的情况之下。
  石见的眼睛微微扩大,似乎是来了些许兴致。
  虚影划过天空,剑的实体却悄然间来到了石见的眼前。石见的境界虽然比李奈何高出一境,但他不得不承认,在他这四年游历江湖剑,同境界的修行者中,论速度没有人能比得过李奈何。也是因为这一点,让石见对他的敬意又多了一分,但真正想打败他,单凭这速度可是不够的。
  石见轻松避开李奈何的攻击,接着,李奈何长剑一挥,石见转头躲过,可掀起的剑气却把车篷的蓬顶给掀了起来,在空中被震碎,散落在了地上,车里的君海二人一震惊吓。见此,石见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君海不能死,马车也不能被毁,去皇城还是要靠马车的。
  石见没有再保留实力,垫脚而去,接着一脚踢开了长剑,同时握拳而起,灵力外散,双拳轰出,李奈何力量不敌,迫于无奈,只能倒身后退。
  虽是持剑格挡了一下,但石见轰出的拳力霸道,他实在是不敌,落地之后,滑行一丈之远,出剑止行,方才停下。与此同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咽喉处顿时一热,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石见没有理会受伤的李奈何,转头对君海二人说了一句“你们待在车里,别动。”然后就从车上下来了。
  石见迈步向李奈何走去,在他距离五步之远处停了下来,道:“我敬佩你的勇气,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
  李奈何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站了起来,道:“阁下为何一定要保他?”
  他自然指的是君海,石见自然听懂了。
  为何要保他?
  石见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理由,按道理上来说,他也与他非亲非故,倒是没什么关系。
  石见想了想,道:“他帮我付了一顿饭钱,而且我已经答应他了。你……为何一定要杀他?”
  李奈何盯着石见,眼神之中似乎充斥着些怨气,道:“我只有杀了他,才能获得钱财,有钱才能活下去。”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极端,石见微微挑眉道:“修行之人把钱财看得太重不会有什么作为,你应当……”
  “我饿怕了,也穷怕了,身上有钱,我才能感觉到安全,你……不会理解我的这种感受。”
  李奈何打断他,目光落向了马车里的君海身上,语气铿锵有力,但依旧很冷,道:“他很值钱,只要我杀了他,便能拥有很多钱,这些钱能让我生活很久。”
  说到钱的时候,石见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亮光,这是因为喜悦和满足。石见没有饿过和穷过,虽然游历江湖的这四年生活有些清贫,但还能吃饱饭,睡饱觉。石见他不敢说他能理解李奈何的心情和境况,因为他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或许真有什么故事。
  奈何,奈何……
  或许,奈何二字就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石见望着李奈何沉默了片刻,道:“你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出路吗?”
  李奈何陷入了沉默,没有回答石见的问题,似乎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奈何面无表情道:“阁下一定要插手此事吗?”
  既然他没有再劝说的必要,石见也不想再多费口舌,道:“我是不可能让你杀了他的,当然,如果你想继续的话,我奉陪。只是你不可能打败我,而我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后半句是一个陈述句,前后看似冲突,其实并不冲突。
  这句话似乎是一个事实,李奈何不知作何回答,即便是有羞愧和无奈,也只能压制在心里,不敢表现在脸上。
  李奈何看着石见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石见面无神色地静静地注视着他。
  李奈何握着剑的手忽然紧了起来,但片刻却又松了下来,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很难出现的无奈。他把剑收回身后的剑鞘,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得转身离开了。
  石见望着李奈何坚实却有一丝萧条的离开的背影,一动不动,神色平静,站立了许久。
  察觉到石见的神情,小七忽然开口道:“石头,似乎你很看好他。”
  “你不觉得他很与众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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