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昏迷

　　看着尹柔柔抓着一块浮板在那里玩，我笑了笑，转身向着深水区的方向游去。
　　我站在深水区的边缘，此时深水区已有几个小区的居民在游泳了，我带好泳镜，以潜水的姿势，向着水中潜去。
　　一入水，我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如舒张开了一般，自由的吐息着。每个细胞都仿佛活了过来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好不快活。我如游鱼一般游到了泳池底部，然后贴着池底向着前方游去。借助泳镜，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池底每块砖的花纹，可以看到不远处游泳者在池底的倒影，我没有在大海中潜过水，倒希望有一天可以去海里潜水一次。
　　我在深水区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蛙泳，其间有个对自己游泳很自信的大叔，似是要与我比较一般跟在我后面游，可惜无论大叔怎么努力，在速度上他都远远比不上我。
　　我撇了撇嘴，以为大叔知道差距后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对方依然不甘心似的跟着我游，终于在第八个来回他放弃了，游到岸边趴着喘息。我饶有兴致的游了过去，大叔见我游了过来，叹息道：“老了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啦。”
　　我笑了笑，想起了伟人的那句词，便念了起来：“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没想到大叔听完后眼睛一亮，高声笑道：“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年轻人，我是没有精力再去横渡长江，有机会的话你可要去试试！当然，注意安全！”
　　我与大叔相视一笑，便独自再去游个几圈。
　　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尹柔柔在中水区玩了一会后便停了下来，她早就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青年，正躲在水中通过泳镜色咪咪的盯着自己，不过她并不理会这些，毕竟眼睛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看那就看呗，最好当场流鼻血才好！想着那几个色狼突然鼻血长流染红水池的场景，尹柔柔不由的笑了起来。于是乎，她故意做了个妩媚的姿势，结果其中一个色狼真的喷出了鼻血，搞得他俩个同伴手足无措，赶忙让他捏着鼻子，带着他灰溜溜的跑去小区医院。
　　尹柔柔哪里知道自己故意摆弄的动作真收到了效果，此时的她正抓着浮板向着深水区的方向摸去。虽然深水区禁止不会游泳的人过去玩，但谁知道她会不会游泳呢？她一直想去深水区那边玩一次，在尹柔柔的心里，深水区就如同伊甸园里的果实，危险但极具吸引力。她相信只要自己小心些，抓着深水区的边缘，那么就不会有啥事，就算有啥事，不还有哥么。
　　尹柔柔摸到中水区与深水区交界处的台阶旁，她看了看那俩个正坐在救生员椅上晒着太阳的救生员，后者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偷渡者。于是尹柔柔放心的向着台阶上爬去，这可费了她好大的力气。游过泳的人应该都知道，长时间在水中呆过后，上岸时要比想象中吃力的多，因为在水中的人体已适应了水的浮力，等离水上岸时少了水的浮力，人们便会错误的感觉到身体重了很多，所以爬上岸时会很吃力。尹柔柔爬上了台阶，正趴在深水区的边缘上，自己只要在翻个身便能进入那传说中的深水区啦！可显然她并不敢直接滚进去，于是她坐了起来，先是伸了一条腿进去，然后是另一条，接着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双手抓住水池边缘，将整个身体都浸入到水中。感受着伸直了身体，脚尖却仍碰不到池底的不踏实感，尹柔柔开心的小声道：“哈哈，我尹柔柔也是去过深水区的人啦！”
　　此时深水区里比林焱刚进去那会要多了不少人，大概已有二十人左右，所以尹柔柔找了一会儿后，并没有看到林焱的身影，“本来还想让哥吓一跳自己怎么来了深水区，既然没找到他，那我就自己玩自己的呗！”尹柔柔一边想着，一边抓住边缘处向着一旁缓慢的挪移，目前她能在深水区玩的，也只有这个了。
　　卯．歇
　　“哥，救我！”
　　一阵突兀的求救声传入我的耳中。
　　“尹柔柔！该死她怎么来这里了！”我一眼便看到了几十米外正在不停挣扎的尹柔柔，很显然她溺水了！岸上的两位救生员已经行动起来，但由于距离较远，不能第一时间赶去救援。我不在多想，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我竭尽所能的游着，想到尹柔柔可能会有危险我就拼了命一般向她那里游去。我调控所有肌肉细胞内的线粒体，让它们尽可能的加速运转，释放能量，短暂的一瞬间体内肌肉细胞的运作效率甚至比我千米跑时还要快好几倍。
　　望着那由于尹柔柔的挣扎而不断搅起翻腾的水花，我那管理多年的情绪终于第一次起了剧烈的波动，我知道，这种情绪叫焦急，心急如焚！
　　“该死！再快点！”
　　身体如同听到了我的祈求一般，一股突兀的力量从体内那仿佛漫天星光般的血红细胞内涌出，然后弥漫到四肢百骸。我来不及吃惊，借着这股力量如离弦之箭般向尹柔柔的方向游去。我不知道的是，此时体内的血红细胞呈现的不是红色，而是闪烁着光芒的幽蓝！
　　卯.
　　尹柔柔在水中不停的挣扎着，她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口鼻完全呼吸不到空气，喉咙里也呛了几口水，难受极了，双手拼命向上抓却只能抓住空气，而脚下也没有任何可以踩到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死亡是一种极度的不安与孤独的感觉，无论你如何的向外伸出手，却没有人拉住你！
　　绝望中的尹柔柔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抱了起来，她知道是哥来救她了，她突然就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害怕了，似是天塌下来都有他来顶着，于是她索性不在有任何的动作，就这样靠在他那有些冰冷的怀中。
　　卯．歇
　　赶过来的救生员接住尹柔柔将她平放在地面上，我也从水中爬上岸，当救生员接近尹柔柔时被心急的我一把推开，我摇晃着眼前的人儿，焦急的喊到：“柔柔！能听见我的声音么？”
　　尹柔柔咳出一口呛在喉咙里的水，虚弱的说道：“哥，我能听到。”
　　听到尹柔柔的声音，我心中的巨石落了下来，心魂未定的我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尽可能的安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柔柔，刚才吓坏了吧，别怕，我在这。”
　　“哥，我错了，我不该偷偷来深水区玩的，对不起。”
　　我忘着怀中的人儿，她的眼眶中打转着泪珠，本想说她俩句的我终是不忍开口，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那湿漉漉的脑袋。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
　　却不料我刚说完尹柔柔就嚎啕大哭起来，我一时无措，但想着人平安就好，于是心中的弦彻底放松下来。
　　确认尹柔柔没事，两个救生员便将围观的游泳者驱散开来，其中一个救生员赞叹道：“小伙子，你刚才游泳时的速度是真的快，我从岸边跑过来都没你在水中游的快。”另一个救生员也说道：“是啊，是啊，要不是你，这小丫头怕是还要在水里吃一会儿苦头。”
　　我听着两位救生员的赞叹，心中没有丝毫的波动，当身体从刚才救人时的紧张与亢奋中恢复过来后，我只觉得身体异常的虚弱，先是感觉脑袋有些昏沉，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的困意，我想挣扎却仍是败下阵来合上了双眼。
　　卯.
　　林焱突然晕倒在自己怀里让尹柔柔措手不及，她这才注意到林焱的身体异常的冰冷，她慌张失措的道：“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哥！你醒醒啊！”当看到林焱那张闭着双眼苍白如纸的脸庞，尹柔柔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俩位救生员面对突然晕倒的林焱，心中也很是担忧，其中一位在触摸过林焱身体后更是焦急道：“他的身体好冷，赶紧送医院！”
　　“哥！哥！你快醒醒啊！”尹柔柔显然失了分寸，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一位救生员已经去拿手机拨打120了，另一位则是对着尹柔柔说道：“别哭了！快点帮我将他放到我背上来！”
　　尹柔柔这才回过神来，她抹了把眼泪，艰难的将林焱放到了这名救生员的背上，在已叫了救护车的另一名救生员的帮助下，三人向着小区门口处跑去。尹柔柔甚至连衣服都忘了换，好在有泳池工作人员从她的箱子中取了出来，并跟在他们后面送还给了她，但尹柔柔也仅是草草的将衣服披在了身上，她此时脑海里除了林焱以外，顾不上其他的了。
　　金陵市人民医院，昏迷中的林焱被推进了急诊室，仍带着哭腔的尹柔柔和俩位救生员被阻门外，尹柔柔让两位救生员先回去，毕竟他俩还有工作，两位救生员安慰了她一番后便先行离开了。没过几分钟，一位满脸焦急之色的妇人来到了急诊室的门前，正是林焱的母亲唐沁心。
　　尹柔柔见林焱的母亲来了，哭着自责道：“呜呜，阿姨，都怪我！都是我害的林焱哥进了急诊室。”
　　唐沁心连忙为她抹了抹泪水，她虽然也很焦急，但仍是安慰道：“柔柔，你先别哭，你慢慢跟阿姨说怎么回事。”
　　“呜呜，都怪我不好，非要偷偷去深水区玩，结果溺水了，林焱哥救了我，自己却晕倒了，呜呜，都怪我！”尹柔柔一边哭一边说道。
　　唐沁心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柔柔，别自责了，焱儿应该只是救你时累的昏倒了，不会有事的。”
　　尹柔柔双目依然有些红，但她明白，自己再如何哭泣对林焱都不会有帮助，她唯有在心中为林焱祈祷，祈祷他能够安然无恙。
　　几分钟后，一位男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尹柔柔和唐沁心连忙迎了上去，唐沁心焦急的问道：“医生，他没什么事吧？”
　　医生看着她问道：“请问，你和患者的关系是？”
　　唐沁心连忙答道：“我是他的妈妈。”
　　医生安慰道：“患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他的体温有些异常的低，说实话，这种低体温的情况下还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了。”
　　听到林焱已无生命危险，唐沁心和尹柔柔都松了口气，唐沁心自然知道儿子的体温比常人要低不少，而尹柔柔这些年来和林焱接触多了，也发现林焱身体碰起来比较冷，可如今医生说林焱以这样的低体温活着是一种奇迹，这不由的让尹柔柔有些担忧。
　　“哥……”
　　医生向着唐沁心问道：“能跟我说明一下患者是怎么晕倒的么？”
　　“柔柔，你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医生。”唐沁心对着尹柔柔说道。
　　尹柔柔连忙将因自己不小心溺水而林焱救她之后晕倒了的事情，详细的说给医生听。
　　“这样啊，虽然的确有运动过度的迹象，可没理由突然休克啊。”医生自语道。
　　“休克？”唐沁心和尹柔柔同时紧张起来。
　　医生笑了笑道：“哦，没事，不用紧张，好在患者体内循环系统已恢复正常，他现在只是昏迷了而已，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也说不准，不过最多也就一两天罢。”
　　医生的这番话让二人悬着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了下来，尹柔柔问道：“那，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进去看看吧，等会儿会有护士来将他转移至普通病房，到时候你们在住院单上签个字就可以了。”医生说道。
　　“嗯，谢谢医生。”
　　普通病房内，由于林焱晕倒时事发突然，尹柔柔和俩位救生员慌乱中都没来得及给他穿上衣服，好在病房内只有林焱一个患者，如今唐沁心正在给林焱换衣服。尹柔柔避嫌在房门外等候，此时她正在跟直播平台请假，林焱还在昏迷之中，她不可能也没心情去直播。
　　唐沁心为林焱换好衣服，摸了摸儿子那苍白且冰冷的脸，心疼极了，作为长辈的她虽然一直在安慰尹柔柔，但她心中的担忧只会比尹柔柔多，她按了下呼叫护士的信号铃，然后走出病房，告诉尹柔柔已经为林焱换好了衣服，后者这才走了进来。
　　尹柔柔蹲在病床前，握着林焱那冰冷的手，呢喃道：“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唐沁心看着尹柔柔的模样，有些心疼，她很早以前便发现尹柔柔看林焱的目光有些特别，不是兄妹那种而是藏着爱意，不过她一直没有点破过，希望哪天林焱能够自己感觉到。可自己的傻儿子似乎真的只把尹柔柔当做妹妹，唐沁心不由的为她感到惋惜，在她的心中还是很喜欢眼前这个有些不善表达的丫头的，若是将来二人真的能走到一起，她一定会支持。
　　没过多久，一位护士拿了俩瓶吊水走了进来，“衣服换好了啊，那我给他输液了。”说着便将两瓶葡萄糖盐水挂了起来，然后为病床上的林焱输液。
　　“待会第一瓶葡萄糖输完后，记得喊我啊。”护士一边嘱咐道，一边离开了病房。
　　唐沁心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了，她对尹柔柔说道：“你也累了一下午了，去吃饭吧。”
　　“阿姨，我不累也不饿，我想在这里照看林焱哥。”尹柔柔答道。
　　唐沁心微笑着说道：“不吃饭可不行，到时候焱儿他醒了，结果你的身体却累坏了，那他会十分自责的。走，我们随便去外面的小餐馆吃些吧。”
　　“那好吧。”尹柔柔说道。她直起身子，将被子轻轻的给林焱盖好。
　　尹柔柔的这些细微举动唐沁心都看在眼中，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家面馆内，唐沁心和尹柔柔要了两碗雪菜面，趁着面没上来的功夫，唐沁心找尹柔柔聊起了天，不一会儿便说到了林焱身上，唐沁心笑着说道：“柔柔，其是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我家的小焱儿。”
　　“啊！”尹柔柔起初一愣，等反应过来后立马羞红了脸，小声道：“阿姨，哪有啊，我一直把林焱当做亲哥哥来看待的。”
　　唐沁心微笑到：“柔柔，这没什么可害羞的，你看焱儿的眼神是含情的，也只有他这个傻孩子看不出来，阿姨是过来人，又岂会不知道？”
　　尹柔柔的脸更红了，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般。
　　唐沁心继续说到：“柔柔，你马上也要上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你喜欢焱儿的话那就去追啊，我会支持你俩在一起的！”
　　听着林阿姨如此直白的话，尤其是其中一方还是她的儿子，尹柔柔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尹柔柔羞红的脸蛋，唐沁心竟有一种婆婆打量儿媳的感觉，她好好审视了一番：柔柔是真的漂亮，尤其害羞的模样，更是可爱，若是焱儿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了。在她心中，自己的儿媳不需要是什么名门望族家的大小姐，只要是真心喜欢林焱，而林焱也喜欢她，那就足够了。
　　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