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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都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对侯子昂下毒手？几乎把他打死了？”
“不对！他刚刚的情况已经和死没有什么区别了，根本活不了几天！他身上的伤，我再清楚不过了，毕竟是我亲手造成的！”
“就算他前几日辱骂了我，可我也至于将他活生生地打死啊？”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比斗仍在继续，擂台之上的两位弟子正打得火热，观战席上不时传出声震天际的喝彩声，而这所有的一切，秦夜似乎都没有听见，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夜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少顷，又有两个微小的紫色光点突兀地出现在秦夜漆黑的双眸之中，这一次，紫色光点只是一闪而逝，并未做任何停留。
而在诡异的紫光一闪而逝之后，秦夜的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恢复到原来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和着俊俏的容颜，别有一番英武之气。
突然，他笑了笑，微微张口，喃喃道：“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原因，随其自然就好了。”
秦夜还是原来的秦夜，笑容也一如往常一样，只不过，这笑容中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比斗从清晨时分开始，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天空澄澈，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已升至中空，如燃烧的火球，向外散发着炽烈的温度。
此刻，武斗场内结束了二十场比斗，淘汰了半数弟子，现在是休战阶段。
一方面是为了让观战席上的人们休息片刻，毕竟这三十五万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只是普通人而已，耐力、精力都无法与武者比肩。
而另一方面是为了让参赛弟子打坐调息，恢复灵力，为下一场比斗做好充分准备。
观战席的高台之上，府主的位置所在，李义弯下腰，俯身将耳朵贴向府主，神情谨慎且恭敬。
而府主保持着慵懒的坐姿，嘴唇微微动了动，正向李义下达着命令。
他虽然在对李义说话，但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候战区的秦夜。
府主眼角皱纹丛生，眼白浑浊泛黄，平平无奇，与寻常老者无异，只有那双炯炯有神，似有灵光流转的漆黑瞳孔，在彰显着这位老者的不凡。
“什么？下一场就让秦夜和李元飞上擂对决？”李义略显惊讶地说道。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府主淡淡地反问道，语气有些不悦。
“这……这倒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按照府内执事和长老们商议的结果，让我家世子和秦夜越晚对上越好，毕竟，今年的北山大比，他们两人的实力最强，最强的比斗自然要压轴出场！”李义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其实，在李义心中，秦夜一直以来都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六年前，苏鸿武写信并给予他一千金币，让他在武府内暗中除掉秦夜，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秦夜放在眼里，只是将其随意地丢给了姜余何，之后便不管不问了。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夜在姜余何那里非但没有成为武道废物，而且还一直隐藏实力和天赋，直到近几日，他才得知，秦夜成为了武府内公认的武道天才！
李义悔不当初没杀秦夜，让秦夜这只雏鸟长出了羽翼！
不过好在，秦夜的羽翼还不足以翱翔于天际，并且很快就会被他们从空中射落。
“谁规定最强的比斗一定要压轴出场？是你吗？”府主淡淡地问道，语气平淡，但言语之外的霸气却显露无疑。
“这……不是。”李义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既然这规矩不是你定的，也不是我定的，那凭什么李家娃娃和苏家娃娃就不能在下一场比斗中对上呢？”府主淡淡的语气中极为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调侃之意，“难道……你怕你家世子打不赢苏家娃娃？”
就是这平平无奇地调侃言语，从身居高位的府主口中说出，霸道之意却更加显著！
李义闻言，不禁心中狂震，冷汗瞬间遍布额头，他心知如果再不答应府主的请求，那么自己就可能性命不保了。
于是，他恭敬地说道：“怎么会！我家世子绝不可能输给秦夜，府主，既然你这么想看他们二人的比斗，我这就去准备，告辞。”
府主看着李义离去的身影，不屑地喃喃道：“老夫为你们李家做了那么多事，现在想看一场比斗，却被推三阻四，幸好我老了，脾气也没那么暴躁了，这要是放在我年轻的时候，李义，你可就活不过今晚喽……”
这名矮小削瘦的老者突然笑了笑，模样颇有几分老顽童的韵味，低声道：“嘿嘿，罢了罢了，不计较这些了，只要可以看见李家娃娃和苏家娃娃的比斗就足够了。”
一炷香之后，北山大比继续展开。
李义走上擂台，环顾四周，朗声说道：“下一场比斗，李元飞对战秦夜，请两位弟子上擂对决！”
话音刚落，观战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包括武府内的众多执事和长老，显然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今年参与北山大比的弟子中，最强的两位会这么早地相遇。
上午进行的二十场比斗，武斗场的人都看在眼里，只要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参赛的四十名弟子中，李元飞和秦夜的实力与其他弟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今年大比的第一人，一定会在他们之间决出。
观战席沉寂半晌之后，又突然爆发出喝彩声。
虽然他们不知道武府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但一想到马上就能目睹今年北山大比的最强一战，观战的人就不禁感到心潮澎湃，异常亢奋，自然不会再去纠结其他琐碎事务。
秦夜和李元飞听闻李义的声音，同样一愣，显然也没预料到会是这种状况。
但两人都是青年一辈中的翘楚，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虽然感到疑惑，但没有想太多，带着自己的武器便走上了擂台。
当两人站于擂台之上，相隔五六十米的时候，整个武斗场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名少年身上，甚至连武府执事、长老也是如此。
虽然这并不是大比的最后一场比斗，但这一场比斗的意义与之相差无几，谁胜出，谁就是今年大比的第一人！
“李长老，且慢，让我和秦夜说几句话。”李元飞淡淡地吩咐道。
李义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秦夜见状，不禁眉头一皱，心生不悦，抢先说道：“李元飞，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这么啰嗦？像个老太婆一样。一见到我，你就说个没完没了，这次你又要说什么？”
李元飞闻言，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秦夜，你放心，我这次要说的话并不多。”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上擂对决，为了表示我的尊重，今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相对应的，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请拿出全部实力来和我战斗！”
李元飞腰身挺直，头颅微扬，说话字正腔圆、掷地有声，自信却不高傲，个性张扬却不嚣张跋扈，整个人看上去英武不凡，颇有气势！
秦夜闻言一怔，心中微动，愣了片刻后，突然轻笑了一声，心中暗道：“这李元飞……让人很意外啊。”
没想到，李元飞虽然为人心胸狭隘，目空一切，同时与他父亲一样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在武道一途上却有着很高的觉悟，超越了大多数的同龄人，也难怪他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迈入了内罡境。
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单单凭借武道天赋是远远不够的，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如果李元飞不是李家的人，不是李玉山的儿子，他的为人再稍稍友善一些，那么秦夜绝不会与他为敌！
“放心吧，我自会全力以赴！”秦夜微笑着说道。
话毕，他将枪布摘除，扔在一旁，露出了宛如艺术品般的苍雷枪，但没有人会因为这杆长枪的外貌，而忽略它的锋芒。
银白色的枪杆，长而厚重，雪花般的枪缨，如柳絮纷飞，宽大而不失灵动的枪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寒芒。
“灵器！”
“玄阶下品灵器！”
观战席上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很是震惊。
秦夜腰身挺直，斜负长枪，枪尾左指天，枪头右指地，一股气势从他身上油然而生，那是自信和无穷的战意。
苍雷枪出现的那一刻，李元飞平静的眸子突地闪烁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平静，他向秦夜微笑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抽出了自己的灵器长剑。
“又是一把灵器！”
“同样是玄阶下品灵器！”
“这回有得看喽！嘿嘿！”
……
“有意思！”位于高台上的府主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场比斗越来越有意思了！”
“比斗开始！”李义朗声宣布道。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