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怪老头

　　这李英既是武府的长老，也是李家的长老，武府中不乏这种双重身份的人。
　　此时楼阁之中只剩下了李英和他身后站着的一位手下，看来这位手下是李英的心腹。
　　李英放在信上的右手抬起，又落下，五根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信纸，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之色，没好气地说道：“苏鸿武这个家伙，真是没用，连个小小的苏茂都搞不定，居然还跟一个小乞丐置气！要不是他有着苏家大长老的身份，又天性贪婪，妄图夺取整个苏家，我李家又怎会选择和他合作，呸！”
　　北山城四大家族，虽然明面上大家都自称是四大家族，而且北山城的百姓也对他们十分敬重，但是这四个家族中，李家无论是在财力上，还是在武者实力上都比其他三家要强上几分，
　　所以李家的人个个都十分高傲，谁也看不起，尤其是其他三大家族。
　　“不过既然他都开口让我帮忙了，我也收下了这一千枚金币，如果不对这个小乞丐做点什么，恐怕他又会在我李家家主的面前告状。你说，这个小乞丐怎么处置？”
　　李英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问自己的手下。
　　那人沉吟片刻，随后附身贴在李英的耳边，悄声道：“主人，武府弟子在入府之后会被分配给不同的教习长老，让这些教习长老指导他们修炼，既然你要对付小乞丐，何不把他分配给那个老头。”
　　“反正那个老头一天只顾着钻研自己的破烂古籍，根本不想教导弟子，到时，这个小乞丐肯定会因为一个完全不管自己的长老而闹小孩子脾气，而你也知道，那老头的脾气又古怪，之前分配给他的几个弟子因为惹怒了他，一气之下把这些弟子全都扔出了楼阁，从此便不管不顾了。”
　　李英听着听着，眼睛逐渐明亮了起来，听到最后一拍大腿，笑着说道：“听说那些被他扔出楼阁的弟子在武府之中无人指导，也没有修炼资源，终日在武府内碌碌无为，最后离开武府时武道境界奇差无比，根本无法在武道中立足。”
　　武府中的教习长老一经选定便无法更改，而且修炼资源都是先由武府交给教习长老，再由教习长老交给自己的弟子。
　　那些被教习长老抛弃的弟子，没有了修炼资源，也没有了修炼指导，武道境界自然很难提升，而且武道前期的指导十分关键，就如建造房屋一般，前期的地基没有打牢，房子是不可能建好的，以后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很难起到成效。
　　李英和他手下这般做法，无疑是想毁了秦夜的武者生涯，不可谓不狠啊！
　　“而且就算那小乞丐性格乖巧，不会惹怒老头，那他也不可能指导小乞丐修炼，不指导弟子修炼与抛弃弟子不是一个道理吗？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小乞丐在武道一途上算是废了！”那手下又接着说道。
　　“嗯，就这么办！一个小乞丐而已，这么做已经很看得起他了，我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这件事，你去安排吧。”李英淡淡地吩咐道，他身为武府长老，要想在教习长老分配弟子的名单上做点手脚还是很容易的。
　　“是。”
　　随后，他和他的手下便退出了楼阁。
　　与此同时，火羽公将信封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告诉了秦夜，同时把李英和其手下交谈的内容也一并告诉了他。
　　秦夜闻言心中一惊，暗道：“他们居然想杀害苏茂！难怪之前我和苏茂一起出苏府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原来这一切都是大长老的安排！没想到，他身为苏家大长老，权利之大仅次于苏伯伯，居然还不知足，妄想和李家合作，废掉苏茂，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苏家继承人。”
　　此时，秦夜心中不禁一阵发凉，想到之前自己与苏茂走出苏府时，总有人跟在后面想杀害苏茂，他就感到一阵后怕，同时，他也明白了大长老为何那般讨厌自己！
　　“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苏伯伯。”秦夜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他要赶紧安顿下来，然后给苏伯伯写信！
　　“小主公，那你呢？他们可是要对付你的啊！”火羽公随口问道，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李英口中的古怪老头，不教弟子就不教呗，反正有自己在，还怕小主公没人教吗？
　　“火叔，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那老头不教我也就意味着不管我，没了教习长老的束缚，你教导我修炼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岂不是一件好事？我还担心什么？”秦夜没好气地道。
　　“嘿嘿，我也只是想考考你，看你在情况危急之下能不能反应过来。”火羽公笑嘻嘻地道。
　　“……”秦夜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对于所有的武府弟子来说，一个从不教导自己修炼的教习长老就宛如瘟神一般，大家都避之不及，而秦夜却乐得成为这种人的弟子，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秦夜不仅不会怪罪李英，还要感谢他。
　　秦夜加快脚步，想尽快找到自己的住处，然而因为有负重护腿的缘故，他用尽全力在武府之中赶路，看起来也与常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
　　武府每年接收的弟子有一万余人，而且每一届的弟子都会在武府中修炼六年，直至他们成年之后才会离开武府，所以整个武府容纳了六万余人，宛如一座小型城池，占地面积相当之大，这也导致秦夜在寻找自己的住处时花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走到自己的住处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这段时间里，他因为一直戴着负重护腿的缘故，中途体能急速下降，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才到达目的地。
　　秦夜的住处位于一座楼阁之中，这座楼阁看上去与北山城的客栈相差不大，总共有三层，楼阁第一层是供武府弟子吃饭的地方，与普通酒馆一模一样，有穿着灰衣的跑堂小二，拿着算盘的账房先生，拥有孕妇般肚子的厨子等等。
　　而楼阁的第二层和第三层是武府弟子冥想修炼和睡觉的地方，每层共有四十个房间，整座楼阁共能容纳八十名弟子，这些房间均绕中心而建，呈正方形，每边十个房间，武府弟子出了房门，往前走两三步就能倚着围栏俯视一楼的全景。
　　之前，秦夜进入武府时，便在公告榜上找到了自己的楼阁与房间号，他进入楼阁后，上了二楼，寻着房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地字七号房。
　　房间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命名，二楼为“天地玄黄”，三楼为“宇宙洪荒”，每层楼的每边各取一字，再加上一到十的数字便是房间号了。
　　推门而入，顿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房间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木桌，三张椅凳，一个十分朴素的花瓶，在床上还有一套白色衣袍，是武府为新近弟子准备的。
　　秦夜将房门关上，顾不上休息，就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写起信来。
　　这时，秦夜不禁感到庆幸，在以往苏府的早课上，他其他的没有学会的，倒是把中武大陆的文字学会了。
　　半柱香之后，秦夜搁笔，拿起信封下了楼，将信封交给了一名专门负责传信的下人，并给了他三枚银币，将一切都交代完毕后，他才回房休息。
　　想要进入武府是十分困难的，而想要出去也同样困难。
　　武府规定，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随意外出，但是可以写信，武府有专门负责送信的下人，但须缴纳一定费用。
　　“方才走了那么久，我的体能已经无限接近极限了，如果现在不修炼，岂不是有点浪费？”秦夜思忖道，立刻上床，盘膝闭目，开始冥想。
　　在秦夜冥想时，他所在的楼阁渐渐变得热闹起来，随着时间推移，北山城里被武府选中的孩童已经全部进入了武府，也都各自住进了房间，在房间中等待武府的下一个指示。
　　一个时辰之后，秦夜仍在冥想，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让他不得已停止了修炼，起身下床开门，只见敲门之人是一个陌生的少年，他低着头，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一本名单。
　　秦夜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是秦夜？”少年抬起头反问道。
　　“没错，我是秦夜。”
　　“你的教习长老是……姜余何……姜长老？”少年以为自己看错了，便凑近了一些进行确认，最后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他又抬起头来，此时，他看向秦夜的眼里充满了古怪，不禁开口问道：“虽然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少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秦夜闻言便知，可能是那所谓的姜长老名声不怎么好，武府的弟子都躲着他，嫌弃他，但是秦夜不介意啊！
　　“多谢阁下的关心，不过，你多虑了，在下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秦夜笑了笑，敷衍地回答道，“你还有其他事要交代吗？”
　　少年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秦夜的肩膀，说道：“唉，可怜的孩子，别说师兄没提醒你，你去了那边以后就自求多福吧。”说着还极为怜悯秦夜地摇了摇头。
　　“另外，在今日太阳下山之前赶到追云阁，向姜……长老请安吧。”
　　说罢，少年向着下一个房间走去。
　　“这个姜长老就是李英他们口中的怪老头吧，啧啧啧，没想到这名声真不咋地！”秦夜忍不住苦笑道。
　　接下来，秦夜在房中无事可做，既不能进行负重修炼，进行冥想的话，速度又奇慢无比，便索性决定先去追云阁看看自己那传说中从不教导弟子的教习长老。
　　一念至此，秦夜就在这楼阁之中沐浴了一番，换了武府配发的衣物，离开了楼阁，向追云阁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