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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取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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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国飞示意吴迪送走萧天赐后,他开始思考萧天赐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诚然,如其所言,白玫的死,对他带来不了任何好处;反而一尸两命的情况,对于这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年轻人来说,人生幸福的起点将面临崩塌。
  正当孟国飞低头沉思时,吴迪推门走进会客室。
  “送走了?”
  “嗯,看他情绪不稳定,我让小黄开警车送他回去了。”
  “你这算不算私自占用社会公共资源啊?”
  “老大,你这样说我可不爱听了。送被害人家属回去也是怕他路上因为情绪失控出什么闪失,真要有什么事,不仅对案件侦破不利,我们还可能扯上麻烦。再说了,让小黄送他回去,也是想在路上观察他的状态,这招不是您给我教的嘛。”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果然是我的嫡传弟子啊。”面对有些怒气的吴迪,孟国飞自我解嘲地笑笑,“我确实也在想,刚才他的反应有没有不真实的成分。小吴,你怎么看?”
  吴迪翻了翻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紧接着回答道:“在我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虽然从法律的角度来讲,白玫只能称作萧天赐的女朋友而非结发妻子,但我看两个人的感情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此话怎讲?”
  “老孟,你又来这套。每次办案,其实你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比我还多,但总是先让我说,再去和你内心的想法逐一匹配。如果碰到两个人想法有矛盾的地方,再探讨其中的合理性。下次能不能先听头儿说说自己的看法?”吴迪说罢,不满地撅了撅嘴。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师父白培养你了,现在居然给我提意见。”孟国飞双手插着兜,斜依在桌子上,用深邃的目光扫视着吴迪。
  “徒儿不敢!说就说嘛。”吴迪清了清嗓子。
  “首先,从利害关系来说。萧天赐和白玫并没有登记结婚,那么也不存在遗产继承的问题。我们查过,白玫步入社会的时间并不长,名下没有登记任何不动产;虽有些存款,但金额不至于大到让萧天赐见财起异的地步。白玫也没有投意外人身险,也不可能指定未结婚的萧天赐为受益人。再者,就算白玫家财万贯,在没有登记结婚之前,财产和萧天赐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萧天赐不可能因为钱财杀害白玫。”
  “其次,据刚才萧天赐讲,他家里已经开始为此次婚事做各种准备,包括人力和财力的投入。倒是女方家因为离得远,并没帮上什么忙。如果双方感情不合甚至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要是换做我,才不会忙前忙后地张罗筹备婚礼。难道是要昭告天下我要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吗?”吴迪语速很快,舔舔嘴唇。
  “这会不会是男方的一种掩饰?或者,他们有不得不结婚的理由呢?”孟国飞插嘴问了一句。
  “嗯,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三个问题。两人也许是被迫奉子成婚,但从萧天赐刚才的反应来看,失去爱人让他背负了巨大的痛苦,两个人的感情应该也算牢固。如果他是演戏,那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真是一流,就算我一个女流之辈,那种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可装不出来。”
  吴迪边说边回忆萧天赐刚才的表现,顿了顿接着说,“如今这个社会,如果两个人感情破裂,就算怀孕,在没结婚之前大可考虑做人工流产,不会像旧社会那样以婚姻为代价将两个人强行捆绑在一起。因此为了女方怀孕杀人,这个动机似乎不成立。何况两人已经在筹备婚礼的事情,也就是说,对于这场婚姻,两人是认同的,那就没理由因为女方怀孕而做出出格的事。”
  出格的事?!一个念头猛地在孟国飞脑海中闪现,刚才问询时吴迪着重强调的“他们”两个字,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内情。孟国飞下意识认为,这个案件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个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那么你的推断就会出现漏洞。夫妻双方因对方不忠而引发的刑事案不在少数。这个,你又怎么看?”
  “这个可能性我也考虑过,在目前刑事技术科下一份鉴定报告没有送达前,我们可以先对各种情况做一定的假设。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师父愿意不愿意听一听?”吴迪背起手,将站姿调整了一下。
  “愿闻其详。”孟国飞伸手做个“请”的手势。
  “刚才我一直在思考,白玫发的最后一条朋友圈有什么特殊意义。会不会是死者最后的告白?特别是提到‘他们’两个字,更让我觉得蹊跷。牵扯到超过两个人的关系,我首先会想到三角恋。”
  吴迪看了看孟国飞,他只是在低头沉思,没有发表任何个人意见。于是接着说:“假设白玫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并且还和其中一个人怀上了孩子。那么,她和萧天赐的剧烈冲突,必然会和孩子的身世有关。我怀疑萧天赐刚才所描述的争执原因,其中有所隐瞒,毕竟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那段文字提到的‘难以取舍’、‘和他们说再见’,我觉得都可以和我的推理吻合。以刚才的假设作为前提,能让萧天赐痛下杀手的动机很可能是——他发现白玫与别的男人有染的事实,并且白玫怀了那人的孩子。”
  “那么萧天赐是怎么发现对方的奸情呢?”孟国飞忍不住又插问了一句。
  “您想啊,现在两个人已经快要结婚了,而且胎儿也基本成形,白玫觉得迟早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必须在结婚之前对此事做个了断,快刀斩乱麻。因此可能在4月18日那天晚上告诉了萧天赐真相,才引发了小两口的战争,甚至是决裂。萧天赐一时无法接受事实,继而请父亲出面解决问题。”
  “然而当爹的也不是万能的,感情的事谁说的清呢。在这种莫大的刺激和屈辱下,人情绪失控是极有可能的。或许萧天赐越想越气,恼羞成怒;加上他那天又灌了不少白酒,借酒劲杀害了白玫,并弃尸于老窑洞内?”
  看着吴迪那一副越讲越认真的样子,孟国飞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小丫头,你的推理倒是挺精彩的,我个人深表佩服。但我怎么感觉是在听狗血电视剧情节啊?哈哈……”
  孟国飞像赶苍蝇式地挥了挥手,随后顿了顿,接着说,“为师提醒你,我们办案讲求的是证据,而且是无法推翻的铁证。任何推理,都要建立在证据链充足的前提条件下。目前我们手中的证据太少,对相关人员的调查也没有全面展开。等刑事技术科新的报告出来以后,我再陪你好好推理一番。”说罢,孟国飞又恢复到之前严肃的神情。
  他之前处理过很多刑事案,碰到证据链断裂的情况也不在少数,因此即便是推理正确,也无法让他放下紧绷的心弦。
  “另外……”孟国飞突然冷冷地质问吴迪,“喝那么多酒,既然多到可以失控行凶,萧天赐又是如何保持清醒的头脑处理白玫的尸体?”
  吴迪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天马行空了,不禁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汗颜。
  看到爱徒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孟国飞决定帮她解围。
  他摸着自己下巴的胡茬,用低沉的声音说:“你的推理在合理性上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也算是有模有样;但是在正确性上,我们还有待验证。其实,在目前日新月异的刑侦技术之下,这个问题很容易得到答案。你看,这是什么?”
  孟国飞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号密封袋,冲吴迪扬了一下。
  从二人站立的距离,就算吴迪眯起眼睛也看不清密封袋内的物品。当她走近一看,里面装的居然是一根约10厘米长的毛发。
  “孟国飞,这是……?”
  吴迪有个习惯,当她极度严肃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直呼对方其名。
  “啊……当然是确认孩子生父是谁的线索啊。”
  “莫非,这是萧天赐的……?您什么时候下的手?”这句话还没问完,刚才在问询期间孟国飞用力按压萧天赐肩头的动作,又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
  在那个短暂的瞬间,孟国飞用极快的动作捏下了粘在对方肩头的一根头发。
  孟国飞轻轻点点头。
  他心里暗暗思忖,从目前萧天赐的精神状态看,如果正式要求他提供个人DNA样品,从被害人家属的角色突然转换为嫌疑人,可能会给他带来更剧烈的刺激。也可能会在日后案件的调查过程使其产生抵触情绪,变得极不配合。
  从办案程序来讲,萧天赐配合问询已经尽到法律范围内规定的配合义务,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怀疑他,对其产生的质疑仅仅是种主观臆断。在未获得直接或间接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将嫌疑人的帽子硬扣在他头上,未免太过草率。
  孟国飞同时想到,即便本次取样不能锁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至少可以确定萧天赐和白玫腹中胎儿的身份关联。掌握了这层关系,会对今后的调查方向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为了不激化对方情绪,并避免打草惊蛇,孟国飞只得出此下策,以求稳妥。
  “小吴,让刑事技术科加个班吧,把这个样本送过去,和未成形的婴儿及死者指甲内的皮屑做DNA信息比对。”
  “是!”吴迪接过毛发样本,转身疾步走出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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