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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朴素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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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你还有家人住在这里吗?”孟晓凡问。
  “没有了!”老人摇摇头,“本来有个儿子的,但被征兵,死在战场上,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后来征税越来越高,我和老伴就来了这个地方。”
  老人将烟杆里的烟灰抖了抖,看向林悠若,道:“小姑娘的脸色很白,一点精神都没有,是生病了吗?”
  “昨晚淋了一场雨,有些发烧。老人家这里可有生姜之类的?”孟晓凡问。
  “还有一些。那是好东西,熬成汁喝下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老人叭叭的吸了几大口,烟雾从鼻子里窜了出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后,老太太端了满满一木盆烙饼从另一间屋里走来,放到木桌上。
  “小伙子,你们别客气,快吃,不够再给你们烙些!”老太太热情招呼。
  孟晓凡没有拿烙饼,道:“老人家,你们也快吃吧!”
  “不了!你们吃,我和老头子才吃过没一会呢!”老太太摆手。
  “我们家人一直教导我们,做客时,只有主人先吃了,我们做客人的才能吃。老人家,你们不吃,我们也不好动手啊!”看着拿起烙饼正准备吃的林悠若,他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道:“是吧,妹妹?”
  林悠若反应过来后,心领神会的将烙饼放回木盆,赶紧点头道:“是的是的!”
  对于孟晓凡这种人来说,信任,一直都是极其难得之物,尤其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就算是老人,也不能让他削减这种警惕。
  老人听孟晓凡这么一解释,当场便乐了,笑得一堆皱肉堆到一起。他拿起一个烙饼,撕了一半给老太太,道:“这是有家教的孩子,家规严着呢,不比我们,不比我们!”
  孟晓凡看到两个老人将烙饼吃了几口后,这才脱下狼皮手套,伸手从木盆里拿了一个饼递给林悠若,自己也拿了一个饼吃起来。
  林悠若接饼时,看到孟晓凡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是长期练剑留下的痕迹。
  两人吃饱后,老太太便说去给林悠若熬姜汤祛寒气,孟晓凡赶紧站出来,非要自己去熬,忙前忙后的。
  两个老人没有半点怀疑,相反的,更喜欢孟晓凡了,对于他们来说,勤快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最后,老人带两人去隔壁屋,那是他儿子的屋,自从他儿子死后,两个老人便来了这里,造的木屋也是一家人的,就好像他的儿子还活着,与他们住在一起一样。
  老人佝偻着身体离开,背影有些孤单。这是一个朴素的老人,只希望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与那些争名夺利的大人物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可他生活在这乱世,这样低微的要求难以被满足。
  “晓凡哥哥!这怎么睡啊?”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铺和一张竹凳,非常简陋,若是孟晓凡二人真是兄妹俩,那倒无妨,可他们并不是,这就尴尬了。
  林悠若的脸色发红,并不全是喝下姜汁后的效果,她一想到今晚要和孟晓凡在一张床上睡一晚,就觉得难为情,毕竟她现在还不是孟晓凡的妻子。
  “你上床睡吧,早让身体恢复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得赶路去白城。”
  孟晓凡边说边把那张竹凳拉到门的侧边,给门上好栓后,把佩剑抱在怀里,坐到竹凳上闭上了眼睛。
  “哦!”林悠若上床去,将被子拉盖好,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孟晓凡听到响动,双眼立马警惕的睁开,仔细听去,原来是老鼠偷粮食的声音,这才将握住剑柄的手放了下来。
  “咯咯咯!”
  孟晓凡抬眼看去,林悠若正在睡梦中傻笑,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想不明白,他们正被通辑追杀,能梦到什么好笑的。
  此时,屋里的油灯已经熄灭了,屋外的月光从破了的木窗和木板缝里照了进来,仿佛在屋里撒了一层荧光。
  林悠若睡得很不老实,抱着被子趴在床上,一丝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流出,顺着肉嘟嘟的脸颊掉到枕上,一只皎白的小脚丫俏皮的伸出被子,在月光下,肉乎乎的,上面反射着诱人的光芒。
  孟晓凡伸出手去试了试她的额头,已经没发烧了,给她将被子盖好后,继续坐回到竹凳上,闭起眼睛,耳边时不时的传来林悠若的傻笑,在这种被追杀的景况下,孟晓凡也不由得轻扬起嘴角。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走出屋便闻到了香喷喷的米饭味,是老人很早便起床做的,桌上摆了三盘炒好的野菜,米饭在铁锅里,看起来格外的有食欲。
  两人吃完以后,孟晓凡便向老人请教离去的路,准备告辞离开。老人告诉了他,也请他们保密这里的一切。二人爽快答应,现在的世道,百姓被征收的税越来越高,高到已经难以负担,两个朴实老人在这里生活得自在,无论是谁都不忍破坏这种美好。
  临行前,两个老人又给他们烙了些饼,将他们的行李袋装满,才放他们离去。这种好客的行为,也只有在心性纯朴的善良人身上才能看到,至少在江城,孟晓凡从未见到过。
  今天的阳光很好,将寒冬留下的冷冽一扫而光,照暧了这世界,似乎是在宣布,春天正式来到。
  “对了,悠若,我想问你,你昨天晚上到底梦见什么好事了?听你傻笑了一晚。”孟晓凡和林悠若前往白城,中途闲得无聊,便这么一问。
  “没……没有啊!”她听得这话,脸上一窘,红着脸别到一边。
  “哦!”孟晓凡看她不愿分享,也不强求,又问:“你头上玉簪呢?收起来了吗?我觉得戴起来挺好看的。”
  “没有啊!”她的手顺势向头上摸去,“哎呀,我玉簪呢?”
  “会不会昨晚睡觉时掉了?”
  “有可能,晓凡哥哥,你陪我回去找好不好?”林悠若摇晃着孟晓凡的手臂,有些撒娇的意思。
  “算了吧,一支玉簪而已,你在经营上的天赋那么高,还差那一支两支的不成?”
  “可是,那是我十整岁时,娘亲送的生辰礼物,有着特殊的意义!”
  “好吧好吧,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谢谢晓凡哥哥!”
  两人又原路回来,好在没有走得太远,很快便来到小木屋边。
  “本来还打算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回来了。”一声陌生的男声响起,令两人顿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木屋门前,侯少城正戏弄的看着两人,如同看待即将推上屠宰场的牲口一样。他和他的护卫们全部很狼狈,身上脏兮兮的。
  “侯少城,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个地方这么隐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孟晓凡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汪!”一只棕色皮毛的死狗摇着尾巴,请功一般的跑到侯少城的身旁,用狗头蹭着侯少城。
  “这得多亏你们留下的东西给我引路,不然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侯少城从怀里摸出一支玉簪,正是林悠若的玉簪,他们逃跑时很紧张,根本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不得不说,你们俩很精明,故意在林中绕了很多圈子,可惜并不能消除你们身上的气味,虽然让我们折腾了一夜,但最终还是让我们找到了这里。”侯少城一想到昨晚在林子里绕来绕去的折腾,心中火就大。
  孟晓凡的眼珠不着痕迹的转动,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在观察木屋,想知道那两个朴素的老人有没有危险。
  “别在费心思了,给我押上来。”侯少城那里不知道他的打算,对护卫吩咐道。
  两个护卫进到木屋,很快便带着两个老人出来,他们双手被捆在背后,嘴里塞着一团破布,嘴里呜呜的哼着,说不出话来。
  “跪下!”
  两个护卫一脚踹在老人的脚弯,将他们踹得痛苦的跪倒在地,因为痛苦和身体僵硬,他们的上身前倾,差点趴到地上,两个护卫一把扯着他们的头发,粗鲁的将两个老人扯回来跪好。
  老人的身体佝偻脆弱,此时竟被两个孙子辈的人强迫的跪在地上。他们这一辈子,一直本本份份做人,从未对别人生出歹心,没想到步入晚年后,竟受如此屈辱。
  “侯少城!”孟晓凡怒吼,“你弟是我杀的,你有仇找我,你若真当自己是个男人,是个英雄,就别牵连无辜,放了两个老人。”
  “我当然是个男人,是个英雄,这两个老东西的命对我也是一文不值。”侯少城很平静,并没有受孟晓凡的激将,“可他们敢借宿给你们,招待了你们,这就是犯了死罪。”
  “锵!”
  他突然抽出佩剑,速度很快,一剑将两个老人的喉咙割断,随后收剑归鞘。
  “啊啊!侯少城,你就是个畜生,是魔鬼……”林悠若看到两个老人喉咙里喷出的血液,边大哭边骂着。
  孟晓凡双眼发红,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活着的两个朴实老人,在这一刻被侯少城无情的剥夺了生命,原因仅仅是两个老人招待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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