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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唐的道歉一点用都没有,你要取人家性命和人家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处?孙五良道:“使将大人要我性命我无话说,还望善待平川百姓。”
“放心,百姓们暂住城外,我会安排人放粮赈济的。”
“我组织的民兵还请大人绕过他们,我一条命就够了。”
“好,我不会为难他们的,不会因为这件事增添拖累。”
孙五良放下了一件大事,接下来该是私事了:“我想见我的家人。”
沈唐统统答应道:“可以,他们以后的日子我不敢说是荣华富贵,只要我在一天便是衣食无忧,在金武关没人敢欺负他们。”
孙五良已经认命,跪下深深俯首:“多谢使将大人。”
沈唐将他扶起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就在今晚了结,明天上路。”
唉……
夜深人静,在镇守使府邸后院的一座凉亭中沈唐与孙五良坐在其中等待,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镇守使的一个家将带着几个百姓来到近前。一个中年妇人,一个老汉,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家将向沈唐汇报:“家主人带来了。”
沈唐点头示意家将退下,然后对孙五良道:“孙县令,珍惜时间。”说罢与家将一同离去。
孙五良在平川做了将近十年的县令,早就把根落在了平川。他的家人一样被裹挟在这次动乱之中,由于他的照顾家庭尚且完整。孙五良跪在老汉面前:“爹,五良不孝,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孙老汉有些慌乱:“五良,你是犯了什么法?去找老爷们求求情,不要伤你性命嘞!”
孙老汉眼泪流下来,孙五良的泪水跟着坠落:“五良没有犯法,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有对不起朝廷和百姓……”
孙妻那个中年妇人跟着崩溃了,瘫在地上:“夫君,他们要对你怎么样,你没犯法为什么要杀你嘞……呜呜呜……”
“我的妻啊……呜呜……”
孙五良一起大哭,紧紧的抱着他的妻子:“你们不要怪我了,我死了是为了平川百姓,我一个人换十万人,我愿意!”
孙妻把两个孩子拉过来,让孙五良抱着道:“夫君,孩子们还小,你走了让我们怎么过啊?”
孙五良抱紧孩子,大一点的男孩不过七岁,女孩才五岁,孙五良对男孩道:“你是哥哥,是家中的男子汉,要学着保护妹妹和娘亲知道吗?”又对女孩说:“你要学会懂事了,不能总耍小性子,爹爹不能陪你们了。”
小孩子哪里懂得许多,只是知道爹爹要永远的离开他们了,在不断的哭泣。孙老汉不是一般人,道:“五良,我相信你是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天地的事,官府的老爷不省事,你娘去的早,这么多年就一个人在前面等着人去陪她,孩子,你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几年,小孩子们我跟着一起拉扯大。”
老爷子能够培养出孙五良这样的国士,他的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孙五良抹抹眼泪:“五良不负您的栽培!身后事五良已安排妥当,沈唐大人会妥善安排的。”
“五良,我们不要这样的富贵,一定还会带来灾祸的。”
孙五良道:“爹,天下已经开始乱了,是要活下去的。”
孙老汉望天长叹:“老天啊,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沈唐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相见的情形,心中有愧,为了利益计较这样残害忠良的事又不得不做。都护府派下来调查此事的官员就要到来了,沈唐在考虑着要不要在都护府到来之前处斩孙五良,他担心都护府与孙五良面对面对质会产生什么不利于他的情况,好吧,那就在今晚吧。
即便告别再怎样的深情终究是告别,将分开的人终将分开。孙五良回到了大牢中,家人被带了出去,这就是最后一面了。沈唐拿着一壶酒道:“孙县令,准备上路吧。”
孙五良接过酒壶:“使将大人,希望你可以说话算话。”
“本将一言九鼎。”
“好,我在黄泉路的前方等你。”
孙五良仰头喝下了毒酒,剧毒快速发作,黑色的血液从嘴巴里流出,他的双目最后定格在沈唐的脸上,在这间阴暗的牢房里,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沈唐竟感到了森冷的寒意正在从眼前逐渐冰冷的尸体上袭来。沈唐快步走出牢房,好像是在逃一般。沈唐暗恨自己身边没有得力的助手来帮他做这种见不得人的黑暗事。只能由他堂堂的镇守使亲自办这种伤天害理的下作事。
孙五良死了,在没人知晓的牢房之中,第二天他的死被定性为畏罪自杀。沈唐再次接见了丘泽冰,这次谈话十分明白,沈唐剥夺丘泽冰的兵权交给了吕朋,让丘泽冰从头再来重新发展。同时告知都护府马上来人调查此事,需要小心作答。丘泽冰一一答应,他却没敢告诉沈唐自己有一个要命的把柄拿捏在陶霖手中。
大聿文思十三年九月二十八日,一支两千人的军队穿过难民堆来到金武关下,这支军队盔甲明亮,清一色的骑兵部队,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铠甲的将军,一个是身穿绸缎衣裳是个文士。金武关城门大开,从中涌出数百手持长矛的步兵,分开两边列队,沈唐带着殷罗亲自出来迎接。
沈唐抱拳:“本将金武关镇守使沈唐。”
来者将军抱拳回礼:“在下都护府校尉杨昊。”
文士拱手道:“都护府秦淮扬。”
“二位请,本将已备下酒菜为两位接风洗尘。”
秦淮扬拱手道:“沈使将客气了,大战当前,不必大费周章。”
“只是一顿便饭而已。”
这顿饭大有讲究,沈唐在金武关最高档的酒楼请客吃饭,饭菜不说是最差劲的,反正是不怎么样,肉少得可怜,酒也一样,喝上几口就没了。弄得成了半吊子谁都不能尽兴,沈唐正要哭诉关中粮食稀少,秦淮扬反问道:“金武关内粮秣不足已至此等境地了,如何可以养得起城外百姓呢?”
沈唐面露尴尬,这和他想象的剧本不一样啊,秦淮扬接着问道:“城中军队的供给能否保全?”
秦淮扬作为大都护郎岩的心腹谋士此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调查平川大火的真相,更重要的是了解金武关的战备情况。秦淮扬再问道:“城关中现有多少兵力可供作战?”
面对连连三问,沈唐只能回答的了最后一个:“现有精兵八千,可以迅速扩充到万人以上。”
秦淮扬眉头微皱,不知道沈唐说的是不是有水分的:“现在是战时能够扩充到一万为什么不扩!”
沈唐道:“我关中粮食不足……”
没吃的?那不管你。秦淮扬道:“沈使将,平川的火不止是烧在你金武关,烧到了都护府,烧到了朝廷!”
“朝廷!?”
沈唐震惊道:“圣上知晓了?”
“哼!中书省的诏书已经下到了大都护的案头!马上新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秦淮扬向沈唐透露上面的消息道:“宏口城被孙奴部屠杀刚刚报到中书省,平川又被烧了,圣上看到了这样的消息岂能不怒?天子一怒血流千里!你可知晓?”
沈唐心中已经在害怕了,在这样君权至上的时代皇帝就是上天的儿子,皇帝就是掌管人世的真龙,这样的权威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皇帝能够形成的,是这个大时代威严!无论是官还是民都在这样的威严下颤抖。
沈唐赶忙跪下:“都护府在上,朝廷在上。”
秦淮扬走到沈唐跪地的面前道:“平川的责任必然是要追究的,但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大战,一定要全力做好准备,是一定要打赢的!”
说完秦淮扬扶起沈唐,道:“沈使将这场战关系到整个西北的官场,打不好大都护的位子坐不稳,你们这些镇守使一样坐不稳,可别到时候大家一起坐着囚车到中州作伴。”
沈唐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明白他们西北这帮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中央朝廷的那些人手中,他们私下的斗法在中央面前就像是儿戏一般可笑。秦淮扬的到来不是危机,而是一个机遇。想明白的沈唐道:“本将定积极备战,一战而胜!”
“那就拜托了。”
秦淮扬道:“沈大人先带我去看看平川的罪魁祸首。”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管你们私下怎么处理的,只要能让我说的过去可以交差就行了。沈唐面带难色道:“平川大火的始作俑者平川县令孙五良已经死了,畏罪自杀。”
“噢。”
秦淮扬道:“那也没办法了,但是正常要走的程序还是要的。”
“这是自然。”
沈唐现在心里安定,走程序不过是走过场罢了。接下来几天秦淮扬分别召见了萧昂、陶霖、丘泽冰等等涉案人员,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全是沈唐主动提供的,在面见之前也经过了秘密谈话。所有的罪责在卷宗中全部指向了孙五良,简直是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