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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土著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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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准之前所指的方向,苏狄文在海下畅游无阻。
  海水的深处,漆黑无比,有无数细小微末的颗粒,阻拦住他的视野,他无法借助夜视能力,直接看透海底——要不海底有强大水压的存在,他很想潜入海底,去看看底部到底是礁石,还是玻璃质感的瓶身。
  耳边是朦胧的水声,这大海中的一切声音,水流声、动物声、气泡声,无一例外地传入了他的双耳,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坏掉的声纳一样,明明能听到声音,听到任何响动,却无法判断出发出声音的位置在哪……
  不知道游了多久,一股铺天盖地的凉意突如其来,在一瞬间包裹住他的全身。
  “是那股寒流!”苏狄文精神一振,不惊反喜,知道自己的方向没有错,逆着寒流往更寒冷的方向游动。
  又往前游了半个小时,腹中的那一些血肉被消化,能力悄然消退,胸口异化的鱼鳃慢慢消失不见,苏狄文不得不游上水面给自己换气。他把脑袋保持在水面上,听着耳边的波浪,粗粗一算,大概游了上万米,但这依然不能让他到达海岛。
  在感觉快要精疲力尽地时候,终于见到了远处飘着一个朦胧的东西,那是一个海岛,像块浮土一样矗立在海面上。
  连续换了几口气,稍微往海底游了一段距离,终于看见了地面上的礁石。
  在踩到沙滩的时候,苏狄文两腿一软,再也抵挡不住浑身的乏意,虚弱地瘫在了沙滩旁,任由海浪一点点冲刷,一点点把他的身体挪上岸。休息了几分钟之后,他支起身子,手脚并用,踉跄着爬上沙滩。
  来到沙滩上,寻了树根坐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海边的微风,苏狄文喘着粗气,一点点恢复体力。
  抬头四顾,并没有在沙滩边发现椰树,而是看到一根根粗刺,硬如钢铁,犬牙交错。同样的,岛屿上根本没什么正常的植被,只有一块块焦黑的石硕,足有半人多高,乱糟糟地长在沙滩上。
  这个岛屿上,似乎没有生命迹象!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破天荒地地为自己的生存感到担忧。他在海岸边歇息了一会儿,然后沿着海岸线行走,慢慢检查岛屿。
  在穿过一处高地的时候,苏狄文终于放下心来,他见到了大片的丛林,远远看去,更有广袤的土地,比起岛屿,这里其实应该是一座三面环水的半岛。
  更令人心安的是,森林边上就有一处茅草屋组成的村落,外围是土石垒砌的围墙,还有些驯养畜生的兽栏,看那村落里人的模样,大多穿着简陋的亚麻衣物,应该是处于冷兵器时代的文明,也许是这里没有太阳的原因,这些土人肤色大多偏白。
  靠近村落后,苏狄文发现自己来的不巧,这里的土著居民们跑来跑去,大呼小叫,喊声嘈杂刺耳,居然正在交战!
  村落正是战场的中心,有一群身着兽皮的战士正在围剿村落,周围全是捉对厮杀的战士,刀光剑影中,不时出现几个逃命的老弱妇孺,没跑几步就被人砍倒在地。
  他出现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苏狄文悄悄爬上一颗较高的树梢上,观察战场的局势。
  进攻者是脸上抹着白痕的土人,他们身着兽皮,大多是身材高大的战士,拿着粗制的刀和长茅,在村落中见人就杀,占据绝对的优势;
  被攻者却大多是老弱妇孺,脸上抹着红绿相间的油彩,他们没有几个能作战的士兵,勉强抵挡片刻就竭力逃散,或者躲进茅草屋中。
  “攻方处于原始社会,守方处于农耕文明。”苏狄文马上做出判断,犹豫了一会儿,不想插手这场土著人的战斗。
  他从树下跳下来,看到一个茅草屋的边上晒着一堆红彤彤的果子,便悄悄上去捏了一把塞进怀里。
  正打算离开此地的时候,一个满脸都是白痕的士兵却注意到了他,看见他的水手服,疑惑地愣了愣,便想也不想,持其手中的弓箭向他射过来。
  这一箭准头很差,直接钉在了树干上,苏狄文拔腿就跑,将身子藏进茂密的林子里,懒得理会那家伙。见他跑的飞快,那人却来了脾气,又抽出一根箭矢追杀上来——这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见人就跑,肯定是身份尊贵的人。
  苏狄文隐隐觉得很麻烦,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将对手引开战场,然后悄悄杀死他,免得引起他人注意,再次遭到追杀。
  林子里难辨方向,他窜来窜去,见到远处有个隐蔽的大树洞,干脆矮身钻进树洞里,然后扯了点树叶堆在入口处。
  一进树洞,苏狄文就是一愣,才发现里面躲了一个小姑娘,才五六岁,脸颊上抹着油彩,一双紫瞳又大又圆,充满了惊恐和不安,盯着他瑟瑟发抖。这小姑娘衣着完整,不像外头野蛮的战士一样衣不蔽体,扎着长长的鞭子,头上甚至还戴着树条围成的花环,看上去单纯善良。
  苏狄文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也不管她看不看地懂,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外头有呼吸和脚步声出现,那士兵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大概是没看到人,又返回了战场。
  苏狄文松了口气,见到身旁小姑娘几欲昏厥的样子,连忙松开手掌,从怀里掏出刚顺出来的一把红果子,塞进她怀里,以示自己没有恶意。也不知是不是吓着了,小姑娘颤抖着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惶恐,像极了流落街头的小猫咪。
  这时候外面传来女性的惨叫声,苏狄文把脑袋探出去一看,见到的场面却令他大皱眉头。一个赤裸着半身的壮硕士兵,正将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按在地上,狞笑着,一点点撕拔她的衣服。
  还在犹豫的时候,树洞里的女孩却害怕地叫了一声,引起了那士兵的注意。
  既然被发现了,就必须杀掉这名士兵!苏狄文直接窜出树洞,左顾右盼,寻找树棍或是石头,想找个东西当武器。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家伙,倒是有一根散落的箭矢掉在地上,可能是刚才的士兵弄丢的。他拾起箭矢,却发现这是以尖石磨利所制成的土箭,箭头虽锋利,能轻而易举地扎进了肉体,但箭身却是竹制的,它的首部镶嵌着利石,外头却缠满了细绳,用以固定。
  苏狄文将它的长杆掰断,像匕首一样捏在右手中,那壮硕的士兵已经拿起刀朝他砍来。
  呼!这一刀呼啸带风,苏狄文一个驴打滚,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躲开。
  士兵正要继续上前,树洞里的小女孩突然冲出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狠狠咬了一口,“啊!”士兵吃痛,一脚踢开女孩,拿起刀正要砍死这个碍事的孩子,却没留意正面的对手已经冲了过来。
  趁着女孩制造出的机会,苏狄文捏住箭矢,大步流星冲上前,右手如毒蛇般探出。
  突刺!
  这是他练了千百次的匕首突刺。噗呲,箭矢刺中士兵的脖颈,鲜血狂涌而出,士兵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瞪着眼睛倒地身亡。
  “司音!”女孩从地上爬起来,跑上去抱住衣衫褴褛的女人。
  这时候,苏狄文才注意到,这女人大概二十出头,姿色不俗,甚至可以说长得很漂亮!脸颊上是同样红绿相间,密集的小辫子们挂在一起,直坠后腰;瞳孔同样是紫色的,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很有灵韵,很有异域风情,也难怪那士兵会色心大发。
  她从地上爬起来,遮掩住暴露的皮肤,抱起女孩,警惕地盯着苏狄文,注意到他衣着与众不同,便用一种腔调十分怪异的语言问了一句话。
  苏狄文皱起眉头,没有说话,这语言不同于任何他听过的语言。
  女人见他不答,又用腔调怪异的古帕尔斯语问道:“你也是婆落族请来的旅人吗?”
  “不是,我只是个路过的水手,受到海难流落至此,无意撞上这场纷争。”苏狄文松了口气,同样的用古帕尔斯语回答,既然有同样的语言能沟通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女人狐疑地看了几眼,缓缓点头,这才说:“你只是杀了一个婆落族人而已,你要是帮助我们的安全,我就相信你。”
  苏狄文盯着他:“我只想置身事外而已,不想卷入这种纷争,凭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帮你?”
  “我叫司音,是节奈族的人,我们节奈族知恩图报。”女人盯着他的眼睛,眼睛眨了几下,“你若是保护好我们,我族会庇佑你,给你提供食物,提供住处,甚至帮助你离开这里。
  苏狄文同样报上姓名,补充了一句,“你凭什么能代替你的族人做决定?”
  “就凭她是我们族长的女儿!你救了她,族长会感谢你!”名为司音的女人扭头看了眼女孩。
  听到这话,苏狄文才缓缓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在海上还有几个伙伴,你们得帮我救他们。”
  “我会向族长请求,按照族中的规矩,旅人的朋友必定会被以礼相待。”司音点点头,允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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