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阻挠

　　方圆控制中心
　　林淮椅子下的轱辘一刻不停地转着，滚动声回荡在漆黑又空洞的控制室内，方圆第四赛季已开放第二日，林淮呆滞地望着面前的几十台显示器，机械化地敲下一行又一行的代码，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如此憎恶计算机的一天。
　　篮球是林淮最热爱的运动，得到2k投资的他在大学期间制作出了以远程沉浸系统为核心的全新2k游戏，目标就是让所有热爱篮球的人能在虚拟世界中体验一把一步步成为球星的快感。方圆则是承载这一游戏的平台，可现在，它却成为了圈禁人类的监狱。
　　方圆已经运行了将近五年，折合到现实已经五天，整整五天，居然没有引起一点的骚乱，这都得拜那女人的发明所赐。
　　林淮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准备继续工作，却被一声异响打断。
　　角落的显示器浮现出怪异的画面，一个穿着诡异的人站在画面中间，用着那经特殊处理后的声音说着：“林淮，名单准备好了吗？”
　　林淮整理了表情，这才使了劲，滑行到显示器前说：“明天前就能好。”
　　面对画面里的怪人，林淮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反抗情绪，只能像条哈巴狗似的点头，为的就是听到结束时那一句。
　　“合作愉快，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待最后一声回音消失，画面也中断了。
　　林淮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他大口地呼吸着不真实的空气，逐渐瘫睡在松软的椅背上。重复的工作让时间流逝的速度快上了几倍，林淮每天的工作只有维护服务器，也就是这一件事让他无时无刻不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下，一旦注意力转移，疲劳感会像洪水捅破了坝，压得林淮喘不过气。
　　一个人在方圆的日子是煎熬的，林淮能够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那女人的承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林淮的控制台上，摆着和家里同样的相框，照片里装着一家三口最后的合照，林淮闭着眼，贴在妻子的圆肚皮上，两人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如果能把妻子重新带回到身边，林淮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违法的事。
　　方圆第四赛季第二日早7时45分，大批新秀涌入球场，其中包括天道酬勤的5名新成员，与雷文赋同一住处的男人自首日结束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五人与昨天的策略一样，公园一开门，就朝着深处冲去，跟昨天不同的是，第二天提前等在入口的人明显增多，直到三千多号球场才找到两个连续的空场。
　　“林清，你觉不觉得对面的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看啊，是不是我们出名了。”管豪凑到林清耳边轻声说道。
　　林清半侧过头，用余光打量了对面的三人，如管豪所说，对面三人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看，甚至可以断定，是在盯着自己看。三人的位置也是奇葩，都是身高超过2米10的中锋，这令林清有些后怕，如果他们是狂鲨派来骚扰自己的人，那么三个中锋会对他们的进攻战术产生极大影响。
　　管豪是进攻的绝对核心，内线若有三个大个堆在一起，轮流防守管豪，进攻的重担就要落到外线身上，林清不用说，根本没有给投篮相关的属性加点，而邢涛也跟自己说过，虽然属性加点对投篮条的稳定性有加成，但投篮姿势可是要求全身协调的大学问，按他的话说，没个一周是搞不定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林清又瞥了眼球场外的队伍，果不其然，队伍中，想不出对策的话，进度会被严重影响，甚至被其中一队人打下场。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中锋都是第一场游戏，换句话说就是没有获得过任务奖励，速度、控球等等数据都是突破口。
　　比赛开始，跳球由管豪摘下，加到弹跳的15点属性在此时起了作用，第一个进攻回合交到了林清手上。
　　“管豪！直接篮下！”管豪的反应很快，接到命令的一瞬间便开始提速。林清刻意将传球速度降低，传慢球可是再简单不过了，传球动作刚发生的同时再下达一次传球指令，身体就会以最小的力量传出球，而角度则是用视角调整的。
　　管豪弯腰捡球的动作浪费了一些时间，但不影响他拿下这一分，管豪在心里默念每一个动作，双手抓球、双脚起跳、抬起双臂最后轻轻一拨。就在工序进行到起跳时，两双大手从管豪的侧身钻出，一把罩住了篮球，在力量的对决中，虽然有属性优势，但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管豪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是下达了落地的指令。
　　站在一旁的林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两米一的新秀中锋，动作竟能如此迅捷丝毫没有拖拉，就像一个高手拿着新手号在虐菜一样。
　　高手并不能号的属性上升，但是可以把一个号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三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每当林清贴到一人身边时，另一个中锋就立马上来接应，若不是传控属性低下造成的拖沓，林清甚至都抓不到机会去断球。
　　七分钟过去了，双方依旧僵持不下，昨天还在追求21分结束比赛的林清今天却一分难求。邢涛开始跑位寻找空位要球，是继续在管豪的身上找机会吗？对手的车轮战对管豪很管用，体力问题正在困扰管豪。邢涛的投射是个未知数，但机会很多。管豪只要能进一球，三人直接转为防守状态就能赢下比赛。
　　到底该怎么做？
　　林清站在原地，在两人之间抉择不下，眼看时间只剩下6秒，下意识地将球直塞到了管豪手里。
　　球的线路瞬间被对手看破，防守林清和邢涛的两个中锋同一时间往内线收缩，管豪被三人团团围住，时间走光前都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林清！现在只能投！平局可是算输的啊！”邢涛锐利的目光透过刘海扎进了林清心里，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输掉一把，如果赢下第一局，才有可能面对接下来十几二十队的中锋！
　　防守回合，林清又一次机敏地断下了对手的运球，这也多亏了邢涛的包夹，进攻机会回到了自己手上。林清缓慢地运着球经过半场，左手高高举起，比了一个数字二。
　　手势瞬间刺激了管豪的神经，潜意识内告诉他，这是林清要挡拆了，可管豪却迟迟等不到手势变成一。一是传切二是挡拆，第二次手势变化则对应了场上的号位，如果手势一直未变的话，林清的意思就是，给邢涛挡拆。
　　管豪没有多想，立刻提到左侧高位给邢涛掩护，质量虽然不高，也足以让后者得到一个空位。
　　没有退路了。林清想着，将球传到了邢涛手里。
　　紧接着，一个双面夹击已经形成，邢涛有一丝犹豫都会被包夹，但他并没有，反而是像每一次练习那样，不慌不忙地摆好姿势，用踮脚的方式避免不稳定的跳投，球在额头上一点位置停住，右手慢慢伸直，左手则小心翼翼地扶着球，篮球离开了指尖的一刻，邢涛没有延续投篮动作，而是朝内线冲去，和那两个冲向他的中锋恰好错开。
　　篮球的线路歪得离谱，像榔头似的砸在篮板的高处，球已经按照邢涛的判断朝他飞去，却被篮板覆盖面更大的中锋先抢走了。
　　“下一球一定会正一点的！”邢涛边喊边迅速回防了。
　　林清这才认识到邢涛的想法，他的自信并不是来自于用投篮得分，而是靠拿到前场篮板后的二次进攻。
　　对手的进攻也随着体力的消耗变得举步维艰，林清因为没有消耗太多体力的关系，利用贴身防守，不断地逼迫对手出现失误。邢涛的计划依旧进行着，他对球路的判断是很准确没错，但是面对三个中锋，只是球路预测准确还不够，还需要一点运气。
　　时间越来越少，管豪因为中锋的被动技能好斗者的存在已经精疲力竭，要靠他来打二次进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邢涛又进行了一次尝试，球砸在篮筐的前沿，正好落在了中锋手里。留给林清队的机会只有一个回合了。
　　【24秒违例！球权转换！】
　　对手似乎是认定了林清队不可能从他们这再得分，直接把24秒耗完了，没有作进攻的打算。
　　17秒，这是最后留给林清的时间。他运着球过了半场，率先落位，观察队友站位，这次过半场速度较之前快了一秒。还是前几回合的位置，还是一样的挡拆，对手的防守积极性有所下滑，林清认为，这次邢涛的空位更大。
　　球传到邢涛手上后，林清也同步朝另一个方向跑开，将一个中锋带到长篮板的位置对局势会更加有利。
　　邢涛稳住球，这一次投篮与之前不一样，球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后，他居然起跳了，并且身体是明显倾斜的，这是一个漂移投篮！漂移投篮在没有高属性的情况下几乎就是瞎投，更别说亲自控制身体的方圆了。邢涛的滞空几乎就和不存在一样，这点时间甚至都不够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