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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兵者,血性焉 / 第六章 家,家人

第六章 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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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的开心吗?当然开心啦,不过这倒不是因为枕戈刚刚在高铁上见义勇为的指认了一名无足轻重的小偷。
  说实话,这小偷的份儿太小了,根本就到不了枕戈需要出手的地步,在这法制社会下,各项社会建设齐全,还有几个能像六七十年代那样的江洋大盗,就算是真的有,那他们也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犄角旮旯里瑟瑟发抖,哪能这么容易,就让枕戈的小子给碰着。
  枕戈开心的原因,还是因为到家了。
  五年多没重回故里,这突然一回家的感觉是说不得,讲不得事,是只有用心才能神会的。
  而枕戈他下车后他还没刚刚大大伸个懒腰,路边蹲坐抽烟的一男子便马不停蹄地堆着笑脸小跑了过来。
  “哎,帅哥,坐车吗?老火车站、南站,四十块,就差你了,上车就走。”
  不用枕戈多想,就知道这人铁定是拉小车的贩子。
  像他这种人,专门找向枕戈这样的年轻人以及面生的外地人,而说实话,这种小车司机也没啥多大的坏心思,就纯粹的是想跑个生意,逮着个年轻人就跑上前询问一番。
  因为年轻人就喜欢坐快车,他们的钱也好赚,不像那些有经验的本地人和上了年纪的人,不舍得那十几,二十几块钱的人民币,兴许运气好啦!还能碰上个不懂行情的外客,给好好的宰上一番,多赚点钱。
  该说不说,这年头钱确实是不好挣,但花钱却是容易的一批。
  显然枕戈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外地人,笑了一笑,道:“啊?我记得以前不都是18吗?怎么突然就涨到了40呢?”
  好家伙,这有零有整的,又仔细打量一番,小车司机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谄笑道:“嗨,帅哥,你看你就是好久没回过家啦!这你都不知道?今年油价涨的厉害,你打车都得20好几。这样吧!咱也不差那一块两块的,你给20块就行,咱随座随走也省着在这干等着晒太阳了,你看行吗。”
  要说的常蹲在车站的小车司机,谁还没能练出个几分眼力活,一眼就能看出枕戈是为回家的游子,至于枕戈的身份,小车司机也能摸出来个七七八八。那块儿头,那发型,地方上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造型。
  而枕戈他也没继续端着架子不放,看了一眼旁边的公交车还有班车,多是多,但也认不出来那个究竟是回家的那一班车,索性就图了方便。
  “好,在哪上车?”
  小车司机一听,咧嘴一笑“来,你跟我走,我的车就在旁边。”
  上了车,司机师傅明显有些健谈,一眼就道出了枕戈的身份,“兄弟,你怕是在部队当兵的吧!”
  枕戈心中一奇,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嗨,我就说嘛!看你这块头,还有肤色,一看就知道你是当兵的,怎么样,都当了几年兵了。”
  听着家乡话舒服,枕戈附语道:“快五年了!”
  听此,司机师傅不免回头又看了一眼后座的枕戈,“哟,看你这么年轻,这都当了五年兵啦,当的啥兵啊?在哪当的兵?现在几岁啦?有女朋友没?家在咱这儿哪啊?回头我送你,看你是当兵的,给你便宜点。”
  这一说起话来,司机师傅就是乌拉乌拉的问了一大堆话,这倒不是说人家司机师傅是有窥探枕戈隐私的意思,其实往往家乡人就是这么热情,枕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露出笑容,用作掩饰。
  司机师傅也不嫌枕戈冷落的自己,依旧无休止的问着,“这是第一次回家?”
  “嗯!”
  “哎呀!五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回家,能在家里边儿待几天啊?”
  “没几天,也就是七天吧!”
  属实也不能怪队长心狠,枕戈好不容易休了趟假,也只是批了七天的假,而像正常部队,回家每年休假回家差不多都能有一个月的假可以休,可是是空号部队的任务实在太繁重了,所有人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又有那么多被抽取这么多人充当中南海保镖的,再加上一些还有其他任务的,剩下的也就没几个了,属实是人员紧缺,要不然李思源那小子早就跟着枕戈一同休假了。
  “那你可要趁着这七天的功夫回家好好看看了,咱家乡的变化可大了,各种修路建高楼的,你要是不认识路了,就给叔说,叔带你认路。”
  映的司机师傅的话,枕戈看向窗外,这五年也没回过家,家乡的变化是挺大的,该扩建的扩建,该改建的改建,枕戈也就依稀能辩出来几栋老建。
  摇下车窗,细细品着家乡的滋味,清风吹过脸颊舒爽的同时,枕戈没由来的发现在马路上的拐角处,犄角胡同的旮旯里,还有广场上的几个广角处,出现了几个扎眼的角色。
  当兵的,尤其是像枕戈当的这种兵,大多都有这个毛病。总喜欢不留痕迹的观察身边每一件事物,也无需刻意摸索,只需轻轻的惊鸿一瞥,便能把周围最特殊的那几个点记在心中,已利于对自身处境的判断。
  像这种在部队里养出来的习惯,都已经深入到枕戈的骨子里了,想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掉的。
  而至于那几位另枕戈感到扎眼的角色,到不是说人家就是什么坏人,枕戈更没那么神,仅凭一眼就能看出人家的底细。
  说白了枕戈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完全就是出于自己的直觉。
  而直觉这个东西它还真不好说,有时它确实是挺悬乎的,尤其还是像枕戈这样当了整整五年兵的人,就像刚才在高铁里的小偷,原先枕戈也不知道他是来偷东西的,只是那小偷肩膀一稍微往上一抬,枕戈便是在人群之中下意识的将目光放了他的身上,你说这找谁说理去的,这完全就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东西。
  然而此时,枕戈的直觉就告诉他,刚刚看到的这几个人绝对不简单,最起码也能称得上是特殊二字。
  这些角色,枕戈路上遇到的也不多,总共就五个,其穿着也不是很起眼,可他们既不随意的走动,也不刻意的停留,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特别异常,属于那种稍不留神就会被人忽略掉的那种。
  但他们就是能够引起枕戈的注意,尤其是他们的目光,更是能引起枕戈的思索。
  他们的目光不像是寻常人的探索猎奇,也不像是漫无目的的一通乱瞟,更像是他们在低头时用眼角的余光在寻找什么,最为关键的还是他们特别的有素质和纪律。
  也不知道这两个词用在他们身上准不准确。
  可枕戈他就是有这种感觉,再联想到从出站口到现在,枕戈曾不止一次看到了多个公务人员,比如说交警,协警,安保,这些公务人员既不扎堆,也不聚众,但每个路口,或者说是每个点上该有的都会有。
  想到这里,枕戈对着前方的司机师傅问道:“叔!最近咱这里有事情发生吗?”
  司机师傅回道:“你们指的是哪方面?”
  “哪方面都行。”
  司机师傅想了想,乌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有枕戈想要知道的那方面。
  哎,想明白就想明白了,想不明白就随他去吧!
  再说了,这些直觉的判断,枕戈他也没啥依据,过去了就过去了。
  不过在枕戈下了小车后,到了市区的车站,准备坐上回距离回家的最后一段车程时,倒是又有一事,引起了枕戈的注意。
  现在不值什么交通运输高峰期,学生该上学的也都上学去了,也没摊上什么节假日的,最多也就是沾了一个周五的边儿,车站人流不多不少,空旷的购票区也不显得拥挤。
  可车站的一警务人员,竟然绕过人流径直迎面地走向了枕戈。
  警务人员是个女生,其警用腰带上配有辣椒水和电棒,肩膀上还有一对讲机,带着白色手套,离着老远枕戈就隐隐约约的听着对讲机里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枕戈很确定,肯定是有人通过对讲机让这位警务小姐姐来查自己的。
  “你好,我是民警汤妙,证件号960129,请麻烦出示您的……”
  小姐姐话还没说完,枕戈就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兀自说道:“枕戈,军人,不方便透露军种,证件号,159961209。”
  说实话,枕戈这个捷足先登的举动,着实是让这位名叫汤妙的警务小姐姐心中可是奇了一下,不过看着手上货真价实的部队证件,也就是平下了自己想要继续盘查排下去的心思。
  而枕戈他也知道,有人能够引起自己的注意,那么自己的存在,也肯定能引起他人的注意,这绝不单单是自己长得帅,就能说得过去的,肯定还出自于在某些人的眼里自己也是位扎眼的角色。
  不过临上车前,枕戈还是看了一眼挂在车站屋檐上的摄像头,而枕戈的脸庞,给通过摄像头映在了一名正在盯着大厅屏幕的中年男子的眼中。
  此时中年男子旁边的对讲机也传来了汤妙的声音。
  “局长查过了,是个当兵的。”
  被唤为局长的中年男子拿起对讲机回道:“好,我知道了,注意加强警戒,别放过他们。”
  枕戈他家是农村的,下了车都四五点钟接近黄昏了,说是人生地不熟吧!谈不上,好歹自己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但这五年来,农村青年该为结婚起新房的,也都起了好几栋了,琳琅满目,一户户人家挨着一户户人家,大变了一个样子,枕戈都有点儿快认不清自己家到底在哪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枕戈和家里面开视频,枕爸枕妈说自己家里面也起了新楼,是准备留给枕戈结婚,可就是更让枕戈摸不准自己的家到底在哪了。
  没招,枕戈他也只能凭着依稀的记忆去找回家的路。
  好在是枕戈他没有迷路的毛病,外加军人对地势的判断,很快就摸到了自家村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此期间枕戈还踩了一脚狗屎。
  幸好是这坨狗屎有段时间了,都变硬了,这才没沾一脚腌臜之物。
  隔着一条马路,枕戈他老远就看到一群妇人在围着一四方桌打麻将,周围还有看牌凑热闹的,大多都是三五成群衬着黄昏无事唠着家常,好不热闹有趣。
  麻将桌上,有一中年妇女,圆蛋脸,丹凤眸,碎花短袖,让人不难认出她那黄手臂上的黑,是在庄家地里干活的时候被太阳晒出来的,和枕戈的黑几乎如出一辙。
  而这为妇人齐肩短发的娃娃脸,那可更是讨人喜了,可想而知,妇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就是上了年纪,身体发福微胖,其几根发丝也是淡去了黑色,被白丝缠上。
  不过现在,中年妇人则是异常的有精神,因为她起了一手好牌,清一色外加七小对,还是听牌,就静等着胡牌了。这要是胡牌了,那五块十块的散碎零钱,还不得大把大把的涌自己的口袋里。
  只见其伸手起牌、摸牌时,脸色兴奋得通红,像是个熟透的红苹果,甩牌之时那则更是气度非凡,与牌场上的常胜将军一般无二,大有有一出手便能决定其余三家生死沉浮的意思。
  牌张到手,从空中滑到跟前,也无需眼眸细瞧,手指肚一撮一揉间,便已知手中是何牌,狰狞一笑,牌张猛的敲于桌上,妇人还未为来得及炸起高兴,耳边就突然空传来了一声音。
  “胡了吗?”
  妇人哪还来得及思考,扭头就看到肩膀上贴来了一个脑袋,大叫一声的不是不是胡牌,而是,“呀!儿子!”
  本来妇人打牌就是兴致高昂,吆五喝六的指点江山,现在那则更是欢天喜地的不能行,声音亦是一楼高过一楼,双手搂着枕戈的脖子上下来回蹦跶,口中也是连连向众人喊道:“儿子,这是我儿子,我儿子回来啦,你们看到了吗?我儿子回来啦!儿子,你可想死我了!”
  小妇人兴许是喜的厉害,眼眸之中也是被激出了一层薄薄的泪水,枕戈也是轻抚着娘亲的脸庞,轻喊了一声,“妈!”
  没错,小妇人正是枕妈,其他牌场上的妇人亦或是邻里街坊,不像枕妈般知解枕戈,但细细打量一番后,凭着记忆中印象,也纷纷咂摸地说道:“哟,萍儿,这还真是小枕啊!”
  “那可不是小毛蛋吗!你看都长成大人了,真是好看。”
  枕妈原名翠萍,是一个很具有六七十年代乡土气息的名字,所以邻里街坊平时大多称枕妈为萍儿,而毛蛋则就是枕戈儿时的乳名了。
  待享受完其他人的羡慕后,枕妈这才佯怒的打了一下枕戈,嗔怪嗔道:“臭小子,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给妈说一声。”
  枕戈憨笑道:“这不是休假了吗,想给你来个惊喜。”
  “滚蛋,什么惊喜不惊喜的,你都快吓死我了,今天中午你爸去接你妹了,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说一声,让他在街上多买点你爱吃的东西回来。”
  就是说话间的那么一小会儿,枕妈声音还没落,口中的电话就已掏出来打了过去,枕戈在一旁站着看着,愣是没能看清枕妈是怎么拿出电话操作的。
  在这里也不得不佩服枕妈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然能连枕戈的眼睛都给瞒过去,倒是苦了那个在高铁上被枕戈抓住的小偷了。
  电话拨出还没通,那就是把枕妈给急得不能行,单手托举着枕戈的脸颊,面上的笑容都快开出了花,仓急之下,也是顾不得周遭人的目光,逮过来就是吧唧一下,狠狠地亲了一口,仿佛是如梦初醒一样,连连念叨着,“儿子,儿子,这是我儿子啊。”
  此时,枕妈打给枕爸电话也终于接通了,枕妈才算暂时停下来对枕戈的打量,不过也明显是有着因过度欢喜而慌不择言的样子,乌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大体意思就是给枕爸说:你儿子回来了,别在外边瞎混了,快点儿在带枕思宇回家,多在街上带点儿好吃的回来,还要带以前枕戈喜欢吃的,不要吝啬银子,都给我使劲买。
  你还真别说,电话那头的枕爸也是蒙了,坐在电瓶车上原地反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不得不刚从学校出来,就再次折回学校附近的小吃一条街。
  然而这可算是苦了枕爸,面对街上成片成片的小吃摊,愣是不知道该买啥。
  买儿子以前喜欢吃的?
  那自己儿子以前都喜欢吃啥,自己也不知道啊!就光听旁边的枕思宇在一旁叽叽喳喳的瞎蹦跶了。
  这头枕妈也无多做顾虑,又是嘬一口枕戈的脸颊,拉着枕戈就往家里跑,显然是把牌场上的牌友给抛到了脑后,回头还有人喊道:“萍儿,你要干嘛去啊!”
  枕妈回头大大咧咧的喊道:“还能干嘛?当然是带着我儿子回家啦。”
  此时就听着后边的其他小妇人带着酸味儿唏嘘道:“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啊,连牌都不打啦。”
  这样的酸话,醋话枕妈也不上心,反正天大地大我儿子最大。
  再说了,她们其他小妇人也没啥坏心思,就是纯粹的羡慕。外加枕妈今夜赢了他们不少银钱。
  完事后,枕戈还不忘在问一句:“妈,你真的不打啦!这么好的牌。”
  枕妈笑意盈盈的回道:“不打了,不打了,你都回来了,我还打什么牌,光今天一天我就赢了好几百了,索性最后一把也不问她们要钱了,就当是我付了今天牌桌钱了。”
  这话说完,枕妈又是把自己儿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像是几辈子没见过自己儿子一样,一路之上,也是有说有笑吗?
  而枕戈也不像是从前一样,现在也乐得听自己妈妈给自己念叨家里的事情。
  不过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家门,枕戈他得先行去拜过家里的老人。
  枕戈上头还有个爷爷,奶奶早些年去世了,如今就剩下了爷爷一人。爷孙俩好好的说道了一番,聊的天南海北,啥事儿都有,总得来说,枕爷爷就是告诉枕戈,让枕戈他好好当兵,别顾忌家里的事,有时间多给家里打打电话。
  最后枕戈又给爷爷磕了个头,这就是规矩,不能忘!
  就此,枕戈才算是真正入了家门,刚回到家,就看到自己妈妈在屋前后忙碌的身影,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着实是让人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而忙碌的枕妈也不觉得累,反而看到自己的儿子问了一句,“累坏了吧!”
  枕戈无奈,对枕妈一笑:“这有什么好累的,我就给我爷爷聊了一会儿天而已。”
  兴许是枕妈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撇了一眼自己玩世不恭的儿子,“谁问你这个啦!我是问你回来的路上累吗?坐了多久的车啊!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都黑了这么多,手上也起了茧子,肯定是在部队里累坏了,是不是受了很多罪呀!”
  哎,你瞧瞧,枕妈说着话就已是潸然泪下。
  其实想想也对,儿行千里母担忧,时间一久身为母亲的,无疑是想念的很,挂念得很。更何况,在这期间枕妈连自己儿子在哪里当的兵,当的是什么兵都不知道,回回在电话里问起,枕戈都说自己的部队比较特殊,不让说,这无疑是增添了枕妈怎么对自己儿子担忧与挂念,曾多次在夜里辗转反侧不能眠。
  而这也枕妈更加认为自己儿子在部队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的想法,如今再看到自己儿子终于回家了,那心里能不念叨点儿什么吗?
  毕竟当初可是她将自己的儿子给亲手送到部队里的,虽说枕妈从始至终都不后悔这个决定,可心里边儿难免是留下了一个疙瘩。
  自古常说慈母多败儿,可是当一个慈母狠下心来,最难受的未必是她的儿子,而是她自己啊!
  这是一个复杂的心情,不身为人母,怕是这辈子都离不解不了这种情感。
  而如今的枕妈,则是更想听到自己儿子抱怨一句,才能略显宽心一点。
  好歹枕戈也经历了五年的岁月,更是能体会到母亲的复杂心理,双手为母亲拭去眼角泪水,未有半年抱怨母亲的心狠手辣,而是替母亲宽心道:“好了,妈!你哭什么?儿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现在都长大成人,是个爷们儿啦,你总不能在为我担心了,往后的路,儿子我会自己走的。再说了,我在部队里过的挺好的,除了被太阳给晒黑了点儿,也没啥可累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看我现在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体也结实了那么多,吃嘛嘛香,你就把心给我放到肚子里吧,儿子没啥事儿。”
  说着,枕戈还在枕妈面前转了圈,秀了秀自己结实的弘二头肌,着实是把自己的母亲给逗乐了。
  你瞧瞧,这就是当兵给枕戈带来的成熟,因为大多数的当兵人都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枕妈嗔怪了一声玩闹的儿子,不过话说回来,枕戈他再怎么长大,在自己眼里还始终是个孩子,身为母亲,该做的事情是一样不会落。
  “好啦,别在我面前转了,转的我头晕眼花的,快去洗澡吧!”
  枕戈眉头一抬,绯议道:“洗澡?洗什么澡啊!”
  “嗨,你说洗什么澡,你瞧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身上都是汗臭味儿,水我都给你放好了,快去吧。”
  枕戈不情愿了,“啊,我才刚进家门,你就让我洗澡,不能等等嘛?这才几点啊?让我坐下来好好看看家里边儿也行啊。”
  枕妈也是来了精神,声音一高,“那怎么行,你这都好几年不回家了,大老远的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必须要给你接风洗尘。啥叫接风洗尘!那就是洗澡,等你坐下来再洗澡,那都成啥啦!不吉利!”
  枕戈无语,这都啥年代了,拉长声调的‘啊’了一声。
  “你啊什么啊?你再啊的话,小心我给你一巴掌,咋还像小孩儿一样,那么会作怪。”
  枕妈说话间作势要打,枕戈玩笑躲开,确实是像小孩儿一样。
  可你知道吗?你在母亲面前的最好成长,不是你懂得了何为成熟,而是你学会了怎么在父母面前变成一个孩子。
  也不得不说枕戈家里也确实是挺注重规矩的,就比如说那洗澡水必须要起灶台,用柴火烧出来的水才可以,像什么热水器,太阳能那些通通不行。
  因为只有用柴火,烧出来的火焰才能橘黄通红,寓意着红红火火,除去杂秽。
  这就是枕戈家里面没个火盘,要不然枕戈进家门前,还非得再跨个火盆不成。
  至于之后的事情,也没什么可以多做细说的地方,只是到了晚间,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儿。
  而枕爸枕妈也没啥大学问,更没能给枕戈说出什么大道理,夫妇两人从相知、相识,再到步入婚姻的殿堂,拢共不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期间吵吵闹闹的也过了半辈子,越是临老,也就越是愈发的谁也离不开谁,又有枕戈这样一对欢快的儿女,这辈子也算是知足了。
  故此晚上这顿饭吃的也没没啥特殊的地方,基本上全都是在听枕思宇那叽叽喳喳的闹腾,一会儿说自己有多么的想自己哥哥,一会儿又说谁谁谁在学校里欺负自己,让自己的哥哥去教训他。
  你看嘛!这么丁点儿大的一个小女娃娃,就有了成为一名大姐大的觉悟,这可是把枕戈给笑的不能行。
  而枕爸枕妈也是不断地向枕戈数落着枕思宇这叫几年来闯下来的祸事,气氛轻松愉快得很,都快赶上吃上年夜饭的热闹。
  不过在此期间,倒是有一事引起了枕戈的注意。
  枕妈只说最近家里面有可能会拆迁,本来这倒也没什么,近两年枕戈自己家乡发展变化大,各种大小建筑如雨后春笋般相竟拔起。而自己的家乡又被划为的一个经济中心,大大刺激了消费以及城市的良好规划。
  可这其中自然也是助长某些不良商人的野心,就在不久之前就一有伙人来了一趟枕戈所在的村乡,东瞅加西看在这里画了一个圈,说是要在这里进行改建,修一个工厂出来。
  说到这里,自然是没什么,拆迁本来就谈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你情我愿,那爱咋咋滴。
  可奈何商人给出的筹码,却始终是不明朗,各种条令与条款乌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能给出个准信儿。
  如此一来,村民当是不愿意,谁也不是傻子,听不明白的事情,那就缓缓,在这法制社会下,就不信还有谁胆敢做出那种强买强卖的事情。
  故此商人那里也是着了急,又出了一个损招,给每家每户发了个3万元的遣散费,得亏是枕爸在这一片儿还算是能说得上话,带领着一部分村名愣是没收这笔钱,还特地留了个心眼儿,会回头又去看了一眼商人所赔偿自己的房子,那好家伙的则更是使不得了。
  每家每户就分了一个120平的房子,还是个毛坯房,地点偏不说,回头还要自己装修,放着自家的两三百平盖好的房子住不香吗?干嘛还要住他们那个犄角胡同里。
  再说了,本来自家盖的新房,就是为了留给儿子结婚用的,干嘛要拆。
  这不,事情就出再这个地方,村民感觉商人给的利益不够多,而商人也不愿意再多掏钱。
  按理来说事情应该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心有不甘的商人又是出了一个阴招,喊来了几个小鬼,也就是附近几个村庄的青皮无赖,天天晚上挨家挨户的去敲人家大门,你不开门还不行,不开门的话他们就会一直敲,美名其曰敲门慰问,和邻里街坊唠唠家常。
  枕戈听到着,忍不住的爆了一声粗口,“我去他妈的唠家常,他们这纯粹是捣蛋。”
  枕妈也回,“谁说不是呢?可那这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和你爸也报过了几次警,可是警察也拿他们没招。后来我就和你爸还有附近叔叔辈儿的人商量着,他们愿意敲门就让他们敲去,他们爱怎么敲就怎么敲,只要别把咱家大门敲坏了就行。”
  听此,枕戈心中倒是又起了疑问,“近两年,咱们这儿扫黑除恶不是搞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警察不抓他们?”
  枕妈则又是一叹,“哎,咱们市里是搞得挺好,可架不住他们都是附近村庄的小年轻啊!警察一来,他们对村里的路,摸得比警察都清楚,一溜烟的全都跑的没影啦!侥幸抓着几个,也没那个证据说他们是黑社会,再加上他们又都是附近村庄的孩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抹不开那个面子,基本上关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至此,枕戈也是对事情的大概有了解,心中已有定数,又对母亲问道:“他们这样有多久了?”
  “呦~,差不多能有个把月了!”
  “那商人给你们的合同还有没有?”
  “有,你问这干嘛?”
  “那好,妈你拿过来给我看一下。”
  说话间,枕妈就从角落里拿出了合同,递给了枕戈。
  丁点字,A四纸,厚厚的一沓,枕戈他光是搭眼一瞧,就是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合同,因为上面净是写一些村民看不懂的条款。
  枕戈边翻看合同,边说道:“这事的关键并不是那几个青皮无赖,要想解决他们的话,还得是那个商人。对了,妈!这事你给我们地方的武装部说了嘛!”
  “武装部?给他们说什么,他们会管吗?”
  枕戈无奈,“当然会管啦!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军人家属啊。”
  枕妈明显一顿,显然不知道这回事儿,枕戈也只能娓娓道来,“哎呦,我的亲妈啊!武装部的存在不光是为了征收兵源,还能帮咱们军人家属解决人事纠纷,更何况你儿子这个兵当得还不简单,他们能不重视嘛?不过依现在的形势来看,估计武装部那里大概率会直接面谈协商。如果要是协商不成,开发商那里真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你再给我打电话,我会给我队长以及武装部和土地资源管理部门协商,下掉他们开发商的土地开发权。而且这个合同我也看了,或多或少都有点霸王条款的意思,到时候这么一整,我看他们还能折腾到哪里去。”
  这不说不知道,一说下来,枕妈霎时是一愣,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啥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能量。
  随后枕戈又道:“现在阎王好解决,那些小鬼则更是好办,回头他们再来敲门,你出去录个视频,去法院告他们骚扰罪,如果罪名成立的话,让他们吃个三五年的牢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最低也得是个警告。”
  事情被枕戈这么一分析,可不是这么回事儿吗?当下社会法律越来越健全,哪有什么擦边球可以供他们投机取巧的。
  还有,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战狼开头的那一幕,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发生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更别提是烈士家属了。
  不说这个,咱们再退一万步来讲,如果哪怕真的就发生了,说句不好听的浑话,你就看国家怎么整不整死他们!如果不把他们的腿打折,不把他们的皮扒了,这事都不算完!
  怎么着?他们的手腕子能有多硬,还能与国家和军方斗吗?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就单武装部这一点来说,手段就已经足够了。
  这点一说透,枕妈也不得不重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好像确实是长本事了。
  不过此时枕戈的注意点,并不是在这件事情上,说句较为自大的实在话,枕戈他还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枕戈他所需要了解的重点是在警察的那件事上。
  “哎?妈!你最近报警的时候,是不是警察来的越来越少?”
  枕妈想了一想,回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头一次报警的时候,那些警察都能来七八个。就是近段时间来,那些警察来得是挺快的,但就是一次只能来一两个,怎么啦?你是怎么知道的?”
  枕戈笑着摇了摇头,也没给枕妈明说“没什么!瞎猜的。”
  可枕戈他究竟是不是瞎猜,他自己心知肚明,因为就今天一天的事来说,可以明显的看出,家乡里的警察人数绝对不算少,但却不够用。
  而这其中原因,枕戈尚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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