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家

　　赵光瑜要去玄水门拜师的消息颖凉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所以第二天一早，赵家门口便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人，这些人大都是学堂里的学生，还有赵清之的一些亲戚朋友和左右的街坊邻居。
　　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学生气鼓鼓地道：“赵光瑜，你要离开颖凉城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些年你牢牢霸占着学堂榜首的位置，硬生生把我压成了同学口中的‘千年老二’，你知道我有多么难受吗？现在你走了，我心中这口气该冲谁发？你知不知道你没去学堂的这段时间我有多么得努力，我就等着你回学堂，好让你也尝尝当老二的滋味，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赵光瑜闻言面露尴尬，前些年他不懂低调，确实把学堂里其他同学压得太狠了点，因此学堂里不少学生都憋着一股劲，誓要超过他一次，说话的这名女学生自打来到学堂，成绩就没掉到过第三，但也从没拿到过第一，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三年，所以她才会成为同学们口中的“千年老二”。
　　赵光瑜在家接受父亲的训练后就再没去过学堂，这名女学生也因此首次登上了学堂的榜首，然而她这个榜首却始终不被同学们认同，毕竟赵光瑜实打实地压了她三年时间，而她却始终没有正面击败过赵光瑜一次，如今赵光瑜要去玄水门拜师学修真，她便再无机会胜过赵光瑜，头上那顶“千年老二”的帽子恐怕也摘不下来，难怪她会这么生气。
　　其实对于这位女同学，赵光瑜是由衷佩服的，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天才，自己不过是凭借着前世记忆的优势，才勉强胜过对方，如果再过个两三年，自己决计不是这名女同学的对手，所以他开玩笑道：“萧同学，要不......要不咱们石头剪刀布猜拳比试一次，我出石头你出布，这样不就算你赢了我一次吗？”
　　“哈哈哈哈.......”周围的青少年们顿时哄笑成一团。
　　“你……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萧姓女学生柳眉倒竖，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好在她碍于自己年长赵光瑜几岁，这才忍住没有上去揍赵光瑜一顿。
　　“萧同学，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虚伪，但我还是要说：咱们两个其实是一类人，虽然我在学堂的比试中次次占优，但是击败你却变得越来越难，我的优势也变得越来越弱，你确实很努力，不过为了保持住那微弱的优势，我跟你一样努力，所以说是你的到来，才逼出了最强的我。
　　“其实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很快就会被你击败，这一点你和我都明白，我现在离开学堂，让你没了正面击败我的机会，对此我只能说声抱歉，但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完美，你我都左右不了，不管你多么生我的气，心里对我有多大的怨念，我都接受。
　　“其实有你这样一个对手是件很美好的事，跟你在学堂争胜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之一，我会永远记得它，也会永远记得你。”
　　赵光瑜的话刚说完，萧姓女学生就抬手朝他打了过来，赵光瑜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招架和躲避的本能，老老实实挨了对方一记爆栗。
　　萧姓女学生揉着自己的手指道：“我还没有死呢，谁要你永远记得，算了，我原谅你了，脑袋硬得像石头一样，把我的手都给打疼了。”
　　赵光瑜颇为诚恳地道：“能被萧同学原谅，我真的倍感荣幸，若是日后有缘再见，我定会与你在比试一次，到时但求萧同学手下留情。”
　　“张口萧同学，闭口萧同学，人家难道没名字吗？”萧姓女学生抬手要再给赵光瑜一记，不过她抬起手来，却没有真的打下去，“我叫萧奕，萧奕，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个名字，知道吗？”
　　赵光瑜忙双手合十，作势求饶道：“好好好，我记下了，萧奕，手下留情。”
　　见此人群中有人起哄道：“赵老大，以前整个学堂就你不怕萧奕，现在你也水了，看谁还敢在背后再喊萧奕‘千年老二’。”
　　众人闻言，再次哄笑成一团。
　　离别的话说不完，人却终究要走的，虎威镖局的车队这时已到城外，赵清之父子也不得不上路了。
　　田元坤父女目送二人离去，待到两个人的背影完全消失，田韵婷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田元坤拍拍女儿肩膀，安慰道：“韵婷，别担心了，说不定乖外孙下次回来，就已经是修真高手了，算算时间，清之要二十多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就搬到我那里住吧。”
　　田韵婷擦了擦眼泪道：“嗯，全听爹的吩咐。”
　　虎威镖局这次押运的货物要从颖北行省的富州送至三源行省的滁州，富州位于颖北行省南部，滁州位于三源行省中部，两地中间隔着颖南行省，相距约三千余里。
　　滁州往南二百余里有座玄印城，玄印城并不在大晟国朝廷的管控之下，而是隶属于大晟国四大修真门派之一的玄水门，是玄水门直辖的八座城市之一。
　　玄印城再往南便是大晟国著名的六大山脉之一：三源山脉，三源山脉是涂水、颖水和赤涟水三条大河的发源地，三水之源便是这山脉名字的由来，三源山脉东起碣漠行省，西至赤涟行省，中间横贯整个三源行省，东西绵延近万里。
　　玄水门的门派驻地便位于三源山脉之中，而玄印城则是进出玄水门的主要门户之一，赵光瑜父子俩这次的目的地正是这座玄印城。
　　从富州到滁州，有官道和平道两条路可走，走官道会绕些远，全程大概四千余里，按照车队的行进速度，在不遇到大风大雨等恶劣天气的情况下，大概需要十七八天才能到达。
　　走官道虽然花费的时间较多，但沿途大小城池较多，车队补给非常方便，而且城池间还有官兵巡逻，车队不用担心遇上山贼匪盗，安全比较有保障。
　　走平道比走官道要近得多，只需十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当然这只是理想的算法，走平道会经过几处山贼匪盗聚集的险地，想要不遇上山贼匪盗几乎不可能，所以若是没有强大的护卫武装，罕有车队会走平道。
　　如果是在平时，虎威镖局的车队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走官道，但是这一次，车队却破天荒地选择了走平道，虎威镖局的人这么做，倒不是因为黄虎等镖师觉得自己武艺本领见长，有了对抗那些山贼匪盗的自信，而是车队有赵清之同行，给了他们走平路的底气。
　　说起来赵清之如今在大晟国的名气，比他年轻时是有过之而无不极。
　　早年因为做官的缘故，赵清之并不被大晟国的江湖帮派和武林侠士们待见，毕竟大多数江湖帮派都跟官家不对路，而且仇视官家更是武林侠士们的老传统，所以早年的赵清之只是被大晟国的官宦富豪、文人墨客所熟知，仅仅是在大晟国官宦阶层和上流社会颇有名气。
　　待到赵清之辞官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赵清之为人豁达开朗，善于结交朋友，凭其文采武艺、秉性义气，很快就被江湖帮派和武林侠士们接受认可，这些年赵清之即与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人有来往，又同三商五盟、七帮八派之士有交情，所以结识的江湖朋友越来越多，在大晟国中下阶层的名气地位也越来越高。
　　如今大晟国有不少的剑客侠士、金点响马、乞丐贼偷都对赵清之推崇至极，不然以赵家的富足与收藏，怎能不惹人眼红，遭人惦记，恐怕早就有贼人光顾了。
　　赵清之的功夫如何，黄虎心里是最是清楚的，黄虎早在数年前就迈入了准一流武者的行列，普通的二流武者他一人就能对付三四个，这样的身手已不虚那些山贼匪盗的头目，但是在赵清之手底下，他却连三招都走不过去。
　　而且这还是在赵清之没有认真的情况下，黄虎觉得赵清之若是认真起来，恐怕一招就能击败自己，山贼匪盗中绝不可能像赵清之这么厉害的人物，所以有这样一位高手同行，黄虎自然不觉得那些山贼匪盗有什么可怕的了，能顺路教训下那些小毛贼，提高虎威镖局的名声可是他很乐意看到的。
　　当年赵光瑜出生时，黄虎也在场，并在赵家院内亲眼目睹了当时的异象，所以黄虎不但对赵清之非常的崇拜，对赵光瑜也颇为好奇，一路上他对赵光瑜父子照顾得非常周到。
　　赵光瑜是第一次出远门，对什么都新鲜，一路上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遇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动植物，所以原本单调的赶路竟然变得异常精彩了起来。
　　不知是车队的运气好，还是那些山贼匪盗的运气好，车队从颖凉城到滁州这一路之上，竟然只遇到几股小规模的山贼，赵清之让车队走平道，本意是想让赵光瑜找些山贼匪盗练练手，但是他们遇上的这几股山贼水平却是有点不够看，每次都是赵光瑜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对方全部解决了。
　　赵光瑜还没过够打斗得瘾头，车队就到达了滁州，这个时候距离玄水门对外收徒的日子还有四天，在滁州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赵清之父子就辞别黄虎等人，骑马朝滁州南面的玄印城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