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蕊

　　齐望往和他父亲其实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他母亲是齐总的第一任老婆，算是家族联姻，生下他没多久就因为得知齐总出轨而气伤了身子。加之产后抑郁，熬到齐望往3岁还是选择了自杀。
　　自此以后齐总也没怎么管过他，他自己也明白，齐阵无辜，不能迁怒，都是那个男人闯的祸，齐望往虽然不知道齐总为什么单单将齐阵带回来，但看到比自己还大两岁的男孩却满身伤痕瘦瘦小小时，还是忍不住的想对他这个哥哥好。
　　后来齐望往大多是住在外公外婆那，倒是齐阵是齐总从小培养长大的，齐望往一度也认为将来齐家定是齐阵继承。对此齐望往表示很开心，毕竟他并不喜欢当个商人。
　　可如今看着躺在床上的齐总，齐望往感觉越发寒心，不仅是替齐阵，也是替自己。他心里门儿清，齐总对他并不上心，但不知道哪来的执念就是要让正妻的孩子继承。
　　此时齐总的表情也难看的要命。他没想到林相源会如此直白，且不给他留面子。
　　林相源这时又凉凉的飘来一句“齐总若是不好说也可以不说，但命保不保得了我也不能说。”
　　齐总咬咬牙“的确有一个，今年年初。她原本精神就有问题，我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孩子将来遗传到她的精神疾病。”
　　瞧瞧，多么冠冕堂皇啊。
　　齐总又问“这些脏东西，究竟为什么会缠上我？”
　　林相源平静的说“哪是脏东西，分明都是你未出生的孩子。”
　　大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林相源朝文芮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指着齐总的肚子说“你可看得清他肚子里有几个？”
　　文芮俯身从四个角度仔细研究一番才说“我能看到的，只有两个。”
　　林相源皮笑肉不笑，纠正文芮说“这类东西善于隐藏，他肚子里现在有三个。”
　　三个鬼婴！
　　齐总一听更慌“那，那怎么办啊！”
　　齐望往问“林先生，这东西，不能直接除掉吗？”
　　林相源道“可以，剖开肚子把它们拿出来。”
　　妄为问“那师父您刚才还说不能去医院呢。”
　　林相源冷笑“因为抛开肚子就意味着他只有死。但可以彻底除掉这些东西。”
　　文芮莫名觉得林相源此时心情不是很好。
　　大家走出卧室，林相源对齐望往说“你父亲这个状况是被人害了，我们现在要找出那个人。今天在卧室里说的那些话别对其他人说，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我自有办法。”
　　说完自顾自的往下走，吩咐道“妄为，去把一楼的鬼气驱走，看着难受。”
　　妄为见终于能大战拳脚来弥补之前在师父面前丢的脸，三两步便消失在楼梯口。林相源则拒绝了齐望往的邀约，带着得意洋洋的妄为和文芮离开了齐家。
　　别墅里，齐望往送走林相源等人，回到客厅就看见大家铁青着脸，齐芳精致的妆已被汗水抹花，她目光呆滞的蹲在角落嘴里一直嚷嚷“有鬼，有鬼”
　　而那对姐弟情况稍好一些，却也是一个双手捂住耳朵，一个身体蜷在沙发角落，死死的闭着眼睛，再看齐阵，不停地喝水，拿杯子的手却是颤抖的，至于那位年轻的齐夫人，早已经晕死过去了。
　　齐望往问“李秘书呢？”
　　老实人说“被吓跑了。”
　　齐望往“••••••”
　　原来是刚才妄为在楼下驱鬼气，由于大家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一些，眼前的场景令人作呕。只见客厅内冰冷粘稠的黑气里爬出好多腐烂的小鬼，齐芳这才发现有一只女鬼一直趴在自己背上，吓得她当场就要晕厥，却被妄为贴了张符
　　“别忙着晕啊，她很喜欢你的。”
　　逗完齐芳，妄为手脚麻利的结阵甩符，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黄纸像不受地心引力影响朝着妄为想要的方向飞去，随即牢牢固定住那团恶心的黑气。而原本趴在齐芳身上的女鬼也被洗净法阵。
　　一时间众鬼嚎哭，狂风肆起，黑气裹挟着小鬼们逐渐消失在法阵之中。
　　至于年轻的齐夫人为何会晕，那是由于惊吓之后逃跑时自己撞了墙晕倒的。
　　再说林相源这边，出来之后林相源看见那个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李秘书，妄为好笑的问他“我还以为你早就逃走了呢。”
　　李秘书惨白的脸更显他的阴暗“这不是，身上的问题还没，解决嘛，不敢，逃。”
　　妄为说“解决了啊，刚才我就是去解决的。”
　　李秘书一听直接跳出草丛，握住妄为的手两眼泪汪汪“感谢妄为大师！！”
　　妄为被这声大师直接叫的灵魂出窍“你可别乱叫！”
　　林相源打断二人的单方面感谢“李秘书，你知不知道齐总有哪些情人在今年年初堕胎，而且略懂风水招鬼这方面的？”
　　李秘书在得知自己安全后又恢复成“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的欠揍态度，不过收敛了一些
　　“齐总这方面一直是我在管理的，今年年初的话••••••”他飞快翻看一本随身笔记本，上面还贴满标签
　　“只有一个，但她••••••”李秘书表情狰狞“这人吧精神有点问题，本来以为齐总会娶她，结果在得知齐总让她去做人流以后，人就疯了。但风水什么的她应该是不懂的。”
　　林相源很干脆“带我们去找她。”
　　文芮发现李秘书所谓的管理是真的管理，不仅画了一张周一到周日的课程表，还在上面写满了每个人的日子，甚至还有休假，也真不知道是自律还是不自律。不仅如此，李秘书还要负责协调她们之间的问题；制定行程，十分忙碌。
　　李秘书自己也忍不住吐槽，齐总花心又好色，一年下来少说也有20来个女人。而且还是不同类型的。但他又不像其他男人，事实上齐总非常的抠，带人出去吃饭基本上也就不上500，也不会送什么房产之类的，顶多几千块的包或鞋。甚至对她们还有绩效要求，腰围要达到多少；胸围要达到多少，总之达到就能赚钱。
　　“但是吧，如果她们有谁怀孕了，齐总是一定要求她们打掉的，这在一开始的契约里都写的清清楚楚。”
　　妄为无法理解“那这些女人跟着他图啥呢？”
　　“图他不洗澡，图他年纪大？”
　　李秘书“我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原来那个女的自从流了之后就被关进精神病院了，李秘书擦着汗赔笑说“这不是她疯起来会伤人嘛！上次就是，穿着睡衣就跑到公司里，硬生生把保安的手给咬下一块来。”
　　女人名叫白蕊，长得很好看，是温柔婉约那一挂的，但眼下完全看不出来。隔着玻璃，医生说
　　“现在她已经神志不清了，看谁都觉得是她的孩子。有一次差点把自己肚子剌开，说要亲自接生自己的孩子。我估计你们，问不出什么来的。”
　　玻璃后面的女人穿着病号服，头发被剃光，双眼无神还十分憔悴，脚上绑着束缚带，整个人只能坐在床上抱着空气，像抱婴儿一样。
　　林相源走到白蕊面前俯下身，黑色的眼眸让人感受到平静而安心。他特意放轻声音，降低白蕊的警惕
　　“彩彩妈妈，你好。”
　　白蕊抬起眼，竟然回答了林相源“你，好。”
　　“我是彩彩的幼儿园老师，彩彩今天在幼儿园画画得了一等奖。”
　　白蕊目光无神，脸上却是浮起笑容来“真的呀，我家，彩彩，最乖，最厉害了。”
　　林相源继续试探“彩彩画的是爸爸妈妈和她。”
　　白蕊突然拉下脸，眼神怨毒暴躁“疯子！混蛋！畜生！他是畜生！他说不要彩彩！彩彩是我的！”突然又自己喃喃自语“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白蕊右手握拳，垂直疯狂的往床上戳“我要杀了他！”
　　林相源拉住白蕊“你这样是杀不了他的，他会把你的彩彩带走，让你永远失去彩彩。”
　　白蕊双眼充血，瞪着林相源“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你告诉我的！”
　　林相源眼神一凛“是谁？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帮你杀负心汉，彩彩我也帮你抢回来。”
　　白蕊看着林相源的眼神逐渐聚焦“抢回彩彩••••••我不知道名字。”她摸上自己的耳垂笑嘻嘻的说
　　“他说我的耳垂很好摸，像婴儿的。哈哈哈哈哈哈！”
　　走出精神病院后妄为长吐出一口浊气“唉，总算出来了，以后我绝对不要住进这种地方！”
　　文芮好笑“万一你得病了或者做了什么错事被你老婆送到这里来怎么办？”
　　妄为呆愣两秒，脸突然爆红“我，我没想要结婚！”
　　文芮“••••••”
　　富贵嘲讽“看看，你竟然把人小孩调戏成这样！是不是被白蕊传染了。”
　　文芮白了一眼，问他“你说这白蕊到底是被人忽悠的招鬼来还是单纯像她刚才做的动作，只是想刺死齐总？”
　　富贵舔着自己的爪说“谁知道呢，她有病，说不定所有的都是她的幻想。”
　　林相源坐上车，对李秘书说“再带我们去一趟白蕊的家和她的工作室。”
　　白蕊发病前是一位自由设计家，平日里接接单，设计一些办公用具等。大家先去了白蕊的工作室，不大，在中古大厦里租了一间。里面除了一个工作台，就只有两个书柜，一个整齐码满专业书籍；另一个则是锁着的，里面放置这相关资料和资料合同等。
　　“看来这里没什么东西。”
　　于是大家又往白蕊的家走。据李秘书说齐总从来都是在他自己长定的酒店套房里和情人约会，从没有过去她们家里的情况，甚至都不关心她们住在哪里。
　　妄为再一次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为什么这么抠且无语的老男人能有那么多的美女情人？”
　　白蕊住在幸福花园小区，这里看上去和普通电梯房差不多，两梯两户。虽然是一个人居住，但白蕊的家还挺大，三室一厅两卫一厨，还带一个大阳台。房间布置的简单温馨，阳台放着不少绿植，已经枯萎，但看得出以前也是被精心照顾的。右侧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摇椅和矮机，栏杆上缠挂住星星串灯。
　　客厅没有电视，而是投影仪，装修风格偏日式简约，在经过白蕊自己的布置后更有了家的味道。
　　大家分头行动，妄为主动申请要去查看卧室，被林相源的目光给堵了回来，讪讪走进次卧。林相源负责书房，文芮负责主卧，李秘书••••••负责坐着。
　　白蕊的卧室和其他人一样，床头柜上除了闹钟就是一本书，关于男女爱情的。梳妆台上整齐摆放着一些简单不太贵的化妆品，彩妆产品反而少得可怜，口红也只有寥寥几只。抽屉就更别说了，基本上是空的。
　　文芮打开衣柜往深处刨，一个雕花木盒子映入眼帘，它被藏在衣柜的最里面。而后文芮又往床底下看
　　“奇怪，这床底的灰尘怎么和外面的差不多啊。”按理来说床底应该是最脏的地方，但这明显就是被打扫过，活着被人躺过的。想到第二种可能，文芮害怕的抖抖肩，麻利爬进床底，打着手电仔细搜寻。
　　富贵“你还真起劲。”
　　文芮略带激动的说“以前看剧就觉得干这行老帅了！”
　　富贵一直认为自己眼光好，可如今这位主人，除了脑子哪都好。
　　床底什么都没有，加之床矮，文芮撞了不少次头。她分析道“看这个样子，如果真是有人钻进来过，那也只可能是女人或小孩。男人太高，不行。而小孩不可能来这，所以只有女人！”
　　富贵“这也是看剧学的？”
　　文芮“看小说，推理小说。”
　　文芮打算挪出去，又被撞了一下，这次撞的有点猛，床都震了震，整个家都听见文芮的哀嚎。大家还以为文芮出事了，忙走进来找她，而当事人挪着挪着从床底下探出身子，把妄为吓得叫妈妈。
　　文芮还调皮的回应“欸，乖儿咂。”
　　林相源问“怎么了？”
　　文芮摸摸鼓起来的包“撞到头了。不过！”她开心的说“我找到了这个！藏在床杠上，刚才掉出来的。”
　　那玩意儿用纸抱着，看上去有点像日记本那种牛皮纸。上面还裹着草绳，看上去颇为复古。林相源将草绳拆开，又把纸小心的打开，里面包着的是一截指骨，看上去是无名指。
　　妄为凑过来“死人的指骨！看来有人非常痛恨这个白蕊啊！都要置人于死地！”
　　林相源接触到文芮好奇宝宝的目光，无奈“死人指骨是一种凶煞之物，若是像现在这样被藏在床底没发现，长久下去屋主非死既疯。而且这指骨一定要找惨死之人或是死前怨念重的。戾气怨念越重，效果越好。”
　　文芮后退一步“那我刚才碰了，没事吧？”
　　“回去用山泉水洗洗手，再用童子尿洗一遍就行啦！简单！”妄为说
　　文芮震惊“还要用童子尿？！”她转头看林相源“林先生也要吗？”
　　妄为说“师父力量强大，都是鬼怕他的命，哪有他怕鬼。”
　　文芮幽幽的说“那你是童男吗？”
　　妄为憋得通红“我错了。”
　　文芮爆笑“哈哈哈哈哈，纯情少男！”
　　林相源说“这东西有时效性，只是一节骨头，顶多一个月。现在没用了，你也不用用童子尿洗手。”
　　妄为和文芮害怕的往后退“你师父今天脾气不好。”
　　“可能每个月那几天来了。”
　　林相源“••••••”
　　文芮“咳咳，所以白蕊是被人算计了。”
　　除了卧室，林相源也在书房找出了不少诡异的东西：写满A4纸的日期时间，用尸，油浸泡着的婴儿。
　　文芮看着一排的罐子头皮发麻，李秘书直接吐了。
　　林相源声音发冷“看来果然是她做的。”
　　“她，她从哪找到这些未成形的婴儿••••••”
　　李秘书捂住嘴刚好看到那张纸，哎呀一声“这，这不是！”
　　他好像还恶心，断断续续翻看着手里的本子“这些时间都是之前齐总那些怀孕的情人堕胎的日子！呕~当时齐总说了务必让我登记好，呕!”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别说话了。”妄为被李秘书勾的自己也想吐“那就是说要么白蕊和那群女的有往来，要么就是偷偷打听的？”
　　“是别人给她的。”林相源捏着纸说“否则她为什么要打印出来，格式还过于整齐，直接像他一样用本子写下来不就行了。”
　　文芮说“我感觉白蕊是遭人利用了，得手后那人想杀人灭口，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