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搬家

　　开了神志的小纸人好像特别喜欢文芮，据富贵所说是因为文芮八字属阴，最是受那类东西喜欢，活脱脱眼中的红烧肉，冰淇淋，还是哈根达斯的。
　　看一眼时间，文芮确定这个时间段家里没人，干脆就任由小纸人们趴在肩上、头上、还有的挂在衣服兜里，凑出头往外看。瞧着一群巴掌大的小纸人对外面的世界如此好奇，文芮越发觉得孩子们太可怜，不仅要打工，还不能出去玩。
　　和之前一样，踏进文家别墅，那群围在路上打扫的女佣一哄而散，文芮眼尖的看出她们今天好像更多了些恐惧。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此时贴着挂着不少白色小纸人，这景象任何一个普通人看来都会觉得此人定是疯子。
　　文芮摸摸挂在兜上小纸人的脑袋，悄声对小家伙们道“你们先躲一下，我到房间里再放你们出来。”
　　小家伙们倒是乖，富贵在脑海里看着，时不时还换个姿势，一条的躺着，道“我怎么感觉你把它们当孩子养？”
　　文芮“难道它们不是孩子吗？又小，还要干活，多可怜啊。”
　　富贵道“那你就是不了解这群纸人了。一个纸人可以抬起一辆微型小轿车。它们生来力大无穷。”
　　“那也还是孩子。”
　　“它们没有年龄之分，被创造出来之后大约一周差不多就定形了。”
　　文芮慈爱“你见过哪个母亲认为孩子会长大，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富贵放弃“行吧，您说的算。”
　　客厅里的人听见开门的声音便放下报纸转头看，文芮却是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文君远居然在家。
　　小纸人们躲在后面顺着衣服滑下去，又极其聪明的借着各种掩体顺利上二楼。从文芮的实现看过去就能发现一堆圆脑袋的小纸人歪歪扭扭排坐一排顺着楼梯扶手往上跑，最后一只还在文君远背后做了个鬼脸。
　　“哥，你在家啊。”
　　文君远语气并不好“为什么昨天没来？已经通知到你，竟然敢失约！知不知道我们家和顾家的关系！”
　　文芮皱眉“你上来就问这些，我也不是故意不去的，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到底为什么没去？”
　　文君远道“我告诉你，顾臻不喜欢你，如果想嫁到顾家就好好做。”
　　文芮气的发笑“区区一个顾家，你真当我稀罕？”她眼神冷漠“通知你，我从今天开始要搬出去住，至于你们给我的钱和卡，爱停不停。想要回去也可以，到时候提前说一声我寄回来。”
　　文君远面色铁青，上位者的气场让人恐惧。文芮是谁，昨天才差点没被鬼吓死的，还会怕人？
　　她挺直身子直视文君远的眼睛“怎么，哥哥是要打我吗？”
　　文君远“我是你哥哥，有权利替母亲教育你。”
　　文芮冷笑“教育？就爸妈看到我时那眼神？还有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你是从小教我为人处世了还是教我做人的道理了？你是在我被欺负时站出来替我打抱不平了？还是照顾过我了？”
　　别墅里一片寂静，文君远脸色越来越差，文芮也懒得和他说话，右手一摊，道“没事情让一让。”
　　回到卧室，文芮吓得软了脚。小纸人爬上文芮的肩膀用它短短的小手轻拍文芮脸颊以示安慰。文芮瞬间感受到养孩子的快乐，感动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抱着小纸人啃几下。
　　富贵在脑海里叫嚣“啊啊啊，都是什么畜生！芮芮你做的好！爸爸支持你！”
　　文芮扶额“区区一只猫，好意思当我爸？”
　　富贵不满意了“你说我是猫！你区区凡人胆敢说我是猫？！不行了，不能忍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看看我是谁！”
　　文芮“••••••”幼稚又白痴的猫。
　　富贵委屈含泪“区区人类，嗝~明明我是，嗝~饕餮！”
　　文芮好笑“行行行，你是饕餮，饕餮大人别哭了啊，乖！要坚强！”
　　富贵“•••••”默默的丢出个鼻涕泡泡。
　　纸人们看着小，行动力一等一的，没多久就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完毕，甚至还要将家具也一起搬下去，文芮教育许久，小纸人勉强接受了外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只能拿自己的东西，十分委屈不舍的抬起一个行李箱往下跑。
　　富贵冷不丁道“不是说养孩子，它只有你行李箱一个轮子大。”
　　文芮“孩子是要历练才能成长的，我是为他好。”
　　富贵“••••••”
　　文芮下去时文君远已经不在客厅了，倒是文家的李姨踌躇着拉过文芮说“阿姨知道小姐也难过，但大少爷好歹是您哥哥，您，还是去说一声吧。”李姨指指书房，又抬过一杯咖啡递给文芮
　　“这是大少爷最爱喝的，大少爷刀子嘴豆腐心，您忍忍。”
　　站在书房门口的文芮表示非常尴尬，刚才才十分硬气的吵了一架，现在又看着李姨年老心下一软不知不觉接过咖啡。
　　李姨依旧躲在旁边的柱子后往外看示意她加油，小纸人们搬完了行李，也躲在李姨后面模仿她的动作，简直是一串小尾巴。
　　富贵道“是不是感觉自己一世英名都毁了，是不是觉得太丢份儿。”
　　对于富贵落井下石的嘲讽文芮表示“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保管好你脚趾抠出的梦想豪宅，猫爪子，也是爪子。”
　　屏蔽掉富贵的怒嚎，文芮深吸气敲敲书房的门，得到主人允许后跨步走了进去。
　　文君远很生气，若是问他到底因何生气，可能顶多能说出一个“妹妹叛逆不服管教。”
　　可是文芮没回来的一个晚上文君远都不由自主担心起一个没进入社会的娇娇女，大晚上不回家是不是又跑哪儿浪了？
　　而当文君远打电话命秘书派人去找，秘书问“总裁可知道小姐平日多去什么地方？”
　　如此简单一句话文君远却答不上来。
　　是啊，他从未关心过文芮到底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害怕什么，喜欢去哪儿。
　　一系列从未产生过的陌生情感如崩泄的大坝一时冲垮了文君远的理智。
　　就如此时，他很气，但看到文芮抬着咖啡进来后，那些不知从哪来，去往哪儿的怒气陡然消失，大脑回归混沌。
　　任由文芮再聪明此时也没看出表情一派冷淡的哥哥脑袋里过了遍上下五千年。咖啡尚冒着热气，看来是刚煮出来的，文君远想，看来他这个妹妹还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却听文芮道“哥，我已经收好行李，马上就走，我已经找到了工作，但是来的急，没装卡，到时候你替我停了吧，我能养活自己。至于家里，我相信有哥在文家会越来越好的，你也不用再操心我和顾臻，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文芮的表情很平静，已经没了刚才的受伤和歇斯底里，若是说她看开了，不如说她不爱了。哪怕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可以为此找很多理由，但到头来都是借口，伤人伤己，何必。
　　文芮说完便离开了书房，文君远想叫住她，但嗓子熄了火，无论他怎么点都点不着，只能仍由那道瘦小的身影离开自己视线。心底像缺了一块，再也补不回来。
　　文芮的东西不算多，除了自己习惯用的衣物用品和私密日记等带走，其余属于原主的一概没动。虽然文芮觉得富贵所说文家讨厌她的原因有些扯，不过对于现在的文芮而言一切重新开始，摆脱男女主角，属于自己的新人生。
　　回到家时意外看见了林相源和妄为。本以为他们要很晚才回来的文芮吓一跳。妄为新奇的看着乖乖帮忙搬行李的小纸人，“你是怎么驱使它们为你做事的？”
　　这群小纸人可是心高气傲只听林相源的话，连自己都经常被无视的，如今竟然乖乖给文芮做事，实乃天降奇光。
　　文芮也很不好意思，当着人正牌主人的面让其给自己干活••••••
　　“或许，是诚心的拜托？虔诚的祈祷？”
　　文芮当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相源道“你八字属阴，它们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妄为想：感情是色诱啊。
　　林相源紧接着道“你对于它们来说，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
　　妄为同情的目光着实灼伤了文芮，后者索性换个话题，问“你们吃晚饭没？”
　　问到晚饭，大家才想起来已经到晚上了，林相源难得换表情，不过文芮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开心。
　　“唉，那我来做饭吧。”文芮道“想也知道就你们两个男人住在这怎么可能会做饭。”
　　“嘿！你可别小瞧我！”妄为表示不服。文芮撇他“你会？”
　　妄为蔫儿“不会••••••”
　　文芮的生活技能是被点满的，做饭自然不在话下。随着厨房里不断飘出勾人味蕾的香气，妄为下意识觉得，不久之后，自己的地位将被代替。
　　四菜一汤，考虑到有两个男人，文芮特地多做了几个肉菜。鱼香肉丝，水煮牛肉，手撕包菜；清蒸鲈鱼和小青菜汤。囊括甜，辣，清淡，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碗水煮牛肉，辣椒的焦香刺激着众人的嗅觉，把大家的食欲完全打开。
　　虽说食不言，但有妄为在那是不可能的。文芮也想和大家搞好关系和谐相处，一来二去倒是增进了不少感情，也知道了互相的不少事。
　　妄为正处于青春期，中二还感性，一听文芮是这样一个家庭，也不知是被辣的还是虐的，眼泪啪啪往下掉。文芮递给他几张纸好笑道“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投入？”
　　妄为吸吸鼻子“是辣哭的！”
　　文芮对富贵说“你看，我说你俩像吧，有机会介绍大家认识。”
　　富贵“••••••”
　　妄为忙着哭，林相源忙着挑菜，木耳不吃，葱姜不吃，白菜吃，但是不吃辣的。鱼吃，但是只吃没刺的。总之挑嘴的很。
　　文芮无奈，大佬除了长得帅，力量强其他一文不值。此想法一出，被死忠粉富贵一个白眼，立刻放满各种林相源的人形立牌示威。
　　“林先生，我看你吃的不多，要不我再给你做些其他的，你想吃什么？甜点还是主食？”
　　林相源刚想说不用，转而道“布丁，焦糖布丁。”
　　妄为举手“我也要！要两个！”
　　文芮做出来的焦糖布丁卖相很好，棕褐色的焦糖搭配金黄色光滑平整的布丁让人食指大动，妄为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林相源吃相优雅，慢慢一勺一勺的品味，可文芮看来大佬吃甜品这种画面太过冲击性，毕竟对林相源的第一印象是不爱吃东西，只爱品茶喝酒，还是那种流觞曲饮的那种。
　　林相源见文芮投来目光，问“有事吗？”
　　被抓包的文芮赶紧找补道“怎么样，味道可还行？”
　　林相源点点头“尚可。”
　　妄为双手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从此你是我的第二女神，美食女神！”
　　文芮开心笑了“倒也不必，喜欢下次再做。”
　　月亮柔柔照亮庭院，三人坐在庭院中一边喝茶聊天一边吃甜点，十分和谐温馨。
　　第二天一早家里便来了客人，恰好三人正在吃早饭，金黄浓稠的小米粥，厚蛋烧三明治；水果沙拉；油条，鸡蛋，培根蛋，咖啡豆将一应俱全，比有些酒店的自助早餐还豪华。
　　吃的妄为在开门时还包的满嘴都是。
　　来人是一位西装男士，看起来十分干练，头发被发胶一丝不苟的固定住，身上的西服也是手工定制，虽不是特别高级，但也算佼佼；手上提着一个皮质公文包，脚蹬一双牛皮皮鞋，恨不得告诉大家‘我是职场精英。’
　　这位职场精英看见妄为的时候也顿了顿脚步，后者正忙着嚼三明治闲不出空，大佬淡定喝粥装没看见，文芮无法，只能自己接待，妄为跟在后面指点。
　　文芮先引导精英到会客厅，又端上一杯咖啡，微笑到位
　　“先生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精英忙站起身双手递上一张名片，语气尊敬“您好，我是齐总秘书，您称呼我李秘书就行。”
　　文芮结果李秘书的名片看了看，见妄为已经吃完，又把名片递给他。
　　李秘书道“今天在下来是想找林先生谈个生意。”
　　妄为问“是那个齐家？”
　　李秘书骄傲道“自然，这里除了齐总，还有谁。”
　　呵，真是拽。
　　妄为又问“来谈生意？什么生意？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不谈普通生意，也不是谁都接的。”
　　妄为显然也很不爽李秘书的骄傲气焰，明明刚才还一副求人办事的样子，才不过提到齐家就开始狐假虎威，着实令人讨厌。
　　林相源总算是吃饱了，缓缓而来，依旧穿着改良唐装，倒真很像一些国学大师。
　　李秘书见到林相源像见到救世主一样，立刻站起身，后者摆摆手，语调平静“齐家找我做什么？”
　　李秘书表情瞬间又换了一个，陪着小心“遇到件棘手的，只有林先生能解决啊。”他拿出公文包，文芮仔细一看原来是公文包外形的箱子，李秘书打开箱子道“这些是定金，还望林先生能出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我们知道林先生能力强，若是林先生都解决不了的那真是没人能解决了！还望看在林老当年的面子上帮我们一帮。”
　　妄为不屑嘟囔“刚才还什么谈生意，完全就是给我们下马威，现在又来道德绑架让师父出手。”
　　文芮捅捅妄为示意他闭嘴，但自己也十分讨厌这人。林相源一直转动着手上的佛珠不发一言一语，李秘书还以为是钱没给够，又继续加价。
　　林相源语气冷漠“你觉得我缺钱？”
　　笑话，若是林相源缺钱，那几大家族就更不用说了。李秘书面色尴尬“林先生说哪去了，这不是想着不能委屈了林先生••••••”
　　林相源道“妄为，送客。”
　　妄为呲牙拍手，竟提小鸡一样把一个大男人给提了出去，留下文芮和林相源两人。
　　文芮问“我做了抹茶大福，林先生可要尝尝？配上龙井的话我想味道不错。”
　　林相源看了一眼文芮，文芮若无其事任由林相源打量，许久，后者道
　　“你不想说什么？”
　　文芮有些奇怪“说什么？”
　　林相源“看他的样子多少也被影响到了，你方才也看出来了吧。”
　　文芮想起李秘书背后一团黑气，问“那团黑气会致人死地吗？”
　　林相源摇头“顶多是时运不顺。”
　　文芮“那就没关系。”她抬过一动未动的咖啡说“这群人当惯了土皇帝就真把自己当皇帝了。若是那位齐总没做什么亏心事，又怎么会遇到不好的事，除非他像我一样是八字的问题。”
　　林相源道“他的八字没问题。”
　　文芮挑眉“那就更是了，他们学不会尊重人，就算林先生您救了他们的性命，那群人也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还会挟恩图报，何必呢。况且林先生既然拒绝他就肯定是有把握在他们下次来找咱们之前不会出事。”
　　文芮语气认真“我信你。”
　　说完转头去了厨房，留下林相源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第三天那位李秘书又来了，这次态度可好太多，甚至跪下来求，不过被林相源避开。
　　“求求林大师救救我啊！”
　　李秘书原本并没有了解过林相源，但齐总出事之后大家都让来找他，起先也是半信半疑，甚至有些不服气。但那天他离开后便一直倒霉到今天，真是喝凉水都把牙给喝掉了。于是这位职场精英便以为是他对林大师不敬，冲撞到了被报复。今天来可不得好好求个情。
　　先不说自己倒霉，就说齐家那边下了死命令，如果今天不能搞定林相源，那他只能滚蛋。
　　被齐家封杀，那真是完了。
　　在场众人多少也知道李秘书的小九九，文芮依旧是端上茶就站在一旁不说话，妄为则忙着在内心落井下石，至于林相源••••••
　　林相源只说“明天我去齐家看过再说，不过••••••能不能救不一定。你把这话告诉他们，今晚做好决定打这个电话。”
　　说着报了个号码。文芮一愣，这不是她的号码吗？李秘书得了口信感恩戴德的离开，文芮疑惑
　　“为什么要用我的号码？”
　　林相源道“我不存陌生人。”
　　妄为傻笑“我手机今早掉马桶里被冲掉了。”
　　文芮“••••••”感觉自己像伺候着老佛爷和傻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