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总督”赵庆

　　第5章
　　城头变换大王旗，一朝天子一朝臣。
　　彻夜不停的枪声炮声震惊了大莫国世代天子的黄粱美梦，也搅乱了濮云夜空的宁静。等到天亮后，胆大的老百姓三三两两的走出家门，都想瞧瞧改朝换代的是哪一家的好汉。
　　当林渊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床边的衣服架上挂着一套崭新的灰蓝色军装。
　　林渊想都没想直接换上衣服，大小正合适，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口，自恋的看着镜子里的军装帅哥，鹰眼剑眉，一身正气，立正敬礼。
　　“这小哥真帅！”
　　……
　　林渊来到了大厅，王彪，周民，郑文杰，阮荣辉等主要领导者都早已等候在此，其中周民的胳膊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最外面一层还有淡红色的血迹。
　　见林渊来到，都笑道：“林都督，这一觉睡的可舒服吗？”
　　林渊笑道：“舒服谈不上，不过睡的还挺香的。”
　　林渊的目光随后落在周民的胳膊上。
　　“周兄，你手臂这是怎么了？”
　　周民摆摆手，洒脱道：“没事儿，就是昨晚上在城外打阻击战的时候，被枪子穿了个眼儿，还好没伤到骨头，养两天就好了。”
　　林渊忽然又反应过一件事，疑惑道：“咦，刚才你们称呼我什么，都督？这是什么情况？”
　　郑文杰道：“哦，这个啊，我们几个昨天晚上商量过了，韩先生不在，民起事业需要一个领袖，而林先生是韩先生的学生，又是濮云起义的发起者，你的才能和号召力绝对够格，我们决定推举林先生你担任般州民起军都督一职，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个都督非你莫属。”
　　“我？”
　　林渊大为诧异，睡一觉的功夫，自己竟然成了一个都督，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美事。
　　周民性格大大咧咧，力推林渊：“林先生倘若推辞，我周民第一个不乐意，倘若有人反对林先生就职都督一职，我周民也是第一个不高兴。”
　　郑文杰附声道：“这话说的是，三军将士对徐先生的领导能力是赞不绝口，就认你的军令。”
　　王彪道：“何况韩先生的意愿由你这个亲传学生来完成是最合适不过了。”
　　林渊心情是有些激荡，但还拎的清自己的斤两，他是喜欢权力，但对自己的水平了解，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对自己有用，什么没用。
　　林渊推辞道：“哈哈，承蒙弟兄们抬举，不是我不愿意，这个都督我真的做不了。”
　　只当林渊是谦虚，郑文杰板起脸色道：“这个都督濮云起义首功之人都做不起，那还有谁能当的起，总不能我们几千号人一直群龙无首吧。”
　　林渊笑着解释道：“给我别的官职还行，但都督确实不行，听我跟你们慢慢说，我敢打赌，昨天晚上枪声响起，全夏九的目光聚焦在璞云，我们逼死了莫廷册封的般州总督潘达，又赶走了新军统制李大彪。
　　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推举一位具备极强号召力的人物顶到最前面，无疑对扩大民起事业的影响力有着极强的推动作用，很遗憾，林某的名字还没有到那种人尽皆知的地步。”
　　民起会需要更多人的参与，林渊的做法相当于是产品打广告请明星代言，借助明星效应来提高曝光率。
　　听他这么一说，郑文杰也觉得是挺有道理，可现在的问题是从哪里找一个有名气的社会名流，纵使有，又有谁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顶着一个乱臣贼子的名义去和莫廷作对呢？
　　郑文杰犯愁道：“林先生说的有理，但这人在哪儿呢？总不能把潘达的尸体抬出来加入咱们民起会吧？”
　　林渊胸有成竹，这个人选他早就拟定了许久。“林某记性不错，除了总督和统制之外，这个濮云城中似乎还住着另外一位大官。”
　　“谁。”
　　林渊脱口而出：赵庆！
　　林渊说明原因道：“般州新军是大莫最早的东南新军，由赵庆一手创建，般州团练新军几乎全部出自赵庆门下，赵庆的声望在般州新军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不仅是如此，允州，云州，江南等地新军教头普遍接受过他的指点，因此他的声望远播各地。赵庆一旦加入我们民起会，远了不用说，单说在般州，新军中起码至少得到六成军士的簇拥，对稳定般州新军军心会起到作用，对江南地区也能起到一个极大的震慑。”
　　赵庆在对待民起会人态度上比较柔和，不同于其他官吏的强硬，颇得民起会的好感，让他来做这个都督，也不会招致民起会人内部的反对。
　　但郑文杰提出质疑：“赵庆……赵大人，照你这么说，是个好人选，明里暗里也对咱们民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恩于我们。不过以他的地位和身份恐怕是不可能答应与咱们一起“同流合污”的。”
　　林渊嘴角向上一勾，微笑道：“哈哈，这个不打紧，民起必兴，大莫必亡，这是天道，要么起义共同推翻大莫统治，要么就做大莫皇室的殉葬品，赵庆他没得选，只能站在我们这一边！”
　　“要不，我这就现在去请请他？”王彪问道。
　　不管赵庆乐意不乐意，被林渊顺手推了一把，卷入了风暴之眼，从现在起，他的命运已经由不得他自己掌控了。
　　林渊摇头道：“不，这次我要亲自去请他，我想会会这位风云人物。”
　　“报告，赵庆不见了。”
　　正在谈话间，卫兵站在门口汇报道。
　　王彪骤然起身道：“妈的，老子这就去把他抓回来！”“不必了，他跑不了的。”
　　林渊心里早就有数，濮云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赵庆是个聪明人，这条大鱼绝不会乖乖的留在濮云等死，为防备赵庆出逃濮云，林渊早早就命令部队盯死赵庆，量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
　　正如林渊说的这般，赵庆真的出不去，被昨晚的枪声惊醒之后，赵庆心急如焚，一直谋划着如何逃出璞云，直至天明，他却等到了自己的通缉令，满城的搜捕让他无处藏身，此时的他没敢到处乱走，躲在部下文吉的家里等待着风头的过去。伺机离开。
　　“赵大人，赵大人。”
　　打探消息的文吉回到家中。
　　赵庆小心翼翼的从卧室黄纱帐子后面伸出头来：“外面情况怎样？”
　　文吉道：“回大人，城中的民起军比之前少了许多，估计是辫子都给剪的差不多了，城门口的守军还是不少，等到天黑，化化妆，辫子去了，咱们就能出去了。”
　　“别愣着呀，还不赶紧的再出去瞧瞧。”赵庆催促道。
　　“唉！这就去。”
　　文吉转身朝外去，还没出门口呢，一条腿还没迈出门槛儿，正好撞上林渊带着卫兵堵在家门口，就慢慢的退了回来。
　　“不用出去看了，我这不是已经来了么。别废话，回去，带我去见赵庆，我知道他在这儿。”
　　文吉看一眼林渊身后卫兵腰上别着的手枪，一肚子话又给咽了回去，梗着脖子朝卧室那头喊道：“大、大、大、大人，外边有人找你……”
　　卧室里传来声音：“混蛋，是不是傻，不是早说过了，我不在这里，谁来也不见。”
　　林渊笑笑，看来来的正是时候，迈起步子向屋里走去，目光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没见到他人，声音提高两度：“赵大人，般州民起军司令林渊求见，可否赏脸一晤？”
　　赵庆没说话，假装没人。
　　林渊眼神向那蒙着帷幔的木榻边走一下，跟在他身边的卫兵上前去，掀开帘子，一把揪住赵庆的衣摆，百八十斤重的赵庆被虎背熊腰的卫兵一把抓到林渊面前放下。
　　赵庆双腿一软，咣当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被揪疼的头发，一手哆哆嗦嗦的摇晃着，神色慌张道：“莫害我、莫害我、莫害我……”
　　“哎呀呀，赵大人这是何必呢，林某又不是坏人，向来敬重赵大人，怎会害大人性命呢，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这样子不像话。”
　　林渊哭笑不得的将赵庆搀扶起来，早就听闻赵庆胆小，贪生怕死，今日一见面，果然最喜欢和这种胆子小的人打交道了，谈起条件不费事。
　　见林渊脸色和蔼，不像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赵庆吊到嗓子眼的一颗心也回到了心口窝，他心里头特别的郁闷，躲来躲去，还是被这帮无孔不入的民起会给找着了，他们是属千里眼的吗？
　　不过话也说回来，整个濮云都被这帮不要命的民起会给霸占了，除非是他们放过自己，不然自己就算是躲到地底下也会被他们给挖出来的，想必是自己早就被他们给盯上了，唉，不幸啊。
　　赵庆心里充满了怨念，林渊这个名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见过这个人，摸不清他的脾气属性，轻易间不敢拿架子，赵庆小心询问道：“不知这位长官、司令找我赵某人何事？”
　　赵庆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刚听他自己介绍，好像是个民起军司令，这就更得罪不起了。
　　林渊开玩笑道：“哈哈哈，赵大人别这么见外，来都来了，难道就不请我坐坐吗。”
　　“请请请。文副官，快给这位司令看茶。”赵庆无奈的吩咐道。
　　从俩人一照面，自己一直被反客为主的林渊牵着鼻子走，小命捏在别人手里，这让他感到很郁闷。
　　文吉将林渊他们请进了会客厅，赵庆识趣的将上堂座位让给了林渊。
　　坐下之后的林渊只是在静静地低头品茶，一言不发，仿佛自己只是来喝茶的。
　　然而赵庆却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门口外站着的那一班身材健硕，杀气十足的卫兵，一会儿又看看闲云野鹤般悠闲的林渊，心里头不禁有些火急火燎。
　　偷眼打量林渊，只见这小子年纪轻轻，长筒皮靴擦的几乎能映出人影来，显得干净利落。穿一身新军军官正装挺直腰杆坐在那里，大衣披在他的瘦削的肩头上，一身上位者的虎虎生威的风度气势油然而生，稚嫩不缺老练，后劲十足。
　　赵庆自认看人的眼光不错，可以看得出，这三角眼的小子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八成自己这次是栽在他手里了！
　　“赵大人，现在变天了，您知道吗？”正在喝茶的林渊突然来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