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下大势

　　“林羽！”凤来镇客栈内一个小孩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错，今天要讲的正是当今武林三俊之首“白衣公子”林羽！”被一众听者围在中心的说书人不无得意的说。“话说三年前这个少年第一次在武林中出现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可是三年，仅仅三年，便成为江湖中最最有名的年轻侠士。声势之旺，连六教之一百色教的创始者，号为‘童心狮’的武林奇才阑求都略输他一筹。”
　　“六教是什么？”有个庄稼汉插嘴道。
　　“中原武林，现时最有名的便是‘一门三派六教十八帮’，可以说是整个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至于‘一门三派六教十八帮’具体是哪些嘛---”说书人故意拖了长音，“唉，我真是有些渴了，请各位赏个脸，请我点茶钱，我陈竹一定包管大家听得满意。”听者都知道这是说书人一贯的套路，也不计较，三三两两地扔了些银子，小孩子们则好像不管他们事的继续托着腮帮子围着陈竹。陈竹把一把把碎银子抹进口袋后，便又把扇子那么一摇，又滔滔不绝起来，“这一门指的便是‘圣剑门’，据说这圣剑门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高手，实力之强，冠绝中原武林，因此排名第一，称为‘一门’。但是呢这个门派十分神秘，现时连有哪些人，根据地在哪，现任门主是谁也没人知晓。为武林秘事之一，我们这些人更更无从知晓。”
　　客栈的小二过来给客人倒茶，正经过陈竹身边，此刻也调笑道。“你不是号称‘武林小字典’嘛，还有你不知道的？”陈竹一听，略略红了脸，“所以叫做‘小字典’嘛，除了极极少数的武林秘事，都可以在我这里查得到。老刘你就别在这打岔了，该哪呆着哪呆着去。”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甩，笑道，“好嘞。”
　　商户李老板挤挤身旁的陈竹，“别理他，继续往下说。”
　　“那好，我继续往下说。三派指的是书香流苑、明法惠宗、道海静峰。三派分别崇儒、信佛、尊道。书香流苑的苑主是‘文河星流’沐清风，据说文采出众更兼文采清新脱俗，不为凡品，武艺亦不逊文采，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据说人也长得很俊俏呢。”座下的马三姑和文姑娘突然脸上来了红晕。陈竹看在眼里，却也不理会，继续往下说，“明法惠宗虽是佛门流派，但是却严刑峻法，更有不少以‘杀’成名的高手，说他们是群暴力和尚也不算过。如今的宗主素有‘圣’名，号称‘圣如来’，然而却长居‘圣殿’，极少露面。不少佛门高僧亦不曾得见。明法惠宗地处明法山上，每年都是信众不绝，算是三派中最高调的了。”
　　李老板也点头附和，“是啊，听说那里香火很灵，老朽我上个月还去进过香，那叫一个香火鼎盛，人一直从山上排到了山下。”陈竹清了清嗓子，“李老板，现在你说还是我说呀？”“对不住，请继续吧。”陈竹又清了清嗓子，“道海静峰，是三派中最为避世之派，道主皆冠之以‘李’姓，以示对道家先祖之敬意。现任道主李平，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这时又经过的小二又插了嘴，“什么三派啊，不就是一个书院、一家佛庙加一个道观嘛？神神忽忽的。”
　　“去去，你个外人懂什么，他们可是武林中除了‘圣剑门’最强的势力，所以排在第二等。但是虽然他们在武林中响当当，但是一来人数不见得多，二来也不常到处走动，所以武林以外的人很多都不知，反而不如后面的六教和十八帮有名。”
　　陈竹抬头看了看被他的话吸引住得众人，得意的继续往下说，“所谓六教就是天雷教、无赦法教、仁教、圣锋教、米教、百色教。原本六教之中，天雷教实力最强，他们以大族雷姓为主，累代世传，人丁兴旺。但是到了现在的教主雷群，却因为太年轻又性格懦弱而被视为难当大任，声势大弱。现在六教以无赦法教的教主‘正法无私’商正马首是瞻。无赦法教以法为本，为武林主持正义、充当裁判，多年来吸引了不少年轻侠士追随，商正更是德高望重，为武林人士所信赖。”陈竹吞了口唾沫，继续道；“仁教和圣锋教也就是名字叫的好听，分别是一帮医生和铁匠组成的帮派。不过因为他们的特殊作用，故而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教主分别是‘医掌双绝’梁世险和‘铸海奇龙’铁乘龙。说到米教。。。。。”
　　“这个我知道，米教是以商人以及雇佣的武林人士组成的，我们镇上也有不少商户入了米教。”
　　陈竹瞅瞅又插话的李老板，“那您可知道为什么不叫金教、银教，要叫米教么？”
　　“这个，还真是不知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竹又装腔作势的摇了摇扇子，“那就由我‘武林小字典’继续为你们答疑解惑。话说原来是一帮米贩子因为常常遇到抢劫的，最后只好纠结成团共抗强盗，所以叫做米教，后来不断有其他的商人加入，才成就了今日几乎涵盖各行各业的米教。”讲到这里，陈竹突然伸了伸懒腰，起身就要走。李老板和旁边的众人连忙拉住了他，“你要上哪去？”
　　“回去睡觉啊。”“六教还没说完，怎么就要走了。”“今天各位看官给的银子就够和两盏茶，茶喝完了还不走啊。”一众看客纷纷表示不屑，不过为了听完故事还是好说歹说把他拉了回来，李老板又再给他塞了银子，他才又慢慢忽忽的开始讲。
　　“下面我讲一讲六教最后一教百色教。欸，赵大妈不用捂小虎的耳朵，百色教百色教是吸纳各种肤色的人组成的教派，不是什么淫教！”大家哈哈大笑，赵大妈听得羞红了老脸。笑过一阵，陈竹继续道：“帮主呢就是我们前面讲到的‘童心狮’阑求，做事不拘一格，用人更是不拘一格，重用各种异域的武林人士，只要你能力够就委以重任，从来不分什么族裔，更不论家世背景。所以吸引了很多在中原的异域人还有没有显赫家世的年轻人为用。之所以排名六教之末，只因创教仅三年，要论实力，却是可直逼天雷教与无赦法教。而阑求今年更只有二十一岁，更可堪称武林奇才。”
　　“可是叔叔，刚才你不是说‘白衣公子’林羽要更胜一筹么，那个阑求已经那么厉害了，怎么能更胜一筹呢？”小男孩依旧瞪着个大眼睛天真地问。陈竹摸了摸小男孩的脸，“这个就说来话长啦。”抬头看了看大家，“诸位，今日到此为止，我们下回再书哈。”“又走？不是还有十八帮没说完吗。”
　　陈竹却是站起身，轻摇扇，一副毫不挂心之态，“十八帮不过是一些蛇虫鼠蚁，不值一谈。”
　　“放屁！”话音未落，一个原在几桌外的壮汉已然拨开众人，来到陈竹跟前，“一个破说书的居然敢侮辱十八帮？其它帮派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们‘罗家帮’也算在内，信不信我现在便废了你！”
　　陈竹瞧也不瞧他，“废物就是废物，怎么看都是废物！”
　　“大胆！”壮汉一拳出到一半，却是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壮汉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白衣公子。
　　“你是什么人，想管闲事么！”
　　“在下不过一名过客，闲来在此听书，此人虽言出无礼，不过十八帮多是些欺善怕恶之主，本就声名狼藉，也怪不得他。便请阁下高台贵手，饶了他吧。”
　　“饶你个妹！”壮汉抬手便打，吓得众人纷纷逃散开，白衣公子却是信手相搭，看似无力间，却是轻易散去壮汉来拳的劲力，更是带着壮汉的身体似不由自主般的跳舞。壮汉本有四五个同伴，一看他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纷纷拔刀而上，少年公子却是突然云袖轻推，将壮汉似球般的推了出去，撞在冲上来的同伴身上，结果一伙人竟都撞在了一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起被弹飞了出去。有的被弹到了客栈的木门上，有的更是被弹出了大门。
　　其中一个廋高个轱辘着跳起来跑到壮汉身边，“大哥，你没事吧。”壮汉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废话，这能没事嘛。”他想要赶快离开，但是想到刚才已经报了“罗家帮”的名号，就这么走了却是不行，在武林中行走要讲究一个“输人不输阵”嘛！于是在廋高个地搀扶下还是壮着胆子回了头，“小子，有胆留下名号来么，改日罗家人一定找你报仇！”
　　白衣公子却是冷然晒笑，“还请诸位日后切勿再难为这位小哥，在下林羽随时愿听贵派指教。”“你就是‘白衣公子’林羽？”壮汉大吃了一惊，不会那么巧吧？“不错。”“好，管你是谁，我们罗家帮都不会放过你，我们走！”
　　“且慢！”
　　壮汉顿时吓得腿有些哆嗦，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回过头，因为下半身已然不停使唤了。。。。
　　“回去请转告敝帮主，不可与山虎帮之流靠的太近，否则怕终有一日会成为天下众矢之的。”
　　“知道了，那我们就告辞了。”忠于自己的身体忠于自己的心，终于不再硬气，客客气气的答完，然后狼狼狈狈地跑走。。。
　　林羽刚一个回身，迎来的便是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围观者纷纷叫好，众人纷纷夸赞林羽的人品武功，甚至相貌（确实是足以令在场少女少妇芳心大动的白面美男子）。。。林羽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抱拳谢过大家，便要付钱离去。却是被掌柜连连推辞，“天下闻名的林羽林公子大驾光临，乃是本店的福气，哪里还敢收什么钱。不仅不要钱，还请公子务必在坐一会，尝尝小店拿手的几道小菜。老李，去吧我们店里那坛上好的女儿红拿来。”林羽忙做推辞，却是被围观的众人团团围住，真叫一个众星捧月。陈竹本也想挤到身边去，奈何他身材中等，力气中等，连年纪也看起来中等，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哪里拨得开热烈的群众，挤了半天都没有成功。可是他做不到，有人却做到了，只见一名高大的负剑汉子轻易的拨开人群，直入中心，见到林羽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挑战你！”微微一愕，淡淡一笑，林羽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挑战者，不过他看得出此人却绝非普通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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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来镇镇外密林之内，林羽独对自称白震侠的高壮剑客。这似乎是在武林中不出名的，然而林羽却并不敢轻心，当年他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然而一出道便有高手败在了他的手中。而对面之人全身强健的肌肉与周身散发的武息更是显示出他受到了长久严格的锻炼。何况，他手中的白色龙纹剑，亦是剑气凌然。这一人一剑，一定是个好对手。
　　“你不用兵器嘛。我可不喜欢对付手无寸铁之人。”
　　“白兄是初入江湖嘛？”
　　“不错，不过我一直有听闻江湖中的传闻。我知道你刚出道时用过剑、刀、枪、扇做过兵器，而且击败的都是高手，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最擅长的到底是哪种兵器。”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用过兵器了。”
　　“那你最好还是想清楚，我不介意等你取来再比，刀剑无眼，你如果太大意，出了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
　　“白兄请勿误会。我绝对没有小看之意。白兄武息不凡，手中亦是名锋，我哪敢轻视？不过一来我现在已没有了什么好的兵器，二来这双手双脚用得更是习惯，应是不在其他兵器之下。再者，我想这是比试而非生死相决，我若败，白兄定会手下留情，留我周全的。”
　　白震侠听在耳，语调却未变，“我听闻江湖中人多是奸滑狡诈之人，也不知你是否真心，只盼若是你输了或者有了什么损伤，切勿怨天尤人。看剑！”说看剑，剑便已然眼前！再三寸便直入林羽左眼，然而它却一寸都进不得了！一只左手的中、食二指已牢牢的夹住了剑身。白震侠剑法的精要便在“快绝一剑，变化万千”。这出剑的绝快一瞬已然致命，若是对手将之挡开或者架住，他尤有后续万千变化，但是偏偏是被两个指头牢牢夹住！这动也动不得的剑，就更谈不上什么后续变化了。他万万料不到那一剑竟然可以如此轻易被人夹住，心中虽是震惊无比，武者的直觉反应还是立即而出，右手持剑，却将功力聚于左掌朝林羽胸口拍出，林羽亦是右掌拍出，双掌相击，庞大气劲激得风飞叶走，周遭的百年巨树也竟遭动摇。一击过后，白震羽持剑被震推了十多步，而林羽亦是被震退了三步。
　　“白兄承让了。”
　　“惭愧，但是我还是多谢谢林兄了。不愧是‘武林三俊’之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阑求只能排第二了。”
　　“不敢，只是原来白兄也认识阑帮主。”
　　“不错，一年前挑战他时亦是失败。所以我苦练一年，原想再找他一较高下，怎知会在此处碰到你，便想知道你如何能胜过他成为‘武林三俊’之首。”
　　“所谓‘武林三俊’乃至排名第一，实乃武林中人错爱，我实在不敢当的。阑帮主雄才大略，知人善用，能三年令百色教崛起江湖，跻身‘六大教’，这才是绝大的功业，我岂可相提并论。”
　　“哈哈，林兄不需谦虚，阑求虽然不俗，但是他锋芒毕露，却不及林兄兼有君子之风，处处为他人想。”
　　“白兄此话何意？”
　　“我的功夫虽然远远不及你，但眼睛却还好。刚才那一掌，你完全可以不弃剑，如果我仍持剑不放，怕是右臂会承受冲击之力而有所折损。而纵然是弃剑后退，你退第一步时已卸去绝大多数起劲，第二步更是已全然站稳，却是仍要退这最后一步，是怕我输得太难看么？”
　　“惭愧惭愧，我倒是多此一举了！”
　　此时，林中却有他人不住拍掌道，“好个仁风侠骨玉面郎，两指窍服神龙剑！”
　　“哪个宵小竟然敢偷看！”
　　“白兄。。。。。。”林羽刚欲劝阻，白震侠已然飞身纵起，跃入林中。林羽只好也起身纵越。片刻间，却见白震侠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可恶，被他逃去了踪影。”
　　“虽然江湖中人的私下决斗不可偷窥，但我想那人应无恶意，此刻竟然已经无踪，白兄也无需挂怀了。”
　　“说得也是，我始终不及林兄宽厚亲仁，林兄行事更让我拜服，愿以此身交林兄这个朋友，以后若有差遣，定当效力。”
　　林羽拍了拍白震侠的双肩“哈哈，白兄太客气了。这朋友我林羽也交定了，以后若有差遣，亦定当效力。”
　　正在这谈笑之间，却是听得林中声动，那遁去之人竟是又去而复返。更是跳落两人身前，大叫一声，“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