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灵

　　江都市，七月。
　　盛夏的酷暑哪怕到了夜晚也没有消去，春江公寓矗立在黑暗之中。
　　诡异的是，从外表看如此崭新的一栋高楼，此时却没有一个房间亮起灯光。
　　陈言看向楼道入口，那被白雾笼罩的铁门内，一盏昏黄的路灯孤独的照亮着，那光就像是被黑暗束缚了一般，局限在很小的一片地方内。
　　黑暗的楼道好似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静默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陈言拿着手电，往楼道内晃了晃，然后朝着身后远处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挥了挥手。
　　借着手电的灯光，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的楼道中。
　　他低着头，口中低声数着走过的台阶。
　　“1，2，3......”
　　几乎在每一个国家的都市传说中，都有一个关于台阶的诡异故事。
　　幸运的是，陈言并没有遇见什么离奇的事，楼道内只有他的脚步以及呼吸的声音。
　　他来到九楼，穿过幽深的走廊，掏出钥匙，打开了907号房间。
　　啪！
　　他打开了灯，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客厅。
　　家具几乎都被搬空，只有一张还算完整的沙发靠着墙壁摆放。地面上有一个用白色线条勾勒出的人形痕迹，痕迹中间，一滩发黑的血迹十分显眼。
　　站在原地注视了几秒，陈言随手关上防盗门，走进了卧室中。
　　他平躺在双人床上，闭上眼睛，口中默默地记着时间。
　　“1，2，3......”
　　一直数到了一千以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敲门的节奏混乱，来者似乎有些焦急。
　　陈言睁开眼，黑色的双瞳在暗金色的眼球中竖立，这一双猫眼让他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夜视能力。
　　“有人在家吗？”
　　防盗门外传来一个古怪的男声，就好像是来者在捏着嗓子说话一般。
　　“没有人在家的话，我就进来咯？”来者接着说道。
　　陈言没有回应，而是凑近防盗门的门镜，看见外面一片漆黑。
　　然后漆黑间突然出现一丝光源，黑暗裂开，是一颗血红的眼珠！
　　仅仅一层玻璃之隔，是他与来者血红的眼珠在对视！
　　门外传来了尖锐古怪的笑声，那血红的眼珠紧紧贴在门镜上，细如针眼的黑色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陈言，他说：“原来你在家啊？”
　　门外笑声变得越发尖锐刺耳，但很快又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一团幽绿色的火焰穿过防盗门，直扑向陈言！
　　早有准备的陈言飞快地后退，同时右手从飞扬起的风衣下抽出一柄外表质朴的镀银钢剑，借着拔剑的力，剑锋横斩，幽焰四散。
　　陈言立定身形，口中默念法咒，一层由魔力组成的金色光膜覆盖全身。
　　那四散的幽焰很快就重新汇集，一个形如死尸般的恶灵漂浮在空中，它干瘪的皮肤包裹着骨头，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幽绿色的光。
　　恶灵在空中轻轻摇晃，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言。很快它伸着双爪再次飞扑过来，幽焰覆盖着爪子，直指陈言的咽喉。
　　陈言丢出一个束缚法术，淡紫色的光芒缠绕着它的身体，飞扑的速度顿时像被放慢的电影一样缓慢。
　　猛然前冲，避开它伸长的手臂，陈言蹲下，握着银剑直刺向它的身体。
　　它没有躲避，或者说被束缚法术影响下，根本来不及躲避，银剑贯穿了它的腹部，接触到的地方燃起泛着白光的幽焰。
　　“啊！”它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陈言忍着耳膜要爆炸的痛感，冷静地拔剑，然后横斩。
　　锋利的剑刃将它一分为二，它的下半身燃起幽焰后消散在空中，而它的上半身则不断虚化，在痛苦声中很快就挣脱了淡紫色的束缚法术，也跟着消失不见。
　　陈言甚至来不及再补一剑。
　　收回银剑，横档在身前，他戒备地打量着四周。
　　这恶灵只是消失了，可没有被彻底净化。
　　房间内升起一阵冷气，所有的门都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后闭合。
　　窗户的玻璃中倒映着一个陌生男人阴厉的笑容，一道黑银在墙壁上来回游动着。
　　陈言左手凝聚一团火焰，等火焰如人头般大小的球形时，他将火球砸向黑影。
　　火球击中黑影后炸裂，将墙壁烧黑，但那黑影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依旧不停地在墙壁上游动。
　　“不出来吗？”陈言冷声道。
　　黑影没有回应他，地面上升起浓郁的雾气，遮挡了陈言的视线，黑影脱离了墙壁，躲藏在浓雾中，轻轻摇晃，又肆意地改变着位置，但始终和陈言保持着距离。
　　陈言先是从风衣的口袋中摸出一瓶浅绿色的药剂，单手取出瓶塞，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感受着毒性刺激身体的感觉从胃部直冲而上，十分上头。
　　他看见四周变得灰白，浓雾中的黑影更加清晰——根本看不出人形，只有一团诡异的影子。
　　他又从风衣口袋掏出一枚金属弹头，那凹陷的前端和带血的外表似乎透露着不详的寓意。
　　他握紧弹头，一团赤焰包裹着拳头，白雾中传来凄厉的嘶吼声。
　　“还不肯出来吗？”陈言再次冷声道。
　　他继续控制着魔力，使得那赤焰膨胀，在白雾中移动的黑影不断嘶吼，不断变化，直至形成人形，但也是这一刻，他听见一声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
　　化成人形的恶灵发出一声尖啸后，消失在了陈言眼前。
　　浓雾中，无数鬼影在飘动，随后数个提灯握剑，面部被裹尸布缠绕的妖灵将他包围。
　　这些都是那个恶灵从冥界召唤而来的侍女妖灵！
　　在《巫师4》这款游戏中，将女性的恶灵称为妖灵，侍女妖灵就是其中最常见的一种，往往是由夜间妖灵，日间妖灵等高等怨灵召唤而来。
　　那恶灵毫无战斗经验，但召唤侍女妖灵的本能还在，想来也不是普通的恶灵。
　　难道是煞神？
　　这是最常见的高等恶灵，和普通的恶灵区别不大，但保留的生前意识更多，生命力也更顽强。
　　来不及多想，侍女妖灵漂浮着靠近，举剑欲斩。
　　陈言一发震撼法术将正面的侍女妖灵击退，然后闪身避开身后和两侧的攻击，重新给身上的魔力护盾冲能后，口中默念咒语，双手握紧银剑，剑刃上一阵红光亮起，赤焰包裹。
　　他挥剑横斩，赤红的魔法火焰灼烧着这些侍女妖灵的身躯。
　　矮身躲过它们挥舞的长剑，再次挥剑连斩连刺，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将身前的它们杀得幽焰四起。
　　但那个被他用震撼法术击退的侍女妖灵在空中轻轻摇晃身体后，裹尸布下亮起两道幽光，竟然闪烁着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它左手挥舞着提灯打破了魔力护盾，又毫无滞顿地举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