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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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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张子阑,今年二十岁。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父母的襁褓中...啊不对,是应该在青春的校园中,享受美好的校园时光。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该如同六月的花儿一般绽开美丽的笑容,或该在自身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总之,这个年纪的孩子肯定不会像我一样,在这凶险的幻境中逃亡奔命。
  其实我本来都以为自己就要死在他的黑白两色气劲之下,可没成想那骊龙魂魄突然杀到,这才让我得以堪堪逃脱。虽然这种做法有点怂,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漫无目的地,我在小区内独自走着,且时刻提防着周边潜藏着的危险。不过徐福被那骊龙缠着,想来应当不会这么快就杀回到我身边的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楼上龛盒内的那颗珠子,应该就是蜃珠,也就是其终年藏于额下的那颗宝珠。
  蜃珠的作用自是不必我来多说,其主要功能便是创造幻境,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身陷囹圄。其发动多需要些契机,这就好像催眠一样,需要一些道具或是口令,而我每上一层楼,便会触发一次幻境,想来我在登楼之前听到的那“吱呀”声便是令我坠入幻境的“口令”了。
  不过听折花瑶的意思,幻境与催眠有很大的不同,催眠就像是我做了一场梦,梦境内所发生的事情对现实中的我构不成太大的影响。但我若是处在幻境之中,其中碰到的所有事情,都会映射到现实中,因为幻境本身就是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搭构出来的世界。也就是说,如果我在幻境中死了,那我便是真的死了。
  但很显然,三场幻境包括最后我的自杀,都让卧回到了原点,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跷在的,不过看折花瑶的意思,我似乎被什么东西保护着,不然我在碰到第一场幻境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能保我不死?要是拿到它,那我岂不是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再碰到这些神神鬼鬼的可怎么办?反正也死不了不是,有可能的话,是不是还能轻轻松松地就战胜魔心呢?
  接着便是我身魂分离之后,所接触到的那场梦境。
  那场梦境的真实是我平生之罕见,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亲身经历了别人的人生一样。
  因为那不是放映画一样在我眼前浮现,而是我亲历而为,那些女孩的触感,那些对她们的情感,以及很多很多,就好像我花了二十年,做了那场梦,那场无比真实的梦。
  不知怎么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愧疚感,自己好像在梦境中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以后该怎么跟褚筱交代啊...
  在心里窜出这个想法的同时便在我心头掐灭。你是人家的谁啊,凭啥有这种想法?
  可是,我们毕竟有婚约在身啊,好歹也是娃娃亲呢。
  不对不对,现在都什么世纪了,还娃娃亲呢,土不土啊。
  ......
  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又转回到了马小斐的别墅门前。
  门虚掩着,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天气格外的蓝,花草格外的香,你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会有如此多的腌臜事存在。
  “啪嗒,啪嗒。”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那个女孩,那个手持巨斧的女孩。
  刚刚折花瑶走的时候,我忘记问她有没有解决这个马小斐了,只顾着躲那徐福,也没想起来还有一个马小斐在四处找我。
  我是很想跟她打一场来着,可我也没有那个实力不是,故此我只能站在原地,高声问道:“马小斐,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就非得置我于死地?”
  马小斐一改先前的那凶狠模样,委屈地说着:“子阑,你莫不是真把我忘了?我是你的,小飞,姐姐啊...”
  她的话在我脑海中激荡着,一刻不曾停下。
  小飞?姐姐?
  那个小姐姐是困扰了我很久的一个女孩,直到现在,我也经常会想起她。
  记得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我跟我的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因为个性比较内向,也常常会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但那时候的日子也不算特别地艰难,偶尔也会有孩子愿意跟我一起玩。
  这其中,就有一个小女孩。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其他的孩子们总爱叫她小飞姐来着。
  小飞姐很活泼,也很开朗,她的眼里总会有着明亮的光彩,就像初升的太阳,令我心神向往。
  偶尔受到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她也经常会站出来帮助我,在我的心目中,她就像是我的大姐姐一样,纵是她也才比我大不了几个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眼睛就再也没有了光呢?
  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我应该是去找她玩的,但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只看到那双哭泣着的双眼,与那个肮脏丑陋的男人。
  随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就抱着我哭,不停地问我!
  她问我为什么不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赶到她的身边,就像她每次都会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一样。
  她问我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大的力量,却还要装作手无缚鸡之力一般,是不是我在装傻,故意骗她。
  她问我...
  她问了我很多问题,可这些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为什么?
  谁知道呢!
  我冷眼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男子。
  为什么。
  谁知道呢。
  很快,女孩便搬家了,离开了这个地方,从此我便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只是很久很久,村里的孩子便不会再来欺负我,只是把我当做什么凶神一样看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就多了些风言风语,说我是个杀人犯还是强奸犯来着?也正是因为这些流言,让我不得不离开我的外公外婆,回到我父母居住的地方。
  其实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有很大的愧疚感。其一是对我的外公外婆,他们干净了一辈子,临老却要因为我而受这流言的困扰,而我在那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他们一眼,这是大不孝。其二,便是对那个叫做小飞的女孩子,若是当时我能够早些赶到,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就不会成那个样子了?
  这种状态直到我上了高中之后才算稍有些改善,交了些朋友,我才逐渐开始开朗起来。当然,这是别话。
  ......
  记忆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而我也终于明白,那个小飞姐,或许就是眼前的马小斐。
  “你...”我看着她,一脸地不可置信:“你是,小飞姐?”
  后者捂着脸仰着头,大声地笑着,只是这笑声全无开心之意,有的,只是藏在心里的无奈和心酸:“八年了张子阑,自我离开那个地方,已经足足有八年之久了!”
  她边说着,边朝着我走了过来,而我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我知道,在我往后退半步的时候,却是真真正正惹怒了她。
  “你是认真的吗?”她冷冷地看着我,眼里的空洞却快要被愤怒填满:“你是认真的吗?张子阑?”
  女孩话音刚落,便朝着我冲了过来:“张子阑,你说过的,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那个人一样,背叛我们的誓言。”
  我闭上了双眼,不做逃避,耳畔却响起了稚嫩的声音:“小飞姐,以后我会保护你,永远永远。”
  在这一刻,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在梦中变成那个男孩,为什么在梦中与“我”偷情女孩的名字叫做“褚筱”。一切的一切,便是小时候的那句誓言,那如深根般扎在她心里的那句誓言。
  我睁开双眼,一脸微笑,任凭她持巨斧劈落。
  冷芒将至,却牢牢地停在了我脑袋上方,未伤我分毫。
  女孩手握钢斧,眼里的怒火已尽数散去,剩下的,便只有疼爱与怜惜。她红着双眼,将钢斧扔到一旁,将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大声地哭泣。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是很会安慰别人,而且我与她的关系似乎也没有亲密到能够拥抱她、安慰她的地步。
  呵呵,一直以来,我都是这般小心地控制着与别人的距离,深怕自己的过分亲近,会惹人不快。
  我,该怎么办。
  “傻瓜,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
  女孩抹去了泪痕,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在那一刻,我似乎又再次看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光彩,虽然只是一瞬,但我的确看到了那一抹绚烂的光彩,犹如初晨的阳光那般出彩。
  “小飞姐姐,我...”
  我刚想说些什么,但她用她的手将我的嘴巴捂住:“傻瓜,不用感到抱歉,小时候的誓言,你还真当我会放在心里啊?”
  马小斐没心没肺地说着,但我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我,就像小时候我被欺负的时候,她也会安慰我一样,
  “实话说,你小时候长得白白瘦瘦的,现在怎么这么胖了?”她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幸亏后来没有再来找你,不然你这样子,我还真是看不上呢。”
  呵呵,这家伙,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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