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

　　入夜，大牛躺着床上辗转反侧听着枕头里的草籽被压来压去发出的声响，最终还是侧身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铜片借着窗外撒在床前的月光端详起来，红脸师傅的话如在耳旁。
　　“这是你师祖意外得来的一册剑谱，可惜他老人家琢磨了几百年也就看到了一剑，全宗上下也无人能破解此中奥妙。今天我替我师傅把此剑谱传给你，希望你真能如师兄所说是福缘深厚之人，能破解此剑谱。”
　　大牛看着这铜片也是摸不着头脑，这铜片上既无字迹也无图画，可师傅硬说这是剑谱。自己也只跟着白胡子师傅学了一段时间的认字，可这铜片脸字都没有，叫自己如何学剑。本来师傅教的基础剑式自己每天翻来覆去的练习，早就练得腻了，好不容易得了本新剑谱，却让自己琢磨不透，别提多难受了。就这样，大牛捧着那铜片睡着了。梦中，大牛又回到了自己那个不算温暖的家，梦见自己耕种的那块地上长满了高大的麦子，麦穗沉甸甸的垂下了头。自己在地里汗流浃背的收割着麦子，地头站着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他们都微笑着看着自己。
　　“喔，喔，喔~”
　　伴随院子里的公鸡打鸣身，大牛又起身来院子里武剑了，武完剑又陪师傅一起吃早饭。
　　“师傅，还有没有新的剑术了，每天都是这十三剑的基础剑式，好没意思的。”
　　红脸老头咬了一口馒头，又用筷子夹了一口咸菜放在嘴里和馒头一起慢慢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大牛看师傅不说话，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馒头。
　　“大牛啊，是时候让你下山去了。”
　　红脸老头一边嚼完嘴里的馒头，放下筷子说道。
　　大牛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急忙跪倒一旁。
　　“师傅，大牛不学新剑术了，求师傅别赶我走。”
　　“大牛你先起来。”红脸老头扶起大牛。
　　“不是我要赶你走，是我要教你的剑术只有那十三式基础剑。其实天下剑术只有两种，我教你的基础剑式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需要你下山去学。”
　　“还有一种？”
　　“是的，我所教你的一十三式剑是剑招，朴实无华，练到极处可破世间一切招式，可谓周身三尺水泼不进。但这种剑也最难，因为大多数人都像现在的你这样练个几年就觉得没什么新意，剑术上也就再难有所进步。还有一种剑我称之为奇剑，这种剑术追求一个“奇”，平时练习此剑术都要藏着掖着，找个没人的僻静之所练习，招数不为人所知。和人对决之时，讲究出奇制胜，往往出剑即决生死。大牛你认为哪种剑好呀？”
　　“额，第一种剑好。”
　　“喔？”
　　“师傅不是说了吗？练好了可破世间一切招式嘛。”
　　“那你觉得你能练到周身三尺水泼不进的地步吗？”
　　大牛挠挠头，嘿嘿的笑了笑。
　　“所以，让你下山去见识一下天下间的各种剑术。见多而识广，用我教你的剑去与这世间的千剑万剑碰撞。到那时，你就会发现这基础剑术的新气象。”
　　“徒儿知道了，等吃完饭，我就去收拾行李去。”
　　秋风萧瑟，梧桐树下，落叶纷飞，大牛背着一个包袱，右手拿着那柄新剑，站在师傅对面低着头。
　　“师傅，白胡子师傅什么时候出关？”
　　“他呀，还早呢。”
　　说着红脸老头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是一根硕大的黑色羽毛交给大牛。
　　“师傅，这是什么羽毛，好漂亮啊。”
　　“还记得你白胡子师傅说的万魂书吗？”
　　大牛点点头。
　　“要得天心石，先取万魂书。这根羽毛是我们院子里这棵梧桐树原先的主人留下的，你可带着它去找梧桐别院的长者，出示此物。就说是故人之后，希望得到帮助。他们会告诉你万魂书的线索，至于会不会帮助一起寻找就说不准了。还有，你这孩子太笨，跟我学剑也只得皮毛，所以你下山后也别满屋目的的到处跑，去找个名山大派投靠，拜个有本事的师傅，跟着他学好本事在说。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是先别去找梧桐别院了。”
　　“可师傅，我来的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名门大派呀。”
　　“我们此处在十万大山之中，你来此才走了多远。我太久不出去了，我也不知此间还有什么名山。不过你出去之后往东走，那边水土丰润，相信会有不少宗派的。还有，在你来之前不久，我与你白胡子师傅养了很久的一只小猫因为耐不住性子，咬开锁链跑了出去，你在外面要是遇到就帮帮他，能捉到他带在身边最好。”
　　“猫？长的什么样子。”
　　“一只黑白斑纹的猫，长得有点肥。”说着红脸老头又掏出一个铜铃铛交给大牛。
　　“这是他的戴了很久的铃铛，你遇见他就摇铃铛就好了。”
　　大牛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发现根本不响，于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师傅。
　　“你摇就行了，它听得到的。”
　　“喔。”
　　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一步三回头，远远的看到山腰的门前依稀站着一个人影在向自己挥手。
　　这天，大牛下山后便依着师傅所言向东走了一个月后，来到一片沼泽。大牛一步一步的在淤泥里艰难的向前走着，只是这沼泽不仅泥泞难走，还布满迷雾，根本分不清哪边是东，因此，大牛不幸的迷路了。
　　就在这时，大牛猜到了一个稀软的地方脚陷了下去，大牛奋力的想抬起脚，却发现另外一只脚也陷了下去。如此，抬左脚陷右脚，抬右脚陷左脚。没过多久大牛就彻底陷在了这片沼泽地里了，只剩一个脑袋还留在水面上苟延残喘。
　　“师傅~”大牛在彻底沉入沼泽之前呢喃了一声。
　　山间的小院门口，红脸老头极目远眺，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他伸手一东方，大声爆喝道：“开！”然后整个人便萎靡下来。他慢慢转身走入小院内，走入那放满了灵位的屋子里，然后也化为一道光，消失在了灵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