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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怕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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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疑问的声音听起来尖利刺耳,仿佛冰块碎裂、雪山崩塌时的咔嚓脆响。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夏夜里的空气也变得越发冰凉。
  少年甲士嗅着空气里的冰冷,忍着左边肩膀上伤口的疼痛,握紧了手里的刀,紧张的汗水从他额角缓缓淌下。但他脑袋里却在思考着这句疑问,他并不傻,听对方这话的意思,以及刚才的惨叫,定是远处隐藏在密林中的不少雪妖被刚才那声神火振动跳跃发出的奇异嗡鸣声撕裂了烈火心!
  这么说来,身后这白衣少年并不是执剑宗的弟子?
  落月承光盛会,西峰的禁忌湖的确聚集了大陆几乎所有各道的修行强者,甚至包括不少得到正道宗派认可的妖族在内!这白衣少年先前说自己神心已碎,灵海干涸,刚才又施展出了神火之鸣,那他必然修行的是神道无疑了!放眼整个落月大陆,神道一脉,从来都是以执剑宗一派最为强盛,论在西皇朝堂上的威望与修行界中的实力,一直强势压制着佛宗的两忘寺,以及从九州传道过来的仙道长风殿,更别提隐藏于暗处极少现身,糟糕的名声几乎等同魔道一样人人喊打的秘巫一族了。
  而另一主修武道,偶尔会出那么几个神武双修的宗派孤刀阁从来不追求浴光飞升,而是一心沉溺于江湖之远,行任侠之道,好风尘之事。如果远处林子里走来的那雪妖判断无误的话,其他小门宗派即使出一两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也休想能有这般年轻便实力胜过执剑宗三位峰主的弟子!
  那么,他究竟是谁?
  甲士少年心底发出和远方传来的声音同样的疑问。
  但他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白衣少年,因为远处的黑暗中,一团银白的亮光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响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最后驻足在了十步距离之处的空地上,星光从林子上空洒下,落在马背上,褶褶生辉。
  那马竟然也是银白的冰雪之躯,头顶独角!马背上高坐着一个魁梧男子,手持冰霜长剑,背上斜挎着雪弓和箭囊,雪白的冰晶草编织的囊壶里装满了冰箭!
  他的双眼瞳仁呈现出奇异的幽蓝,仿佛大雨洗过的湛蓝天空!马蹄踏过的林地上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白霜!
  这就是活的雪妖?
  难道只活着他一个了?
  少年甲士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疑问,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马蹄踏响,五六个手持冰霜长剑像这魁梧雪妖一样的男子陆续出现在了为首雪妖的身后!
  刚才从远处传来的慌乱声在他们身上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容冷静。
  雪妖一族作战时纪律极其严明的传言果然非虚,少年甲士心里默默想着。
  然后身后一个声音回答到。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或者不知道都已没了意义,既然你们已经问出了我是谁这个问题,今夜就注定出不了这片林子。”白衣少年喘息稍缓,然后淡淡回答。
  “呵呵,这样狂妄?你既然知道刚才那凭空而来无穷尽的冰箭是一人所射出,那么你就该知道自己即使有触摸五境的实力,也不该小觑他!”雪妖的语气充满了恐吓,说完又淡淡补充了一句:“况且,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衣少年不为所动。
  “是的,我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曾经仅有耳闻,远古上神的直系初代神裔天生神心,拥有上神之躯,我此刻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为首的雪妖闻言,忍不住笑道:“你既然知道他天生神心,拥有上神之躯,就该清楚他能随心神匿!你察觉不到他的神心,并不代表他已经走了!”
  白衣少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一直冷漠的面孔上出奇的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来。
  “呵,真是自作聪明。他明知道我的伤势,又何必在我面前神匿隐藏?那个活了几万年的家伙,拥有远古上神的直系血脉,是何等的骄傲无畏?哪像你?还想用几句自欺欺人的言语,打着他的名头来恐吓我?”
  雪妖头领脸色变了变,想起刚才那家伙离开时的风轻云淡。
  他的伤势,已经施展不出神火之鸣了,说完这样一句话,他便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问题是,自己也不过是雪域一族一位小小的游击队长,领着不足百人的雪域骑兵艰难绕过云岭的黑铁甲士和后续支援来的神月军,进了西峰群岭击杀敌军后方弱旅,让他此刻领着仅剩下的五六人单独面对一位即使受了重伤不能施展神火之鸣的强大神道修行者,他也并不一定能确保万无一失的斩下对方首级啊!
  毕竟黄昏前夕十余名士兵下属被那家伙暗中偷袭,用林中枯枝刺透烈火心钉在树梢上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你怕了。”
  白衣少年已经停下了喘息,脸色恢复了依旧的苍白,他看着远处冰雪马背上的雪妖冷冷道。
  为首的雪妖头领闻言忍不住沉肩叹息,似乎承认了自己的恐惧和担忧,黄昏前夕由于自己对呆坐在地上的少年过于轻视,已经造成了太多族人的伤亡,如今在没有弄清楚对方除了不能施展神火之鸣外他的能力上限究竟有多少之前,绝不能再贸然让下属以身赴险!
  “我这是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与你之间的境界差距,并非是我们人多势众和你重伤在身能弥补得了的,即使你神心已碎,灵海枯竭,但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将目光停在了他与白衣少年之间的黑铁甲士身上,道:“你我之间似乎还有一个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的家伙!”
  当那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黑铁甲士心底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白衣少年微微皱眉,道一声:“站我身后来。”
  黑铁甲士一动不动,为首的雪妖抬了抬手,身后走出一骑冰雪白马来,马上的白盔兵卒用手上冰霜长剑指了指地上的甲士,仿佛在指划将死的不起眼的蝼蚁。
  白衣少年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以为他被吓住了。
  谁知黑铁甲士鼻子里发出一声骄傲的冷哼,语气坚定的道:“我出生后被父母抛弃在萧苏小镇的月亮河畔,河畔替人浆衣的萧氏阿婆一手将我带大,从我记事开始,小镇上的人就从没正眼看过我一眼,阿婆孤寡,仅靠替人织布缝衣糊口,一生清贫。十岁那年我偷偷溜出了小镇,发誓我萧娃这辈子必须要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让小镇上的人对我刮目相看,让阿婆能在余生里过上几年衣食无忧富贵荣华的好日子。在云岭驻防六年,虽无战事,没立下什么战功,但我一直勤奋训练巡值,童梦将军前日曾对我等许诺过,这次护送云岭周边百姓安全撤退过鸦岭的甲士,皆能升军职,赏百金!”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白衣少年一眼。
  “你们是这批队伍里落在最后的两个,我是这批护送甲士队伍仅存的军卒,将你们安全护送过鸦岭,是实现我当年许下誓言的唯一途径!”
  少年甲士没动,数步之外的雪妖也没动,这并非什么决斗时的谦恭礼貌,也并非他们对少年念叨着的什么当年誓言感兴趣,在他们听来,这一切都是没必要的废话。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们在等,等那白衣少年出手搭救这甲士!
  既然黄昏时他们在暗中射杀前列护送百姓的黑铁甲士时都能引得他出手,那么此刻为何不能?
  只有他先主动出手,他们才能看清对方仅存的实力上限还有多少,才能选择全力剿杀为族人报仇,还是选择撤回雪域保留不必要的牺牲?
  不同的是,黄昏时他们并未注意到枯坐在林地上等死的少年,而此刻他们已提高所有注意力来防范!
  “我是修行者,不是百姓,你不用保护我,你的实力,此刻自保都很难。”白衣少年没有动,他眉心的月亮图案又再次泛起了丝丝的光芒来,说这话的语气也显得越发吃力。
  为首的雪妖头领嘴角泛起了笑意,他果真打算出手了?
  身畔的小姑娘焦急的凝着眉头,伸出手想去拉扯少年的白袍劝他再歇一歇,雪妖不知他的深浅,暂时还不敢围剿上来,她很清楚刚才使用神火之鸣对神心已碎的他的消耗是有多么的大,间隔不过片刻功夫,他又在凝神从灵海压榨抽取仅存的一缕神元,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出来——不怕再死一次吗?或许他很清楚今夜若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恐怕就真的只能永远的死去了,永生之术杳无踪迹,永恒的死亡却是亘古不变。
  刚想到这里,另一个更不怕死的黑铁甲士忽然沉下了肩膀,侧身扎马,双手握刀,忽而一声长啸,踏步朝着数步外马背上的雪妖横刀斩了出去!
  他这攻法,用的是云岭黑铁甲士与雪域冰雪骑兵对阵时先锋步兵常用的长枪破阵抗甲步法,数千甲士肩扛着盾甲筑起围墙,单手持枪和战友并排推进,阻挡冰雪骑兵。
  不同的是,他的身畔此刻并没有与他并排的战友,更没有护身的盾甲!
  唯有手中长刀和一腔热血,以及已经湿透甲衣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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