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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烽火传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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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一哨骑兵从西北潞州飞驰而出,他们一路南下过泽、怀两州,再东渡黄河,自西向东由郑州到达汴梁城下,不到两日的功夫,已是行程一千余里。
  汴梁西城御街上,一骑疾如旋风。马上骑士顶盔掼甲,他整个人好似从水中拎出,风尘仆仆的竟是汗如雨下,汗渍浸湿了褚红色的罩袍束带。
  雄健的骏马从百步宽的御街一掠而过,紧接着又有另一骑打马而过:“潞州急报!潞州急报!”
  如此这般,一哨十人驿马次第疾行高呼,再经看景的贩夫走卒一传十、十传百,边关急报的消息,便在汴梁城中传了开来。
  黄昏已尽,戌时的皇宫烛火通明。乾朝皇城宫阙大都依西京洛阳紫微城建,常朝选在文德殿,圣寿赐宴选在紫宸殿,试进士选在崇政殿……
  此时的文德殿内,两班文武大臣肃然而坐,刚刚归家的宋非凡赫然其中。坊间传闻边关传来快马急报,似乎——战争的阴云,已然盘桓在汴梁城的上空,让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当今皇帝颜知远一身明黄龙袍端坐龙椅,他胸脯横阔孔武有力,有万夫不当之勇。
  内侍官吴友贞侧立一旁,他双手捧着昭义节度使李守筠呈上的边关军情奏疏,扯着嗓子厉声道:“今岁三月初二,苍国五万步骑入寇潞州。臣在梁侯、太平两驿,与敌前锋大将孙元徽先后逆战,终是兵微将寡不能敌。后臣坚壁清野屯兵潞州城,守坚城以待援军,誓与潞州共存亡!”
  “嘶……”殿内众臣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彼此间开始窃窃私语。
  谁人不知,昭义节度使李守筠擅野战,他长于骑射,骁勇善战,能开三石硬弓,这才得以节度泽、潞、邢、洺、磁五州。尤以近些年来,他屡派奇兵击破苍国进犯。可是如今,百战百胜而又暴躁不安的李守筠,竟被苍国逼得在潞州做了缩头的乌龟,怎能不令人大惊失色?
  看来,西北局势糜烂不是假话。苍、乾两国素有旧怨,两国频频交兵,苍国国主刘崇义的嫡子,便死于乱战。然乾朝幅员辽阔,下辖六府九十州,仅有一府十二州的苍国自然不是敌手。
  苍国自知国小民寡,恰逢穹国与乾朝亦是世仇死敌,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苍国认穹国作父,背靠大树好乘凉!近些年,苍国有了穹国这个亲爸爸,更是大肆选募勇士,招纳亡命,修缮兵甲,如今五万步骑入寇,正是兵锋正盛。既然亲儿子苍国叩关,做为亲爸爸的穹国,岂能坐视不理?
  反观潞州刺史李守筠,将兵不过万。苍国若是围城日久,恐潞州迟则生变。
  该来的,总会来的!对于苍国的孤注一掷,宋非凡心下也是悚然一惊。潞州号称“天下之脊”,它如同一根扁担,一头挑起山西,一头挑起中原,是连接山西与中原的重镇,便好比后世辽沈战役的锦州,战略价值不言而喻。
  一时之间,殿内文武哗然。颜知远挑了挑眉,有些不满的拍了拍龙案,随即目光灼灼地沉声道:“此次苍国来势汹汹,众卿可有破敌良策?”
  随着颜知远的话音落地,一班文臣将目光聚焦到宰相冯可道身上,而另一班武将则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枢密使王峻。
  安坐在前的宰相冯可道,后背已经感受到众人炽热的眼神。他于方寸间眼中精光一闪,向枢密使王峻微微点头,便首先从座位站了出来。
  冯可道是历经宁国、辰国、玄国、乾朝的四朝元老,正是人到七十古来稀,在朝堂素有威望。他躬身道:“回禀陛下,以老臣愚见,苍国五万雄兵不足虑。”
  冯可道此言一出,于整个文德殿更是振聋发聩,这便是语言艺术的魅力!
  “哦?丞相何出此言?”颜知远精神为之一振。冯可道的论断不仅给颜知远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样亦安抚了诸多朝臣的焦躁情绪。
  冯可道躬身再拜,他掷地有声道:“苍国,不过西北蕞尔小国矣。其地,不过一府十二州;其民,不过二十余万户;其兵,五万步骑已是极限。
  此次苍国穷兵黩武,举全国之兵入寇,对我大乾来说,正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苍国入寇,是危机,更是机遇。危机者,陷城失地是也。机遇者,一战定乾坤是也!大乾彼时若能尽数歼灭来犯之敌,则苍国覆灭在即,大乾取之如探囊取物,如此一战即可天下鼎定,西北亦能十年无战事!”
  冯可道绘声绘色口灿莲花,殿内众臣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如此苍国入寇的大事坏事经他陈情,便成了一件有益处的好事。
  宋非凡听到此处,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正所谓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如此要紧的军国大事,岂是想当然的纸上谈兵?
  虽然古今凡立大志者,天生无惧、无惑、无疆。但正因如此,若想志在无疆气吞山河,更要摒弃人云亦云,从小处着手。我们可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在具体的战术上,我们必须重视敌人。
  宋非凡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宰相冯可道,心说冯可道历仕四朝十帝王,始终担任将相、三公、三师之位,总该不会就这两把刷子吧?
  但听冯可道话锋果然一转,又道:“苍国五万步骑不过乌合之众,若遇我大乾天军,则如泰山压卵势不可挡。然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这番苍国国主刘崇义举全国之兵入寇,不是疯癫便是必有凭仗。
  且说刘崇义疯癫,苍国满朝文武亦是疯癫了不成?故而,他们必是有所凭仗。凭仗者何也?穹国是也!此番若是苍、穹两国联兵入寇,则潞州事危累卵矣!”
  说着,他摇指殿内悬挂的山川形势图,又道:“苍国进逼潞州,然泽州不可不防。潞州北距泽州不足两百里,不日即可兵临城下。若苍国引偏师围潞州,实则是虚晃一枪,倾主力进击泽州,则中原危矣!正所谓秦人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泽州乃中原门户,泽州若失,则中原动荡,苍、穹两国联军既可南渡黄河攻取西京洛阳,亦可东进威逼东京汴梁。故潞泽两州关乎天下安宁,决不容有失!”
  “丞相所言中肯,朕以为善哉!”颜知远若有所思的不时点头,冯可道与他的想法恰巧不谋而合。
  苍国不可怕!可怕的是苍国身后的穹国。颜知远所担心的正是穹国出兵,若果真如此,此战当有些棘手。他转而看着枢密使王峻道:“王爱卿以为如何?”
  枢密使王峻以武将身份知兵事,天下形势更是了然于胸。他身材巍峨魁梧,说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正如陛下与丞相所言,苍国入寇,穹国不可不防。如今苍国步骑进逼潞州,解潞州之围乃当务之急。依老臣愚见,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次出兵唯有一个字:那就是要‘快’!沙场瞬息万变,战阵方寸之地,更是要快!”
  “唔……王卿所言极是!”颜知远沉吟片刻又道;“众卿怎么看?”
  “陛下英明!”殿内两班文武纷纷拱手称是。
  “善!”颜知远击节赞道。
  “如今形势已然明朗,苍国入寇,穹国定会出兵助威。正道是,兵贵神速,王卿接着说说接下来的排兵布阵!”
  枢密使王峻得到首肯,便步履矫健地走到山川形势图旁,朗声道:“老臣权衡左右,依臣愚见可分兵三路救援潞州。
  西路军自河中府、陕州出发,北进晋州,相机选择进击苍国沁州、汾州,或是驰援我方泽潞两州。
  中路军自汴梁、孟州出发,经怀州驰援泽州。
  东路军自大名府、澶州出发,西进磁州,经固镇西出太行山,到达潞州。”
  “好!便依王卿所言!”颜知远振袖起身,他傲然而立,雄心万丈道:“此次行军三路合围,不战则已,战则必胜,我大乾天军务求全歼来犯之敌,给苍、穹两国以当头一棒,还西北边关朗朗乾坤。”
  “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班文武再拜,必胜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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