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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独钓寒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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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蛤蟆?”
  汴梁城西的大宁坊,宋国公宋家府邸楼阁峥嵘。此时,大乾朝的长乐公主颜丽质,兀立在空荡荡的书房,粉面含霜。
  “说好的——人呢?”显然,颜丽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宋非凡这厮,神龙见首不见尾,莫不是又在故意和自己躲猫猫吧!
  宋国公府的老管家宋平紧随其后,颤颤巍巍进了书房。他揉了揉那被雪花打湿的眼眶,定睛一看也是有些傻眼:“这……”
  是啊,说好的人呢?书房里的小国公爷去哪里了呢?
  今日,老管家宋平传密信给长乐公主,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小国公爷闭门未出,公主可以来国公府守株待兔。孰成想,偌大风雪挡不住一颗逃避的心,小国公爷竟是上演了一出空房咳嗽的好戏,已然不知何时像个金蝉脱了壳。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小国公爷是怎样做到的?宋老管家顾不得柳眉倒竖的长乐公主,便疾步到书桌前察看,却见书桌上的檀香炉内,一只墨绿色的蛤蟆,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其中,它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似是在坐井观天,又貌似是在修炼那传说中的蛤蟆功。
  “咳咳……”观天练功的蛤蟆,见有人挡住视线,倏尔又是一声咳嗽。尤其是宋平伸长了那张猴屁股的老脸,更是有碍观瞻。蛤蟆不禁又气又恼,它瞪大了黑黢黢的眼睛,鼓起了雪莹莹的肚皮,气鼓鼓地又“咳咳”叫了两声,倒真是像极了小国公爷的嗓音。
  哇!天杀的!难道方才书房里小国公爷的咳嗽声,便是从这畜牲口中发出的?
  带着狐疑与困惑,宋平俯下身子细细观察,且见蛤蟆被细麻绳儿扎住了嘴巴。他解开麻绳,又从蛤蟆嘴中取出数枚敲碎了的胡椒。取出胡椒后的蛤蟆还是那个蛤蟆,只是它时不时张嘴出溜着舌头,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想来嘴中很是一番酸爽滋味。老管家守候片刻,那蛤蟆却也再不能发出像小国公爷一般的咳嗽声。
  宋平不禁感慨,这世道啊,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原来别看这个稀松平常的蛤蟆,也是一只蛤蟆四条腿,可是放在自家小国公爷手中,却也是大有名堂。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从老国公爷战死沙场,继承衣钵的小国公爷近日更是神神颠颠,愈发地高深莫测了!
  想俺一世英明,竟被一只蛤蟆戏耍了?骤然间,后知后觉的老管家脸色煞白,这……这……今天自己傻傻守候的——竟然是一只蛤蟆,他实在是无颜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平被小国公爷戏耍,恼羞成怒的满腔熊熊烈火总要释放出来。他睥了眼独子宋远,不禁吹胡子瞪眼道:“逆子,国公爷的行踪,想必你定是知晓。尔等此时还不速速招来,更待何时!小——国——公——爷——呢?”
  老管家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叫出来,他似乎仍觉得不解恨,又怒道:“如此漫漫雪天,小国公爷要是有个好歹,逆子你是百死莫赎!”
  哇,世界如此美好,老爹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宋远脑袋不由一缩,老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凶残呐!
  宋远再看长乐公主凌厉的眼神,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他无声哀鸣起来:国公爷啊,这回你这锅可害惨俺啦!嘿,若问背锅大侠哪家惨,宋国公府找宋远!
  作为背锅侠、出气筒的宋远不敢直视众人,他只是两股战战,吞了吞口水,语气微微有些颤抖,“国公爷……国公爷正在汴水……游船!”
  “嘶……”众人愕然无语。
  小国公爷下雪天游船?谁信!众人举目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更是深吸一口冷气,暗道宋远这个冷笑话——的确是好冷!
  众人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使得宋远脸色更是成了酱紫色,心说你们这是不相信俺喽?他不由带着哭腔道:“俺没骗你们啊,国公爷真的是在汴水——游船!游船!游船!”
  这正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再说江天飞雪下的万顷汴水,在苍茫的天地间,远水与长空连成白皑皑的一色,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汴水其上,一叶扁舟静静地躺在银装素裹的江心,宋非凡戴斗笠披蓑衣,他一手持着一壶汾清老酒,另一手则持着一尾钓竿,喃喃自语道:“初入大乾王朝,恰是汴梁春雪,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算上今日,我这魂魄穿越到大乾朝,也有一个旬日了吧!唉——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安不了,那就只能另请高明喽!”
  宋非凡来自现代社会。公历纪元五千年整,正值而立之年的中华国学巨匠宋非凡病逝。似乎是天妒英才,正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宋非凡先天残疾,如今魂归九幽,也算是一种解脱。
  待到宋非凡再次醒来,他已灵魂出窍来到古代乾朝,附身在同名同姓的小国公爷躯体上。且说这小国公爷平生也是凄惨,宋非凡方及弱冠,表字太平,于两载腊月前刚死了爹,今朝更是忧思难忘,蒙受变故一蹶不振,才被自己趁机夺了躯体。
  有道是,离我们仅一步之遥的人,一旦错过,之后哪怕化身绝世英雄,身披金衣金甲,脚踏七彩祥云,一跃十万八千里,也未必能追得回来——他便是如此!
  宋非凡遥望万里苍穹,此情此景,还是柳河东的江雪更能符合意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寂寞啊……空虚啊……而今没有暖气,果真好冷!”
  宋非凡牢骚满腹,且待他凝视着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不由得咧嘴咋了咋舌,口中那杏花汾酒更是清香幽雅、醇净柔和,使他转嗔为喜:“前世何曾有机会如此肆意放纵,我是那羁糜笼中的金丝鸟,嘿,这金丝鸟还是个三十年来卧床不起的偏瘫患者……倒是今生身子康健,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啧啧,这产自汾州的杏花酒果然名不虚传,远远观之莹澈透明,慢慢饮之则入口香绵,好似窈窕淑女,淡梳轻妆……”
  “哼!你一个赳赳武夫,又冒充什么文人骚客、才俊士子!”这时,宋非凡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娇嗤:“啧啧,倒不知是谁家的淑丽佳人,能当得起宋太平一句‘窈窕淑女,淡梳轻妆’?”
  “呃……”听话音,宋非凡便知是长乐公主颜丽质到来。他不禁感慨,古往今来一成不变的,天下女人皆爱吃飞醋。
  前世的宋非凡先天残疾,若虚若虚是真虚;今生的宋非凡倒是不虚了,只是面对长乐公主,却是太平太平难太平啊——毕竟,人家长乐公主,是只真的母老虎!
  面对颜丽质的诘问,宋非凡摇头晃脑道:“丽质口中这个‘窈窕淑女,淡梳轻妆’的淑丽佳人嘛——自然便是我那亲亲宝贝的——小颜颜了!”
  哇!什么?小颜颜?长乐公主不禁眼前一黑,她挺了挺酥胸,心说人家哪里小了?
  原来宋非凡和颜丽质两人指腹为婚,他们自幼更是青梅竹马。若不是老国公爷两年前战死沙场,如今两人也该谈婚论嫁了吧!
  颜丽质心中积郁,她鼓起勇气蹙眉轻叹道:“唉……太平哥哥可知奴家心意否?”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宋非凡哪能不知她的心意!他感念她的深情,只是自己三年守孝服期未满,又如何承诺!
  宋非凡张了张嘴,如鲠在喉,最终只道一声:“嘘……”
  宋非凡打断了颜丽质的言语,又抬头调侃道:“女施主勿再妄言,且莫惊扰了贫僧的一尾鲋鱼!”
  狗屁!长乐公主颜丽质撇撇嘴,正所谓我佛慈悲,又有哪个出家人会捕鱼杀生?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心下更是不爽,悻悻道:“我呸!姓宋的,本宫给你脸了是不是?”
  说着,长乐公主欲要泫然饮泣:“难道说做个渔翁,果真比做那驸马爷更是令人逍遥艳羡?”
  这小妮子生气了呀!宋非凡听闻颜丽质语气不善,忽而匆匆收杆,却见那钓竿之上仅有一尾光秃秃的丝线,又哪有什么鱼钩。原来,宋非凡的勾当恰恰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而不请自来的颜丽质,可不就是那上了钩的美人鱼?
  “哈哈……”宋非凡摘下斗笠,便瞧见颜丽质正嘟着小嘴,煞是可爱。或许,女人只有在爱的人面前,才会任性、孩子气吧!
  茫茫白雪中,伞下的颜丽质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生得是颀秀丰整袅娜纤巧。彼时的她,柳眉笼翠雾,眼波似秋水,那点着丹砂的檀口轻轻翘起,像是一枝在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明丽动人,更觉银装素裹的江心熠熠生辉。
  “唔……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啧啧,美,真美,实在是美!”
  面对美人儿,重要的事情确是要说三遍。
  宋非凡收回目光,衷心地赞叹道:“笑颜如花,转眄流精。玉音婉转,气若幽兰。姑娘如此华容婀娜,莹莹动人,可是令在下目瞠乎,结舌乎,飘飘然乎而忘乎所以然——果然是颜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小可大开眼界,实乃大开眼界呀!”
  “啊?”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
  颜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丽质、丽质,说的可不就自己?女人永远是听觉动物,喜欢甜言蜜语。颜丽质听到宋非凡的恭维,只觉心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连带着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起来,她飘飘然恍若隔世。
  这——还是那个木纳寡言的宋非凡吗?
  这——还是那个痴迷战阵的宋太平吗?
  颜丽质心有千千结,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是: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他为何转了性子!
  如此一来,颜丽质倒有些怔怔出神。
  宋非凡见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更是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宋非凡与颜丽质相处,身心格外放松,他一边赞叹,一边抬头,恰与颜丽质美眸对个正着,她顾盼流连的姿态更使宋非凡呼吸无端一阵急促,目光就火热起来。
  颜丽质抵不住他火热的目光,目光相触的瞬间就羞赧地低下了头。她对于自己的姿色是十分有信心的,观如今宋非凡之模样便知,颜丽质暗暗得意,她浅笑嗔怪道:“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如斯,人家可是不理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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