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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真实的姓氏并不是诗图雅，就是易青帝说的伊果，对吧？”说话的同时，我用眼角的余光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表情，在声音传达时，菲洛艾妲几乎已经做到不动声色，可骤然放大的瞳孔还是出卖了她。
“不好意思，光流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菲洛艾妲随手一扬，将价值昂贵的一对情侣戒抛入辽阔的海湾中，就像丢掉碍眼的垃圾，“如果你只是想耍耍你的小聪明，彰显一下自我，劝你还是住口，把今天的事情都忘掉。”
“我们肯定有什么误会，其实我听说，只要是想隐瞒基因信息的变种人都喜欢和你做朋友。”
“哦？”菲洛艾妲感兴趣地转过如花似玉的脸庞，仔细地打量我，“你突变了？什么时候？”
我点头承认，“没错，就在前不久，我不想暴露自己变种人的身份，以后也许会需要你帮忙，我知道你业务很忙，但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客户多。”
当我承认自己是变种人时，菲洛艾妲似乎松了一口，呼吸频率在逐渐减缓，“彩芽那个小屁孩就这样告诉你了？还说她不是你女朋友？”
“我和她只是比较亲密的合作关系，没有性关系。”
“哼，男人和女人最亲密的合作关系，不就是情侣、夫妻吗？”菲洛艾妲仍然不怎么相信，但她的神色已经较刚才更为放松，“我突然有点兴趣，对今天这场案件，你到底都发现了什么？”
“只是猜测，我也只发现了几个疑点而已。你之前邀请我参加婚宴，没有说要当伴郎，临时却突然变卦，应该是你担忧我从一开始就拒绝，所以改用这种临时加码的方法；你说和我假扮情侣是为了配合德琳娜，打掉易青帝对你的念想，但实际上，德琳娜根本不在乎易青帝，而且易青帝似乎也不认识你，所以，这应该是你编造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我的邀请合理化；考虑到毒气的传播距离，你必须让毒气源距离易青帝够近够久，这就是你一定要以伴娘的身份参加婚礼的原因，或许还有感情的因素，你恨他，想近距离看到他融化的样子，并且最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变成恶心肮脏的模样；而且易青帝一见到你，就入神地看你，还问你是不是姓伊果，伊果这个姓氏在南亚很少见，如果他只是为了编造借口，完全可以选一个更大众化的姓氏，而不是一个生僻的姓氏，这有可能说明，他曾经认识你，或者说认识和你相像的人；还有……”
“不要再说了，你这种贫乏的想象力，也就只能拼凑出一些没有任何证据的臆想，”菲洛艾妲喝了一口水，抿掉了樱桃色的口红，这让她的嘴唇更加润泽了，“你有任何证据吗？”
“没有，”我坦荡地摇头，“但有个方法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
“呵，什么办法？”菲洛艾妲笑了。
我友好地询问：“请问你确定要听吗？我不想让你对我产生任何不快。”
菲洛艾妲笑着把手搭上我的肩膀，“当然要听，我也想找个理由，好好夸夸你的小脑袋。”
“查找易青帝以前接触过的姓伊果的人。”
菲洛艾妲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眉宇间露出沉寂之色，可搭在我肩膀的手却摸上了我的脸颊，“想要做我的客户，就永远不要再提伊果这个词。”
“当然可以，但至少得把我视作你的重要客户。”我挤出一个自认为幽默的笑容，“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杀他吗？”
“为什么要解释？”菲洛艾妲仰起脑袋，海风将她的秀发向天空扬起，看起来，她的身姿就像在水中恣意下沉，“满脸义愤填膺地讲一个悲苦煽情的复仇故事，然后再回归主流价值大屁股的庇护下吗？恶不恶心？”
“如果不解释，可能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或许我会认为你是一个嗜杀的人。当然，我并不是一个胸中充满着所谓正义感的人，我比较倾向于实用。”
“你这个人说话方式有点特别，似乎你想快速地在我认知框架中建立起自己的个人形象，类似于华语中的交浅言深。”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客套话和废话，直接和高效才是交流的理想状态，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或者你喜欢循序渐进，在安全感和信息不足之间来回摇摆？”
“不是这样，你让我感到很困惑，”菲洛艾妲皱起了眉头，“虽然突变有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智力，但有你这么彻底吗？”
我微微一笑，“这很重要吗？还是说你对光流有特殊的情感。”
菲洛艾妲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睛泛起波光，就像被自然光线照射的光滑刀身。而我举起双手，然后静止不动，微笑始终不变。
她恍然一笑，摇了摇头，“也对，目前确实不重要。”
天窗关闭后，这辆喷气式飞梭在菲洛艾妲的授意下，开始加速前进，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很快就飙至500千米每小时以上。在智能驾驶系统的联网控制协调下，它能自动调节空中航线的使用情况，能极大提高安全概率和航线的利用效率，即使交通工具数量再多，也能将道路的使用价值发挥到最大，更不用提在航线稀疏的海面上。
和预想中的性格相差不大，菲洛艾妲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视世间规则于无物，而且还有一点高傲自大，也许是因为我不了解她能力。
一路上，我们相谈融洽，她显露出了对生化技术相当广泛的涉猎，特别是在细胞融合方面，更有着非常高的造诣，这是我所不具备的优质信息。我仅凭着从神下姬命得来的碎片化知识和微薄的知识储备，很难接下她的大问题，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大肆嘲弄我的愚笨，并表示不想当我的老师，也许她更适合与神下姬命做朋友吧。
但同时，我对她的知识来源也产生了兴趣，如此系统全面的高屋建瓴的生化知识，甚至不少涉及到了某些公司机构的秘辛，可不是能够靠着脑补得来的，它往往需要先进仪器进行高度密集的反复实验论证，不光耗时耗资，还可能需要某些机密技术，更是对科研团队脑细胞的压榨折磨。
难道她直接购买了某些实验室的研究成果？还是说盗取了他们的数据资料？
飞梭向着榄城芭香区飞行，不到十分钟，就穿过了大半个海湾，即将抵达阁岛。
而在这个时候，我却接收到了月隐素发来的信息，对方直接发来一个地图坐标，要求我过去，位置就在芭香区靠临玉带沙滩，一个以蔻娜为主题的偶像酒吧。
初时看到这条信息，我甚至猜想矢位集团的人已经在酒吧设下埋伏，就等我上钩，但随即发现这里是闹市区后，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些年，矢位集团一直在巩固正面积极的变种人企业形象，他们几乎不可能不顾忌大量平民死伤所造成的舆论风险吧？但也不得不堤防他们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怎么了？”菲洛艾妲转头瞥了我一眼。
“典狱长叫我去芭香区酒吧，没说什么原因。”
“你和那个阿耶德家的傲娇公主有私交？”菲洛艾妲好奇地询问。
“没有，我们在彻底不同的圈子，”我果断地摇头，“蔻娜的采访也只是公事吧。”
菲洛艾妲将飞梭停在监狱外的停泊场，“好好想想，肯定有原因的，总不会是她排卵排进脑仁里了吧？”
“实在想不起来，”我敷衍地回答，同时下飞梭，“我上次拒绝了她的礼品，也许，她只是想感谢我吧，请我在节日里喝酒。”
菲洛艾妲从另一头跳下，“呵呵，阿耶德家族的女人也会感恩戴德？这可真稀奇。哪天我给你讲讲普达家族顶尖基因编辑团队被沉海泄愤的故事。”
我笑着说：“不敢听，怕被灭口。”
“我可看不出你怕啊，改天聊聊你的异能，”菲洛艾妲似乎没有带更换的衣服，就穿着婚纱朝监狱大门走去，临近门口时还转过头来，“对了，五一快乐。”
“五一快乐。能不能借你的飞梭用一下？送我去芭香区。”我厚着脸皮询问。
“送你去泡妞吗？”菲洛艾妲向我大声回了一句，比划了一个当心的手势，然后通过身份验证，走近钢铁大门里。
我只好出钱叫了一辆计程飞梭，由于来往于城区和阁岛的交通工具都必须在交管系统登记备案，供需较紧张，因此价格也会高上一点。
坐在计程飞梭上，从跨海大桥向下方俯瞰，两百多米的桥梁高度并不能给人多少的视觉冲击，但整座桥梁长达六万多米的总长度却让我不禁感慨工程的庞大。但实际上，这座跨海桥梁仅仅是为了连接阁岛和榄城芭香区，并且这种桥梁在全世界还有许多处。
以造化工业为代表的全息打印建造技术和智能群建技术让大规模建筑的成本更低，而且工期更是大幅度缩短。这座跨海大桥就是造化工业旗下子公司的杰作，据说工期不到一年时间，而工程项目总投资始终控制在300亿信用点。
在人工智能大生产的时代背景下，这种类似级别的基建项目如同雨后春笋般频频冒出，将人类的改造自然的意志贯彻执行，但谁又能改造这颗太阳呢？
网络中也在隐隐传出，以造化工业为代表的实体建造公司，正在接受来自政府团体和私人的订单，不久后将在全球选址，着手修建地下城市，以躲避日益严酷的地表环境。现在这些基建公司的股票已经全线飘红，涨势迅猛。
躲进数百上千米以下的地下城市，这确实也是一种暂缓太阳升温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