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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太阳发烧纪 / 第20章 幸福回归

第20章 幸福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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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33年4月28日,周日,上午约八点半,我准时醒来,四周的宿舍环境竟让我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没错,我确实已经逃出实验室了。
  我习惯性地把注意力集中于听觉系统,将约半栋楼溢散的声波尽收于耳:有拉衣链的声音,有烹饪的油炸声,有舒适的喘息声,有睡觉的呼噜声,等等。我却并没有听见隔壁彩芽房间的响动,或许彩芽已经去兰湖边晨跑了。
  我两下脱光睡衣,走入浴卫室,智能淋浴设施已经调节好了水温,虽然洗澡对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但我挺喜欢被流水冲刷的感觉,关键是我需要保持光流以往的用水习惯。
  正当我洗澡时,智能腕表突然发出嗡嗡震鸣,这是应该内部来讯,按照光流的设置,只有监狱内部的来讯才不会有提示音。
  当我走出淋浴范围时,洒水随即自动关闭。我点开巴赞的通讯请求,选择语音接入,同时走向阳台,那里晨光正好。
  耳软骨贴合的音沙传来巴赞暧昧骚柔的声音:“怎么不接入视频?是不是现场凌乱不堪呀?听说你昨天晚上就急不可耐地搬到了彩芽隔壁,哇,二十多岁的处男果真勇猛。”
  难道要回答他,我现在没穿衣服吗?“巧合而已。你之前对彩芽说了关于我的什么事情吗?我搬来后,她有些不愉快。”
  巴赞惊讶的声音传来:“怎么会这样?我只说了,我们部门有个英俊的小伙子想请你吃饭。”
  “可是据彩芽说,你告诉她,是我纠缠苦求你,你才勉为其难地同意穿线搭桥。”
  “哦,这是表达的艺术,追女孩子嘛,当然是要表现出诚恳坚决的态度咯,巴叔这是为你好。”
  “这样呀,你和她彩芽是亲戚关系吗?”我赤裸地躺在阳台上,湿漉漉的皮肤对吸收阳光有一点削弱,可我更希望由阳光把它晒干。
  “很早以前,她爸爸是我的同事和好友,南洋黄种人和凯尔特人混血,那个帅呀,啧啧,刑满的女犯都不舍得离开监狱,就为了陪她爸。”说到后半句,巴赞一副无限羡慕的语气。
  这太夸张了吧,那监狱岂不是会人满为患?“然后呢?你好像没说完。”
  巴赞没有很快回答,停顿了一秒,“然后就是她的私事了。你以前可是很少问女人的事啊,该不会是真地喜欢上她了吧?”
  我翻过身,让背部水痕也晒晒,“只是她成了邻居,想多了解一点,免得哪天挨揍。”
  “她的脾气确实冲动了点,不过暴脾气有时候也是一种防卫手段,而且真性情的女人在这个时代真是越来越少了。你别说没心动哦,这皮肤身材,啧啧,上届的榄城选美冠军也不过如此。要不是我和她爸的那层朋友关系,我就……嘿嘿……”巴赞那充满人性关怀的笑声萦绕在我耳边。
  “巴叔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我结束通话了哈,今天假日。”我懒洋洋地说着。
  “别啊,我还没说正事,”巴赞连忙出声阻止。“昨天,狱长有说起过我吗?”
  “狱长觉得我们处刑一科还可以吧,因为蔻娜事件,对其它表现消极的处刑科有点失望。”我把狱长的原话改了点,普通人记忆偶尔出现一点偏差,很正常。
  巴赞语音透露出纯粹的喜悦,“还是你关键时刻靠得住啊,不像秋结他们那几只小狐狸。这次内部选聘处刑三科主管,我可是推荐的你哦。”
  “那可真是谢谢巴叔了,可是,比我有资历和能力的前辈那么多,我也没多大机会,能够参与,我就很开心了。”我发出诚惶诚恐的声音。处刑科主管月薪约8000信用点,比起行刑官大概高2000到3000,这倒是细枝末节,主要是自由时间更多。
  “你好歹在狱长面前混了个脸熟,狱长的评分占着迦楼罗人事测评的很大一块啊,而且你的绩效考核也是极好,万一就是你呢?”
  “顺其自然吧,反正我也影响不了什么。在周末联系我,就是为了聊这些吗?”阳光已经把我表皮上的水痕烤干,只剩头发根部有些湿润。
  “还是你了解巴叔,你现在方便讲话吗?”巴赞的声音难得正经起来。
  “方便,我在宿舍,就我一个人。有工作上的事吗?”
  巴赞的声音变得惭愧起来,“有个案子,挺急的,就在今天上午。其他几只小狐狸不是在外面玩,就是说有要事,这不,只好又找你了。我先说好,不是上回那种烫手的案子。”
  “紧急处刑?”我轻声询问。
  “没错。”
  “其它科室呢?”
  “他们可能还没得到通知,周末嘛,大家领到周薪就想出去玩,要么就是玩虚拟机。咳,我们一科要做好表率嘛。而且狱长的意思是要缩小知情范围。”
  看来,巴赞又想在狱长面前表现,难道他盯上了空缺的处刑科主任的职务?嗯,这很有可能。
  “我也很想牺牲休息时间,做好工作。但关于彩芽的事情?”
  “咦?!你小子也油滑了起来?好吧,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巴叔可不经打。”巴赞慎重告诫后,才降低声音说:“十几年前,发生了一次监狱暴乱,死伤惨重,彩芽的父亲被一个越狱的变种人罪犯杀了,她的母亲在听闻消息后也自尽了。好像因为缺少监护人,她有一段时间在儿童福利院长大。”
  “要怎么说她呢?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身体素质也极为优秀,十五岁就完成了公民基础教育,拿过很多学习奖金,形象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还是做过抗辐射、耐热、增寿的调适体,本来被迦楼罗分配了很好的工作,好像是南亚宇航局的实习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选报了武警培训班,来阁岛监狱上班,可能是想继承父亲的工作吧。如果你们能好上,那真的是你的幸运,不过千万不要在她面前称赞变种人,说不定会惹恼她的。”
  嗯?可我觉得,她好像并不是特别憎恨变种人。毕竟,理智的人,一般不会以点盖面吧?因为某个人或某个组织的特性,而痛恨整个人类群体,与其说偏激,倒不如说是愚蠢的成分更大些。或者说,正因为彩芽受到过暴力的间接伤害,认知到暴力的强大,所以变得崇尚暴力,难道她已经理性客观地认知到暴力存在的合理性?
  得到信息的我,连忙答应说:“谢谢巴叔啊,我会注意的。要我马上过来吗?”
  “不急,犯人还在押送途中,你先吃了早饭过来吧,上午10点之前到就行。”巴赞接着加重了语气,“一会儿好好表现啊,这次犯人是个变种人,把力度计算好,争取一次完成,不要像二科的那个蠢货,弄得犯人半死不活的,害得我们监狱被人权监视专员扣分,你可是我们中绞刑技术最好的!”
  在明媚的晨光中,我恋恋不舍地翻起身,“好的,我接受任务,请把受刑者的相关资料发给我。”
  “等上级授权完成后,我立马发你,回聊。”达成目的后,巴赞中断了通讯。
  隔壁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是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应该是彩芽回来了。我快速回到屋内,穿上工作装,顺便梳理一下光流的关于绞刑的记忆。
  现在,绞刑几乎专指长距坠落的绞刑,是一种利用重力惯性极短时间杀死人的方法,相比蛮力勒缢脖颈造成的机械性窒息死亡,两则差异很大。
  大致方法是,先让受刑人站在悬空的踏板上,根据其身高、体重,用计算好长度的绳索套住其脖颈,绳索另一头固定在绞刑架顶端,由于现今绝大多数调适体和变种人的体格较强,因此会适当在犯人身体上捆绑重物。
  最后,由行刑官按动开关,踏板打开,受刑人踏空坠落,被猛然绷紧的绳索扯断颈椎,破坏中枢神经,在数秒内致人死亡,即使中枢神经没有被破坏,被扯断颈椎后,失去血氧供应的大脑也会立即陷入昏迷,失去知觉,在之后数分钟内死亡,大脑死亡后,身体仍未死亡,但失去了大脑协调的身体也会在十数分钟内死亡。
  死得无痛而迅速。
  即便如此,在现今,这也远称不上体面的死法,有大量无痛或绚烂的死法可以代替,比较流行的方法是静脉注射一种人工研发的致死神经毒素,它能直接作用于大脑神经网络,干涉神经系统的信息传递,使犯人在弥留之际回忆起一生的幸福时光,最后面带笑容地死去,因此,这种毒药也被称为幸福回归。而且在很多都市,死刑由人工智能执行,快捷高效,成本较低,只需下达指令即可。
  相较于其它都市,以榄城为代表的数个都市在这方面很保守,这理应与南亚联邦传统的死刑理念有极大关联。
  其部分意旨包括:死刑犯应当由人类亲手处决,不可借助人工智能,不可过渡依赖于现代科技。即使要运用工具,理应是人道和简洁的。此外,判处死刑的检察官和该监狱的狱长理应现场目睹,该都市的抑制者也应当择时观看,要切实感受到人命的沉重,而不只是通过市政系统的报表数据。
  多番争斗平衡之下,这个独具地方特色的绞刑制度也就在数个南亚都市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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