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知死活

　　九元拍卖行，说什么都拍卖，就什么都拍卖，这所谓的“炉鼎”，就是很好的证明。
　　君不见台下那些顾客，在少女出来以后，眼睛都直了，那些所谓名门正道来的弟子，虽然努力想保持镇定，但目不转睛的眼神还是让他们丑态尽显。
　　“我出十万两！”
　　南剑宗弟子一声高呼，以十万两高价，压过其余喊价人，那名弟子眼睛死死盯着台上少女，颇有一种不拍到就不罢休的姿态。
　　“南剑宗陆少侠出价十万两！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郑老一副了然如此的表情，高呼一声，与他而言，这件压轴商品的价值，二十万两都不为过。
　　“十一万两。”
　　那个陆少侠死死盯住的家伙，终于也有了行动，不过他加价很随意，似乎并不在意台上少女一般，这倒让李方长高看了一眼。
　　“纯阳宗霍少侠出价十一万两！”
　　郑老高呼一声，意图带动顾客的热情，那名陆少侠似乎被这霍少侠红着眼看向他，一副苦大仇深的姿态，而原本还高看霍少侠人品的李方长，现在也了然了。
　　纯阳宗，九州武修大宗，甚至可以与王朝平起平坐，在各国都设有分宗，而纯阳宫所修，纯阳决，乃至阳心法，也就是所谓的童子功，不练至大成，就不能破身，所以这个霍少侠才不感兴趣。
　　“我出二十万两！”
　　陆少侠被这么一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可刚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同门拉住。
　　“陆师兄你疯了？你忘了师傅临行前的嘱托？咱们这次就带了三十万两来，还是师傅多年的积蓄，就为了那颗九转化龙丹，要是错过了，我们回去怎么交差？”
　　被拉住后，姓陆的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人下套了，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加价的话已经说出口，是怎么也挽回不了了。
　　“霍阳，你个崽种，竟然敢阴我？”
　　发现被阴了一把后，他想都没想，站起身指着霍阳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陆剑，拍卖行规矩，价高者得，你加价我跟价，情理之中，根本不存在什么阴不阴的，玩不起，就别来玩，回家呆着去。”
　　霍阳不屑一笑，看都不看陆剑一眼，他身为纯阳宗内门弟子，地位比南剑宗的陆剑只高不低，不顾前段日子他出任务，和霍阳撞上，二人结下了梁子，越好时间比斗。
　　今天陆剑在拍卖会上搜罗丹药、武功秘籍、趁手兵器之类，就是为了在比斗中，以绝对的姿态碾压霍阳。
　　为此，他的师父还特地大出血，拿了自己一部分老本，让陆剑不惜一切代价拍到压轴的一枚丹药——九转化龙丹。
　　霍阳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也进了九元拍卖行，一开始不出手，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故意降低自己威胁，在关键时刻，给予陆剑致命一击。
　　现在，效果达到了，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只是想阴陆剑一把，而且就算他承认了，拍卖行也只会站在他那边，因为规矩。
　　“二十一万两。”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郑老已经准备叫护卫赶人之际，一道声音打破了凝重的氛围，让闻者都不自觉一愣。
　　“护国将军府世子，李公子，出价二十一万两！还有没有人要加价？”
　　郑老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稳住了心神，开始继续报价。
　　陆剑愣了一秒之后，表情从错愕转化为狂喜，一脸感激的看向李方长，微微拱手表示道谢。
　　另一边原本还优哉悠哉的霍阳听到这个声音，整张脸都黑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算计的死死的，还会蹦出来一个搅局者，关键搅局者还是个纨绔子弟，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出二十二万两！”
　　霍阳咬牙切齿一番后，稍稍平复心情，转过头看向李方长，道：“这位公子，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本就是我和霍少侠之间的个人恩怨，还请公子不要插手其中。”
　　他这句话倒算中肯，李方长心里听着也好受，但好受是好受，竞拍时竞拍，一码归一码。
　　“霍少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误会，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见你，但是我与这位姑娘有缘，还望霍少侠割爱，至于个人恩怨，还请少侠不要坏了规矩。”
　　说完，李方长也不管霍阳那气黑的脸，转头就是加价：“三十万两！”
　　“好，很好，既然你想跟我我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被无视之后，霍阳怒不可泄，他决定要像对付陆剑那样，对付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
　　“我出四十万两！”
　　“五十万两。”
　　“六十万两！”
　　“七十万两。”
　　“八十万两！”
　　“九十万两。”
　　“一百万两！我出一百万两！！”
　　随着二人不断加价，最终价已经被霍阳抬到了一百万两的高度，李方长一直是一副随意的模样，拍品价格一直水涨船高。
　　但到了一百万两这个数字的时候，李方长原本还冷厉的脸色，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他看着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霍阳，神秘一笑。
　　“你有种再加价啊，你有种吗？小子，敢跟我斗，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
　　到现在，霍阳已经攒了一肚子的怒火，被一个纨绔怼这么长时间，心中的怒气早就到达了临界点，现在看李方长吃瘪，他立马兴高采烈地讽刺起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
　　“一百万两一次，一百万两两次，一百万两三次，成交！恭喜霍少侠，喜提本次第一件压轴拍品！”
　　话是这么说，可郑老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拍出一百万两高价而高兴多少，一百万两黄金，放到国库，都足够支撑中等国战了，一个纯阳宗区区内门弟子，能拿的出来？
　　“霍少侠，刚刚老朽说句客套话，现在，还请少侠先将款付一下，我九元拍卖行有规矩，大额压轴拍品交易，现买现卖。”
　　看着已经回过神来，并且面无血色的霍阳，郑老自然明白是什么情况，直接挥手指使护卫。
　　“霍少侠，没钱买下来，就别抬那么高的价，就像你自己说的，玩不起，你还来玩什么？从现在起，我郑广义，取消霍阳进入九元拍卖行的资格，并对南云分部元阳宗贵宾，降一级以示处罚。”
　　“霍少侠，请吧。”
　　郑老说完，看都不看霍阳一眼，眼看着护卫就要把他拉走，霍阳也急眼了。
　　“郑老，这不公平，我买不起，那小子就能买得起？他可是出了八十万的高价！郑老，是那小子哄抬拍价在先，我是无辜的啊！”
　　霍阳撕心裂肺的叫喊，将一切的矛头指向李方长，甚至他本人，都以一种极度怨恨的眼光看向李方长，眼神中甚至带了一丝杀意。
　　“不服是吧，这是二十张十万两的金票，九州商行发行的，我还有一张白卡，要不要看看？”
　　对于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李方长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只见他从袖口随意一抓，一叠金票连带一张白卡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和那一沓闪闪发光的金票相比，那张白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九元拍卖行的郑老。
　　“我的个乖乖，李公子，有这好东西咋不早拿出来，那个，李公子，今日多有怠慢，还让这等奸诈小人混进拍卖会，影响了公子心情，我老郑先给公子赔个不是。”
　　“还有，公子，这是我分部天字三号号牌，凭借此物进场，会有专人安排您去天字三号包厢，独立竞拍，还请公子收下。”
　　郑老一见白卡，不知道为啥，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对李方长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态度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逾越。
　　“咳咳，没事没事，我不计较这些的，能拍到就行，还有，郑老啊，能不能给我透一下，后面几个压轴拍品，都还有啥？”
　　李方长第一次来这家拍卖行，主要是顺带，所以事前也没多做功课，结果对这次拍卖的东西，就知道有一把剑，以至于那个少女上来的时候，他都懵了一会儿。
　　“呵呵，李公子见笑了，后面那些，也就两枚上不得台面的丹药，一本破功法，一把好听点的乐器，今天的货和往常比，那可差得多了。”
　　听郑老这么一说，李方长长“哦”一声，就没再说话，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公子不感兴趣，那公子请移驾后厅，小六，你带公子去后厅先歇息着，小五，你去告诉那些人，李公子是贵客，今日我行招待不周，那件压轴的，就收十万两，那柄剑就当附赠，宝剑配英雄。”
　　郑老说完，李方长就想上来拒绝，结果却被一阵推诿。
　　“李公子，今日你要是拒绝了，就是不给我九元拍卖行面子，我们拍卖行的失误，理应做出赔偿，还请公子慷慨收下。”
　　郑老作势就要对李方长行礼，被李方长连忙扶住，也不敢再提拒绝的事情。
　　其实，李方长兜里有钱，他还很迫切想要把全部造掉，毕竟自己老爹那么抠门，头一次发这么多钱，不把浪完怎么能对得起他？
　　虽然李方长接受了这份诚恳的道歉，但最后交易，还是多给了十万两金票，剑钱可以不给，可那二十万两，终归不是霍阳抬上来的，做人就要讲个念头通达。
　　至于为什么不给一百万两，抱歉你说什么我李方长一概不知，我李方长做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念头通达之后，李大公子悠哉悠哉的离开了拍卖行，还看到了死狗一样被赶出来的霍阳，并没有选择补刀，毕竟人家这么可怜，偶尔他还是要从心一把的嘛。
　　“小玉，那边有家衣店，咱们进去看看，给你……本公子买两件漂亮衣服穿穿。”
　　小玉是李方长给那个少女特定的称呼，名字暂时还没想好，他身边正好缺个侍女，不然也不会蹚这趟浑水。
　　小玉听了李方长的话，轻“嗯”一声，似乎生来性格内向，不愿与人交流。
　　就在李方长主仆二人进店之后，一群普通江湖人打扮的家伙，将还瘫倒在地，不敢相信事实的霍阳挟持走了，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神都如死人一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