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猴子

　　叶寒告别了刘墨羽和他那个糟老头师尊。跟着糟老头叫来的一名白衣弟子去一处叫“后山”的地方。
　　那白衣弟子在前面徐徐引路，叶寒扛着铁剑紧跟在后面，边走边看，奇峰怪石、飞流深涧，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白衣弟子性子破好，每过一处奇景，总要为叶寒娓娓道来，介绍着关于此处的由来和发生的故事，就像是街头说书的老先生。
　　什么碧波庭、栖霞涧、云中山、烟波湖、金琉殿、九曲栈道等等。
　　风景甚好，但除了九曲栈道，其他的好地方叶寒愣是一个没记住。
　　叶寒能记得九曲栈道还是因为过了此处便是后山。后山之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葱郁大森林。
　　白衣弟子领着叶寒到了一处叫“杂役处”的小院，院子建在悬崖上，长两百尺，宽百尺，有几间还算稳当的木屋。
　　时有忙碌的人进出小院，怀中抱着青木而来，抱着食物而去。
　　在靠近木屋的墙下，长长的木桌后，坐着一个人，身子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看人也是斜斜瞟过来，就像是山寨主的凝视，别人欠了他几千个金币似的。
　　白衣弟子介绍，这个斜瞟眼就是“杂役处”的主，看管整个后山，为人修为高深，心狠手辣，是个难伺候的主，最好不要招惹。
　　即便没有白衣弟子的提醒，叶寒也能看出这个院主是个凶狠的主，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浓眉大眼，端是一脸的凶相。
　　白衣弟子在斜瞟眼院主桌子前交代了几句便离去了，只留下孤苦伶仃的叶寒一人听候凶人的发落。
　　满脸横肉的男子瞟了瞟叶寒，问道：“叫什么名字？”
　　“叶寒。”
　　“几岁？”
　　“十三。”
　　五大三粗的院主上身前伸，直起腰杆子，“啪”一下拍一块青木牌在面前的桌子上，随手一推，便将木牌推到了叶寒的跟前。
　　满脸横肉的院主终于正眼看了看桌子对面的少年，随后粗声大气道：“既然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把剑放下来。”
　　叶寒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肩头的剑插在地上。
　　见对方听话，粗声大气的院主点了点头，继续道：“在我的地盘，规矩很简单，只有一条，那就是这里，我最大。”傲气冲天的院主四指微曲，大拇指指着满脸的肥肉，不说他是山大王都没人信。
　　“在这里，不管你是谁，都得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绝不可以向西，我让你往北，你绝不可以往南，我让你上你就得上，让你下你就得下，若是不听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听明白了吗？”
　　叶寒点点头。白衣弟子说的在理，是个难伺候的主！
　　“很好！”
　　“阿福。”满脸横肉的院主轻唤一声。
　　“来咯！”木屋内传来回应，接着跑出一个青衫小厮，头戴青帽，在五大三粗的院主前毕恭毕敬，“处大人，有何吩咐？”
　　“带这只新来的猴子下去做事。”
　　猴子？
　　叶寒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心中微怒，但很快又被他平复了下去。叶寒清楚的知道，他绝不是眼前这个家伙的对手，没有胜算的怒火只会把自己灼伤。
　　“走吧。”青衫小厮淡淡道。
　　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影，叫“处大人”的院主又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算是只沉得住的猴子！”
　　青帽小厮领着叶寒穿过了一片森林，跨过一条清澈的小溪，溪边有一间简陋的小屋子，在屋子前停了下来。
　　穿青衫带青帽的小厮道：“这里就是你今后的住所。你的任务就是将眼前的这片山砍倒，什么时候砍倒什么离开。
　　不要尝试着偷懒，在这方圆几百里，不可能有一只鸟，或者一个其他的活物，想要吃饭，每天至少要砍一棵树，把树心挖出来送到处大人那里领取食物，否则就等着饿死。
　　斧头在屋内，若是砍坏了就来找我领取，不过要十棵树心，听明白了吗？猴子。”
　　青衫小厮转身离去。
　　被人第二次叫“猴子”，叶寒已是忍无可忍，大声喝道：“我不是猴子。”
　　青帽小厮一怔，轻轻转身，手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叶寒席卷而去，只觉胸口一震，整个人倒飞出去，屋子被砸得四分五裂。
　　“砰”的一声，叶寒撞在后面大树上，落叶哗哗而下。还未等叶寒落地，青帽小厮已经出现在叶寒的跟前，一手掐着叶寒的脖子将其按在树上。
　　叶寒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青衫小厮道：“猴子，不要尝试着说任何不切实际的言辞和毫无意义的反抗，在没有绝对的实力时，任何反抗都会让你死的更惨。
　　在这个地方，处大人说了算，即便是那些门中得意弟子到了这里也得说话客气些。这一次，就当是给你个教训，若是还有下次，你就得死，知道吗？猴子。”
　　几个黑影闪动，青衫小厮已经消失在森林中。
　　叶寒只觉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叶寒没有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实力竟如此了得。
　　叶寒颓坐在地，背后着树。“猴子？哈哈哈……”叶寒突然像个疯子一样傻傻的大笑起来。
　　过了许久，笑声随风而去，叶寒眼中寒芒乍现，原地打坐吐纳。刚才的小厮只是教训教训他，并没有伤他的意思。
　　待心中的气血顺畅，叶寒起身在四分五裂的木屑中找到了斧头，锈迹斑斑，刀口全是缺口，使劲挥动几下，轻如鸿毛，再挥动几下，连握把都断了。
　　叶寒无奈，随意扔进了小溪，荡起圈圈涟漪。仰望整片森林，古木参天，有粗有细，不过最细的树直径都有两尺，粗的足有十几尺。
　　树皮呈现铅灰色，树叶绿中带红，很是古怪，叶寒从没见过这样的树，也叫不出名字。
　　如今斧头断了，叶寒只能靠手中的铁剑。
　　叶寒四处游了一圈，除了风吹树叶的哗哗声，连个虫子都没见着，真是一片荒凉，看来想要吃饭还真的只能靠砍树去换取食物。
　　叶寒回到了那间四分五裂的小屋，看着满地的朽木，屋子显然是已经是上了年月，经不起大风浪折腾，一碰就坏了。
　　斧头断了，屋子散架了，连个可以填肚子的野味也没有，可谓是穷途末路。这就是天雨山吗？怎么连那些个荒山野岭也比不上。
　　看来华丽和风光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东西，丑陋、阴暗、贫瘠、压迫。
　　为了能吃饱肚子，叶寒只能是委屈手里的铁剑，用来砍树，确实是对铁剑的侮辱。
　　看似拙劣的铁剑，实则锋利至极。
　　对于砍柴，叶寒再熟悉不过，从小就在山里砍柴为生的他，以为这砍树和砍柴如出一辙，虽然此处的树在体型上要比以前他所见过的树壮了许多，但懂得了其中技巧，举一反三不是难事。
　　柿子捡软的捏，砍树也要选棵压得住的砍，那一圈要走十几步的叶寒想想还是算了，鬼知道要砍到猴年马月。
　　挑了棵小的，再瞧瞧树的倒向，叶寒确定了下剑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卯足劲，施展身子，一剑看下去，像是砍在了石头上，震得叶寒双手打颤，差点弃剑。
　　硬！很硬！这是此刻叶寒心里的想法。
　　落剑的位置，砍入树皮不过两寸，让叶寒大吃一惊，如此沉重和锋利的铁剑竟只能给树挠挠痒，若是刚才扔了的那把斧头，天晓得能不能把树皮砍开！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叶寒不敢用手直接握剑，而是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包裹着剑把，然后再施展身子，拼命的往树上剁。
　　一剑、两剑、三剑……
　　三个时辰过去，直砍得叶寒汗流浃背、四肢无力为止才将树砍倒。
　　这难度都快赶上当初他与铁剑较劲的难度了。
　　叶寒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想着所谓的树心，应该就是当时到杂役处时那些人抱在怀里的青木，遂往树的砍口上看了看，哪有什么青木？树皮是什么颜色，里边也是什么颜色。
　　“喂？想要找到树心，你得把树全部劈开找，树心存在整棵树的任何一个地方。”在叶寒怔怔出神之际，小溪对岸，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大声道。
　　叶寒的看了看他那人。那人有些疑惑，纵身一跃，便到了叶寒身前。
　　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问道：“新来的。”
　　叶寒点点头，“今天刚来。”
　　“犯的什么事？”
　　“犯事？”叶寒疑惑，想了想，刚上天雨山，然后睡了一觉，接着就到了这里，还没来得及犯事，想必参加入天雨山龙宫的第二项考核也应该不算犯事。
　　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叶寒摇摇头，道：“我没犯事。”
　　“没犯事也被抓来这里，难道是哪个得意弟子看你不爽？”青年男子疑惑道。
　　“我今日清晨刚通过考核进入天雨山龙宫，不认识其他的人。”
　　“什么？”青年男子大惊，“刚上山就被罚到这里，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青年男子看着被叶寒砍倒的树，啧啧称奇：“没想到刚上山就能砍断铅银木，真是了不得。”
　　似乎又觉得不对，疑惑问道：“你有这样的天赋，不可能没有长老或者教习收你为徒，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叶寒淡淡道：“因为我没有融气度。”
　　“没有融气度？”青年男子大惊失色，“没有融气度怎么可能上得了天雨山。不对，难道你已经通过了天雨山龙宫的第二项考核？”